不過,此刻的張飛,心底裏那一塊一着壓在他心上的石頭,也随着劉備的逃離而放了下來。此際,渾身上下,竟然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舒爽感覺。
終于擺脫心裏的那一個夢魇了。是的,在這一刻,劉備僅僅留存在張飛心底裏的那一個無所畏懼的仁義大哥的外衣,正一層一層的脫落。讓張飛真正的認識到,脫落了仁義外衣的哎呀大哥,如今就隻剩下讓他感到惡心的虛僞。
張飛有點想不明白,以自己剛烈,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性格,居然能與這樣的一個人做兄弟,并且還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的事,一起渡過了那麽長的日月。
如今想起來,張飛覺得自己一直來真的錯了,許多時候,都因爲想着與這個大哥之間的情義,迫着自己做了不少違心的事。比如,當年在界橋,他就不應該違心随劉備離開,不應該錯過與劉易一起攻打黑山張燕的戰事。還有後來,他就不應該顧及與劉備之間的情義,在徐州的時候,就應該果斷的追随劉易離開。
看看自己跟着劉備所做的事兒,再看看人家劉易所做的事兒,哪一件不是爲了大漢百姓着想?而他,居然一直都受困于與劉備的關系,放着真正的民族大事不幹,卻爲這個僞作的大哥去打地盤。想想,張飛覺得自己以前還真的不應該。
現在好了,張飛的心底裏,已經沒有了對這個所謂大哥的半點情義,有的,隻是惡心。如此,張飛的心豁然開朗,真正的恢複了原本的那個豪爽剛烈的心境。
由于劉備軍還沒有出營來布陣與新漢軍正面作戰,如此。新漢軍的軍将,馬上命令新漢軍的刀盾兵在前,以及一些用獨輪推着厚木盾的盾車,推到了前面去。主要是爲了提防有可能隐伏在那一片木樁、拒鹿角大陣當中的壕溝内的益州軍的弓箭襲擊。
别看張飛這數月以來,大多都沒有多管新漢軍的軍事軍備情況,每天都在喝酒宿醉當中渡過來的。但是,下面的謀士及軍将卻不會放任不管,他們不管張飛如何。但對下面的軍士,對整個戰局及戰場上的變化進行嚴密的監視。益州軍方面,但凡有什麽的舉動,下面的軍将,都會有針對性的作出安排膠及準備。
所以,現在要向劉備的益州軍進攻的時候,同樣也是你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不會說,面對益州軍的戰場布置而毫無辦法。
每一個刀盾兵之間或者是那些厚盾車之間,都會有一個空隙。可以讓後面的人通過。
這樣,後面的人。一步一步的從那些軍士的間隙當中走出,一個是先探看一下前方是否有益州軍布下的陷阱,先将益州軍暗暗布下的陷阱破壞。如果是陷坑的,就會馬上有人背負着一袋袋的沙袋或泥袋扔進陷坑當中去,填平那睜陷阱陷坑。
沒有敵兵看守着的拒鹿角,雖然滿身都是尖尖的木刺,但也很好辦,扔去一些鈎繩,把那些拒鹿角直接拖走便可以了。至于那些砍樹留下來的連着樹根的木樁,就直接砍去。就當是砍樹一般,如此也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
另外,新漢軍的推進,也并不需要将整個戰場上的阻礙物都破壞掉。隻需要從中打通多條通道,讓新漢軍可以快速推進到益州軍的大營之前便可。到了益州軍的大營之前,再清理出一片空間,讓新漢軍可以布陣何可。
當然,到了益州軍的大營之前之後,攻擊辦法又得要改變了。因爲面對在半山坡上的土石牆,新漢軍的許多攻堅辎重都會失去作用,派不上用場。
且說劉備狼狽逃回大營之後,心裏滿肚子怒火。
丢臉啊,這次丢的臉頗大了。
他還以爲張飛是無論如何都對他的這個大哥下不了手來的。可是,誰知道張飛居然真的敢殺他。
劉備雖然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挺着胸膛耍無賴,想逼張飛退兵。可他卻一直緊緊的盯着張飛,當他看到張飛一矛刺來,殺氣畢露,根本就不似是在吓唬他,特别是他看到,張飛的長矛快要刺中自己的時候,張飛竟然閉上了眼睛,并且抽出了他的佩劍說要陪自己死的時候。劉備真的吓得頭皮都炸開了。
以張飛說到做到的性格,他怕還真的會在殺死自己的同時,也會自刎陪他一起死,以全兄弟情義之情。
那個,張飛死不死,劉備他真的管不了那麽多了,早在許多年之前,劉備就已經有了犧牲關羽、張飛以保全自己的心思,尤其是在危急的時候,劉備也多次那樣做了。所以,死道友不死貧道,劉備可不想死啊。他一見機不對,及時勒馬退後,掉頭就逃。
瘋子!你瘋我可不與你瘋了!劉備也極端羞憤的逃回了大營。
羞憤交加的劉備,他哪怕面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在張飛的面前露面了。
不過,劉備自然不會束手待斃,他是絕對不甘心自己死過一次之後,好不容易才獲得了現在的這一塊已經含在嘴裏的勢力地盤。不管如何,他都要拼了老命,也要抵敵住新漢軍的進攻,保住益州。
實在,劉備現在也不敢想象,如果讓新漢軍殺入益州,他失去了益州之後的後果。到時候,劉備真的不知道自己将要何去何從了。到了那樣的境地,他也知道,自己将永遠不會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現在,整個北方,黃河以北的地區,以及整個西方,都基本被新漢朝統一了,還有南方,現在雖然還在掙紮着,可是,劉備也知道,已經沒有什麽可以阻擋得了新漢軍的兵鋒了。眼下,連險要的漢中之地也都被新漢軍奪取了,就隻剩下他的益州與中原曹操。至于益州西南更遠的南蠻部族,劉備卻一直都沒有将他們視爲一個真正的獨立勢力。因爲那些野蠻的部族。除了勉強可以利用一下之外,根本就不算是什麽。他相信,如果益州已經完全掌控在他的手中,并且。沒有新漢軍兵臨城下,那麽他還真的不将孟獲放在眼内。雲貴地區,也早晚是他劉備的勢力地盤。
反正,說來說去,劉備非常清楚。巴東城的戰線,他絕對不能有失,務必要敵住新漢軍的進攻。
他在大營内,看着新漢軍很快就挺進了一道防線壕溝之前,已經把最前沿的陣地奪了去。他馬上就知道,如果他不針對性的做出有效的辦法,估計不用一天,新漢軍的大軍就可以直接攻擊到他的這在大營之前。
劉備馬上下令,傳令下面的軍将,着他們按早前布置防線的時候的辦法。開始展開行動,務必不能讓新漢軍推進得太快。盡可能的在新漢軍推進的時候,要對新漢朝造成一定的殺傷。
新漢軍的弓箭兵的厲害已經不是什麽的秘密,劉備也根據探子搜集回來的一些情報,對益州軍進行了整訓。他從益州軍當中,抽調出了兩三萬人組成了他的弓箭大軍。當中的士兵,都是箭術較好的士兵。
劉備派出了一部份精銳的弓兵,迅速通過一些壕溝運動到了前沿的壕溝之内。讓司馬徵派來輔助他的高手率領,對在他們陣地前沿進行清掃障礙的新漢軍将士進行了弓箭攻擊。
因爲益州軍在挖掘壕溝的時候,就已經算準了他們的弓箭射程。如此,隻要新漢軍一進入他們的弓箭射程,他們就躲在壕溝之内向新漢軍放箭。
也因爲益州軍當中,不少的人箭術的确不錯。還真的讓他們對新漢軍造成了比較大的威脅。
有時候,就算是武裝到了牙齒,也避免不了一些傷亡的。尤其是益州軍當中的一些二、三流的武将及一些高手,他們運勁,蘊含着内勁的弓矢,往往都可以穿透新漢軍士兵的衣甲。對新漢軍造成殺傷。
新漢軍面對躲在壕溝内的益州軍,卻也難以作出有效的反擊,中間畢竟還間隔着一片障礙物,他們一時也難以沖殺得過去。投石機及床弩等重武器,新漢軍幹脆就沒有動用,因爲殺傷不了躲在壕溝内的敵人,也就沒有必要浪費那一股勁了。
如此,新漢軍也就僅僅奪取了益州軍的第一道壕溝,然後雙軍就相隔着一個箭程距離的兩道壕溝互相用弓矢對攻着,從早上就僵持到了正午,一時難以寸進。
張飛面對這樣的局面,心裏也有點焦急及懊惱,因爲正是他放不下與劉備之間的那點事兒,遲遲沒有揮軍攻擊益州軍,如此,才讓劉備有時間從容布置,眼看着益州軍在戰場上布置了那麽多的防禦工事,他卻無動于衷。
張飛沒有給下面的将士下死命令,沒有下令讓軍士強行上前去清掃在敵軍利箭之下的陣地阻礙物。他不想看着自己的将士暴露在敵軍的弓矢之下。
可是,一時之間,張飛卻又沒有太多的辦法,下面的軍将,面對這種情況,一時也沒有太多的好辦法。
而這時,趙雲前來見張飛。
趙雲的騎軍,分别在張飛軍的左右,一路在河邊,一路在東面的山腳邊沿。兩路軍馬,也不可能在張飛軍沒有殺到益州軍的大營,爲他們騎軍清掃那些障礙物之前就揮軍攻擊的。所以,趙雲看到張飛軍受阻,才前來見張飛。
“子龍你來了。唉,都怪俺啊,沒想到,益州軍的抵抗會這麽的堅決,是我讓他們有時間在我們大軍的眼皮底下修建了那麽多的工事陣地。”張飛見到趙雲,神色自責的道。
“張三哥,不必如此,子龍前來,便是有個辦法,想跟你商量一下,看看可否行得通的。”
“哦?子龍你有辦法?快說說看。”張飛聞言眼睛一亮,急道。
“嗯,是這樣子的,我剛才在河邊視察,發現有一段河道的河面較爲寬闊,河流也不算是太急,并且我讓軍士下水去察看過了,也不是太過深。我找來一些當地巴東城的百姓詢問過了,一些老人說,他們以往,要過河的另一邊時候,大多都是從那段河道遊過去的,比較安全。”
“咳咳……那個子龍,咱們攻擊益州軍并不需要過河,而且,過了河之後,也都是一些崇山峻嶺,那邊沒路進入益州的。”張飛不明趙雲跟自己說河的事與這一次攻擊益州軍的大營有什麽的關系。
“我們不是要過河,我是說,我們在那段河道上,或許可以修建一道大壩。”
“修建一道大壩?這……”張飛抓抓頭,更加的糊塗了。
趙雲笑了笑,也就不埋關子了,笑對張飛道:“三哥還真是急性子,好吧,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我們的進攻受阻,主要就是益州軍躲在了他們事先挖好的壕溝通道之内,對我們進行遠程的攻擊,而我們的攻擊手段,卻也傷害不到他們。所以,我才想着,不如把他們都逼出來,這樣,他們肯定不敢再與我們正面交戰了,肯定會馬上撤回山上去。如此,我們的新漢軍豈不就是可以從容的清掃戰場陣地上的障礙物,我們的大軍不就可以推進到了他們的大營之前了嗎?”
趙雲頓了一下再說道:“我們修建一道大壩,隻是想攔住江河的水,讓河水漫上來,漫上到戰場上,到時候,水往底處流,必然會流進那些壕溝當中,讓益州軍也藏不住了。現在已經是寒冬,河水凍切入骨,他們想藏都藏不住。”
啪!
張飛聽後一拍大腿,高興的沖趙雲豎起大拇指道:“還是子龍的腦瓜子靈活,我們怎麽就想不到呢?好!就這麽辦!”
“咳咳,等等……”趙雲有點沒好氣拉住張飛道:“别急啊,如果真要這樣子,還有考慮到許多的問題,我就是考慮到這樣子的後果,才不敢讓下面的人準備,先來找張三哥你們商量商量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啊?這個辦法還有許多的問題?這還有什麽的問題啊?”張飛不解的問,他現在也根本不想多動腦子了。
“這個水攻之計的問題可多了。”趙雲搖着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