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圖卻一臉不以爲然的道:“呵呵,曹孟德,曹丞相,這些大道理,誰不懂?可是,整天挂在嘴上,這個說爲了大漢,那個說爲了大漢,如今丞相又如此,請問丞相,你現在的這個朝廷,到底是你曹操的朝廷呢?還是大漢朝廷?咱們就不用明人說暗話了,大家如何,誰的心裏都明白。說白了,那應該是新漢朝劉易沒有來攻伐你罷了,假若,劉易的新漢軍攻伐你這個朝廷,你還會如此悠然麽?你還會拒絕與我們這些所謂的不法之臣的聯盟麽?”
“呃,話也不能這麽說,說到底,大漢朝廷就是大漢朝廷,你敢否認這個朝廷獻帝非是皇帝?他不能代表漢室正統?假如說,新漢朝當真的要來攻擊我這個朝廷,那也隻是他們皇帝兄弟之間的事,我等臣民,亦顧不了那麽多,到時候,還得要聽帝旨。嗯。說到底,我們之間,的确不是同一路人。你們與我曹某之間,已經不存在聯盟的可能性,兵就是兵,賊就是賊。若要說聯盟,那就隻是你們臣服于我這個朝廷,歸順于曹某,所以。别的就不用多說了,既然大家心裏都明白,那還是各安天命。公則你,還是回去向袁紹複命。當然,如果你在袁本初那過得不愉快,看在多年的朋友之誼上。你要來與曹某共事。曹某還是歡迎的。”
“哈哈,曹孟德啊,有時候,人不能得意得太早,有一個消息,恐怕你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怕也快有消息傳回來給你了。”郭圖冷笑了兩聲道:“你可能自己知道了,現在新漢朝的大軍已經向幽州、冀州方向行進。可是,你又知道不知道?人家新漢朝兵不血刃的得到了幽州。其大軍未到,公孫瓒就已經公布歸順新漢朝,呵呵,你以爲,新漢朝的軍隊沒有向你發起進攻你就能高枕無憂麽?如今,得到了幽州的劉易,勢力更加的強大了,假若,我家主公不敵劉易的大軍,被劉易所滅,那麽,你以爲你還能高枕無憂多久?數月?一年?兩年?曹公,還請好好考慮一下,假如冀州亦被劉易所占,曹公認爲将來還能與勢力大增的劉易相對抗麽?”
“這……”
曹操此刻亦不得不承認郭圖現在所說的有道理。并且,郭圖所說的,公孫瓒居然歸順了新漢朝,這個消息的确也讓他感到憂心。原本曹操還想着,劉易在幽、冀州與公孫瓒、袁紹交戰一段時間,隻需要公孫瓒、袁紹敵住劉易一年半載,那麽他就能緩過氣來,到時候,他就算不出兵攻擊劉易,也會出兵與劉易争奪勢力地盤。到時候,他會趁袁紹與劉易在北方交戰之機,他突然出兵冀州,抄了袁紹的後路,先一步将冀州之地奪在手裏,然後再阻劉易的大軍南下。
嗯,曹操考慮過,當劉易出兵攻奪幽、冀兩州的時候,就算沒有他曹操參與諸侯的聯盟,别的諸侯在面臨滅亡的情況之下,他們亦一會聯合起來謀求生存。所以,他估計,面對新漢朝的強勢攻擊之下,公孫瓒與袁紹一定會放下原來的恩怨,結盟共抗劉易,可是,公孫瓒居然未戰就先歸順了新漢朝,這個,的确不是一個好消息。
曹操現在,不得不再新考慮一下眼下的局勢,考慮一下自己是否要與袁紹、劉表等天下諸侯結盟的事了。
“主公!盡管公孫瓒投了新漢朝又如何?袁紹隻要不投降新漢朝,那麽怎麽說也可以拖住新漢軍南下的步伐,我們亦不需要太多的時間,隻需要利用這一年半載的時機,屯兵黃河南岸,廣修河防,讓新漢軍無法渡河南下。隻要有了這一段時間的休整,我軍又何懼新漢朝呢?”
這個時候,程昱卻拿着一封書信走進了議事大廳,一邊走一邊說着,一邊揚了揚手上的信道:“此是從幽州送回來的快報,公孫瓒的确是已經投了新漢朝,現在,正在整編軍馬,估計是要參與新漢軍對袁紹的攻戰。”
“嗯……”曹操見程昱來到,又說了一翻話,馬上就讓他打消了與天下諸侯結盟的考慮。畢竟,曹操始終都相信,想要成功,一定要站在大義的制高點上,哪怕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也好,他一定要牢牢的掌握着大義這個名義。否則,他又何必要花費那麽多的心思奪得獻帝,成立了這個所謂的朝廷?這些,他全都是做給天下人看的。
就連當初,他硬着頭皮說要去刺殺董卓,也不過是想要在天下人的心目中樹立一個正面的形象罷了。
所以,他定了定神,似不以爲意的接過了程昱遞送上來的快報,随手放在一旁道:“哎呀,公則,實在是對不起了,我曹操有我自己的立場,不管你怎麽說,隻要是有利于我大漢的,我曹操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可是……你們這些諸侯,弄得天下四分五裂……這,實在是不應該,要知道,不管是新漢朝也好,還是曹某現在這個朝廷也好,都算是可代表大漢皇室正統,可是你們有誰真正聽命于漢廷?兩個朝廷,都成立了這麽久,你們誰到朝廷來晉見過皇帝?誰來向皇帝述過職?目無朝廷,現在被朝廷聲讨了。卻又慌了,還想苟延殘喘,呵呵。這個世上,有這麽美的事麽?話我已經對蔡瑁将軍說了,現在,我曹操亦對公則你說一遍,現在也明确的告訴你,請你回去轉告袁紹,道不同不相爲謀。結盟的事,就不用再談了,不日。我曹操亦會起兵,聲讨天下不法之臣,假如袁紹還算識事務的話,及早歸順朝廷。說不準。他還有一絲生機!”
“曹公……”郭圖見曹操說得強硬,不敢再有倨傲之心,連公孫瓒歸順了新漢朝的消息,都沒能讓曹操感到危機改變主意,郭圖此刻,還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勸說曹操好了。
“好了,不必多說了。”曹操不想再聽郭圖勸說,揮手道:“如果公則還要說結盟這事。那就不用多說了,曹某的心意已決!”
“呃。曹公,如果說……”郭圖見曹操就要送客,他不禁有點心急,張口欲言。
他此刻,想說出袁紹其實已經有了投靠他的心思,隻是話到嘴邊,他卻又很難說得出口,畢竟,袁紹沒有授意他說,如果他自己先說了,那麽就等于出賣了袁紹。當然,這也并不是什麽的大問題,關鍵的是,如果袁紹歸順了曹操,那麽他郭圖将來又何去何從?曹操帳下,謀士如林,荀攸、程昱、滿寵等等,哪一個不比他郭圖更具有才幹?郭圖擔心,假如袁紹投靠了曹操,那麽他地位難保,目前所擁有的一切,亦會失去。他可不想自己前半世辛苦謀來的富貴一朝喪啊。
在冀州,郭圖是袁紹的心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果不到最後的時刻,他還真的不想有太大的改變,不想跟着袁紹投靠曹操之後,成爲一個無關緊要的邊緣人物。
“算了,郭某告退,某會如實向我家主公轉達的,曹公再會!”郭圖有幾許失落的低頭離開。
待郭圖走了後,曹操才急急的拿起快報,看了後對程昱道:“仲德啊,現在如何是好?公孫瓒投了新漢朝,那麽幽、冀州就等于落入劉易的手裏了,袁紹肯定不會是劉易的對手,我們來得及布置麽?”
“嗯,主公不用太着急,現在,各位将軍已經開始整軍招兵,用不了多久,就是秋收了,我們的軍糧危機也會稍緩,我們隻要在過冬之前,布置好我們的防務便可。同時,我們加緊對揚州、豫州的治理,趁這段時間肅清一下揚、豫兩州的山賊流寇。”程昱說着,微微一笑,有點神秘的對曹操道:“咳咳,主公,其實,隻要待來年春,我們便可以有所圖了。”
“嗯?有所圖?圖什麽?”曹操一時不太明白程昱所言。
“呵呵,本來,我們未來一兩年之内,是不太可能再大動幹戈的,可是,現在的情況可能會有些變化。”程昱道:“主公,你難道不覺得,劉表派來的使者蔡瑁有些不舍常規麽?荊州,要說武将,卻沒幾個是能堪大用的,可是,論文臣,能說會道的多的是。荊襄士子謀士,多得海裏去了。什麽時候論到一個掌管軍馬的武将做使臣?”
“哦?這又有什麽?這蔡瑁,可是劉表的舅子,是劉表的心腹,重臣。這次前來與曹某商談結盟的事,相對于他們來說,似乎的确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事關他們的生死存亡,劉表派一個他能信任的重臣前來,這也算是情理當中?”曹操還是不太理解的道。
“蔡瑁是荊州劉表的重臣,這就對了,關鍵就是在此。”程昱重重的道:“這麽重要的事,派一個具有真正外交才華的謀士前來與我們商談好呢?還是派一個重臣前來好?而偏偏,荊州來的卻是蔡瑁。然而,據程某所知,荊襄地區的士族大豪,都非常保守的人,他們一般都是安于現狀,隻會看着眼前的利益,這個蔡瑁,他又豈會例外?主公可能沒有與張繡私下聊過?張繡曾告訴過屬下,當初,劉表有意放棄育水河東岸的勢力地盤,轉而向荊州西部甚至是益州發展,可是,蔡瑁私下裏,卻與張繡達成了協議,私下與張繡瓜分了育水河東的一些城鎮,并沒有完全按照劉表的指示行事,也就是說。蔡瑁他想着,一旦劉表西進之後,他将會繼續占據以襄陽爲中心的一帶地區獨立。”
“這就證明了蔡瑁。一,就是自己有野心的人,二,就是守舊,舍不得他蔡家在荊襄地區的家業,因爲他非常清楚,劉表一旦西進。他蔡家肯定就會就此而沒落。”程昱接着道:“蔡瑁,應該是一個以自己家族爲重的人。主公,其實現在。你應該私下見見蔡瑁,勸服他投降。”
“哦?勸蔡瑁投降?這……可能嗎?”曹操聽了,眼睛一亮,隻是有點懷疑能否說得動蔡瑁。
現在。曹操真的完全明白了程昱所說的意思了。這蔡瑁。可是劉表的親信重臣,又是劉表的小舅子,他還掌握着劉表絕大多數的兵權。可以說,隻要勸降了蔡瑁,那麽,整個荊州就有可能不戰而得。想想,在劉易與袁紹在河北激戰的時候,他曹操卻可以兵不血刃的得到了荊州。這個。與劉易可以輕易得到了公孫瓒的投降一樣,成績絕對不比劉易差。嚴格來說。荊州似乎要比幽州更好得多了,地域不比幽州小,人口要比幽州更加多,亦更加的富裕。曹操隻要得到了荊州,那麽就算劉易得到了冀州又如何?到時候,他一樣可以正面與劉易叫闆了。起碼,得到了荊州,他的糧草問題,亦将不再是問題。也就是說,隻要得到了荊州,那麽他就可以馬上起兵,與劉易一起,争奪天下地盤。
一個大藍圖,慢慢的在曹操的心裏形成。
曹操想到,隻要他得到了荊州,那麽不要比劉易更加具有競争力。因爲,他可以派駐猛将大軍,敵住劉易南下的軍隊,隻要死守黃河,就算劉易得到了河北之地亦再不會有太大的發展。隻要他守住虎牢關一帶,不讓劉易出兵,再守住荊州宛城,嗯,如果能偷襲奪得宛城那就更好了。如此,就可以困死劉易在西、北方。這樣,曹操便可以攻奪洞庭湖新洲,甚至從揚州出兵江東,奪取曲阿城。嗯,這樣一個一個将劉易在洞庭湖及丹陽曲阿的釘子撥除,這樣一來,自黃河以南,大半個江山,就是他曹操的了。
蔡瑁,果然是一個關鍵的人物!
曹操一念及此,趕緊對程昱道:“仲德,現在蔡瑁還在驿站否?應該沒這麽快離開許都?”
“呵呵,還在的,他應該已經和郭圖互通聲氣了。郭圖前來見主公,他必定會在驿站等着消息。主公如果想要勸降蔡瑁,就要抓緊一些了。我們不與他們結盟,那麽,袁紹與劉表,形勢逼得他們不得不聯盟,所以,我們要趁兩人還沒有碰頭,沒有正式達成協議之前,勸降蔡瑁。”程昱對曹操笑笑道。
“那還等什麽?快請!”曹操急道。
“主公請放心,程昱剛才已經派人去請了,估計他馬上就會趕到丞相府來。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幾句話跟主公說的。”程昱腑首,稍壓低一點聲音道:“主公,對于蔡瑁,不能勸,要用威壓,恐吓他,隻要逼得他簽下了降書,那麽就大事可成也。”
“恐吓他?”曹操有點愕然。
“嘿嘿,揚言奪下荊州,抄沒其家财,誅他九族,我就不相信他不吓得他投降主公。”程昱壞壞一笑,再道:“蔡瑁文不成武不就,卻守舊貪财又貪生怕死,抱着蔡家的榮光不放。可以說,他差點就一無是處,倒是有一點,主公或者可以用得上他的,并且,還非得用他不可,這點,對于主公來說,非常重要。”
“哦?那一點?”曹操奇怪程昱将蔡瑁批得一無是處,卻說其人有一點對自己很重要,前後矛盾,讓曹操摸不着頭腦。
“蔡瑁善于水戰,能練水兵,當初,洞庭湖的水賊,大多都俱于蔡瑁的水軍,隻是後來被劉易的水軍打敗了,迫得劉表不得不撤銷了大部的荊州水軍。此蔡瑁,才沒能在水軍方面大放異彩。他若投降,可着他爲主公訓練水軍,因爲主公想奪取洞庭湖新洲,奪取江東,就必須要有一個精通于水戰的武将,爲主公訓練水軍軍馬。”
“沒錯!”曹操一拍掌道:“仲德你不提醒,曹某都差點忘了,讓曹仁所組建的水軍,戰力低下,曹某亦正頭痛呢。”
“那主公,屬下先回避一下,可以讓蔡瑁進來了。”程昱道。
“嗯,那就委屈仲德你先在屏風後避一下,待我勸服……不,吓降蔡瑁再說!”曹操點頭,目光開始凝神,閃出一股威嚴之氣,而整個人的氣勢,亦爲之一亦,變得有如是一柄出銷的利劍一般,氣勢迫人。
“來人!命蔡瑁進來見本相!”曹操威嚴的喝道。
不一會,早前被程昱派人,以曹操的名義叫來的蔡瑁,便神色有點忐忑不安的走進了議事大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