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生,都不知道有過多少次因爲驕傲而吃虧的事,可是,曹操還真的從來都沒有吸取教訓,一次又一次的吃虧。
嗯,打了無數敗仗,可曹操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犯錯。
曆史上,曹操濮陽攻呂布之時、宛城戰張繡之日,赤壁遇周郎,華容逢關羽,割須棄袍于潼關,奪船避箭于渭水;困于南陽、險于烏巢、危于祁連、逼于黎陽,幾敗北山,殆死潼關,五攻昌霸而不下,四渡巢湖而不成……
等等,無數次犯錯,每一次,都能給予曹操非常深刻的教訓,可是,他就是不長記性,就是在取得了一點成績之後,馬上就又驕傲自滿起來。聽不進人言,又或者,誤聽人言。
有些事,看上去似乎并不是曹操單方面的錯,似是曹操謀不如人,才會遭緻失敗,但是,認真看來,其實還不都是曹操的性格造成的?
離開議事大廳,荀攸與程昱都默契的走到了許都城内的一家樓酒之内,進了一個雅房。
待侍女來奉了茶退下之後,荀攸對程昱拱手道:“仲德先生,剛才議會上,多謝你仗義執言打消了主公對荀某的猜疑。”
荀攸是說程昱也插話讓曹操考慮請出劉備,借助劉備兩個義弟關羽、張飛攻伐呂布的事。還有,那時候,幸得程昱拉了一下荀攸的衣衫提醒,荀攸才沒有直接說出讓曹操起用劉備的事。如果說了出來,曹操恐怕就不那麽容易打消對荀攸的猜疑了。
“呵呵,公達你出生世族。平時恐又專于學問,不似程某,因家貧,不得不忙于生計,在外面與人接觸得多了,自然學了一些在世爲人的圓滑,不似公達你那麽的直腸直肚,什麽話都敢直言。”程昱不以爲意的笑了笑道。
“呃,哈哈,好像。的确也是這樣,平時,咱一般都不想發言,但是,一旦說開了頭。就想把自己所想的都傾倒出去。嗯……咱們主公,其實還算英明的。隻是。有時候猜疑之心太重,還有,太容易驕傲自滿了。以爲之前用計使得袁術、呂布、劉備三家反目,徐州與揚州就唾手可得……”荀攸被程昱這麽一說,貌似自己有時候說開了還真的難以收口。
“噓……”程昱沒好氣似的對荀攸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并伸起一個食指搖着道:“隔牆有耳。并且,背後不宜議論主上,咱們喝酒品茶,隻談風月。不涉其它。”
荀攸一屁股坐下,很沒有那個滿複智計,很毀他沉着機智的形象的一腳踢開了靴子,坐到了與程昱隔了一張矮幾的地下。
稍爲壓低了一點聲音道:“咱不是非議咱們的主上,而是就事論事,我們扶助主上,還不都是希望讓我們的所學能有所展,希望主上可以成就大業麽?主上有問題,我們就應該要指正。有過則改,無過則免。”
“嗯嗯,喝酒喝酒。”程昱一手舉杯,一手推了一杯給荀攸道。
“呃,好好,不說了咱不說了,好不?”荀攸見程昱似真的不想再說這方面的事,隻好作罷。
兩人喝了一會酒,胡亂的聊着,荀攸還是忍不住道:“仲德,說實在是,目前在主上帳下,就屬你的才智讓我最佩服,也隻有你才最合荀某的胃口,餘下的,要不是持才傲物之輩,就是徒有虛名,又或熱衷于名利之輩。憑咱們的關系,其實,咱們私下裏,還有什麽不可說的?你就說說你的意見,對于主公這次派軍攻擊呂布,有幾分把握?”
“唉,好,既然公達你都對程某如此推心置腹了,咱就說說。其實,你的心裏,比程某更清楚啊。”程昱歎了一口氣道:“你說得對,呂布,當世人傑也。豈是那麽容易被我們所敗?如果沒有讓呂布所驚懼的大将壓制住他,我們縱有千軍萬馬又如何?呂布一人,戰場縱橫無敵,并且,手有方天畫戟,座下有日行千裏的赤兔馬,有了這兩樣寶物,呂布更如虎添翼。說真的,就算是劉易,在戰場上,也隻能擊敗呂布而不能将其擊殺。像滿寵先生他們,居然敢輕言戰勝呂布,真把呂布當成是匹夫?呵呵,在呂布的眼中,他們何嘗不是蝼蟻?”
“公達,我們動動腦子,張張嘴巴倒還可以,可是,這打仗嘛,還得要人去打的。說一千道一萬,要殺呂布,還得要我們的軍将有那個能力實力去擊殺呂布才行。否則,光憑我們動動嘴巴,就當真的可以奪了呂布性命麽?我們定計就算是再好,但下面的人執行不得力,那又如何能成事?”程昱與荀攸,的确是相交莫逆,私下裏,無話不可說。
“仲德說的沒錯,何況,荀某覺得滿寵之言不可信。”
荀攸認同的道:“莫要忘記了,呂布現在有陳宮這智計多出的謀士相助,據聞,原來徐州名士陳登,現在也投了呂布。呂布不懂政務,估計都是陳宮與陳登所把持的徐州政務,有他們這些能人,徐州的治理,應該不會太差。呵呵,也怪了,陳登本是陶恭祖之人,劉備領了徐州之後,他投了劉備,現又投了呂布,但是,卻不覺會有損了他的聲譽,我們亦不覺他這麽做有何不妥。”
“嗯,的确,陳登陳家,本是徐州名門望族,他能代表了徐州舊勢力的意願。不管是誰奪取了徐州,都必須要得到陳登的相助,要不然,就算是得到了徐州,怕也不好管治。”程昱說到這,不禁若有所思的肯定道:“公達,我們主公若要奪取徐州,這個陳登一定要争取的,改天要向主公提議,讓他派人去跟陳登接觸一下。”
“呵呵,在下亦有此意。不過,現在卻不是向主公提出的時機啊。還得要看夏侯将軍他們是否可以擊敗了呂布再說。”荀攸點頭道。
“公達,你還對夏侯将軍他們出征抱有希望?”程昱卻斜眼望了荀攸一眼道。
“嗯?怎麽?仲德你如此悲觀?”
“這不是悲觀的問題,而是一個非常直觀的問題。”程昱搖頭道:“我們主公帳下大将,非是沒有與呂布交過手,可是,哪一次打赢了?”
“沒有,一次都沒有,就算是勝了,也都是在大勢所趁的情況之下。呂布不得不收兵的,又或是數将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之下齊出敵住了呂布。如果是公平的環境之下交戰,恐怕我們數将齊出,都難以擊敗呂布,就算能擊敗呂布。我們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程昱自問自答應的道。
“是啊,這才是我最擔心的。才會想到現在就在我們許都的關羽、張飛。想主公請他們出手相助。”荀攸的心裏,其實也明白,也都知道曹操手下的大将,未必可以敵住呂布。
要知道,兩軍交戰,如果對方主将無人能敵。被其率一軍橫沖直撞,尤其是呂布的騎兵如此厲害的情況之下,荀攸與程昱還真的有點擔心,擔心自己方面。就算是軍馬再多,也會被呂布殺敗。
“唉,想想我們主公起兵至令,一共打了多少敗仗?每一次,我們要折損多少兵馬?要承受多大的損失?不知道我們要等到何時,才能夠每仗必勝。不知道要在何時,我們的主公才可以真正的戒驕戒燥,可以時刻都保持着一種謹慎用兵,每戰必勝的态度。哪怕是要兵行險着,也要有比較大的把握再行事?”程昱似幽幽的一歎道。
“嘿。有時候咱也在想這個問題。”荀攸似大有所感的道:“我想想啊,咱們主公,當年讨伐董卓,見董卓棄虎牢關而逃,急于追擊,想取道荥陽,結果,反遭董卓布下的伏兵攻擊大敗。因爲那些兵敗,使得我們直接失去了與劉易争奪洛陽的最好良機。當時我們還以爲是董卓棋高一着,我們敗得無話可說。但是,現在想來,似乎我們那次兵敗,似乎也無可避免,主要是我們太過輕敵冒進,小看了董卓的緣故。”
“還有,兖州被呂布所乘,主公在壤城遇險等等,其實,每次,幾乎都有主公在主觀上所犯的錯誤。嘿,我就不太明白了。爲什麽新漢朝劉易,他自起兵到現在,似乎還真的沒有聽說過他哪次的戰鬥是吃虧戰敗的。”荀攸似有點奇怪的道。
“呃,劉易?這……這個家夥是個另類,咱不要說他了,免是别人聽去了,以爲我們怎麽樣。”
程昱打住了荀攸的這個話題。
其實,兩個超級謀士投效曹操這麽久,基本上也摸清了曹操的性子,疑心重,喜怒無常,容易驕傲,主觀性很強。他們爲曹操出謀劃策,如果沒有把握把曹操說服,那麽最好就不要說。像荀攸這天,就是一個例子。
如果再有什麽的風言風語傳到了曹操的耳中,那麽曹操肯定會懷疑荀攸是否對曹操産生了什麽的異心。
說到底,曹操在有需要你的時候,他就會視你爲心腹,與你無語不談,就仿似,與你是知交好友一般,不這如何,他都會相信你。可是,當他覺得,此人已經用不上,甚至暫時還用不到的時候,他就會對其冷落,甚至在意其人的一舉一動,心裏總會懷疑其人是否會對他産生了異心
曆史上,曹操手下的謀臣,有多少人是因爲曹操的猜疑而損命的?有名的都有不少,沒名沒姓的,更不在話下了。
如果荀攸拿曹操與劉易相提并論,揭了曹操的短處,若讓曹操知道了,就算不會拿荀攸如何,也必會冷落荀攸,不用再采納荀攸之策。
事實,這兩個,他們對曹操,并沒有生出半點異心,許多事,他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是非對錯,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但怕曹操未必會這麽想。
不過,不得不說,荀攸也好,程昱也好,他們的确已經對新漢朝劉易産生了好奇,許多時候,也特别喜歡探聽一些有關于劉易的一些事情。以求可以了解更多劉易此人是如何的。
荀攸。因爲荀爽、荀彧、荀谌都是在新漢朝爲官,私下裏,他還是有書信與這些兄弟叔父往來的。他也向荀彧詢問過不少有關于新漢朝的事。
最讓荀攸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劉易居然可以把朝政完全交給荀彧他們這些謀士,所有的政務,都交給他們去處理,甚至,連最核心的軍務、财務,他們都可以直接管理。
那個,就算他現在的主公曹操。都會牢抓朝廷政務,軍務、财務。可是,劉易卻還真的放心将這一切都交托給這些謀士軍師。這得要劉易有多信任他們,才可以将那些如此重大的事務交給他們呢?所以,荀攸還真的不敢相象的。
難道。劉易就從來都沒有對這些謀士起過疑心?劉易就不怕這些謀士朝臣背叛了他?特别是财務,掌管一個國家的财務。那得會有多少錢财流經他們的手?難道劉易就不擔心他們會貪墨麽?
荀攸。其實已經對劉易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當然,興趣歸興趣,但荀攸也并沒有生出異心,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背叛曹操另投他人。他隻是希望,曹操也如劉易那般,能夠做得到完全信任他。
但事實。是不太可能的。
兩個曹操帳下最頂級的謀士,他們在談天說地之時,曹操的大軍,已經開始出發了。
自然是呂虔、李典率軍先行。爲夏侯兄弟的大軍探路,直取徐州。而夏侯大軍,将會在第二天一早才會出發。
曹操可能還真的信心爆棚,他居然沒有考慮到,讓呂虔、李典兩人率五萬軍馬爲先鋒先行,夏侯大軍相隔一夜才出發,這樣,會讓呂布軍提前得到他們大軍進犯的消息。所以,從曹操軍馬的行動上就可以看得出,他們已經失去了長途奔襲,兵貴神速的失機。
事實也是這樣,當曹操軍一動,便已經有呂布軍的細作探到了情況,飛馬往報徐州。
已經取代了曆史上高順在呂布軍中地位的大将侯成,他奉呂布之命,在小沛城鎮守。
小沛城是徐州北面的衛城,曹操若要攻擊徐州,就必須要先攻下小沛城。
這一次,曹操欲奪小沛城,連像上次出兵攻擊袁術要找一個借口出兵的事都免了,也沒有像第一次讨伐徐州陶謙那樣,打着爲父報仇的旗号興兵。
可以說,曹操這次對徐州用兵,他根本就不屑用借口,似乎是在說,咱看你呂布不順眼,現在想打你就打你,連戰書都不給你下了,很明顯,這就是一種似非常看不起呂布,不把呂布放在眼内的表現。
古時候的戰争,兩國交兵,兩軍開戰,一般都會有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出師有名,在開戰的時候,會先下戰書,這叫先禮後兵。也是說,打仗都會有流血犧牲,大家可以先商量着來,如果沒有必要興戰端的話,那就沒必要打仗,大家可以坐下來談談。說不準,大家哥倆好,把誤會問題都解決了,不用再興兵打仗了,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甚至,一國強大,欲奪取另一弱國,都會事先派吏交涉,起碼,你要給人家說一聲,說咱比你強大,現在想要吞并你的家國,你是戰還是降呢?戰那就戰,降的話,你還有什麽的條件?這個,大家都可以商量着說?
奪得了徐州的呂布,他似乎已經忘記了他自己當初突然偷襲曹操的勢力地盤的事了。反正,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一方諸侯了,而你曹操居然說出兵攻擊咱呂布就攻擊咱呂布?現在是覺得咱呂布好欺負還是怎麽樣?把咱呂布當成是軟柿子,可以任你拿捏?
因此,呂布在收到了曹操出兵,往自己攻擊而來的消息,呂布怒了。
事實上,呂布近些時日,把政務都交給了陳宮之後,他幾乎是終日在徐州官府裏設宴賓客,喝酒取樂。很快就與那些徐州的舊臣打成了一片。
呃,說是打成了一片,其實,是那些人刻意的巴結奉承呂布,不自覺的便讓呂布有點飄飄然,還真的以爲自己是一個人物,是一個當世英雄了。
奉承的話,讓呂布陶醉。
在呂布覺得人生最爲得意,最爲開心快活的時刻,曹操居然出兵攻擊自己?
呵呵,呂布發怒,大罵曹操爲奸賊,這丫的,就不能讓自己過上幾天舒服的日子?丫的,咱容易麽?以前,要認個義父,在那個義父的陰影之下過活,沒有了義父,投袁紹,卻被袁紹猜忌排斥。好不容易趁兖州空虛,占了一會兖州,但很快,就讓回過神來的曹操打敗,被趕走。嗯,那種有如喪家之犬,沒有一瓦遮頭的惶惑日子,還真的讓呂布不勝回首。
現在,這日子才剛剛開始過嘛,總算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地盤了。但這丫的曹操,就真的不能讓自己過上幾天安樂日子麽?
因此,暴怒的呂布,他決定,一定要反擊,反擊,再反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