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之所以在奪得徐州之後,沒有斬盡殺絕,沒有與劉備撕破臉皮,那還不是知道如果就憑他呂布一人,是極難守住徐州的?他之所以能容劉備駐守在小沛,其目的就是想利用劉備的力量,爲徐州增添一份安全的保障麽?
曹操如果盡起大軍攻擊小沛,那麽,呂布也定然知道,如果劉備被曹操所滅,下一個,一定是他。
所以,曹操與帳下的一衆謀士幾可以肯定,如果他們出兵徐州的話,就必然會遭受到劉備與呂布兩軍的合力對抗。這樣一來,哪怕他們可以最終戰敗劉備與呂布,奪得徐州,可他們也一樣是慘勝,以損失大量的兵力爲代價取得徐州之地,這對曹操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另外,現在誰也不敢保證,才剛剛與劉備、呂布息兵罷戰,回邊揚州的袁術,他是否也能坐看着徐州落入曹操的手裏,是否也會一同出兵對抗曹操的大軍。
要知道,袁術這人雖然草包,但是也絕對是那種無知之徒,最起碼,袁術一定知道,如果徐州一旦落入曹操的手裏,那麽,他就是曹操的下一個目标,所以,袁術又豈會坐視曹操奪得徐州?
袁術的軍力,雖然在與劉備、呂布一戰當中,損失慘重,可是,如果盡調揚州之軍,多的不敢說,二、三十萬人馬。相信袁術也是能夠調得出來的。
到時候,曹操肯定是讨不了太多的好處。
而直接不管徐州,直接先擊敗袁術,也是一個計劃,但同樣的,劉備、呂布也不會坐看着袁術被滅的。
所以,曹操與一衆文人謀士商議過後,居然陷入了一種無計可施的情況。現在,曹操出兵攻打不是,不出兵攻打也不是。讓曹操着實是犯難苦惱。
現在,曹操與帳下的謀士,他們其實都是有着統一的認識的,大家都認爲,徐州之事。的确不宜再拖下去的,越拖得久。就會對曹操越不利。
因爲。曹操他在停滞不前,但别的諸侯可不會等他。
越是遲一天解決徐州的事,那麽,劉備、呂布兩人,在徐州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一分。實力,也會随之增強。據探子所報,徐州呂布,正在日夜不停的招兵賣馬。操練軍馬,同樣的,劉備也是如此,其下兩位結義兄弟關羽、張飛,也沒有停止過招兵整頓,日夜都在操練軍馬。
假以時日,劉備也好,呂布也好,若他們成了氣候,曹操再要讨伐他們就難了。到時候,恐怕不是他曹操攻擊劉備、呂布,情況怕會反轉過來,反而是劉備、呂布來攻打他們了。
之前,呂布攻擊兖州的事,就有如昨天才發生的一樣,那麽的清晰。若讓劉備、呂布一同出兵攻殺進他的勢力地盤,那麽,曹操要面臨的局勢也更加不利了。
曹操一臉苦惱的撫額,對廳内一衆謀士武将道:“諸位,情況大家都應當清楚了,就目前的形勢而言,你們說我軍将要如何?現在的機會難得啊,新漢朝劉易,已經遠離了洛陽,近期之内,新漢朝應當不會有什麽的動作意圖。這可是我們值得慶幸的地方,如果劉易當真的要圖謀天下的話,此刻,他應該出兵攻擊我們才對。畢竟,曹某擁獻帝恢複了舊朝,這對于劉易來說,就是站在他的對立面上,我們兩家,遲早都會有一戰。而劉易欲得天下,我們兖州,許都,也是劉易必得之地。所以,如果我們不趁機取得發展,擁有能與劉易一戰的實力,那麽,将來我們就會處于非常被動的局面。”
“另外,還有袁紹,他現在雖然已經從幽州退軍回來,可是,以他的軟性子,必不會無故向我們發起攻擊的。何況,他現在也必定須要一定的時間休養生息,以解他連年與幽州公孫瓒相争之疲。”
“曹公所言極是啊。目前,我們等于無形中可以忽視兩個最大的強敵,可以抽得時機,擴大我們朝廷的實力。可這呂布、劉備、袁術三家,要對付他們還真的不容易,還得要從長計議啊。”
席間的滿寵,歎謂一聲附和道,也似對目前的狀況無計可施的樣子。
另外的華歆、劉晔、董昭等人,也不禁紛紛交頭接耳,面現難色。
不過,曹操一旁,近鄰在一起的兩席,荀攸與程昱,兩個曹操帳下的首席謀士,此刻卻似沒有聽到曹操與一衆人所說的話一般,安靜的坐着,神态自若的專注于眼前的美酒。
“主公,我們擁有數十萬大軍,有我等一衆大将,何懼區區的劉備、呂布?隻要我們衆将齊出,呂布雖勇,也不是我們之敵。他不是被我們打得有如喪家之犬一般,從我們兖州逃到了徐州去向劉備乞求收留了麽?”徐晃嗡聲嗡氣的道。
“徐公明說的不錯,主公,我們如今,猛将如雲,還用得着想這麽多做什麽?請主公下令,夏侯淵願爲先鋒!”
“主公!李曲願爲先鋒!”
一衆大将,紛紛出言請戰道。
“呵呵,諸位将軍,稍安忽燥。”曹操見衆将并沒有被呂布之勇所懼,也沒有因爲剛剛在襄城打了一場敗仗而灰心喪氣,心裏多少有點安慰,他搖頭笑道:“諸位将軍,所謂兩軍開戰,先謀而動,這徐州,我們一定要奪取,但是,也不急着這一時,還是先聽聽諸位軍師如何說。”
曹操說完,扭頭望向另一側的一衆謀士,目光在荀攸及和昱的身上打轉,希望他們兩人可以爲他曹操定策。
“嗯,曹公,這酒不錯,諸位将軍,來來。喝酒喝酒。”程昱似爲杯中之物所吸引,根本似沒有注意到曹操眼中的那詢問的目光似的,舉杯向曹公及議事大廳當中的一衆軍将道。
“呃……”曹操有點發呆,連廳内的一衆文人大将,都有點呆呆的望着程昱,似都覺得程昱在曹操說着這些軍務要事的時候,卻專注于杯中之物有點不合時宜。
程昱舉着酒杯,見無人舉杯應從,他灑然一笑,對旁邊的荀攸道:“公達。他們似乎都不懂得此酒的美妙之處,還是我們來幹一個,來,幹!”
“哈哈,是極是極。美酒,也要懂酒的人才能品得出來。呃。來,主公,一起幹一杯。”荀攸也神态自若的舉杯,未了才似想起曹操似的,轉頭舉杯向着曹操道。
“呵呵,不錯不錯。這酒,可是曹某派人去新漢朝洛陽購得的,今天拿出來讓諸位品嘗品嘗,呃。若公達與仲德喜歡此酒,一會,宴後曹某讓人多送些去你們府上,對,你們都有。”曹操不好拒絕兩位軍師的相敬,趕緊笑着舉杯,對座下的衆人道。
席間衆人,見曹操也陪着荀攸與程昱喝了一杯,這才紛紛的舉杯一飲而盡。
不過,曹操是何等人也?他在心裏略一沉吟,就知道程昱與荀攸兩個軍師并非是專注于杯中之物,而是他們應該已經有了主意。
一念及此,曹操趕緊态度恭敬的對程昱與荀攸道:“兩位軍師,本相知道,你們肯定不是爲了區區美酒而着迷的,相信兩位,已經心中有數,知道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了?呵呵,曹某有些心急了,請兩位軍師指教!”
“呵呵……”程昱與荀攸兩人,互相對望一眼,似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對方心裏的所想,這兩人,一起跟着曹操,日常在一起探讨問題,互相都已經産生了默契,許多時候,互相一個眼神,就可以讀懂了對方的心思。
“喝酒!”
這兩人幾乎同聲對曹操說了一聲,跟着,又齊齊的哈哈笑了起來。
“額……兩位軍師,别再打啞迷了,請原諒曹某的愚味,實在是想不透你們所說的喝酒兩字當中,有什麽特别的意味。”曹操有點智計促拙的道。
“主公,我們的計策,就是喝酒。”程昱放下酒杯道:“徐州之事,其實并非什麽的難事,我們隻要喝酒看着便是了,暫時,根本也不用出兵。或者說,隻要等到時機到了,再出兵也爲時未晚。”
“哦?這、這又怎麽說?”曹操不解的道。
“呵呵,要不,公達,你爲大家解釋一下。”
“不不,仲德,還是你說,你比較适合。”荀攸恭讓道。
謀士之間,他們往往都會因爲能爲主公出一計而沾沾自喜,無不希望主公能夠采用他們的計略,因爲,自己所謀之策,若被主上認可,那麽,亦就等于他所受主上的重視程度,他的身份,也會跟着水漲船高。
其實,任何一件事,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看法,每一場仗,不同的謀士,也會有不同的應對方案,就看最終采用誰的策略了。世上,許多謀士,他們一生都郁郁不得志,其實就是這麽一個道理,全因爲他們所謀之策,在他的心目中,覺得都是最好的,但是,最終卻沒有人能夠認可他們的策略,主上也沒有采用他們的策略,這就會讓他們感到不得志。
不過,這些問題,在像荀攸、程昱等這些頂級的謀士身上,是不會有的,他們對于一些小小的謀略,也不會放在心上,更加不會互相争功。
“嗯,主公,其實呢,剛才主公所說的,的确是一個道理,但是,當中關于新漢朝劉易的,其實,現在不是說他們不想出兵攻擊我們,而是他們還沒有準備好,袁術與公孫瓒争戰多年,的确需要一個時間休養生息,需要時間整頓軍馬。同樣的,新漢朝數十萬大軍,數以百萬計的百姓青壯一起參與了大漠遠征,他們,也一樣需要時間休整的。說真的,此刻,應該是新漢朝最爲虛弱的時候,劉易之所以遠離洛陽,恐怕就是想給我們這些天下諸侯營造出一種假象,讓我們大家都誤會他無害罷了。所以,主公千萬不要小看了劉易,更加不要有劉易不會攻伐我們朝廷的心思。”程昱首先對曹操剛才的話進行總結道。
“仲德所言極是。曹某受教了,其實,曹某也從來都沒有對劉易稍爲輕視的心。”曹操态度端正的道。
“呵呵,主公,程某隻是順道提一下罷了。”程昱撫了一把額下的短胡,道:“其實,如果主公真要大軍盡出的話,我倒想主公可以向新漢朝出兵,可是,又考慮到劉易雖然不在洛陽。但是他肯定早對我們有可能出兵攻擊新漢朝的事做出了安排,前段時間,我們的情報顯示的新漢朝的調動,也足以說明了這一點。所以,以我們眼下的實力。恐怕還不能一舉滅了新漢朝。除非,主公可以再号召天下諸侯一起共讨。否則。單是我們一家,怕是難以攻殺到洛陽去。特别是現在新漢朝民心鞏固,我們出師無名,當真的不适宜現在就對新漢朝用兵。”
“沒錯,其實,曹某又何嘗不想向新漢朝用兵啊。隻是,現在我們實力與新漢朝相比,實在是有所不足,以弱勢攻擊強勢。這不是用兵之道。”曹操帶着遺憾的道。
其實,最讓曹操遺憾的,不是現在是否不适合出兵新漢朝的事,而是之前劉易遠征大漠的時候,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對新漢朝用兵。如果當初他敢擔負天下民族罪人之名,堅決向新漢朝出兵的話,此刻,他覺得他都可以進占了洛陽,使得大漢就隻剩下他自己所把持的一個大漢朝廷,不似現在這般,兩個朝廷一起怪異的共存。
“好了,主公,咱現在就不說這些的,就目前而言,新漢朝劉易,以及冀州袁紹,的确是不用擔心他們會攻擊我們。的确是一個我們奪取徐州的最佳時機。”程昱話題說回正題來道:“可是,我們目前所面臨的情況,無非就是劉備與呂布、袁術三家有可能聯合起來的問題。讓我們難以以最少的代價,更輕易的奪取徐州的問題。”
“可不是?相信兩位軍師都明白,我們眼下的這幾十萬軍馬,是我們的根基,是我們賴以生存的本錢所在,若這幾十萬的軍馬,有什麽的損失,這損失的就是我們基本的防備力量,到時候,不管是新漢朝劉易、冀州袁紹也好,都不再是我們還能夠對抗的了。”曹操擔心的說道。
“主公,這便是程某剛才與公達跟主公所說的,喝酒的意思了。”程昱道:“相信公達的心裏所想,是與程某所想的都是一樣的,我們既然想以最少的代價,奪取徐州,那麽,就不能輕舉妄動,與其付出太大的代價,才讓我們得到一個得不償失之地,還不如我們安然的喝喝酒。靜觀其變就是了。”
“就隻是喝喝酒,靜觀其變?就這樣,那徐州便會乖乖的落到我們的手上?”不待曹操詢問,另外的謀士都有點忍不住出言道。
當中,有個别的謀士,對于程昱及荀攸可以穩爲曹操帳下的第一謀士是有所妒忌的,所以,詢問的語氣,是充滿了質疑的。
程昱卻似不太在意那些文人謀士的質疑,小啜了一口酒,扭頭對荀攸道:“公達,某口有些幹了,還是你來說。”
“呵呵,你啊。”荀攸苦笑的指了指程昱,搖頭道:“好說的你說,不好說的卻讓我來說,美的你。”
不過,荀攸還是代程昱向曹操解釋道:“曹公,我軍之所以慮者,便是擔心呂布、劉備、袁術三家聯手對抗我們的事。對于這樣的情況,其實,我們早在之前,便已經有了計較,面對這樣的一個局勢,無非就是拉攏、挑撥離間,分化瓦解。”
“呃,其實,這些曹某又豈會不知?可是,我們之前已經用這了這些計略了啊。”曹操聞言,不解的愕然道:“之前,我們一開始,不就是送了聖旨給劉備,讓劉備出兵讨代袁術麽?不過,因爲呂布把徐州奪去了,使得劉備與袁術不得不停戰,本來,我們是想利用這樣計策,讓他們三家互相争戰,打得一個三敗俱傷的,但是,沒想他們居然還能和平共處。而我們的計策,相信他們也早就洞釋了,我們又如何能再重施故技,讓他們再起争端呢?”
“還有,徐州對于我們朝廷的意義非常大,如果我們幹等的話,又有等到何時呢?我們可等不起啊,劉易随時有可能返回洛陽,如果我們不抓緊機會,擴張實力的話,那麽,到時拿什麽來與劉易、袁紹他們對抗?”曹操真的非常不理解荀攸爲何還要重提這事兒。
“主公,有些計策,其實是可以重複使用的,而且,就算他們已經洞釋了我們和計策又如何?難道,就因爲他們知道了我們的計策,知道了我們的心思,他們就能真的三家一體,如同一家麽?隻要他們不是真的三人同心,那麽,我們的計劃就有實現的一天。”荀攸笃定的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