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一日不下,他所布置的軍馬,就不敢輕易的向洞庭湖新洲發起攻擊。一天洞庭湖新洲不掌握在他的手裏,他都不敢與劉易叫闆,那可是一支插在他心頭上的針,他不奪下洞庭湖新洲,他又談何擺脫新漢朝的威脅?
何況,宛城在新漢朝之手,新漢軍就随時都可以南下。這時,他在襄陽也就不怎麽安全了。
現在,新漢朝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給他下了戰書,這戰書燙手啊。接了,就是開戰,不接,也有可能開戰。戰或是不戰,都已經不是劉表可以控制得了的。
這個時候,劉表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應答劉易派人送來給他的戰書了。
當然,劉表現在可以試圖聯合别的諸侯一起攻擊新漢朝,可是,在目前的情況之下,他實在是沒有把握可以說服别的諸侯與他一起攻擊新漢朝。
又或者,現在他在受難其間,誰會無償的出兵助他與新漢朝開戰?
雖然有一點他很明白,明白到天下諸侯或者因爲害怕新漢朝的關系,不會坐視他劉表被滅而讓劉易的勢力再得到增強,但天下諸侯絕對不會在開戰之始就出兵與他聯手對抗新漢朝的。最起碼,天下諸侯要看得到他劉表已經無力對抗新漢朝,眼看就要被滅的情況之下,才會不得不出手救援。
或者,劉表可以犧牲自己的利益,請曹操、袁紹出手。可是,這樣一來,他劉表要付出的代價就大了。人家是不可能無償出兵助他的。
畢竟。他劉表與天下諸侯,也存在着一種競争敵對的關系,誰都想坐大。天下諸侯哪怕是不想坐視劉表被滅,但也一樣會希望看到他劉表與劉易拼得一個兩敗俱傷。
劉易命戲志才手書的戰書,把整個荊州的勢力都吓呆了。
他們一想到新漢朝百萬新漢軍,連兇悍的匈奴人都已經被滅了族,那可以三百萬左右的匈奴人啊,全民皆兵的匈奴人都不是新漢軍的對手,他們荊州軍能是新漢軍之敵麽?
新漢朝成立,新漢軍自成軍至今。已經曆經過無數次大戰了,哪一場戰争不是屢戰屢勝?
與強盜匪賊的交戰,與強淩天下的董卓的交戰,與号稱百萬大軍的黑山黃巾賊張燕的交戰。還有與袁紹多次的争鋒,與曹操的較量。哪一次不是以新漢軍最終的勝利而告終?他們荊州軍,當初十數萬的水軍。被新漢軍打得落花流水。根本就不是新漢軍之敵,被新漢朝收編了數萬的荊州水軍。現在,因爲宛城的事,與招至新漢朝的報複,給他劉表下戰書,他們又豈敢真的應戰?
現在。不隻是劉表,知道這個消息的荊州地方大豪,他們都人人驚慌,生怕新漢朝的大軍真的會南下荊州。
一時間。許多荊州的勢力,原本都支持劉表的勢力,他們都跳出來,反對劉表與新漢朝交戰。
一些知情的人士,他們更要求劉表就助張濟攻擊宛城的事件向他們作一個說明,并要求劉表要馬上終止繼續攻擊宛城,要劉表向新漢朝道歉,争取和平解決遭受到新漢朝的攻伐的危機,争取得到新漢朝的諒解。
劉表與張濟聯手,可以說幾乎是劉表的一意孤行的事,荊襄地區的名門望族,一開始是被劉表蒙在鼓裏的,和平久矣的那些名門望族,他們豈敢真的與新漢朝開戰?一個個一聽到真的要打仗,人人都手酸腳軟了。
這個,從曆史上曹操出兵荊州的事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了,曹操的大軍還沒有到,荊州的那些掌權者,就早已經把荊州賣給了曹操。
現在,支持劉表的蔡家、張家等勢力,亦不敢再堅持與劉易對抗了。
在襄陽的官衙,劉表把部下将領都召去了商議,看看如何解決這一次的危機。
荊越首先站出來道:“主公,與新漢朝開戰,非同小可啊。主公一定要三思,姑且不說我們荊州軍的兵力多少,我們的戰鬥力如何,我們與新漢朝交戰,在名義上就已經落于下風。不管怎麽說,主公也隻是一州之牧,可是新漢朝卻是可以代表朝廷,他們要打我們,可以給我們安下一個造反的帽子,以讨逆的名義來攻擊我們。而我們呢?一旦被冠上一個造反的帽子,唯恐主公就會大失民心。荊州志士,怕也不會敢與朝廷對抗,到時候,不用戰,隻是朝廷把我們定爲反賊,我們的軍士都會轉投新漢朝。”
“哎呀!”劉表聽蒯越說後,臉色一變,猛拍了一下額頭,失聲道:“異度提醒了我啊,我怎麽會這麽糊塗?一時竟然沒有想過這一個問題。”
劉表還真的忽視了出兵攻擊宛城的名義問題。他沒有考慮到,自己出兵攻擊宛城,與新漢朝開戰是以什麽的名義來宣戰。現在被蒯越一說,他才醒悟過來。
不過,也不能說劉表忽略了這個問題,而是在袁術公然的稱帝之後,本就是在混戰當中的天下諸侯,大家都刻意的忽略了這個開戰名義的問題。目前大漢的情況,似乎是誰想打誰便打誰,用不着再尋找什麽的借口。
之前,曹操哪怕已經得到獻帝,恢複了舊朝,可是,想得到徐州,他都還要打着一個爲父報仇的名義。
劉表當初攻擊孫堅,擊殺了孫堅,也是打着一個向孫堅追讨回傳國玉玺的名義。江東的諸侯,他們互相開戰,亦有着各種各樣的借口名義攻擊另一方。反正,所有的戰争,都似是有原因有理由的,不會無緣無故的發起戰争。
就算是袁紹與公孫瓒之争,兩家也一樣會打着各樣的名義相争,反正都是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
再遠一些,董卓進京,也是有着一個能夠讓得住的借口的。天下諸侯讨伐董卓,也是打着一個鏟除奸賊的借口而戰的。
可是現在呢?他劉表又打着一個什麽的借口去攻擊新漢朝?
因爲呂布無故出兵兖州,攻擊曹操的地盤,沒有打出任何的名義就開戰了,等于直接打破了先例。跟着袁術稱帝,似一下子把天下諸侯原來還有所顧忌的開戰名義都抛棄了,造成一種想打便打,可以毫無理由的打的狀況。
劉表,也犯了這樣的一個錯誤。
當然,如果他沒有派兵直接參與攻擊宛城。暗裏相助張濟,可能還有話可說,但現在嘛,他的荊州軍已經赤膊上陣,直接參與了攻擊宛城。再說他沒有攻擊新漢朝。還真的有點說不過去,他自己都覺得有點站不住腳。
或者。他現在也可以否認。可是,人家新漢朝不給你否認的機會啊,人家新漢朝并沒有與你多說二句,直接就認定了你劉表已經出兵攻擊了新漢朝,攻擊了宛城,直接就給你下了戰書。如此一來,你又如何分辯呢?這已經不是分辯的問題,而是應戰不應戰的問題。
應戰?這個情況已經非常清楚,整個荊州的勢力。包括他劉表在内,他都不會認爲他是新漢朝之敵,哪能戰?
不應戰嘛,他又如何向新漢朝解釋?不,不是解釋,而是要如何打消新漢朝要向他們開戰的念頭。或者說,他劉表要付出一點什麽的代價,才可以讓新漢軍不出兵攻伐他們。
“主公,新漢朝不管如何,都占據着一個大義的立場啊。現在的情況,等于是白白給了劉易一個拿我們荊州開刀的借口。”蒯越之兄蒯良也道:“以前,我們可以在兩個朝廷之間左右逢源,兩個朝廷都不反對,不支持。劉易也代不到太好的借口攻伐我們,現在我們卻自己送把柄上門,這、這如何是好?”
那些反對開戰的勢力,一個個都慌了神,望向支持劉表出兵的那些勢力,都帶着一種敵視的情緒。
蔡家的蔡瑁是極力支持劉表的,也是他最爲熱心想奪得宛城,如果不是因爲劉表怕蔡瑁出現在宛城會讓人誤會他劉表要與新漢朝全面開戰,怕日後難以解釋,劉表都想派蔡瑁取代王威攻擊宛城。
蔡瑁現在,可能是爲數不多的看到新漢朝下戰書而不太害怕的家夥。
他道:“主公,兵來将擋,水來土淹,現在新漢朝已經下戰書了,我們豈有不接之理?如果不接戰書,我們荊州以後肯定會處處受劉易所制,主公,我建議應戰,讓劉易看看我們荊襄勇士也不是好欺負的。”
“住口!”劉表首先出言斥責道:“戰?如何戰?就算是要開戰,現在也不是時候,我們的大軍,幾乎都布置到了公安。一時半刻又如何能把軍隊都調去宛城?現在新漢軍從大漠回師到了洛陽,從洛陽到宛城,就隻有兩百來裏,如果我們真的開戰的話,劉易肯定就會大軍壓境,不出三五天,他們的大軍便可直接攻殺到我們襄陽城下,到時候,我們又憑什麽與新漢軍一戰?”
“是極,主公,雖然說我們還有不少軍馬在襄陽,可是,我們的荊州軍能與可以消滅匈奴人的強悍新漢軍相提并論嗎?”蒯良道:“所以,萬萬不能與新漢軍開戰啊。”
“嗯……劉某自有計較了。”劉表瞪了蔡瑁一眼,對荊良、荊越兄弟道:“子柔、異度,這一次,怕我們要吃點虧了,戰不得,你們看看,現在我們還有什麽的辦法可以讓劉易打消攻擊我們荊州?”
“辦法……”蒯氏兄弟對望了一眼,由荊越道:“主公,辦法不是沒有的,依在下看,現在首先就是從宛城撤兵,向劉易表明一個态度,派使者趁新漢軍還沒有正式出軍之前去見到劉易,向劉易說明,我們無心侵犯新漢朝。之前,一切都是誤會。爲表我們主誠意,主公可以借祝賀劉易凱旋歸來的名義,給劉易送一些禮,這樣,我們才可以和劉易能有一談,否則,劉易怕都不會給機會我們一談了。”
“嗯……如今來看,也就唯有如此了。那麽你們說,我們要送什麽的禮物?”
“新漢朝這一次遠征大漠。消耗甚大,唯有給新漢朝送去一批錢糧,以示我們交好之心。”
“這樣啊……”劉表的眉頭一陣猛跳,因爲一想到要給劉易送禮,又要大出血,他的心裏就一陣肉痛,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不這樣抵消荊州的這場戰禍,他又能如何呢?真要開戰的話。他有半分把握麽?
“對了,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劉表沒有一下子同意這個建議,轉而又道:“如果我們從宛城撤軍回來,那麽張濟呢?我們要如何面對他?或者說要如何應付他?他多次派人來說要歸順劉某,願意爲我們敵住新漢軍南下。萬一我們把軍馬撤了回來。以張濟的精明,自然是知道他一家不可能與劉易相抗。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們還要不要接納他?”
“主公還想着接納張濟?”荊良有點無語的道:“主公。先不說現在宛城的戰事是誰先挑起的,在表面上,乃是張濟在軍馬在攻擊着宛城,你說劉易會放過張濟麽?如果我們接納了張濟,豈不是等于直接送給了劉易一個攻擊我們的借口?目前,主公不但要從宛城撤軍。還要與張濟撇清關系。”
“可是……”劉表擔憂的道:“張濟也不是什麽善良之輩,如果我們拒絕了張濟的投效,先不說對劉某會有什麽的影響了。就怕張濟他在怒羞成憤的情況之下,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之下狗急跳牆。反咬了我們一口。我們怎麽辦?”
劉易若有所思的道:“聽說,張濟有一侄兒,名叫張繡,是一代槍王童淵的弟子,有勇有謀,極爲難纏,如果他們狗急跳牆,要攻擊我們的話,我們又将要如何呢?”
“這個……”荊良聞思,低頭沉思起來。
好一會,他擡頭道:“主公,不如這樣,我們在派出使者去洛陽見劉易的同時,也派人告知張濟,告訴他我們不能再與他聯手攻擊宛城了,并且,在新漢朝的壓力之下,我們也不能再接納他,讓他另投他處。至于他投向哪裏,我們也可以暗中給予方便。比如,我們可以送他一座城池,讓他屯兵。這樣,也可以讓張濟吸引新漢朝的目光,不會隻盯着我們荊州。”
“哦?送張濟一座城池?這、這可以麽?”劉表不解的道:“我們送張濟一座城池,也不就是擺明給新漢朝看,說我們已經接納了張濟麽?”
“呵呵,主公聽蒯某說。”蒯良道:“我們可以這樣子嘛,我們與張濟約好了,讓他們直接攻打我們的某個城池,而我們,隻是假裝與張濟打上一仗,裝作不敵。被張濟奪去的樣子。這樣,豈不是可以向新漢朝解釋得清楚,我們并沒有與張濟一起攻擊宛城,因爲張濟都在攻擊我們。嗯,對,這個辦法,或許也是我們派使者去向新漢朝解釋的一個不錯的借口。反正,我們攻擊宛城的軍馬,并沒有打着我們荊州軍的旗号,幹脆就直接否認我們荊州軍參與了攻擊宛城的事。”
“那張濟能答應麽?”
“主公放心好了。張濟絕對會答應的。因爲張濟從藍田大營出來,其目的就是想找到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已經無路可走了,能有一個安身之所,他肯定是非常樂意看到的。另外,我們如果從宛城撤軍回來,憑張濟現在的實力,他在攻擊不下宛城的情況之下,他還敢再和新漢軍開戰麽?他肯定會巴不得快些離開宛城,找一個地方避開新漢軍的攻擊。”
“好,那子柔你覺得,我們要把哪一座城池給張濟好呢?”劉表覺得蒯良說的有道理。
“送給張濟的城池,主要就是想利用張濟吸引一下新漢朝的目光,所以,太遠的城鎮肯定不行。”蒯良想了想道:“我看,不如就把宛城東面,與穎川地界相鄰的襄城送給張濟。”
“哦?襄城?”劉表聞言,不禁目光閃爍的道:“可是襄城于我們荊州也很重要啊,他是我們荊襄地區的東北部的門戶,送給了張濟……這……”
襄城也是兵家必争之地,處于豫州與荊州北部交界的地方。劉表真的不太願意把這座城池送給别人。
“主公,實話說,襄城于我們荊州來說,的确是非常重要,可是,此城畢竟太遠離我們的勢力中心了,我們對襄城的掌控也越來越弱。再加上,曹操已經取得了穎川,他的軍馬,随時有可能攻擊襄城,現在,我們北有劉易所威脅,東北方面,又有曹操威脅,如果有張濟占了襄城,那就不同了,張濟現在,也還有數萬軍馬,他占據襄城,便可以爲我們敵住曹操的南侵,也可以吸引新漢朝的目光,如此一舉兩得。”蒯良道。
對于荊州的形勢,蒯良、蒯越兄弟與許多荊襄名士都讨論過。他們都一緻覺得,荊州雖然地大物博,人傑地靈,但是,掌權者劉表卻似太過軟弱,難以有太大的發展。因爲在劉易、曹操等諸侯勢力和面前,劉表現在的實力,雖然不能說太弱,可比起那些諸侯來,還是遠遠不及的。
那些勢力不出兵荊州則已,一旦出兵,荊州則危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