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心日夜憶鹹陽。
無端更渡桑幹水,
卻望并州是故鄉。
這首詩是唐代詩人劉皂的詩,林道自然不識,但是,卻可以勉強的應對他現在的心情。
他被匈奴人擄去十年有餘,也盡管他不是鹹陽人,可也一樣是難以釋懷,在這一刻,望着長城,望着遙遠東方的一抹亮色,他特别的思念自己的故鄉。
不過,與之不同的是,他現在,恐怕是最後遙望一眼自己的故鄉了。
咚咚咚……
随着匈奴人的号角吹響,随着匈奴人的大軍開到了關城之下,長城關上,亦擂起了戰鼓聲,一時間,遠遠的可看見,城頭上,人影綽綽,新漢軍将士,急上城頭,準備迎接匈奴人的攻擊。
“哈哈……”
林道幹澀的笑了起來,聲音倍讓人感到滲人。
“漢人同胞兄弟們,你們看到了麽?我們就是被天殺的匈奴人抓去的漢人!你們一定要守住長城,一定不能讓這些該死的匈奴人得逞,不能再讓他們殺進我們的漢境,不能讓他們殘害我們的同胞!”林道放聲大喊起來。
不過,呼呼的風聲刮過,隆隆的匈奴騎兵的戰馬從他們的木樁旁沖過,完全把他的聲音給蓋了過去,自然是傳不到飛燕關上的漢軍耳中。
“閉嘴,再喊!本王現在就殺了你!”于扶羅親自來督戰,策馬到了木樁之下,沖林道吼道。
林道的眼内,閃過一絲嘲弄之色,硬氣的道:“哈哈,怕了?是怕我看到你們的失敗?是怕我看到你們的人一個一個被我們漢人所殺?我已經是将死之人了。不敢讓我看着你們的失敗麽?”
啪!
于扶羅的馬鞭揚起,重重的抽在林道的身上。
“小人!當初對本王死活乞求,現在還敢在本王面前嘴硬?看你撐得到什麽時候。”于扶羅咬牙恨聲道:“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攻城!”
“殺啊!”
随着于扶羅的一聲令下,已經準備好的匈奴人,開始向飛燕關的城牆沖鋒。
匈奴人,依然是招着簡陋的雲梯,一隊隊肩挎勾繩的死士,不要命的向前沖。另外。還有幾輛撞城車,一根大大的木頭,是準備用來撞開漢人長城的關門所用的。
于扶羅還真的是不計損傷的攻城了。其攻城的規模,要比之前所有的規模都要大得多,他一次就投入了三萬軍馬前去攻城。
林道不屑的看了一眼轉身前去的于扶羅。心裏不禁有一點得色,他這樣要求于扶羅把他們釘在這裏看兩軍作戰。并不是單純的想看看于扶羅的失敗。其實。他如此,讓守城的漢軍看了,可以激起漢軍的憤怒鬥志,這也算是他身爲漢人,最後爲漢人所做的一點事。
從飛燕關的城頭上望下去,下面。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全是匈奴人的軍馬。
高順原來就考慮到這個關口寬廣,要穩守不太容易,所以。原來隻有一營軍馬鎮守的,後又調了一營人馬來,再加上高順帶來的一軍,鎮守飛燕軍的實際新漢軍兵力,已經是三萬人馬。
而在全民動員之下,随近的城鎮,最少湧來了近兩萬的青壯百姓,别的老的小的百姓,不計其數。
出于此關的重要性,高順把三萬新漢軍分成三部份,準備輪流鎮守,三部份的新漢軍,輪翻上城牆作戰。這個也就是所謂的三班倒了。
當然,如果戰事吃緊的時候,全都加入來死戰也不奇怪的。
至于兩萬百姓青壯,他們負責平時的巡夜,搬運物資上城頭,實在是出現危機的時候,他們也要在戰。畢竟,這事事關重大,一旦讓匈奴人突破了的話,在關内的百姓就全都會遭殃。沒有人不用命來死守。
高順與楊二虎等一衆軍将站在城樓上面,遠遠的眺望着遠處,望着下面向城牆攻來的匈奴大軍。
楊二虎現在是師将了,隻要再立軍功,再升一兩級,就可以晉升爲軍将。将來就可以獨領一軍。
他和高順也是早便認識,現在是高順帳下的一個得力将領。
“将軍,你看,匈奴人還真該死,他們竟然把我們漢人都釘在木樁上,他們想幹什麽?向我們示威麽?可恨!”揚二虎眼尖,看到了匈奴軍陣當立着的一排木樁。
“這麽遠,你就看到是我們漢人了?”高順撇了撇嘴道:“不過,也當那些是漢人了,一會和我們将士說說,告訴他們,匈奴人是如何的殘忍,如何的對待我們漢人的,讓他們不用手軟,給我恨恨的殺。”
“明白!這些匈奴人,居然就敢如此來攻城,莫非他們想用屍體堆起來?”揚二虎罵道:“我去看看,高将軍你在這主持大局。”
“嗯,命令我們的軍士,要小心,不要大意,盡可能的減少傷亡而殺傷敵人。匈奴人幾十萬大軍都堆在這裏了,怕會有一場血戰。”
“放心,有我在,他們占不了便宜,還真的以爲我們的長城那麽容易攻打的?”楊二虎粗聲粗氣的道。
一衆楊二虎的親兵親将,随他離去。
三萬新漢軍,分成三部,現在城頭上的新漢軍就是一萬人馬。一萬人馬,足可以在這三裏長的城頭上排得滿滿的。何況還有上萬青壯的百姓貓着身子爲他們搬運着物資上來?
城高足有十丈,新漢軍居高臨下,看着匈奴軍士沖近,遠遠的便可以放箭射殺。
原本在城頭上的床弩,高順考慮到每操縱一架都要浪費太多的兵力,并且,弩箭都是平射出去的,難以威脅得到城下的敵軍,所以,他幹脆把床弩都撤了下去。
當然。也不是說床弩沒有一點用處,高順把床弩都安置在關内,在關牆一裏多的地方,擺成了一個床弩大陣。這個,是爲了提防萬一,萬一關門被攻破,這樣的話,床弩大陣就可以對沖出關來的匈奴騎兵造成極大的殺傷。現在嘛,也就隻是擺在那裏,派着小量的軍士看守着。沒有分配軍士去操作。隻有看到關城危急,眼看就要城破的時候,才會再派人去操作床弩,但是,恐怕也用不上。因爲,高順有信心。絕不會讓匈奴人攻坡這飛燕關的。
“殺啊!”
飛燕關外。一片喊殺之聲。
當然,也不時迸出一聲聲慘高,城頭上的新漢軍,已經開始用弓箭射殺下面沖向城牆來的匈奴士兵。
在城頭上望下去,可看得見匈奴人被新漢軍的弓矢射中,迸發出一朵朵的血花。鮮豔奪目。
匈奴人似乎也都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隻有攻破漢人這長城關口,殺進漢境當中才有可能得以活命,這已經不再是關乎到他們一個人的性命問題。而是關乎到他們這幾十萬人馬的生存問題。
在他們部族首領軍将的率領之下,他們當真的不要命的向前沖鋒,一個個猙獰的喊殺着。
沖近城牆之下,混雜在匈奴攻城死士的匈奴弓箭手向城頭上發箭,掩護他們的死士架起雲梯,向城頭上抛出勾索。
就如當初在玉燕關的新漢軍守軍一樣,新漢軍對于匈奴人的攻城的方式都人人了然于胸,估計着匈奴人的箭程,自己壓制不了他們的弓箭射擊的時候,就全都飛快的躲在牆垛之下,躲開他們的弓箭射殺。另外,還有刀盾手在注意着從城下飛上來的勾索,用盾或者是刀把他們的勾索格飛回去。
這一次,因爲匈奴人一下子投入來攻城的軍馬太多,新漢軍并沒有再省着用檑木滾石了。看到匈奴攻城死士沖近到城牆之下,一根根的檑木往下扔,一塊塊的大石,不要命的往下擲。
頓時,戰争白熱化,城下,一個個匈奴士兵被砸得腦袋開花,一個個沿着雲梯沖上來的匈奴士兵被擊得慘叫掉下。
戰争當中,就沒有什麽比這攻城戰更加慘烈的了。
匈奴人不停的增兵,幾乎是不間斷的連續攻擊了大半天,其間,被他們殺上城頭四五次。危急的時候,高順都親自在城頭上血戰。堪堪可把匈奴人趕回去。
匈奴人真的如瘋了一般,死傷了大大幾萬人,還不計死傷的沖鋒攻城。
守城的新漢軍,已經出現了不少傷亡。
主要是與匈奴人對攻的時候,被他們匈奴人精準的弓箭射殺了不少新漢軍士兵。
楊二虎的軍馬撤下去休整,另一萬人接手。
高順調來的這支軍馬,是原來崖門關的守軍,非是他最精銳的第二軍。他一接到飛鴿傳書,便連夜趕了一天一夜才趕到飛燕關,實則也才剛來到不久。
接着開始迎接匈奴大軍的攻城,高順的壓力還真的相當大。揚二虎所率的這一萬人馬,其中五千人是精銳的新漢軍。但也一樣有所損傷,一萬人,經過大半天的激戰,損失了近三千人。
如此下去,高順還真的有點擔心。
而讓高順更憂心的是,匈奴人居然連夜不間斷的向飛燕關發起攻戰。他們一波人馬退下休整,跟着又有另一波人馬沖殺上來。一整天,幾乎是調了近二十萬人馬輪翻攻擊。
由此可想而知道,高順現在的壓力有多大。
正所謂久守必失,在匈奴人的弓箭手壓制之下,城頭上的新漢軍士兵都不敢冒頭,不時有被他們的死士撲上城頭來。還好,匈奴人也不可能一下子沖得太多人上城頭,在新漢軍拼命的攻擊之下,匈奴人暫時還不能真正的攻奪得下飛燕關。
但是,如果再過一兩天還沒有援軍來到,那麽飛燕關的守城軍士就面臨一個人手不足的情況了。
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三支萬人的新漢軍都輪翻上城頭血戰過了。殺死多少匈奴軍士就不能估計了,但是,新漢軍的軍士,居然損傷了六、七千人馬。
如此,逼得高順不得不把原來的三部軍馬編成兩部,湊夠萬人以上的軍馬來鎮守城牆。
匈奴人的五十多萬大軍離開朔方後的第三天。劉易終于也趕到了朔方了。
随劉易來的二十萬大軍,除了黃忠的第二十二萬在封鎖黃河的各個渡口之外,餘下的軍馬,都到了朔方,與朔方郡城隻有一河之隔。
劉易也收到了飛燕關的急報,知道飛燕關形勢危急,當下下令,讓太史慈與華雄,率圍住朔方城的十多萬騎兵,急撲飛燕關。從匈奴大軍的背後襲騷他們,讓他們不能全力的投入攻城,另一方面,命令關内慶陽、北地、上郡等地方官兵,急行軍往馳飛燕關。一定要頂到甘甯的軍馬到來。
至于朔方城的匈奴騎軍,劉易決定親自率軍渡河解決。
文醜與顔良的騎軍。就不參與朔方城的戰鬥了。劉易也隻是率了十萬軍馬過河。與黃叙的步軍彙合。
“主公!你終于來了。”黃叙見到劉易,高興的道:“現在朔方城裏的匈奴軍,已經等于是甕中之鼈了,逃不了。”
“我知道,可是現在他們死守着,你有辦法攻下朔方城了麽?我們這次出征。都沒有帶攻城器具。”劉易回身指着朔方郡城道:“朔方城雖然不算高大,但是我們強攻也一樣會損失不少兵力,我們馬上就要深入大漠了,不能老圍着他們等他們自滅的。”
“這個。我們還在商議呢,典韋說和當初攻打弘農郡城一樣,組建一支精銳的偷城隊,奪下其一面城牆,打開城門讓我們的大軍殺進去。”
“呵呵。”劉易望了望不遠的典韋與許諸他們,笑道:“淨出馊主意,朔方郡城不像弘農城,弘農城裏有我們的内應,還有我們的百姓,加上,兵力也不是太多。現在的朔方城,還有二十多萬的匈奴大軍,我們殺進去與他們進行巷戰?這樣傷亡太大了。”
“我們這不是還沒有定嗎?”黃叙抓抓頭道:“我們也急啊,聽說飛燕關有點不妙,匈奴人攻擊太猛,從一開始都沒有停止過攻擊。我還想速戰速決,消滅了這朔方城的匈奴軍後,回軍攻擊匈奴大軍。”
“放心,我們今晚就能攻下朔方城,現在,先讓大軍休息好,晚上行動。”劉易說完又交待道:“對了,對朔方城的各個城門,一定要嚴加看守,在他們的城門都布上鐵蒺藜大陣,免得他們會在城破之後騎馬逃走。”
“呃,姐夫,都布下鐵蒺藜大陣?那麽我們要如何進城?”黃叙有些不解的道。
“先别問,等着,我會讓你見識到一種新型的武器。”劉易故作神秘的樣子,沒有直接對黃叙說明白。
黃叙不得其解,但還是直接給下面的軍士命令,讓他們做好在天黑之後攻占朔方城的準備。
現在有二十多萬步軍,基本可以把整個朔方城都圍得一個水洩不通。
劉易讓黃叙布好鐵蒺藜大陣之後,留下一支軍馬守住各城門便好,餘下的軍士,與劉易渡河過來的軍士,都集結起來,在朔方城西方向集結。
劉易觀察過了,朔方城的城西方面的城牆,相對較爲低矮一點,并且,才不過是十來米高的土城牆,比較容易爆破。
是的,劉易帶來的炸藥,終于可以派上用場,劉易準備用炸藥包來炸蹋朔方城的一面城牆。打開一個缺口,新漢軍大軍就可以殺進城去。
隻要攻破一個缺口,朔方城另外三面,城門有鐵蒺藜大陣,他們的騎兵不能出城,另外又留下一軍在那些地方守着,也不用擔心匈奴人跳城逃走。所以,到時候就可以采用進占長安城的方法,采用堆土機式的辦法,一步一步攻擊過去。避免大軍進城後混戰,不用穿插于城内街道與他們打巷戰。
至于朔方城内的那些匈奴女人小孩,劉易也發了狠,決定趁夜色,當什麽都看不見,直接一路碾殺過去算了。畢竟,數十萬的匈奴女人,留下來隻會是一個禍害。對于這些異族人,特别是對于兇殘成性的匈奴人來說,還真的不能以常人對待之。數十萬的匈奴婦孺,将來她們哪怕一人生一個孩子,那就等于又有上百萬匈奴人,十多二十年後,他們又會有數十萬的大軍。
劉易相信,漢人與匈奴人的之間的仇恨,不是輕易可以化解的,特别是現在,百多萬的匈奴人來到這裏,被新漢軍滅了全部的男人,他們那些女人能不恨漢人嗎?哪怕她們暫時苟且偷生,但也一定會記住這個仇恨,會教育他們的下一代,遲早都會對漢人形成威脅。
弱肉強食,他們從殘殺漢人的時候開始,就應該想到了他們也有被别人所殺的時候。所以,這也不能怪自己。
劉易本不想制造太多的殺戮,可是,這可是漢人活生生的血淚史,哪怕匈奴人害得漢人最慘的時間還沒有到,但之前已經給予漢人極大的傷害。劉易不能因爲一點憐憫之心,就留下一個無窮的禍害。
如果這一世,還能讓異族人對漢人造成無窮的禍害,那麽劉易也枉來這個時代一趟,枉爲一個穿越者了。
說實在,個别的匈奴女人,倒還可以讓她們活着,但是現在,她們的基數實在是太多了。不得不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