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幫天才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看來真的是在夜十七身上看到了希望。”說話的是一個帶着金絲眼鏡的男子,三十左右的模樣,氣質卓然,目光深邃。
此人看上去人畜無害一般,但是卻能讓在迷組中地位極高的特令官,也就是半張臉之一的青眸如此恭敬對待,足以見此人在迷組中是何等地位。
兩人此時在一處地點難查的地方,這裏是一個森嚴的基地,具體位置是這基地的一處房間。
青眸有些慚愧道:“不過屬下還是查不到那個組織的駐地在哪。”
“這倒是不怪你,那群家夥,比老鼠都能藏。不過遲早一天會被我們挖出來。”金絲框男子搖了搖頭,随後說道:“冥淵那邊怎麽樣了?”
青眸回禀道:“據情報,撒旦和邪神打了一場,但是都沒有出全力。而後,邪神得到了冥後的行蹤信息,而撒旦應該要對魏繼軒下手。”
“這兩個家夥雖然都是窮兇極惡之徒,但也都有智慧,明白此時大打出手對彼此都不利,僅憑一點有關永生的情報,還的确不能讓他們兩個打個你死我活。不過這也是我們預料到的結果。”男子眉頭微皺,繼續說道:“魏繼軒身在k區基地,縱使撒旦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不敢攻入人類聯合基地,頂多使些手段盯着魏繼軒罷了。但是想來經過夜十七這麽一鬧,聯合軍總有人把目光放在魏繼軒身上,說不定會出什麽亂子,但是有‘那個人’在他身邊,想來也奈何不了他。”
“至于邪神,即使知道冥後的行蹤,但以冥後向來謹慎的行事風格,和難以預料的僞裝手段,邪神想找到她也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這樣一來,冥後也就沒那閑工夫調查我們了。”
對于男子的推斷,青眸沒有一絲懷疑,仿佛從此人口中說出的話就不會錯。青眸隻是問道:“我們需要插手麽?”
“暫時觀望幾天,不急。”男子淡然開口,随後看向青眸說道:“邪神和撒旦一時半會都在掌握了,冥淵這邊算告一段落,你快去把k1帶回來吧。”
青眸點了點頭,随後問道:“明天就去辦。”
“嗯。”男子說道:“除了聯系飛虎團内安插的人員,你可以帶驚蟄和立秋過去,我還會安排亥豬協助你。嗯,把谷雨也帶着吧。”
“可是谷雨暫時不在k區。”青眸如此開口。
男子聞言沉默片刻,問道:“他現在情況如何?”
“實力進步很快。”青眸開口道:“但是,還沒有被我們完全控制。”
“早知道他甘心接受實驗隻是爲了實力,并沒有真心加入我們的打算。可既然成了我們的種子,那他就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雖然k2和k5的數據沒有回收,但是等到k1回來,也能把結果分析出來,再對谷雨進行最後的改造。”男子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自信模樣,繼續問道:“還有那個最近才來的小子呢?”
“亞當2号在他體内發揮的不錯,暫時沒有偏差,郭教授說在觀察五天之後就可以放他走了。”
“嗯,亞當二号也是被我們寄予厚望的,希望不會浪費在他身上。”男子如此說了一句,随後問道:“那人叫什麽來着?”
青眸回答道:“潛蛟。”
……
黑色的夜空降臨,今日無月色無星光,一片漆黑的夜幕遮住了廣袤的大地。
有燈光驅開一片黑夜,照亮外部的鋼鐵圍牆,和森嚴布置的機槍火炮。
這裏是飛虎團駐地,在駐地内一道倩影走出了辦公室,她有着一頭紅色短發,下面的面容嬌美,卻是一副冰冷的神色。
一道身影似乎等待已久,見她出來,便走上前去:“小雨,今晚去我那吃飯吧,我買了些你愛吃的…”
“長官,請你讓開!”紅雨冷冷地打斷了男子的話。
而作爲飛虎團第三大隊隊長的秦愛寬,卻是言語一塞,默默讓開了身子。
紅雨頭也不回地走了過去,留下秦愛寬一個人望着那背影,眼神黯然地歎了口氣。
一道健壯的人影走到了秦愛寬的背後,正是隸屬第三大隊的高級傭兵雷虎。
縱使是鐵血漢子雷虎,見到秦愛寬這般神傷的狀态,也是跟着歎了口氣,出言道:“今天是她生日吧。”
秦愛寬苦笑一聲:“是啊。”
“這孩子,要恨你到什麽時候。”雷虎拍了拍秦愛寬的肩膀,随後說道:“走吧,買的那些菜也吃不上了,陪我喝酒去。”
秦愛寬也一揮手:“走,喝酒去。”
說着,二人坐上電梯,到了頂樓,電梯打開,外面有一個中年的大胡子,秦愛寬看到此人不由一愣,問道:“蔣少尉,你怎麽跑這來了?”
名爲蔣中傑的第三大隊少尉看着秦愛寬笑道:“哦,我這上次來倉庫取軍械的時候落了點東西,過來拿一下。”
“年紀還沒我大,你是越來越糊塗,難不成上一次被喪屍打傻了?”雷虎如此打趣了一句。
蔣中傑摸了摸少了一塊頭發的腦袋,不滿意道:“才沒有傻呢,殺喪屍照樣不含糊。”
“行了,拿回來了就快下去吧。”秦愛寬點頭道:“早點回去休息。”
“好嘞。”
蔣中傑坐電梯下去了,而秦愛寬和雷虎則到了飛虎團駐地的頂樓天台。
雷虎拿着兩瓶白酒,擺在了秦愛寬面前。
兩人喝着酒,閑聊了幾句,雷虎才問道:“這都多久了,這丫頭還是這副樣子,真是不懂事。”
“不怪她。”已經有半頭白發的秦愛寬再次歎氣道:“當初我爲了任務,沒有來得及去救她們,害死了小芹,也讓她在喪屍的追殺中逃亡了半個多月,她記恨我也是應該的。”
“怎麽能怪你呢。”雷虎搖頭道:“誰能料到喪屍會突然出現,你當時已經是拼了命趕過去了。”
秦愛寬從懷中拿出一枚老舊的懷表,裏面有着一個三口之家其樂融融的照片。
“但是畢竟她母親死在了她面前,而她最引以爲傲的父親卻沒有及時出現,對于她來說,足以恨我一輩子了吧。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逃亡在外的半個月是怎樣渡過的,一定很辛苦吧。”秦愛寬仿佛蒼老了幾歲,目光裏盡是哀傷,他猛地灌了口酒,嗆出了眼淚。
這件事對于紅雨來說是一件無法磨滅的痛,對于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相伴二十年的結發妻子死去,失而複得的女兒不再叫自己父親,就算成爲了飛虎團的一隊之長,就算自己在拼命的殺那些該死的喪屍,但是又能換回什麽呢?
這對于疆場之上能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秦愛寬,也是一經想起就心痛的事情。
不善于安慰别人的雷虎隻好伸手拍了拍秦愛寬的肩部,随後雷虎面色一變,望向身後。
秦愛寬也瞬間感覺到了雷虎的不對勁,皺眉問道:“怎麽了?”
雷虎愣了一下,随後說道:“沒事,有人上來了。”
說着,一道微胖的身影就躍上了屋頂,手裏還提着一個袋子。
夜晚中,屋頂燈光昏暗,但是實力強大的雷虎自然還是一眼就看出了此人是誰,所以剛剛繃起的神經瞬間放松了下去。
秦愛寬沒有雷虎那麽厲害,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随着那人走近,秦愛寬才笑道:“喲,難得啊,我們的大隊長這是來視察工作來了?”
話音一落,那人将手中的袋子抛了過來,随後說道:“視察工作?你覺得你現在在工作?”
雷虎伸手接住了袋子,随後輕輕一聞,然後笑道:“燒雞。”
“原來是帶着下酒菜來找我們啊。”秦愛寬笑了笑。
“少含糊,我離老遠就聞到酒香了。”飛虎團第一大隊隊長,鲨虎鮑鵬飛來到了二人身邊,直接接過雷虎手中的酒,猛灌了一口。
“今天怎麽如此有閑心來這喝酒啊?”秦愛寬問道。
“最近事情不多,喝酒的工夫還是有的。”鮑鵬飛如此說了一句,随後又望向秦愛寬說道:“還有就是有些事要和你談一談。”
雷虎聞言很直白地問道:“我用回避麽?”
鮑鵬飛笑着擺手道:“不用。”
秦愛寬搖頭道:“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來喝酒,說吧,什麽事?關于傭兵考核還是咱們飛虎團種子的情況?”
“傭兵考核這事就不用我操心了,至于那幾個種子,我也心裏有數。”鮑鵬飛說道:“是關于你的事情。”
“我?”秦愛寬聞言一愣,随後沉默片刻,看向雷虎。
雷虎聳聳肩,有些不滿意地說道:“得,我還是回避吧。”
說着,雷虎也不拖泥帶水,轉身下了屋頂。
秦愛寬望着雷虎消失的背影,低聲說道:“你知道了?”
“你還想瞞多久?”鮑鵬飛直視秦愛寬。
秦愛寬扯下雞腿吃了一口,道:“能瞞一陣算一陣。”
“真是能瞞一陣算一陣。”鮑鵬飛輕哼一聲,神情複雜地說道:“瞞到你身體實在經不住,直接死掉的時候!?難道你想這麽快去找左宗談心麽?”
“那又怎麽樣?”秦愛寬突然一笑,再次狠狠喝了一口酒。
仿佛這樣,就能壓制住他那久經勞累的身體和滿是創痕的心,以及,血液裏潛伏的,那些沒有被清除幹淨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