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鬧笑話

用自嘲的口氣說完這一切,身在眷眷親情之中的洪衍亢感到非常慶幸。

雖然他對自己險些犯下的錯誤有些不好意思。

可說到底,畢竟内地和香港隔絕太久,是兩種社會體制,産生一些誤會在所難免。

他又不像那些有社團背景來大陸淘金的冒險家,敢于把腦袋系在腰間求财。

他隻是個正經的普通商人,身在紅黨首府,怎麽可能心裏不打顫悠呢?

所以這樣的情況也屬正常,不能全然算作他的過錯,在他心裏滿可以交代得過去。

隻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的臆斷到此可并沒有全然結束,反倒隻是個開始。

而且就因爲太主觀,太自以爲是了。

後面發生的一切,才真是鬧出了一場讓他無比尴尬,很長時間想起來都會臉紅的笑話呢。

怎麽回事啊?

敢情洪衍亢剛才一直光顧着答洪祿承和王蘊琳的話,介紹自己怎麽來内地的經過,介紹香港那邊的情況了。

他還沒來得及細問這邊的情況,就連老宅還姓洪,他都稀裏糊塗,壓根沒明白過來呢。

所以他對二叔一家寄身于這個南城“姑子庵”的處境,産生了嚴重誤會。

他還以爲洪家二房身居内地生活困窘,已經淪落到了要被迫和販夫走卒做鄰居的地步。

再看看洪家屋裏,擺設壓根就沒什麽出彩兒的東西。

雖然說有了電視機,可那是用電視機罩子罩上的,并不讓人一目了然的知道那是彩電。

另外,出于取東西做飯,和連接上下水方便,洪家的洗衣機和冰箱又放在了洪衍茹那屋兒。

所以在洪衍亢的眼裏,洪祿承一家實在凄涼,經濟情況算不得好。

于是一種心酸中,他就拿定了主意,不論怎樣,先得改善二叔一家的經濟條件才行。

所以他眼見親人們,能回來的都回來了,就開始給大家發紅包。

孝敬老兩口的早已經準備好了,厚厚一沓,包了兩萬塊港币。

給洪衍争的是兩千,其餘親人他并不知道具體情形,隻能是估計着包了八個一千塊的。

好在洪衍文和洪衍茹今天未曾見到,數目到是夠了。

這樣一來,洪家人手一個大紅包,連孩子們都有份。

至于洪家二房這邊,自然也要回禮。

雖然事來倉促,可這事兒對洪衍武來說不愁啊,他就越俎代庖了。

隻見他人去了西院,不多時,便取了一副卷軸回來,要作爲禮物回贈洪衍亢。

洪衍亢倒是吓了一跳,怕是二叔僅存的家底兒,當然極力推辭,不肯接受。

偏又洪衍武看出了他的擔心,聲稱這不是古董,隻是一副近代書法。

取的是“花好月圓”這四字應景兒罷了,拿來相贈,僅圖個全家團聚的好彩頭而已。

如此,洪衍亢便隻能遵從好意收下了。

按說呢,對這樣的禮物,本應該現場打開看看才是。

可巧不巧的,洪衍亢肚子又鬧了意見。

“咕碌碌”的一聲激烈抗議,登時讓大家都愣了。

敢情洪衍亢雖然吃過了飯,可他最近一直未親人難見的事兒鬧心火,吃什麽都吃不下去。

晚飯不過随意扒了幾口罷了。

這如今心裏的石頭落了地,那肚子也就覺出了餓來了,還有不叫喚的?

這麽一來,看字的事兒就耽擱了。

洪家人好笑之餘,立刻張羅着給洪衍亢弄飯。

這自然又成了洪衍武和陳力泉的差事了,誰讓他們是廚子呢?

而洪衍亢面紅過耳之下,本覺着不好麻煩兩位兄弟,可肚子又是實在是餓。

于是也隻能是說随便弄一口就好,等明兒他在外面包桌酒席,好好請請大夥兒。

還甭說,洪衍武和陳力泉确實不虧專業人士,不多時,就弄好了吃食進來。

也不是别的,就是他們最擅長的“鍋塌豆腐”,和一道“海米冬瓜”,以及一大碗炸醬面。

而這又恰恰真合了洪衍亢的意了。

應該說,海味山珍。龍肝風髓,他在外頭吃了不知多少。

其實他最想吃的就是家常便飯,不折不扣的京城家常飯。

所以他一看都是素的,絕對沒讓親戚們太破費,也就安了心。

再一看呢,肉末黃醬炸出了油,頂花的小嫩黃瓜和黃豆當面碼,外帶晶瑩的京東紫皮蒜,正是不知多少次,魂牽夢萦之物啊。

也就真不客氣了,動筷子就招呼。

結果沒想到這個香啊。

在融融的燈光下,炸醬面不但讓他吃出了家的味道,一氣兒下去兩碗。

那兩道普通大衆菜,更是讓他耳目一新,體味到了從未感受到的飲食新境界。

真是席卷一空,贊不絕口。

他說自己這倆兄弟的水平,足夠去香港開真正的大酒樓了。

跟着聽聞兩個兄弟,居然師承禦廚。

他更是又驚又喜,由衷說如果他們願意,他真的可以投資。

弄得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場。

而洪衍武一句,“大哥,去香港開酒樓的事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惦記的是盡快學好手藝,先把咱家‘衍美樓’重張才是真的……”

這一下讓洪衍亢意識到了眼前的現實。

他也不禁感慨一聲,“對對對,這才是真正的正事啊,這件事我全力支持。弟弟,你不好高骛遠讓我很吃驚,年輕人能做到這點不容易啊……”

總之,這一頓飯讓洪衍亢是真正的吃痛快了。

那已經不是單純味覺的享受了,而是發自心裏的感動、踏實、安全與舒暢。

這樣的親人相處,可以說打他從京城老宅離開就沒有再感受過了,是他内心一直渴求又難以得到的東西。

他真的對二叔一家感到羨慕,更爲自己有這樣的親人感到寬慰。

他由衷認爲,哪怕身居陋室,過着清貧日子。

隻要親人間能永遠如此相守,互相眷顧,那就是最大的幸福啊。

于是他一激動,不但拍胸脯跟自己的兄弟們吐了豪言壯語。

說他這個大哥一定要給他們每個人的小家,都置辦齊全所有的家用電器,讓他們千萬别跟自己客氣。

而且聽聞洪祿承提出讓他從“建國飯店”搬到家裏來住,他也僅遲疑了一下就答應了。

是該家裏住啊,怎麽好駁親叔叔的面子呢?

家就是家,沒道理回了家還要住在外面。哪怕這裏的條件再差也是應當的。

何況他不是沒吃過苦的人,想當初日本人占了京城,他也是吃過雜糧的主兒。

想想家裏和旅館能差多少啊?

不也就是沒廁所,不能洗澡,得睡硬闆兒床,夏天熱點兒,晚上再鬧鬧耗子的罪過嗎?

有什麽啊?不怕!

唯一怕的就是給二叔二嬸添麻煩……

而正在洪衍亢想着該怎麽說,才好不讓家裏太折騰,免去給他置辦東西的時候。

堂屋的座鍾突然發出悠遠的聲響。

他這一看好嘛,不知不覺都聊到十點了。

他可是個知禮的人。

得,心裏一琢磨,花幾個錢的事以後再找補也行。

就趕緊說時候不早,他該走了。

等明兒一早來給二叔二嬸請安。

洪祿承這時候也是無奈搖搖頭。

“還沒說幾句話,沒想到就到這光景了。好在你要長待,倒不急于一時。這樣,今兒就先讓老三把你送回去,明兒早上也是他去接你,咱們大夥兒等見面兒再好好聊……”

如此,洪衍亢便暫時告别,在叔叔一家人簇擁下走出了觀音院東院。

卻不料出來時,他竟看見洪衍武早停好了皇冠,打着大燈在高台階下等他了。

這個意外可着實讓他吃了一驚。

他怎麽都沒能想到叔叔家回用這樣的豪華轎車來送他。

他知道京城街上什麽景象,汽車不多,無非是些“拉達”、“伏爾加”、外加“紅旗”和“滬海”罷了。

在他看來,紅黨的市長都未必做的起這樣好的汽車。

所以坐上汽車他還迷糊呢,招手作别離開之後就問洪衍武,這車是哪兒的。

聽洪衍武說是水清專屬汽車,不由更好奇了。

“弟妹是什麽來曆啊,看弟妹知書達理、落落大方的樣子,難道出身名門?”

洪衍武那還有不樂的。

嘴裏直說,“哥哥哎,我謝謝您的誇獎。可實話實說,我媳婦家就是普通老百姓家庭,我嶽父剃頭的,我嶽母普通家庭婦女。倒是我媳婦真算是一隻草窩裏飛出的鳳凰。那是憑自己考上了京大……京大?知道嗎?全國最好的大學,就原來司徒雷豋辦得那個……”

洪衍亢聽得似懂非懂,也隻能點了點頭。

“啊,難怪。這就是大陸常說的受重視的高級知識份子吧?那你們怎麽還住這裏?她應該官職不小吧?”

洪衍武又忍不住樂了,真有點不知該怎麽解釋,這位堂兄對大陸确實太陌生。

“您要問入黨,她倒是入了,不過職務也就是個小公司的經理。實際上按級别說,也就是個副處吧,芝麻小官兒一個,在京城提不上。”

“能有這樣的好車開,主要是改革開放以發展經濟論英雄。現在講究經濟自主,經營權利下放。她辦的公司效益好,自己賺的錢自己買的,也就不用看上頭臉色了。”

“您要是單說走仕途的待遇呢,其實真到了廳局級也沒用,咱們國家人太多,享受的待遇有限。京城裏這樣的官兒多了,也不過就住個三居室,四居室而已。”

“真要過得舒服,怎麽也得部級以上才有個樣。才能住像咱們老宅那樣的房,或是住寬綽的别墅。否則那就都是不實惠,官不官的,也就是好聽而已。”

提到老宅這個敏感的問題,洪衍亢不由心裏一動。

别說,他還真想問問老宅的房是被誰給占了,惦記着能不能想辦法弄回來。

卻不料洪衍武車開得飛快,晚上又沒什麽車。

在他剛開口要問之際,車就已經到了建國門飯店的門口。

這樣車一停,他也隻能把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車門被飯店門童打開,洪衍亢正要下車,互然想起要洪衍武恐怕還沒見識過這樣的飯店,就開口邀請他上去看看。

哪兒知洪衍武卻搖了腦袋,直接拒絕了,而且話說的還挺在行。

“大哥,明兒我就過來了。咱哥兒倆就别客氣了。不怕您笑話,我也真困了,就惦記回家睡覺呢。這樣,您把您房間号告訴我就好,明兒來了我前台先給您打個電話,我再去找您……”

于是洪衍亢說了自己的住處。

可随後下了車又一想,洪衍武既然這麽累,何苦再勞動他呢。

就把頭又探回來了。

“小武啊,明天要不你就别來了,回頭我自己叫輛出租車,去福儒裏找你們也一樣。今天就是我自己找去的,錯不了……”

沒想到洪衍武一聽,居然驚訝地叫喚上了。

“哎喲,我的哥哥哎!您不會以爲讓家裏讓您就住那雜合院兒吧?那又熱又沒隐私又不方便,您哪兒受得了啊?”

“跟您說吧,實際上明兒我接您去的地兒,是老二住的小洋樓兒,就咱三叔原先住的那樓。那兒剛修好,空調、浴缸、花園子什麽都有,還有我二哥兩口子跟您就伴兒。比這兒條件可好多了。”

“而且老宅也在那兒啊,您這大老遠回來,不得先去咱老宅子,給祖宗牌位磕個頭啊?”

“嘿,瞧這事兒鬧得,這得虧說清楚了。差點給弄擰了。聽我的吧,您就老實這兒待着,等我接您來,千萬别亂動了……”

洪衍亢這下徹底迷了。心裏腦子這個翻騰啊,真有點找不着北了。

怎麽?老宅還在?還讓我住三叔的小洋樓去?剛修好的,比這兒好,老二也在那住……

這……這怎麽回事啊?

老宅不是住了紅黨大官兒了嗎?

而就這時候洪衍武擺了擺手,徑自開車離去了,隻留給他一尾巴晃眼的光。

洪衍亢無奈啊,隻能沖着夜色張了張嘴,無奈的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等到坐在床上胡思亂想了十分鍾,他也沒想明白。

但這時候,他倒是又看見帶回來的那個卷軸了。

心思一動,幹脆打開來看看吧。

而這一看他可傻眼了。

隻見四尺的橫幅打開。

雖然是隻寫着“花好月圓”四個大字書法,确實也是近代的作品。

可非同一般之處,在于字體有象形畫作的趣味,而且落款和印章了不得啊!

寫的……寫的居然是“寄萍老人八十六歲于京華”!

齊白石!

這是最少價值二十萬港币的藝術品啊!

就這一幅字,抵得上他送的那些錢物禮品十倍的!

這……這可真是那句話……悔當年頭重腳輕根底淺,恨今日嘴尖皮厚腹中空啊。

都不用想起什麽真正丢人的事來了,光想想起自己今日要給弟弟們買電器的那些話,就夠難爲情的了。

而洪衍亢所不知道的是,其實就在這個時候,洪家兩個妯娌也正在把他送的那些東西,從八個點心匣子裏一一往外拿呢。

人參、鹿茸、燕窩、冰片、花膠、瑤柱、海參、南珠首飾、手表、相機、奶粉、朱古力、牛軋糖……

徐曼麗和水清一邊拿着,一邊忍不住想要樂。

不爲别的,他們覺得這個堂兄就跟走私販子似的,非得把這些光明正大的東西,硬塞在點心匣子裏做僞裝。

而且許多東西都是内地能買到的,真是多此一舉。

王蘊琳看到這一幕後,則歎了一口氣。

“你們别笑話,這都是信息隔絕才鬧的誤會啊,恐怕那邊還以爲咱們在餓肚子呢。衍亢是個厚道好孩子,這麽多年性情也沒變。你們看這麽多東西,光采買已經是很費事的了。難爲他了,提心吊膽的帶了過來……”

這麽一說,徐曼麗和水清都不笑了,都是誠懇的點頭。

“媽,您說的是,大哥厚道……”

“媽,這就是親人,血濃于水,怎麽都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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