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狗急跳牆

“他媽(的),老子這回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二頭”罵了一句似乎還不解恨,随手又抄起桌上的一個半空的酒瓶子,“咕咚咚”先猛灌了一氣兒,然後又把空了的瓶子狠狠摔了出去。

“咣叽”一聲,瓶子砸在牆上,粉粉碎!

這是位于永外松林裏的一個五金商店的舊倉庫——“二頭”爲緊急情況提前找好的避難場所。時間是1977年3月28日的淩晨兩點。

倉庫裏除了“二頭”,他的那幾個手下也都在場。但幾個人看着“二頭”這副失态的樣子隻是面面相觑,誰也沒言聲。

要說他們今天也确實夠懸的,本來是挺高興地聚集在“二頭”的家裏,提前慶祝第二天的“改朝換代”。

可沒想到才酒足飯飽,幾個人正一起暢想着未來,胡吹神侃的時候,“老貓”爲了還“二頭”過去的救命之恩,竟專程派人上門給他們送了個信兒,結果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們誰都沒想到,在把對手一網打盡的情況下,自新路的“紅孩兒”居然和“弓子”講和了。

洪衍武那臭小子簡直犯了失心瘋!聽說他竟然以一個星期湊夠一千塊錢的條件,就答應把40路讓給“弓子”。而且最後,他還把一直爲他提供消息的“二頭”給賣了。

這種情況不但讓他們由大喜轉成了大悲,完全不敢置信。對他們這個小團夥而言,更是一場宛如五雷轟頂一般的災難!

沒人不清楚這意味這什麽,也許明天,不,馬上,就會有人帶着刀子找上門來!

一時間,“滾子”、“門闆”和“紮槍”全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

幸好“二頭”和“大眼兒燈”都是老江湖,他們雖然喝了不少的酒,可關鍵時刻仍然能保持一定的清醒。

在這種危機的情況下,他們當機立斷,立馬催促發愣手下們趕快收拾細軟,帶着刀子和一些吃食簡裝出發,緊急避難。

當他們收拾好東西後,甚至連前門都沒敢走,而是通過“二頭”早就留好的後路,用一張木梯子翻過後院的院牆離去的。

不過也幸是如此,他們才能絕處逢生。

因爲他們才剛從臨院的後門繞到大街上的黑暗處,就從街道牆角遠遠地望見,在電線杆上的路燈照耀下,瘸着一條腿的“弓子”和腦袋包紮得像個傷兵的“邪唬”,已經帶着十幾個人堵在了他們“老窩”的院門前。

就是這麽懸!也就差十分鍾的事兒,要是晚走一步,肯定就出大事兒了……

“咣當”,又是一聲響!

“二頭”又一腳踹翻了一張破凳子,叉着腰咧着嘴,虎虎地喘着氣,他那個大光頭的太陽穴上,青筋也是一跳一跳的。顯而易見,一口郁結之氣堵在心裏,還沒出來。

“差不多行了,小的都看着你呢!”“大眼兒燈”皺了皺眉,終于插了句嘴。

别看隻是平淡的一句話,但“大眼兒燈”是“二頭”向來尊重有加的人,說的又是正理兒,所以“二頭”也不能不收斂了脾氣,開始盡力讓自己平心靜氣。

“眼兒哥,這事兒賴我,你當初還勸過我别在他身上動心思。都是我把‘紅孩兒’看得簡單了,原本隻以爲他是個沖動的煞星,隻要表面敬着就能利用一二。可沒想到這小子從‘教養圈’裏一出來,簡直就是脫胎換骨,都學會陽奉陰違了。他大概早明白我隻想借刀殺人,當時才沒一口答應我。虧我還做上了春秋大夢,以爲都在自己的算計裏……高,真他媽高!我不能說他手腕兒太黑,隻能說我道行太淺!”

“大眼兒燈”看着“二頭”的臉控制不住地扭曲着,不由又歎了口氣。

“現在說這些沒用,以後怎麽辦?”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明天連‘八叉’的人都會出來找咱們,隻能窩這裏當耗子了。等過了這陣風,咱們再想辦法走吧。唉,京城是不能待了,一招失手,滿盤皆輸啊。我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居然折在一個毛頭小子手裏,還有什麽話可說?我服,一百個服!”二頭繼續憤憤地說着,滿面都是“窮途末路”之色。

可“門闆”一聽要離開京城,頓時慌了。

“二頭哥,我……我不能走,我還得回家呢……”

“紮槍”也是緊跟着反對。

“我也是,在這兒躲幾天還湊合,離開京城可不行……”

“二頭”窩着的火立刻又蹿了上來,忍不住痛斥兩個手下糊塗。

“你們倆小兔崽子,想造反啊!不走?不走至少落個殘疾!你們是願意下半輩子當瘸子,還是少隻手?”

“紮槍”這麽一聽,連眼淚都急出來了。

“哥,就沒别的轍了嗎?不行呀!我家裏就一個媽,我要走了,我媽得急死……”

聽了這話,了解“紮槍”家裏情況的“二頭”倒沒法再發火了,反倒唉聲歎氣地慚愧起來。

“兄弟,都是哥哥的錯,拖累你們啦!要有一點辦法,我……也不想啊……”

就在這時,“大眼兒燈”又開口了。

“‘二頭’,你要是能聽我一句勸,咱們倒不如把那掙錢的法子給交出去。你也知道,‘弓子’被‘八叉’壓得喘不過氣兒來,如果他每月有了這筆能瞞住‘八叉’的外快,他也就有了翻身的希望。所以肯定不會再對咱們趕盡殺絕,頂多也就是掃地出門的事兒……”

“你是說……火車票?可那是我……”

“我知道,那你是想留着給自己上位時候用的。可你看看咱們現在的處境?你還是不要再想着跟‘弓子’争了,清醒點,我們已經輸了!”

“二頭”半天沒言語,隻沉着臉點了一根煙,大口大口地吞吸起來。

考慮中,他的面色逐漸轉爲陰鸷,似有不管不顧,破罐子破摔之意。可随後又看了看幾個手下可憐兮兮的臉,他魚死網破的心倒也淡了,甚至還出現了些憐憫的神色。

于是随後,他把煙頭狠狠往地上一摔,終于下了決心。

“交!爲了兄弟們的平安!我不争了!”

“大哥!”

一聽“二頭”這話,幾個手下一起感激地叫起來。就連“大眼兒燈”也噓出了一口長氣。

但卻沒想到,他們放心的也太早了些。因爲“二頭”随後的一句話,又把他們的心重新吊了起來。

“不過交是交,也得分給誰!狗急了還咬人呢,他們把我耍得滴溜溜亂轉,逼得我無路可走,誰他媽也甭想好!”

“大眼兒燈”驚訝莫名,不由追問。“‘二頭’你要幹嘛?”

二頭直勾勾望着窗外,帶着股老謀深算地勁兒,同時也咬着後槽牙說了一句。

“我要投天橋‘小地主’去!隻要有他保着,誰也碰不了咱們!山不轉水轉,沒準兒,還能報仇雪恨呢……”

“二頭”失蹤了!

“弓子”帶人撲了空,之後帶人連找了幾天也沒找到人影兒。同時“八叉”也開始派人幫忙,并在街面上放了話,誰要知道“二頭”的下落,通知一聲就是朋友,要是幫忙藏匿,小心以後“出行不利”。

于是江湖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二頭”已經成了兩方人馬的“通緝要犯”。

但令大多數人感到詫異的是,無論天甯寺的“大民子”還是永定門的“弓子”,倒都未曾與洪衍武發生過什麽沖突,而讓他們曾期待莫名,自以爲必然會發生的一場血腥大戰也落了空。

反倒是整條40公交線,竟成了“三不管”,詫異地陷入了一種無人敢于“蹬車下貨”的詭異局面。

這種情況,甚至連40路沿線的派出所都感到詫異,因爲幾天以來,竟再無一人上報40路公交線上的失竊案。

不過,盡管看上去如此誘人,可各路諸侯也都是“醒攢兒”的主兒,沒人敢伸手去撈一把。

因爲從“虎鉗子”不再落面,和“弓子”腿受傷這兩件事兒來看,許多人都在猜想,他們或許已經吃了洪衍武的虧。老鼠夾子上不都有餌嗎?這裏面肯定有事,誰碰,一準能招來炸子兒。

于是這樣一來,反倒各方人馬都消停了許多,更多地關注起有關的風吹草動起來。有點想法的人,隻能是繼續磨尖牙齒,在暗中準備。因此,這種極反常的甯靜也就一直持續下來。

而除此之外,江湖上唯一的新鮮事,也就是聽說洪衍武爲了争一個不入流的“小佛爺”,把“小地主”手下的“大龍”給打了。還聽說“小地主”爲此十分惱怒,放言說“紅孩兒”太不給面子,早晚要他的好看。

本來不少人對洪衍武這種大敵當前,還節外生枝的行爲相當不解,但後來聽說這個“小佛爺”的姐姐是天橋劇場附近的“一枝花”,也就随之釋然了。

英雄難過美人關嘛,“玩主”圈子裏有“刀子裏面出愛情”的說法,爲争“婆子”引出場“大碴锛兒”,那太過普遍了。

像北邊的“鎮北海”、“色七”、“色八”,南邊兒的“沙果兒”、“串兒紅”、“小六兒”,哪個不是一笑傾城,動勘能引發大規模械鬥的紅顔禍水?想來這個“一枝花”能把沒見過多少女人的“紅孩兒”給迷住,也不是多麽奇怪的事兒。

隻是爲此,大夥兒普遍又對洪衍武的評價減低了幾分,認爲他色令智昏,隻是個由着性子亂來,不懂輕重緩急的莽夫。

不過對洪衍武而言,他對這一切,卻都不怎麽在乎。

“二頭”是死是活都好,反正都不敢找他來算帳。

有關40路公交線,隻要拿到錢的一刻起,從此也就再不用他費神了。

至于“小地主”,沒有根本利益沖突,能過的上“碴锛兒”也就是個玩笑了。

用屁股想也知道,在這麽敏感的時候,知道他深淺的“小地主”絕不會随随便便,就興師動衆來跟他“打沖鋒”的。那侯在一邊的人,還不得高興死?

名聲?那就更是個笑話了。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他自己清楚就行了,畢竟别人說破嘴皮子,他也不會少了一塊肉去。在這個破圈子裏,反倒讓别人越誤解自己,才會越安全。

于是自打那天晚上辦完事之後,“小媳婦兒”、“壇子”、“小順子”、“三蹦子”和“菜刀”這五個手下,洪衍武一個沒留,全把他們交給“紅葉”弄到了19路線上,任由他們自己去打“野食”。

而作爲幫自己辦事的獎勵,他不但告訴他們,這幾天的收入不用跟自己“劈葉子”,也給了他們每個人許諾,隻要事了,肯定會給他們安排個好出路。

其實在洪衍武看來,這幾件事基本都算是已經塵埃落定,手拿把攥的事兒了。還是“大民子”和“弓子”在努力籌錢何時到位的消息,對他更有價值。

所以自從“大民子”和“弓子”分别給他帶信,說錢已經籌措的差不多之後,他便已經開始盤算起,弄到這筆錢之後,該怎麽跟進家裏人交待的事上了。要是沒有個合理的解釋,恐怕一家子都得被吓破膽。

另外,還有一件事倒是有點讓他哭笑不得。那就是幾天來,“小百子”天天跑到他的家門口候着他。

一開始,“小百子”主動上前要他幫他幹這幹那。後來被他抽了倆耳光,又給吓唬走了。

可沒想到,“小百子“倒真有點锲而不舍的死心眼兒,也有點鬼機靈。從第二天起,這小子還是照舊趕來。隻不過是大老遠地看着他,一追就跑,不追又跑回來。

後來等這小子弄清楚了他家的位置和每天都活動規律,更是别有心計的想方設法地報答。

不是趁他沒起床,就把他家範圍的大街給掃了。就是不知從那兒弄來幾十隻麻雀,放在陳家門口,送給他和陳力泉做下酒菜。

有時趁他不在,這小子還會以他“幹弟弟”的名義,跑到他的家裏“學雷鋒”做好事。又升爐子,又做飯,還幫忙糊了不少的紙盒子。

這不免讓他的父親、母親,乃至妹妹相當匪夷所思,個個都來盤問他“小百子”到底是他哪兒認的弟弟?讓他費了好大勁兒才遮過去。

還有一天,當他從外面回陳力泉家時,甚至發現,“小百子”居然用“搬大閘”(黑話,指開門撬鎖,入室行竊)的法子自己進了陳家的屋。

不但幫忙把屋裏地都給掃了,還把他和陳力泉的髒衣服、髒被罩都給洗了,晾了一院子。弄得西院鄰居,都以爲這小子是他或是陳力泉的親戚。

到這份上,他也是真沒轍了。索性就将“小百子”整日帶在身邊了,也省得這小子哪天再琢磨出點兒新花樣來。讓他難于跟别人解釋。

不過,看着小百子那發自肺腑歡天喜地的樣子,他倒是覺着這臭小子能知恩圖報,人性還真是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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