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軒沒有任何遲疑的将白布掀了下來,他倒要看看白布下面究竟藏着什麽秘密!
老太婆!
居然是那個老太婆!
一雙黃褐色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張着大嘴,面色發青,兩隻幹枯的手彎曲僵硬的放在胸前,兩條腿也不自然的向内側彎去,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被抽幹了血液一般!
方明軒一探脈搏,發現老太婆的身體十分冰冷,但是還有微弱的脈搏!
這模樣顯然是被凍僵了!
眉頭一皺,方明軒用大手迅速的搓動老太婆的四肢、後背,然後扯下臨近的幾塊白布将老太婆層層圍住。
“我現在馬上帶你出去。”方明軒有拽下一塊白布打算将兩個人系在一起。
突然,一隻手拽住了方明軒的胳膊,本就沙啞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幹癟,“不用啦,老太婆死不了。”
方明軒面色一沉,裹得那麽嚴實,這個老太婆是怎麽在一瞬間就将手拿了出來并且拽住了他?
方明軒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爲是杞人憂天了。
“我告訴你,這是我的秘術,低溫會降低細胞活動的速率,能夠延長壽命!”老太婆說完桀桀怪笑幾聲,聲音異常刺耳。
“那你益壽延年的方法還真是夠奇特的。”方明軒将白布随手一扔,“梁廣的屍體呢?它的鬼魂呢?狗的鬼魂呢?還有張仁,都藏哪兒去了?”
老太婆黃褐色的眼睛露出幾分詭異的笑意,“都走了。”
“上次你耍了我,這次還要再耍我嗎?!”
老太婆再次桀桀怪笑起來,“我什麽時候耍過你?分明是你沒能耐抓走我的老夥計們!”
方明軒眼睛微眯,他的腦袋裏不停的回蕩着那句話。
想了一會兒,他聯想到了那些手臂,因爲處于陰陽交接的地帶,所以位于陽間的司徒桐華的靈力就不起作用了,假設太平間也是一個陰陽交接的地方,他身處在太平間能捉到那些鬼,但是一旦離開了,他到了陽間以後,靈力失效,鬼魂就都逃走了。
靈力,看來不能跨越陰陽的界限!
老太婆慢慢解下身上的白布,“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這裏有自己的秩序,由不得外人來插手!”
方明軒點點頭,“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就好。”老太婆一躍從鐵架床上跳了下來,根本看不出剛才四肢還那麽僵硬過。
“想不到啊,你還會那麽認真的救我,看你心腸寬厚,我就告訴你一條線索吧。”老太婆說着一腳踩上一隻老鼠,“小畜生,不知死活!”
方明軒的視線停在老太婆的腳上,“什麽線索?”
“他們去找一個叫做劉葉的女人了,我勸你還是快點去吧,否則啊,保不準又會多一個夥計!”
“他們說劉葉在什麽地方了嗎?”
老太婆湊上前神秘兮兮的說道,“你們那邊的事情,我管不着!”
方明軒按了一下太陽穴,“或許明天我還會再來,一直來到把這裏弄清楚爲止。”
“不怕死你就來!”老太婆黃褐色的眼睛裏冒出狠戾之色,好像要将方明軒生吞活剝!
方明軒心中惦記着梁廣的事情,匆匆忙忙的就離開了太平間向着胡全志的病房而去。
太平間的大門砰得一聲關死了,幾個鬼影浮現出來,笑意盈盈,然後僅僅一瞬又消失不見了……
到了胡全志的病房,之前他因爲情緒激動服了安神的藥所以還在睡着,搖了幾下也沒有醒,方明軒用胡志全的手機打電話給張仁也沒有接通。
無奈之下,方明軒隻好回到了梁廣的住所準備守株待兔,沒想到張仁居然在那裏!
一個女人跪在地上不停的哭泣着,頭發披散,神情蕭瑟。
“黑子哥。”方明軒急忙上前。
張仁一看,“方小兄弟!”
方明軒上下左右四處打量,“梁哥呢?饅頭呢?”
“我也不知道,剛才還在的,這娘們一哭就給哭沒了。”
“這麽說你看見梁哥的鬼魂了?”
張仁使勁兒點了兩下腦袋,眼淚唰唰就流了下來,“看見了,梁哥跟我說了,大胡哥是騙人的,還跟我說讓我相信你!”
方明軒一指在地上哭泣的女人,“怎麽回事?”
張仁一聽頓時來氣了,他抹了兩把眼淚擡腳就想踢人,但是擡起的腳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這娘們叫劉葉!就是她殺了饅頭!真是人面獸心!豬狗不如!”
方明軒仔細一看,跪在地上哭個不停的女人,正是昨天在寫字樓吓得鑽到桌子底下的那個人,原來她叫劉葉。
劉葉隻是低着頭不停的哭着。
“你個娘們你一個勁兒的哭什麽?”張仁一拍大腿,“我的天王老爺啊!是我安排她給梁哥收拾屋子的啊!我真是瞎了眼了!”
方明軒皺起眉頭,這兩個人都哭天抹淚的,他問了半天,斷斷續續的好不容易才知道了一些情況。
這個叫做劉葉的人一直喜歡梁廣,而張仁擔心梁廣一個人太孤單,有意撮合他們二人,于是就說劉葉家庭困難,多做一份小保姆的工作。
梁廣也沒多想,就給答應了,就這樣一直幹了有一年多的時間。
“你個娘們,你說,爲啥要殺了梁哥的狗?”
劉葉抹掉眼淚委屈的說道,“那天在寫字樓裏遇到鬼,再加上梁哥又受傷了,我就想着是不是梁哥撞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所以當天回到家裏我就在網上查了查,說是用狗血可以辟邪,然後我又花錢買了些符咒,我想給梁哥驅驅鬼。”
張仁氣的在屋子裏不停的打轉,他指着藏獒的屍體和亂七八糟的屋子,“驅鬼?你就是這麽驅鬼的?你編瞎話也要有個限度吧?”
劉葉搖頭,不停的搖頭,“我真沒想過會變成這樣,我給饅頭下了藥,隻是想取一點點的血,我根本沒想過要殺了它!但是不知道怎麽了,我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等事後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房間就變成這樣了,我太害怕,又不知道該怎麽辦,就隻能逃跑了。”
方明軒的大手拍了拍劉葉的肩膀,“你先别激動,你說的我相信,但是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爲什麽會寫殺人償命這幾個字?我想,即使你情緒失控了,也應該知道爲什麽會寫這幾個字吧?”
劉葉捂着臉不說話。
“你個娘們還不快說!”張仁惱火的叫道!
劉葉猶豫良久,終于痛苦萬分的說道,“有一天梁哥回來喝醉了酒,不停的叫着‘菲菲’這個名字,我上前扶他,被他當做了‘菲菲’,其實,我跟了梁哥我心甘情願,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我居然懷孕了。”
“然後呢?”
“我想着,我既然已經懷了梁哥的孩子,說不定他就會接受我,哪知道梁哥直接讓我打掉孩子。”劉葉說完又捂住了臉,“我不想打掉孩子,但是被梁哥強行帶到醫院做了手術……”
方明軒心下了然,想必劉葉情緒失控的原因,就是被那個嬰兒的亡魂上了身,它死的不情不願,所以抓到一個機會爆發了。
或許,那時跑到醫院上讓梁廣跳樓自殺的,也是它也說不定!
究竟是嬰兒的鬼魂還是藏獒的鬼魂?總之現在,事情是不能确認了。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梁廣詐屍的原因就是因爲狗的鬼魂上到了梁廣的屍體上!
二十幾年前,楊菲菲的輕生決定竟然一直影響到了現在!錯亂的記憶,假意的深情,使得梁廣拒絕了劉葉的感情,扼殺了尚在孕育的生命!
小小的生命帶着恨意回來報複,忠犬開膛慘死,母親垂淚痛心,最終,梁廣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死亡。
人生就是這麽一個怪圈,怎麽走,也走不出。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方明軒的心裏卻沒有一絲解決問題後的喜悅,反倒是覺得十分壓抑和沉重。
走在路上,天空中稀稀拉拉的幾顆星星,似亮非亮,這樣的夜晚,他似乎看過無數次,這樣的夜晚,讓他感到倦怠。
一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他拿着張仁臨走時硬塞給的手機,就近回到了上高中時所租住的房子,那是一個他曾經住了三年的地方,一直租着,就是想給自己留一個能随時回去的地方!
進了屋子,他想要給左瞳打電話,告訴他今天晚上不回司徒家族了,可是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左瞳的手機号碼,轉念一想,他試着撥通了自己的電話。
嘟嘟響了好幾聲,電話那端突然傳來巨大的吼叫聲,“哪個不長眼的敢耽誤老子睡覺?是不是不想活了?”
方明軒将電話拿的遠一些,“劉大叔,你睡的也太早了吧?”
“方小子!”劉維峰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方小子,對呀,這是你的電話!你最近怎麽樣?”
“我最近很好。”方明軒苦笑一聲接着問道,“劉大叔,你那裏有左瞳的電話号碼吧?”
“有!那個小丫頭給我打完電話我立馬就存上了,我一會兒告訴你啊!對了,我明天把你的手機卡給你寄過去,實際上我早就想給你寄過去了,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地址啊,你不知道啊,我最近真是要忙死了,我感覺靈異事件怎麽越來越多了?”
劉維峰對着電話說個不停,又開始了他絮叨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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