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軒用手支着下巴,聽着物理老師在講台上慷慨激昂的講解着題目,粉筆在黑闆上吱吱作響,高三的生活,單調而乏味。他看了一下表,離下課還有三分鍾。
啪,啪,啪!
教室後門傳來規律的拍打聲,吸引了大部分學生的注意力,大家不由的轉過頭。
一隻帶血的手,整個巴掌拍在後門的玻璃上!手腕上一道深深的傷口,皮翻肉綻,鮮血從裏面滾滾冒出,濃稠的血随着不停地拍動,在玻璃上濺出無數斑點,在慢慢滑落過程中,與新濺上的血液融爲一體,繼續滑落……
“啊!鬼,鬼啊!”膽小的女生捂着眼睛尖叫起來,直直刺激着脆弱的耳膜。
物理老師面色嚴肅,開了門就沖到樓道上,“誰在那惡作劇!你是哪個班的?”
那隻手停下拍打,指向老師所在的方向,“啊,啊啊,啊!”抽搐的聲音在安靜空曠的樓道内響起。
這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大家誰也不敢動彈,教室外的物理老師也沒了聲響。
“鈴鈴鈴……”下課的鈴聲突兀的響起!
方明軒騰地一下站起身,疾步走出教室。
隻見物理老師癱在地上,而對面,那個人右手拿着一把裁紙刀,左手還在指着他們這個方向,鮮血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就像是一塊塊化了的山楂雪糕。
方明軒眸中陰沉,他緩緩的朝着那個人走過去。
“你再向前,我就殺了她!”那個人将裁紙刀抵在脖子上,脖子上立即出現了一道紅線。
方明軒沒辦法,隻好停在原地。
下課鈴響以後,因爲聽到奇怪的聲響,其它教室裏湧出越來越多的學生。
“我會殺光他們!”她咧開嘴,陰陽怪氣的說道,“一個也不留!”
“牛麗麗你怎麽了?”一個女生撥開人群,朝着牛麗麗走去,方明軒見勢不妙,緊跟在那個人女生身後。
“哈哈哈哈,感謝你們所作的一切!”那個人高高舉起刀子,“想救她,過來啊!”
說完這句話,牛麗麗猛地将裁紙刀捅進自己的臉頰,“哈哈哈哈!”
“啊!”那個女生邊尖叫着邊向後退,因爲從牛麗麗大張的口中,能清晰的看到那半截刀子!
方明軒不退反進,那把裁紙刀卡在臉上,她就不能用來自殺,這是一個機會!
牛麗麗見他過來,手上一用力,竟生生将裁紙刀拽了下來,左邊整個的半邊臉,被割成兩半,傷口鮮血淋漓,參差不齊。
緊接着,她攥着裁紙刀就向方明軒刺過來。
方明軒大手順着刀身滑去,一個側步,身體右擺,直接到了牛麗麗身後,然後大手一把扣在她頭頂的百會穴。
“你等着,我一定親手将你送到地獄!”方明軒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卻堅定無比。
牛麗麗的雙眼頓時清明,她虛弱的抓住方明軒,不顧身體上的疼痛,拼命地說着話。
方明軒皺着眉頭,他實在是聽不清楚牛麗麗在說什麽。
“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方明軒隻能盡自己所能安撫她。
很快,警車,救護車紛紛趕到。
索性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受傷的隻有方明軒和牛麗麗兩個人。
方明軒伸着大手,安靜的等待着包紮。他那時候不是不能躲開,而是他需要自己的血,因爲他的血,能将上身的鬼趕走。
此時,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憶着牛麗麗說的那些含糊不清的話,她到底想表達什麽?
錄完筆錄,方明軒回到自己的住所。他并不在學校的宿舍住,而是在外面租了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隻有他一個人,不過,并不寂寞。
“怎麽你今天回來的這麽早?”方明軒正在開門,一個頭從牆壁中探出,好奇地問道。這隻鬼陪在他身邊十二年了,因爲沒有生前記憶,所以不能轉世投胎。它穿着一身白色運動衣,整齊幹淨,看不出任何死前症狀,二十多歲的模樣,明朗帥氣的一隻鬼。
“啊,學校裏發生了一些事情。”方明軒進屋就開始找東西,“晚上我會在去一趟學校,看看情況。”晚上,指的是淩晨一兩點左右,那時陰氣最盛,彙集也最明顯。
“今天晚上?你等了半個月等到初一,難道你還想再等一個月?”
方明軒一愣,“是啊,一着急,差點給忘了。”這件事情非常重要,耽誤不得,沒辦法,他隻能将探查學校的事情挪到明天晚上了。
方明軒換上一身黑色長袍,左手小指戴金色佩環,胸前系紫色紙花,右眼處用朱砂繪上引魂之花——彼岸花。
拿上背包,驅車前往極陰之地,即亂墳崗。離他的住所大約兩個小時的車程。他一年前就考取了駕照,至于車,破破爛爛的一輛,盡管捉鬼師向來是不缺錢的。
這片亂墳崗,之所以能一直保存下來,是因爲這裏地勢特殊,東南高而西北低,陰氣彙集,鬼魂肆虐。而且這裏多種芳香濃郁的樹木,溺人心,亂人神。
方明軒進入其中,一個挨着一個的土墳,雜亂不堪,可以說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而在最外層的墳,埋得很淺,有的甚至還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越往裏,陰氣彙集越明顯,身上感到的寒氣也越來越盛。
方明軒捂着口鼻,香味太過濃郁,十一二月開花,香味又如此濃郁,估計是臘梅。他緊皺眉頭,卻不敢貿然催動靈力抵禦,如果在這片亂墳崗動起手來,他隻有一個死!
選了一處老墳,方明軒開始挖墳,這種缺德的事情,他現在卻不得不幹。沒有碑文,沒有棺材,甚至連個草簾子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方明軒不敢再使勁挖了,他怕傷到骨頭,于是直接用手抓了起來,然而嚴冬臘月,土地凍得像堡壘一樣堅實,根本抓不動。
拿着鐵鍁,方明軒思考着辦法,花香味似乎已經侵入脾髒,連同着那一股股陰氣,攪的他心浮氣躁。一使猛勁,鐵鍁鏟下去,嘎吱一聲,骨頭碎裂,混着泥土一起被鏟了上來。
用手撥開泥土,仔細分辨,他從屍骨中揀出了左手小指的第一節骨頭,然後他将自己手上戴着的将金色佩環摘下,套在那截骨頭上。
接着,他從背包裏掏出一個草人,上面用紅字寫着生辰八字,方明軒把那截骨頭塞入草人之中,然後将土墳埋好,草人也一并埋了進去。
來到墳前,虔誠的跪在地上,使勁磕了幾個響頭,磕完以後口中低低的念着什麽,隻見右眼處用朱砂繪着的彼岸花變得鮮活無比,閃耀着血紅色的光芒,仿佛吸食了方明軒的生命一樣。再念,紅光隐去,彼岸花滲入到皮膚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方明軒立即驅車返回學校,前一天的事情就被傳得沸沸揚揚了,有的說牛麗麗得了失心瘋,還有的說她是被鬼上身,看到那樣恐怖行徑的人不在少數,使得不少學生生病請假回了家。可是這件事情還沒來得及消化,就發生了另外一件事情,讓這些處在青春年華的孩子們,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
前一天晚上失蹤的女學生林夢潔,連同昨天晚上失蹤的男學生劉毅,死在學校的廢樓樓頂,死狀極慘!
之所以迅速鎖定到這座樓,是因爲劉毅在宿舍裏留了字條。字條的内容,隻有兩三個人知道,而那張紙條,也被當作證物帶回了警局。
離奇慘案接連發生,學校卻沒有停課,這個知識的聖堂,被濃厚的陰氣萦繞,生與死的距離,到底有幾步之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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