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得靠系統做鑒定,他跟着慢慢學習,細細領悟才是正途。
于此同時,他也很好奇,這徐耀輝是無知者無畏,還是特别相信他?對他們這樣的外行來說,這裏面的水實在太深了。
他想七想八的時候,系統已經做出鑒定,“該物品創作與公元1919年。”
難道這幅牡丹圖真是吳昌碩的真迹?
周夏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這尼瑪,出真品的幾率也太高了!先前在老王家,能有一幅潘天壽《蘭石圖》的真品,已經讓他覺得喜出望外,像是天上掉餡餅。這會,李衛國再來一幅吳昌碩的真品?這些jian商們今天吃錯藥了,集體變成活雷鋒?
周夏覺得事情肯定沒有這麽簡單。
他自然有懷疑的理由,因爲就算這幅畫真是于公元1919年,也就是和畫面上所提的時間一緻,也不見得就真是吳昌碩本人的手筆。
吳昌碩的作品,在他尚且在世的時候,已經出現很多的仿品。除了吳昌碩自己因爲應酬多忙不過來,授權給學生親人代筆外。還有人經常趁着他午睡的時候,拿僞作到他家,找他的管家給钤蓋吳昌碩常用印,鈴一幅一個大洋。
要準确鑒别。就需要對吳昌碩在每個人時期的風格特别格外熟悉才行。最起碼,像現在,就得對吳昌碩在1919年的時候,也就是他75歲高齡時期的。繪畫,尤其是題詞風格,有罪深刻的了解。
由于周夏之前并不是專門研究畫法作品的,即便臨時抱佛腳,惡補了一些知識,但還是遠遠不夠用。要是他能在短時間内就把所有名家大師的風格都了然于胸,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了。
到用時方恨少!周夏心底頓頓時湧起一陣無力感。這尼瑪的,這樣的鑒定,也太有難度了,有木有!
可事到臨頭。再難,他也隻得硬着頭皮上。
周夏也不會抱怨系統給的鑒定結果太簡略,能有系統做出準備的年代判斷,放在任何一個人從事這行的人身上,恐怕做夢都會笑醒。(.)沒什麽不知足的。
這會,也是真正考驗他的時候。
周夏就嘗試着從邏輯上推理分析,然後結合這幅畫的情況,鑒定這是吳昌碩真迹。還是他門人代筆,或者幹脆就是同時代外人的仿作。
所幸。周夏還記得,鑒定吳昌碩的作品。最主要的就是要看他的法題款。
吳昌碩一生浸**畫法,幾十年如一ri的臨帖寫字,沒個幾十年的功夫,想模仿他的法都不容易。
而且在1919年的時候,吳昌碩不管是畫還是法,都已經至臻化境。運筆娴熟,折轉自然,氣吞古今之勢,那是必然的。
這樣的富貴牡丹圖,周夏估摸着,那時候吳昌碩本人年歲已高,怕是沒那jing力親自作畫,這樣的富貴牡丹圖,明顯是爲應酬的作品,就該交給門人弟子去畫才對。
而且上面的題款,周夏這時候再仔細觀摩,感覺用筆顯得有些生硬,筆滞氣塞,并沒有吳氏的神韻。用筆有意表現爲持重,導緻用墨過多,過猶不及,就顯得很“滞”,這其中的度,也是仿作者最不好把握的。
至于印章上面,周夏倒是挑不出毛病來。這也很好解釋,極有可能是吳家管家收了錢,私自印上去的。何況吳昌碩當時,别人拿仿作的作品來給他鑒定,他也給上面題款。
反正,周夏最後的鑒定結果就是。
這幅畫還是不沾的好,即便真是經過吳昌碩認可的,也隻能算是次品。花大價錢買下來砸在自己手裏肯定不合适,還不如敬而遠之的好。
得出這樣的結論後,周夏感覺他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有了考古鑒定系統,他做起鑒定來尚且如此艱難。
那些搞了一輩子收藏,花光了家産,最後連一件真品都沒有的,大家也就可以理解。
周夏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他這時候也發現,他太把鑒定出真僞得失看在眼裏,照理說,他現在應該和蘇曉茹一樣,純粹抱着學習的态度才是。看她一直都是樂呵呵的,能多學點東西,就覺得有收獲。
這時候,她在看的是另外一幅陸俨少的作品。
陸俨少是中國當代畫壇不可多得的山水畫藝術大師,功底深厚,才識淵博,創造力非凡,開創了當代山水畫獨樹一幟的藝術風貌,登上了山水畫藝術的又一峰巅。他的山水畫創作在國際上具有很大的影響,與李可染一起被譽爲“北李南陸”。
陸俨少的作品,在拍賣會上也廣受歡迎,最高成交價雖像李可染的作品一樣過億,但最高也有六千多萬,作品的均價也相當不低。在東海市場上,尤其受到大家的歡迎和熱捧。
當然,有這樣廣闊的市場,其赝品自然不會少,私下地交易有多少根本無法統計,光在拍賣會上,就有一萬六千多件署名爲陸俨少的作品參與拍賣。這其中有多少水分,明眼人一看便知。
但每個人有心底都有這樣的錯覺,覺得自己眼力不錯,管他外面赝品再多,隻要自己拍到的,收藏的是真品就行。
眼下這幅陸俨少的作品,從題款上可以看出來,一九八零年三月,陸俨少作于西子湖上。
一九八零年的作品,周夏還是先鑒定紙墨是否到代,有沒作爲的痕迹,是不是印刷複制品等等,這是最爲基礎的東西。
旁邊的蘇曉茹都快習以爲常了。
等這些基礎工作做完之後,周夏才從藝術方面,對這幅畫進行鑒定。
本來畫法作品的鑒定,并不是像他們現在這樣,拿着放大鏡看上幾眼,再憑借主觀感覺,就可以得出結論的。得需要謹慎詳細的論證,多方查閱資料,尤其需要仔細對比分析,方能得出最後的結論。需要鑒定的作品,須得和公認的真品也就是被大家成爲“标準器”的作品,風格一緻才行。
但眼下,他們是出來買東西,也就不可能仔細研究個三五天。
由于不知道會遇上什麽樣子的作品,幾個人的準備工作也做得相當不充分。像現在,幾人都有些抓瞎,雖然陸俨少很有名氣,在東海也很受歡迎,可徐耀輝幾人,在此之前,都沒有特别仔細地研究過他的作品,這時候遇上,自然有些抓瞎。
這種盲人摸象的感覺,蘇曉茹體會得更深,不過她也不着急,因爲她就是跟着學習長經驗的,她也不指望一口就吃個大胖子,立馬就成爲周夏那樣的高級鑒定師。跟着周夏他們一起做鑒定,蘇曉茹更能深刻地體會,周夏這年薪百萬的高級鑒定師身上,所承擔的巨大壓力。
倒是徐耀輝,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李衛國在仔細鑒賞那幅《蘭石圖》,他們幾個也就可以輕聲商量些事情。徐耀輝在仔細看過兩幅之後,也小聲對周夏說,“這還真是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我還是愣是看不出太多的所以然來,尤其是這幅陸俨少的《萬壑雲居圖》,感覺特麽像真的。周夏,你說,我是不是選錯了方向,就該老老實實地玩瓷器玉器才對。”
周夏笑着講,“徐叔叔太過杞人憂天,就當我們是來學習的好了。但凡學習,都是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拿不準的,我們不買就好。陸俨少的很多作品,都收藏在港台,大陸這邊的數量其實并不多。如果這件作品是從港台回流的,也不能就判定爲真品。畢竟,我們都不太熟悉,是僞作的可能xing同樣相當大,那邊的高手也很多,故意把仿品往大陸送也是最常見不過的事情。”
“那師兄是不看好這幅畫啦!”蘇曉茹問道。
“是的,我總感覺,這幅畫和陸俨少的風格,還是有些細微差别的。不夠大氣,陸俨少在山水畫上,可是頂尖的宗師級人物,他都自創一派,在八零的時候,可謂是他最爲登峰造極的時刻,不管是氣度還是落筆,都不會顯得很拘謹。雖然沒有看到原作,但我感覺,和他的風格,還是有些差距的。造假者也正是利用我們對畫不熟悉,從而在這上面做文章,他們手裏其實是有真品的,但隻要他們不把真品放出來,這樣高仿的作品,即便有些細小的缺點,也能瞞過大部分人,不管是上拍賣會還是私底下流通,都能讓他們大賺特賺。”周夏隻能如此回答道,其實他是用系統做過鑒定,得知這幅畫,是于公元兩千年的時候創作的,而不是畫上所寫的公元1980年。相對而言,這幅畫用系統鑒定就要容易得多了,因爲時間對不上,肯定是赝品無疑。
“徐叔叔,港台那邊真的有流傳很多仿品回内地嗎?”蘇曉茹是好學的孩子,不懂就問。
徐耀輝點頭道,“多了去,不止是港台回流的,很多打着海外回流的藏品,其實就是内地弄出去再倒騰回來的。那這幅畫我們也就不用考慮了,另外那幅吳昌碩的,我看着也挺像是真的,你們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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