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柳玉晴很漂亮,但在東海街頭,周夏也見過很多可以在外貌和她媲美的女人。但隻有柳玉晴一個,讓他有想要抱她入懷細細呵護的沖動,可又擔心自己太過低微,唯恐唐突佳人,隻能遠遠觀望,以期獲得心靈上的平靜。
而在表面上,周夏還是相當穩重禮貌的,在欣賞她極具藝術性的動作時,也不忘輕聲謝過她遞過來的茶。
“不用那麽客氣,這些泡茶的步驟,你看過幾遍之後,也會懂的。”柳玉晴微微笑道。
她還讓周夏仔細品嘗,“我以前就特别愛來趙爺爺家蹭茶喝,雖算不上最極品,但卻是純正天然的,有種自然的味道,我特别喜歡。”
周夏于茶道沒什麽研究,如何品嘗也沒什麽心得,但他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較強,最起碼,跟着柳玉晴學是不成問題。
輕輕抿上一口,那種淡淡的茶香就直印入心底。仔細品嘗,略略有點苦味,可随後,這種苦味,就被的茶香所取代,有了這對比,越發顯得這茶香的珍貴來。
趙祥波捧着一隻古樸的文房箱,出現在大廳的時候,周夏也連忙放下茶杯,微笑着對他說,“謝謝趙老先生的好茶。”
趙祥波笑着回應道,“你還是感謝柳家小丫頭!她不知道禍害了我多少茶,都快将茶道練到巅峰了。”
柳玉晴呵呵笑,“是得多謝趙爺爺的慷慨,不僅舍得茶葉,還拿了這麽多寶貝出來。”
提到這些個寶貝,趙祥波臉色頓時就晴轉多雲,“柳家小丫頭,你想留在這欣賞也成。但我們得提前約法三章,你隻許看,不許講。”
柳玉晴連忙道,“趙爺爺,這不太好!周夏剛入行不久,可經不起你這樣考驗他。”
趙祥波哈哈笑道,“看不出來,你還蠻顧着他的!你放心好了,我這也是看你的面子,幫助他快速成長。小周,你意下如何?”
“我相信趙老爺子不會虧待我,我可是帶着滿滿誠意來的,要是讓人寒了心,可就沒下次了。”周夏點頭表示贊同,但他先拿話把理占住先,反正不管怎麽樣,他要是吃了虧的話,就算在趙祥波身上。
趙祥波笑得更大聲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小子,肯定是跟着柳家小丫頭在一起久了,也是同樣的滑頭和無賴。”
周夏卻是一本正經地說,“柳經理一直是我學習的榜樣。”
趙祥波笑得更開心了,“你們倆倒是絕配!好了,柳家小丫頭,小周已經答應下來,就不勞煩你多操心,安心欣賞就成。”
柳玉晴雖然心底有些擔心,可還是隻得點頭答應下來,沒看趙祥波把個文房箱護得嚴嚴實實的,那架勢也很明顯,就是她不答應的話,他就不開箱。
趙祥波也安下心來,柳玉晴現在的鑒定功底他自然是清楚的,在身邊衆多古玩收藏高手的幫助下,她早就可以獨當一面。但是從他這裏獲得的經驗,恐怕都比周夏這小子來得多,他的這些藏品,想要完全騙過她很不容易。…。
但周夏就不一樣,爲難不了她,要是連她的下屬周夏都搞不定的話,趙祥波覺得,這個世界真該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在他沒有打開文房箱之前,周夏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這隻造型古樸,但又不失素雅高潔的文房箱上。
他現在的視力相當不錯,即便隔着有些距離,也能看出來,這隻文房箱的價值相當不菲。因爲它所用的材料,是正宗的黃花梨。
周夏起初在大學的時候,對黃花梨的了解其實不算特别多,但在出來工作後,光在拍賣公司就見到不少用黃花梨雕成的文玩用具。他也就花費一些時間和精力,着重研究了一下黃花梨以及各種紅木的表現以及鑒定方法。紅木以及明清家具這行,博大精深,真要專研進去的話,花上半輩子可能都不夠。但周夏不需要研究得那麽深,他别的不敢保證,但他記憶力不錯理論知識非常豐富,又見識過不少的實物,像趙祥波手上這件比較開門的黃花梨文房箱,他隻看了幾眼後,就認了出來,這黃花梨,還是品質相當不錯的那類。
現在的市場上,各種紅木家具以及紅木制成的藏品,價格均是不菲。黃花梨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也一度創造過天價的神話,現在市場慢慢回歸理性,擠去了泡沫,天價不常有,但真正有價值的紅木器具,價格依舊堅挺。
别的不說,單就這文房箱的黃花梨本身,價格已是不凡,最起碼,十萬起價。
更别提,這件文房箱還有它藝術性,曆史性的一面,這一來,價格隻會更高。
周夏看這文房箱的造型和風格,不像是明朝的風格,更像是清朝中後期的。
因爲這件黃花梨文房箱用的是百寶嵌,百寶嵌出現于明代,盛極于清代,風格也從最初的簡樸自然,向紛繁複雜,極盡奢華豔麗發展。
所謂百寶嵌,是指在同一件器物上有選擇性地鑲嵌多種經過加工的珍貴材料,從而達到突出構圖主題和強化裝飾效果的目的。并且,百寶嵌能随着光線照射的不同角度,發出不同的光彩,是不可多得的藝術瑰寶。
這文房箱蓋面上百寶嵌,描繪的是一幅松鶴圖,鑲嵌有碧玉、青金、螺钿、彩石等各種珍貴材料。
古松參天,青草蔥蔥,竹菊雙清,數鶴翔集。仙鶴全身以白色珠光貝陰刻絲理規整的羽毛紋,鶴頂紅嵌朱色珊瑚珠,栩栩如生。白羽壽鶴,儀态萬千,舞升春風,顧盼生姿。
箱子正面有方形面葉及拍子,兩側安有銅提環。
除此之外,周夏敏銳的目光還發現文房箱表面的包漿,微薄純美,顯然,趙祥波老先生有經常把玩。但凡古玩藏品,買來收藏之後,并不是直接放起來不管就行,得懂得保養。趙祥波是真正懂收藏的人,對這件文房箱的收藏保存,确實下了一番功夫,要不然,周夏就看不到它表面的這層完美的包漿了。
在趙祥波還沒把文房箱打開,并将裏面的裝的文玩藏品拿出來之前,周夏沒有親自上手,甚至都沒來得及近距離仔仔細細,做最細微精緻的觀察,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将這隻文房箱,做了最初步的判斷。
按照周夏的推斷,趙祥波的這件文房箱,價值不會低于三十萬。
“果然是東海有底蘊的收藏家!”周夏在心底感歎道,“這趟可是來值了!”…。
周夏也算明白,爲什麽柳玉晴甯可放下手裏工作,要跟着一起來,從趙祥波這裏随便拿幾件藏品出去,都可以算是小精品,放在拍賣會上,絕對會引得衆人瘋搶的。
這樣一來,他也對趙祥波即将從文房箱裏拿出來的寶貝,有了更多的期待。
但随即,他又轉了轉念頭,覺得這文房箱,應該是最值錢的寶貝才對。
因爲他自己帶來的玉鎮紙價值如何,周夏自己最清楚不過,行價有個兩萬五就差不多了。趙祥波可不是傻子,既然答應和他交換價值相當的藏品,那就不太可能拿出特别有價值的東西來。加上他還要防範着柳玉晴,生怕她把他的寶貝拿去拍賣,文房箱裏藏品的價值,頂多也就和玉鎮紙持平。
這文房箱才是最該關注的對象!
周夏暗自對自己說,不如看看這文房箱的年代如何?
根據周夏紙上談兵的經驗判斷,這百寶嵌該是清代的風格,因爲他覺得這栩栩如生的松鶴圖,用了這麽多品種的寶石,什麽碧玉、青金、彩石等等,和他見過的幾件清代百寶嵌比較相似。
而他因爲沒見過明代的百寶嵌,所以,想做對比,也無從下手。
爲了證明自己的判斷,周夏也請出系統來幫忙,讓它幫忙鑒定,這件黃花梨文房箱的年代。
“該物品創作于公元1638年!”
系統很快就做出了鑒定,這和周夏的判斷有很大的出入,公元1638年,還是明代,不過是晚明。
不過周夏想想也就覺得釋然,晚明時期,雖然北方糜爛,但江南之地依舊歌舞升平,有錢的士大夫文人才子們更是極盡奢華,在用度器具上,都追究極緻的奢華。
在周夏有些愣神的時候,趙祥波也将文房箱打開,笑着對他說,“小周,你先看看這裏的幾件藏品,如果哪件符合你的心意,我就用來交換你的玉鎮紙如何?”
周夏方才回過神來,心中猶自念叨着趙祥波的文房箱!他也就沒頭沒腦地問了句,“趙老先生說的是這桌子上所有的藏品嗎?”
趙祥波不疑有他,微笑着說,“當然!”
周夏追問道,“趙老先生說話可當真?”
見他質疑自己,趙祥波沒有覺得憤怒,隻有些奇怪地望了他兩眼,看不出什麽異常,便又轉向柳玉晴,“你問問柳家小丫頭,我什麽說話不算話了!”
“趙老先生确定不會後悔就好!”周夏反複追問,那情形,仿佛生怕他反悔似的。
他這樣一來,搞得趙祥波也有些疑神疑鬼的。可他看周夏根本就沒仔細看藏品,他就那麽肯定,裏面有好東西?要知道,
就算是趙祥波自己,根本也沒辦法,在打開文房箱,不到二十秒的時間内,就判斷出裏面每件藏品的真實情況。
“他肯定是在詐我的!”趙祥波很快就得出結論,“這小子倒是狡猾得很!”
如此一來,趙祥波也就重新确認,周夏挑選桌子上的任何一件藏品都行。他就不信這個邪了,這小子難道還能從自己手裏撿漏?
一直在旁邊圍觀的柳玉晴也覺得周夏的舉動相當奇怪!
同樣地,她也懷疑是周夏在詐唬趙祥波,想先從他老人家的表情裏,找到更多的信息。她可不相信周夏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内,就确定文房箱裏的藏品有漏可撿,他又不是神仙。
“我覺得這件黃花梨的文房箱就相當不錯!”
周夏的話猶如一聲平地驚雷,差點沒把趙祥波和柳玉晴兩人吓個半死。
趙祥波原本還志得意滿的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
常年打雁,如今被雁啄瞎了眼,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