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離公司并不算太遠,步行過去也就是二十來分鍾,周夏一路慢行,路過一家起得早的早餐店,肚子餓了的他進去吃了碗熱氣騰騰的面條,這趟鬼市的消耗就全補了回來。
隻是時間還是很早,周夏看看手機,天雖然已經亮了,可時間還不到七點,這時候公司還沒開門。他也就打算去附近的公園,坐下休息會。
公園很熱鬧,老人小孩很多,跑步鍛煉練太極的很多,周夏自己身上帶着瓷器這樣的易碎品,自然不方便去做這些運動,隻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昨晚沒睡好又起得早,他剛閉上眼睛,準備養會神,卻聽得有個稚嫩的聲音在問,“媽媽,這位叔叔怎麽跑這裏來睡覺啦!”
“大概是累了,囡囡千萬别跟他學,早上來公園,就是應該鍛煉身體的,來,跟媽媽一起跑步。”這位媽媽倒是很會教育孩子,隻是把周夏當成了反面教材。
周夏睜開眼睛一看,是個蠻可愛的小女孩,可他真是躺着也中槍。還好他穿着打扮還算正常,要不然,一準會被當成無家可歸,在公園睡覺過夜的流浪漢。
周夏頓時沒了睡覺的欲望,怎麽看這時候跑公園來睡覺有些閑得蛋疼,說不定等下還得被當成反面教材。左右閑着沒事情做,他就坐起身子來,把在鬼市淘到的寶貝拿出來仔細欣賞一下。
他也想仔細辨别一下,在夜晚的強光手電下,和自然光線下,這些藏品的表現都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這是值得好好學習的地方。到公司後,要忙工作的事情,可就沒這時間來仔細鑒定這兩件寶貝了。
他先拿出來的是那件玉質鎮紙,玉器在燈光下的表現和在自然光下是有很大差别的。比如珠寶店,總是會弄得亮麗堂皇的,光照也都打得相當足,看起來,裏面的玉器都像是精品,但你一旦拿到外面自然光下,明顯就要變得黯淡得多。
周夏起初還有些擔心,他買到的這件玉質鎮紙也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好在他把鎮紙拿出來後,就發現他的這種擔心有些多餘,這件牧童騎牛吹笛的玉質鎮紙,表現得相當不錯。
它沒有因爲在燈光下表現得好,而在自然光下就很差勁。周遭黑褐色的玉質,都被巧妙地利用起來,化作大水牛的身子已經牧童的頭發等,整塊玉的品質也還不錯,溫潤動人。
尤其難得的是,玉器的表面還有一層包漿,這是老物的證明,也需要長久的把玩才能形成的。老行家鑒定玉器,都會特别關注有沒有包漿的存在。這類鎮紙和傳統的鎮尺不太一樣,喜歡它的文人經常用來把玩欣賞,用作鎮紙倒隻是它順便起的一個功能而已。
周夏又仔細觀摩了整件玉器的雕工,揣摩着這樣的雕刻風格,該是嘉慶年間哪位著名的文人或者雕刻家的。上面雖然沒有刻上銘記,但可以引導别人往這方面想啊!
他鑒定得倒是很入神,殊不知,這樣一來,讓公園的人跑步要經過他椅子前方的,都不由得離他遠了些。大家倒不怕他大清早來公園發神經,隻怕他是碰瓷的,想來也是,要真是好東西的話,會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掏出來做沉醉鑒定狀,藏着掖着不肯示人才是真的。…。
周夏卻沒注意到這些,這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維中,開動腦筋,把嘉慶年間有些名氣的人都給過濾了一遍。
他也渾然沒有注意到,其他人都恨不得離他遠遠,一位老人發現這情況後,卻是徑直朝他走過去。
“後生可畏啊!”
周夏還沒想明白往誰身上靠的時候,忽然聽得這樣的聲音,他心理素質倒是堅挺得很,說他神經粗大也好,反應遲鈍也罷,反正他沒被吓着,更沒有出現把手裏東西扔地上的情況。
周夏擡頭就看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很快,他就想出他在哪裏見過這人,不就是在鬼市上,于他之前,想要購買這玉質鎮紙的老人嗎?
“老先生有事嗎?”周夏揣着明白裝糊塗。
那老人很是佩服他的演技,别看他老了,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在鬼市的時候,他和那攤主談價格的時候,也曾注意到周夏就在旁邊。後面回頭發現鎮紙已經賣出,他還猜想可能是這年輕人把鎮紙買了去,隻可惜,他那時候不敢确定,也就不可能追着去問。
那老人卻反問他說,“你認識我?”
周夏搖搖頭,暗自覺得奇怪,“不認識啊!怎麽了?莫非老先生很有名?”
“那就奇怪了!”老人小聲嘀咕道,很快又說道,“剛才在鬼市的時候,這款鎮紙是我先看上的,沒想到卻被你搶了先,所以我才說後生可畏!”
“哪裏,僥幸而已。”周夏有些警惕地望了他兩眼,那種防範的意識,不用講别人也明白。他雖然尊老愛幼,但也不會拿自己的利益來做無謂的濫好人。
“能否将這鎮紙讓我欣賞一下?”老人幹脆在他身邊的長椅子上坐了下來。
“行啊!看來老先生絕對是玩古玩收藏的行家,我等後輩還得像老先生多請教請教呢!”這個要求周夏倒是馬上答應下來,他也不怕老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他的寶貝搶走。
盡管這寶貝是老先生先看上的,可現在既然已經被周夏買了下來,隻要他堅守底線,他就不可能強行将寶貝從他手裏搶走。
如果老先生實在喜歡,那就出錢買好了,當然,價格也得和行情差不多才行,周夏自己現在還缺錢呢!
他也還有另外一種方式,那就是用他自己的寶貝來交換,這兩種方法都是可以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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