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凡舒一手抱着小羊肖恩,一手被王梓覺牽着出了影院。她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來一定十分幼稚,但是心裏那油然而發的滿足感讓她根本顧不得這些。
一定是因爲終于從抓娃娃機裏抓到娃娃的緣故。
正想着,祝凡舒看到了方才兩人玩的那個娃娃機,工作人員正竊竊私語地擺着裏面娃娃的位置。
祝凡舒不禁豎起了耳朵,眼神也緊緊鎖定在那邊。由于距離太遠,隻聽見“男人”、“買”、“女朋友”幾個關鍵詞。
王梓覺立刻警惕地站在她身邊,将她的視線與那邊隔絕開來。
“還想去哪兒?”他提高了些聲音,面不改色地問着她。
祝凡舒頓時明白了過來,他該不會試了幾次沒成功,直接要求工作人員把櫃子打開了吧……
這種事,他還真的能做得出來。
她也懶得拆穿,擡頭看着他,眼睛裏滿是盈盈笑意,“今天聽你的。”
王梓覺嘴角揚了揚,心情大好,“那就去吃飯吧。”
午餐期間,王梓覺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時,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淡然地挂掉了電話。
陸婉秋。
祝凡舒也瞥見了這三個字,心裏不禁猜測是不是因爲他今天翹班的事情。
王梓覺将她的疑惑看在眼裏,隻是在她鼻頭輕輕捏了一下,語氣溫柔而寵溺,“想什麽呢?”
祝凡舒這才反應過來,擡頭沖他笑了笑,“想你啊,你就在身邊,也會想你。”
王梓覺覺得這話有些熟悉,稍一沉思才想起來,這話分明是他以前說過的。
他嘴角上揚,勾勒出好看的笑容,“我允許你想我,每時每刻。”
怎麽又被反撩了?
祝凡舒紅了紅臉,身旁突然一片嘈雜。
放眼望去,周圍的人熙熙攘攘,仿若是打算看什麽熱鬧。明明已經十月末,天氣實在算不上好,按說廣場上不應該有這麽多人的。
祝凡舒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啊?”
王梓覺抓緊了她的手,不動聲色地向前半步将她護在了身後。
一個拿着花束的小夥子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步伐堅定而緩慢地走向他們這邊。
祝凡舒扒着王梓覺的手臂,探頭探腦地去看,發現是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那怎麽會朝她走過來呢?
正納悶着,那人想要将花交到王梓覺手上,“這位先生,是您訂得玫瑰花吧,你女朋友可真漂亮啊。”
王梓覺眯了眯雙眼,拉着祝凡舒往後撤了好幾步,與他拉開距離,語氣淡漠,“不是。”
祝凡舒對花粉過敏,他怎麽可能買花來送她?
送花小哥撓着頭看了看王梓覺,“看來是我搞錯了,實在不好意思。這位顧客說他會在噴泉旁跟女朋友求婚……”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祝凡舒擡頭看了看,他們還真是站在噴泉旁邊,也難怪人家誤會。不過這求婚者心也太大了。來來往往的小情侶那麽多,送錯也是難免的。
送花小哥道歉後,立刻看到了一位男士正向他招手,應該就是那位求婚者了。
還好這小小的誤會沒有造成什麽影響,那人單膝跪地送上玫瑰,從口袋拿出做工精緻的戒指盒,誠意十足。
“親愛的,嫁給我吧。”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激動,他的語氣還有些發抖。
祝凡舒還想看結果,卻被王梓覺拉着走開了。
她納悶地問:“你不好奇結果嗎?”
王梓覺皺了皺眉,“不好奇,今天風大,萬一你花粉過敏了呢。”
他絲毫不掩飾關心,祝凡舒卻覺得有些好笑,離得至少得有十米遠,還有人群隔着,哪兒那麽容易就過敏。
她不滿地抗議,“我哪有那麽脆弱?”
雙手緊緊拽住他的一隻大手,仰着臉觀看着他的神色,似是撒嬌一般,“你就放心吧。”
面對女朋友不經意間展現出的強大撒嬌技能,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僵着臉看向了一旁,低低應了一聲,“好。”
祝凡舒不再看他,遠遠地回望了一下擁擠的人群,她其實不是很喜歡這種求婚方式,總覺得是被趕鴨子上架,那麽多人圍觀,答應不答應都覺得讓人渾身不舒服。不過如果對象是他的話,她還會這麽想嗎?
祝凡舒不禁陷入沉思,她又看看身旁的男人,他也不會當衆做出這種事吧。她還真的想象不出來他單膝跪地求婚的樣子,不過那一定是她見過最帥最認真的求婚。
她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絲毫沒注意到她想象中的帥氣男人正皺眉看着她花癡的樣子。
王梓覺還以爲她是在遺憾沒有看到結果,“你想回去看嗎?”
祝凡舒搖搖頭,“不想,送花多俗氣啊,何況我還花粉過敏。”
說實話,沒有幾個女人能抗拒得了花束的攻勢,她也不例外,隻是花粉過敏讓她根本無法實現這種幻想,幹嘛還非要去看别人。
王梓覺倏地笑了,“那株仙人掌不會開花。”
他忽地來了這麽一句,祝凡舒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所以不用擔心。”他慢條斯理地解釋。
祝凡舒明白過來,“那你當初爲什麽要送我仙人掌啊?”
他笑道:“勉強算是送花了吧,别的男人都表示了,我總不能無動于衷。”
祝凡舒挑眉,有些洋洋得意,“我就知道你吃醋了。”
他沒有否認。
祝凡舒拉着他的手踩上了台階,大膽平穩地在上面行走着。
王梓覺走在她身側,腳步不急不緩的,與她的速度保持一緻。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慢慢地向前走着,像極了已經生活在一起許久的老夫老妻。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王梓覺的眉毛也擰了起來,不耐地拿出手機關機。
祝凡舒扭過頭來,不明所以地問:“怎麽了?”
王梓覺立刻就将她抱了下來,“好好走路,我可不想把你背回去。”
祝凡舒歪着頭看他,一言不發。
他這才回答起她的問題,“陸婉秋打來的,沒什麽要緊事兒。”
說了跟沒說一樣,她自然也看到了陸婉秋的名字,可是爲什麽她會接二連三地給王梓覺打電話,而且他今天還反常地曠工了。
她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兩件事兒之前肯定有什麽關系。再聯想到方媛那天緊張的神色,她的心裏十分不安。
奈何他根本沒有告訴她的打算,祝凡舒心裏有些堵,卻也不再過問了。
送她回了家,王梓覺跟祝母打了個招呼就匆匆離開了。
祝凡舒站在窗前往下看,正巧見他拿出手機在給誰打着電話。
“吵架了?”祝母拿着果盤走到她身後,關切地問着。
他們吵架了嗎?當然是沒有的,别說她不想跟他吵,就算是她吵起來,估計他也能三言兩語打消她吵架的念頭。
祝凡舒轉過身來,用牙簽叉了塊蘋果放進嘴裏,繼而搖了搖頭。
祝母歎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兩人在一起總要學會包容,這吵架啊,不能隔夜。”
說着,她放下了果盤,從手邊拿起了水壺給她養的萬年青澆水,祝凡舒看到一旁擺着的仙人掌,又想起他的話來。
他是真的在乎她,默不作聲地表現出他對她的占有欲,卻又照顧着她的感受。
祝凡舒拿起手機搜了仙人掌的花語——堅強,将愛情進行到底。
他給她的感情好像一直是這樣,沉默而堅定,她還有什麽可生氣的呢?
說白了,她一點都不懷疑他會和陸婉秋有什麽關系,她生氣的隻是他有事瞞着她而已。
而且,她隐約覺得,他遇到了難題。
他不願意說,她也可以問别人。
祝凡舒約了方媛出來,她起初還有些爲難,後來還是被祝凡舒給勸服了。
等到祝凡舒聽完了緣由後,她才明白過來,爲什麽他不願意告訴她。
方氏集團拒絕和君悅合作,陸方華爲了當初方清的事情問罪王梓覺,表面上說是有損公司利益,實際上是埋怨他爲了祝凡舒強出頭。
就連陸婉秋也表示,隻要王梓覺能夠稍稍服軟,她就去陸董事面前幫他說說好話,也不至于鬧得這麽僵。
可是陸方華和陸婉秋都低估了王梓覺的執着,他什麽話都沒說,隻是遞交了一份辭呈。
本以爲工作和感情相比,王梓覺會選擇前者,然後順理成章地娶了女兒,正式接管公司。怎麽說都是天大的好事,然而對方偏偏不在意。
陸方華覺得女兒受了委屈,自然是勃然大怒,聲稱一定要他好看。
方媛在祝凡舒眼前擺了擺手,“舒舒,你在聽嗎?”
祝凡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幹笑了兩聲,拿起包站了起來,“媛媛,謝謝你跟我說這些。我先走了,剛剛已經把帳結了,你吃完也早點回去,改天再請你吃飯。”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