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好不容易解決了,祝凡舒當即就去找康宏正辭職,果不其然又遭到了拒絕。
她不滿地抗議:“你不是說這件事兒完了就允許我辭職嗎?”
康宏正挑眉,“我以爲事情解決了你就不會想着辭職了。”
“就是覺得有點累了。”祝凡舒解釋,經曆這件事後她真的是身心俱憊,當初對導□□業的熱情好像也淡了不少,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意識到她不是鬧着玩的時候,康宏正心裏有些不舒服,旁敲側擊道:“你不是剛剛貸款買了房子?沒有工資拿什麽養活自己?”
祝凡舒右眼皮突然開始狂跳,這好像是個問題。
他怎麽每次都能抓住自己的弱點?!祝凡舒狠狠瞪了康宏正一眼。
康宏正毫不在意,而且突然開起了玩笑:“要不你考慮和我将就一下,我養你?”
祝凡舒摸了摸鼻子,不敢去看康宏正的眼中到底是認真還是玩笑。
她隻知道,這下她好像必須要辭職了。
沉默良久後,康宏正突然笑出了聲,“開玩笑,我可養不起你。不過我可以幫你找個新工作,你可以去換換心情。”
祝凡舒沒有說話,他又道:“就當幫我個忙吧。”
祝凡舒這才答應了下來。
她将資料捏在手裏,遠東集團旗下君悅酒店銷售部的招聘。
君悅酒店集團是國内排得上名次的五星級連鎖酒店集團,在y市的假日酒店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連公司總部都在它旁邊,它的地位就可見一斑了。
y市君悅假日酒店坐落在海岸線旁邊,前後樓設計,中間是一個30米長的遊泳池,現代化十足。因着地勢原因,客人在面朝大海有良好的事業,不被其他建築或設施所阻擋。
總而言之,是一家性價比沒得說的酒店。
君悅酒店和祝凡舒所在的遠行旅行社有合作,所以祝凡舒一點都不意外。隻是康宏正介紹她去的是……銷售部。
銷售和導遊,這兩個行業之間的跨度會不會有點大?
然而康宏正給她的解釋是,“對方隻讓你負責和旅行社洽談,這方面你經驗也不算少吧,就是立場反過來而已。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祝凡舒還是信了他的邪,居然真的過來了。她擡眼看了看君悅酒店的辦公樓,爲了不和酒店格格不入,裝修也是十分精緻,工作環境滿分!
她歎了口氣,去人事部辦好了資料,才跟着人事部姐姐去銷售部門報道。
站在門口,她聽到裏面人議論紛紛。
一個人八卦道:“聽說我們部門要來新人,還是個導遊。也不知道總經理是怎麽想的,難道不是來搞笑的?”
“走後門嘛,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祝凡舒站在門前,突然不知道說什麽。雖然她是康宏正介紹過來的,但她還真的認識君悅集團的總經理,畢竟那個男人就住在她家隔壁。
她也是昨天查資料的時候,才發現資料上總經理那一欄的名字赫然就是王梓覺,她還特意去翻了照片才敢相信。
大集團的總經理居然住在她家隔壁,這種事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的吧?兩個人的薪資水平顯然注定了他們不應該住一樣的房子,然而事實偏偏就是這樣。
她正要推門進去,突然看到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先她一步推開了門。
一個人影從她身側走過去,祝凡舒擡頭去看,剛剛還在她腦海裏跑來跑去的男人怎麽突然跑到了面前?
“看你們這麽閑,工作應該是遊刃有餘。誰覺得自己沒事做的話,可以找我單獨談談。”
他的聲音冰冷,顯然是已經動怒了。祝凡舒站在他身後,隻看得見他寬闊的後背。稍稍擡頭看,她怎麽覺得他連後腦勺都那麽性感!完了,她好像又被撩到了……
下一刻,王梓覺就轉身了過來,面不改色地吩咐她:“跟着張經理好好學學,别給我丢人。”
祝凡舒:……
他這話怎麽這麽奇怪?大家看她的眼神好像更加奇怪了。她和他還沒有熟到這種地步吧!
王梓覺走了之後,祝凡舒禮貌地打着招呼:“大家好,我是祝凡舒,初來乍到還請多多指教。”
銷售部的人個個都是人精,披着和藹的笑容讓人判斷不出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最後還是部門經理張玲打破了尴尬,“先好好打一下基礎吧,有什麽不懂的就來問我。”
中午休息的時候,不明态度的部門同事一起到食堂吃飯,說是歡迎祝凡舒。
張玲說有事拒絕了邀請,氣氛倒也沒有那麽壓抑。
祝凡舒默默地戳着碗裏的米飯,想起在門口聽到的那些話,她就沒辦法對這些人敞開心扉。
看着一張張笑容誠摯的面容,她覺得自己多年以來鍛煉的看人能力急劇下降了。銷售部還真的是個“卧虎藏龍”的深潭。
聊了一會兒之後,大家漸漸大膽起來。
一個年輕女孩和祝凡舒搭話:“祝凡舒,你和咱們王總到底是什麽關系啊?”
祝凡舒放下筷子,開玩笑地解釋着:“不太熟,就是查公司資料的時候見過照片。”
大夥兒都笑了,顯然是不信。
于是女孩追問:“剛剛王總的話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哦,你就大大方方說出來吧。”
祝凡舒攤手,“可能是他和我之前的上司比較熟,我是被王總借過來的人,怕我能力不夠吧。”
她這麽一解釋,大家就相信了。
因爲銷售部之前走了幾個能力出衆的職員,缺人這事兒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經曆過中午這一頓飯,大家也算有幾分了解,祝凡舒的處境也不至于那麽尴尬。
然而下午一上班,祝凡舒就被通知去總經理辦公室一趟。
大家看她的眼神也不像上午的鄙夷,而是帶上了幾分同情。王梓覺這人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對員工的标準也是高得不行,基本上大家都隻有挨罵的份兒。更别說是剛來的祝凡舒了,不過也有人抱着看好戲的态度,畢竟祝凡舒中午的一席話信服力還不足以讓所有人接受。
站在辦公室門前,祝凡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擡手敲敲門。
“進來。”
祝凡舒推開門走了進去,小心翼翼地帶上了門。
王梓覺正在低頭看文件,仿若沒有看到祝凡舒一般,他背後是落地窗,陽光毫不吝啬地灑進來打在他身上,光彩奪目,猶如神祇。
然而祝凡舒的關注點竟然又偏了,陽光下看對眼睛傷害很大的,怪不得他戴眼鏡。
說起眼鏡,祝凡舒特意偷偷瞄了他一眼,金絲邊眼鏡這種知識分子專用物品竟然被他戴出了禁欲的味道,這大概就是爲什麽她一眼看到就覺得他屬于衣冠禽獸類型的吧。
她正看着王梓覺發呆,他突然擡頭,正巧撞上她專注的視線。他微微勾起唇角,帶了幾分壞笑的味道,“周六晚上有空的話,去我家一趟?”
周六、晚上、我家。
三個簡單的詞組合在一起,再配上他那個奇怪的表情,她怎麽就有些理解不了呢?難不成她竟然遇到了潛規則?
她幹笑了一聲,“王總,你别跟我開玩笑。”
王梓覺皺起了眉毛,再次強調:“我是認真的。”
所以“衣冠禽獸”連撩妹的套路都這麽直白嗎?她這種單身二十七年的女漢子表示有些吃不消。
她現在是不是應該義正言辭地決絕,再狠狠地甩一個耳光過去,憤然離職表示自己剛正不阿的個性?
眼瞅着祝凡舒的表情不斷變化,王梓覺忍不住打斷她,“所以,你周六晚上有空嗎?”
祝凡舒回過神來,忙不疊地點頭,“有!”
話說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又趕緊搖頭否認,“沒有!”
王梓覺看着她的反應,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上揚的唇角好看得讓祝凡舒不禁看直了眼睛。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歧義,他笑着解釋:“周六我哥要把小航送到我家裏,但是我晚上有個推不掉的應酬。你知道王銘航那個脾氣,找别人我不太放心。”
她剛剛在想什麽?祝凡舒搖搖頭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驅逐出腦海,不過也怪王梓覺話說得太暧昧,暗示性太強她才會多想的。
怕祝凡舒拒絕,他又快速加了一句:“小航也說想你了。”
祝凡舒的虛榮心立刻膨脹起來,王銘航那個熊孩子居然會說想她?那她就勉強答應下來好了。
“沒問題,交給我吧。”她利索地答應了下來,卻沒注意到王梓覺眼鏡下那雙漆黑眸子中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