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凡舒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系的,不會有危險。”
“那個,你能不能稍微松開我一下,那邊有求救電鈴,我夠不到……還有,你勒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男人顯然是不爲所動,祝凡舒無奈地歎了口氣,努力伸長了手臂才勉強夠到了電鈴按鈕,再按下電梯裏的對講通話按鈕,理智地說明情況:“有人嗎?我們被困在電梯裏了,兩個人在第7層。”
那邊很快有聲音傳來:“我們馬上派人過去,請您保持鎮定。”
她是很鎮定,但是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沒法鎮定。祝凡舒承受着他全身的重量,隻覺得肩膀不堪重負。
她最近也太倒黴了一點。房子沒了,工作沒了,好不容易搬個家,還碰上電梯事故。
好在她心理素質夠強大,這個時候還能感慨一下,被困在一起的人是個還算養眼的帥哥,雖然脾氣壞了點,遇見事故的反應差了點……
可是爲什麽人家都是那種女生怕得不行躲在男人懷裏,到她這兒就恰好反過來了?
好在電梯内的備用電池終于起了作用,燈亮起來後,男人好像明顯好轉了一些,抓着她胳膊的手也沒有那麽用力了。
祝凡舒無意識地将手放在他背後拍了拍,溫柔得不像話。
男人身體微微一僵,似乎是對她的行爲有所抵觸,偏偏又一直趴在她肩頭不起來。
電梯裏安安靜靜的,實在無聊得緊,祝凡舒嘗試跟他聊天:“喂,咱倆應該是鄰居吧,我叫祝凡舒,你叫什麽?”
男人還是沉默。
祝凡舒也不惱,自顧自地說起話來:“跟你說,你這個都不算什麽,我這兩天才是衰爆了,遇到的都是神經病。”
她看了看他,突然又道:“啊,我不是說你哈。”
“被困電梯都不是事兒,你也别太難過了,我之前看過,這種情況維修人員都會在30分鍾内趕到的,趕不到還會被投訴呢,不過應該沒人爲這點小事就跑去投訴吧,除非是變态!”祝凡舒突然想起了劉玉華,心情不免有些不美麗。
男人似乎是受不了她的唠叨,突然推開了她,勉強站在了電梯角落,悶悶回答了一句:“好吵,閉嘴。”
祝凡舒乖乖閉上嘴,百無聊賴地玩起手機來,然而電梯壞掉了居然連信号都沒有!
百無聊賴之際,她忍不住又開始搭讪:“跟你說,你這種症狀可以治好的,我認識一個心理醫生,可以介紹給你。”
這話聽起來怎麽跟罵人似的?
男人擡頭看了她一眼,臉色蒼白得吓人,額角鼻尖都有些汗珠,明明人高馬大卻讓祝凡舒覺得他脆弱得不行,她緘口不言。
“咕……”
肚子傳來的抗議打破了寂靜,祝凡舒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紅色,怎麽這麽丢人!她偷偷去看男人,發現他閉着眼睛,鏡片下還是清晰可見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沒什麽反應。
她揉了揉肚子,都被困在電梯裏了,她怎麽還有功夫瞎想?
等她出去,她一定好好吃上一頓,以彌補自己最近的悲慘生活。
“有人在嗎?”電梯門口終于傳來人的聲音。
祝凡舒翻了個白眼,懶洋洋地調侃:“沒有人難道有鬼嗎?”
祝凡舒感覺到身側傳來一道冷冷的目光,方才的男人狠狠瞪着她。祝凡舒吐了吐舌頭,這人怎麽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
外面靜默了一下,才繼續問道:“裏面有幾個人?”
“兩個。”祝凡舒認真回答,“你們能快點嗎?有人已經怕得不行了。”
果不其然又收到一記要吃人一般的白眼。
電梯忽然緩緩上升了起來,祝凡舒長長舒了一口氣,她也害怕,但是礙于對方誇張的反應,她隻能佯作鎮定,現在想來也是心有餘悸。
到了11層,電梯停了下來,祝凡舒立馬托着行李箱和大箱子走出來,男人也跟着走了出來。
所以她要一個人拉着行李箱并且抱着這個大箱子爬樓梯?
祝凡舒看向男人,眼睛裏帶上了一絲期望,然後她就看到男人單手提起了她的行李箱,悶不吭聲地去走樓梯。
看來也不是那麽難相處!
祝凡舒到樓上的時候,對方已經将行李箱放在了她家門口,利索地開了門回了家。她的一聲“謝謝”卡在喉嚨裏,上下都不是,竟然打起嗝來。
第二天一早,祝凡舒就去旅行社交了辭呈。
康宏正拿着她那份辭職信,看都不看就撕掉了。
祝凡舒咬牙,“康宏正你幹嘛?”
康宏正将紙屑扔進垃圾桶,淡淡道:“我認識的祝凡舒可不是會輕易認輸的人。”
祝凡舒對上他誠摯的眼睛,不禁後退了兩步,她真的有病,麻煩大哥你不要拿那種眼神看她好不好?她會誤會的!
康宏正可是談巧巧的男神,她才不想同時失去兩個朋友。
所幸她的反應沒有讓康宏正多想,他隻是認真地交代她:“把這事兒解決了再說。”
祝凡舒從康宏正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正巧撞上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談巧巧。
一看到她,談巧巧的眼淚更是收不住了,“舒舒,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我去跟那個女人說清楚,你别辭職。”
祝凡舒太陽穴“突突”直跳。
談巧巧是她閨蜜,除了傻白甜已經找不出什麽詞形容她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談巧巧就是妥妥的電視劇女主角,她就是小白蓮身邊的那顆綠葉子,還是男友力十足的那種。
她好像終于知道爲什麽自己沒有男朋友了。
祝凡舒從談巧巧的包裏翻出紙巾遞給她,“行了行了,醜死了,趕緊把淚擦擦啊,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欺負你了。”
談巧巧擦了擦眼淚,委屈兮兮地把手機遞給她,“我好像接到騷擾電話了。”
祝凡舒接過手機,倒抽了一口氣,幾十條未接電話,應該是劉玉華搞的鬼,不過她怎麽突然盯上了談巧巧?
陪着談巧巧去了營業廳重新辦了張卡,查通話記錄的時候看到一個和劉玉華号碼隻差一位數字的号碼,祝凡舒就将心裏的疑問确定了下來,劉玉華還真是能折騰。
祝凡舒指着那個号碼,吩咐談巧巧:“打這個電話試試。”
談巧巧乖乖撥了過去,一陣忙音之後,她挂掉了電話,搖搖頭:“沒人接。”
“應該是王銘航的父親,你沒事兒多打幾個電話。”
“知道啦。”談巧巧随口應了一聲。
她也是心大,直接将這事兒抛在了腦後,好像被打了一晚上騷擾電話的人是她祝凡舒一樣。
“舒舒,你不是剛搬家嗎,我去幫你收拾東西好不好?”
“你确定是幫忙而不是添亂?”
最終祝凡舒還是拗不過談巧巧,把她帶回了家裏。兩個人忙活了一整天,終于躺在了沙發上。
聽到門鈴聲響起,祝凡舒一個鯉魚打挺就從榻榻米上跳下來趿着拖鞋跑去開門,從貓眼裏看到是快遞小哥的模樣立馬打開了門,全然不顧自己現在淩亂的發型和松松垮垮的家居服。
果然隻有快遞員才看得到女人最真實的樣子。
祝凡舒可沒心思去追究這句話出自于誰,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那個大包裹上,自己買的東西好像沒有這麽大一隻吧?
雖然有些疑惑,祝凡舒還是接了過來:“麻煩你了。”
她剛剛出來的時候就沒把手裏的筆放下,這會兒正好用來簽字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簽下了自己龍飛鳳舞的名字,一擡頭卻看到小哥心碎的表情。
她不就是積極主動地配合簽個字,怎麽他還悲傷到無法自抑了,她沒做什麽喪心病狂的事啊。祝凡舒合上筆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有什麽問題嗎?”
“這個是對門那位先生的,他說讓您幫忙簽收一下。”
“怎麽不早說?”祝凡舒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把自己的名字用力劃掉,正要簽字卻頓住,“那個......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啊!”
快遞小哥也是一愣,看了看快遞單才反應過來,“王梓覺!”
祝凡舒不情願地提筆,特意在自己名字下面簽下了名字:王自覺......
在讓人幫忙方面還真是出乎意料地自覺啊!
談巧巧見祝凡舒抱着個包裹還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好奇地接過了她手裏的東西。
“難不成是劉玉華給你寄什麽詛咒快遞了?你耷拉着一張臉做什麽?”
說着,談巧巧已經憑借着多年拆快遞的經驗,手指靈巧地拆開了快遞。
祝凡舒來不及阻止。談巧巧已經把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一架遙控飛機,看起來還很貴的樣子。
談巧巧歪着頭問:“舒舒,你買這個做什麽?”
祝凡舒翻了個白眼:“那個不是我的快遞啊,是對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