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等他們憤怒,便又發現,仙将化身的确是有恃無恐。
不僅僅他自己實力強橫,就連一旁看似隻有道境六重巅峰的冧河,火羅,也深藏不露。
他們出手之間,風雷相随,各種法則之力不要本錢似的傾瀉而出,展現出了驚人的實力。
這兩位原本就是器宗頂尖的高手,足以抗衡長生大能,有李晚的仙将化身親自出手作掩護,更是盡情發揮,無所顧慮。
反觀天人王和夜叉王,剛剛擺脫死亡的陰影,就又再次陷入危機,連連退避,險象環生。
“堅持住,我們來了!”
修羅王和魔羅王見狀,連忙上前幫忙。
他們見紅鬼王逃跑,大軍将行潰敗,立刻知道大事不妙,更有李晚的仙将化身出手對付天人王和夜叉王,頓時就明白,若不能過了這一關,必定會死傷慘重。
修真界中交戰,巨大的傷亡,往往就是發生在這種擊潰戰中發生,若讓谟王麾下高手得以盡情發揮,不要說幾百萬,就是千萬大軍,億萬大軍,也不夠别人殺的。
唯有他們這些壓陣高手出馬,穩住軍心,才能保持陣勢,得以撤退。
“暗之魔淵!”
魔羅王一上來,就是黑霧吐出,深沉的黑暗帶着無盡的冰冷凍結了天地時空,展現出驚人的威力。
偌大的戰場,都似乎被一層黑霧籠罩起來,龐大的霧團形成了隔絕戰場的天塹,一看就令人畏懼,不敢上前。
但李晚見狀,隻是冷然一笑,手中血月刀芒沖霄,化作一輪巨大的紅月照映在虛空。
仿佛整個魔淵都被這一刀劈成了兩半,巨大的溝壑橫跨戰場,直通法身。
魔羅王急忙避開,但卻被刀氣掃掠而過,身上血漿沸騰,四散崩裂。
“啊!”
魔羅王隻感覺一陣似曾相識的恐怖力量襲來,自己引以爲豪的強悍肉身,如同豆腐一般枯朽,無法抵禦。
“這……這是頂尖重寶絕刀……”
魔羅王震驚道。
自從上次紫霄秘庫一戰,魔羅王死于李晚之手,他就曾經下過苦功,了解器宗之物,得知殺死自己的破法箭,乃是絕刀一系法寶。
剛才的一刀,讓他不由得想起了射死自己的那些箭矢。
塵封的恐懼,再次被喚醒,魔羅王急速飛退,警惕之心大起。
“你究竟是誰!”
福至心靈之下,更是開始懷疑起李晚的身份。
以李晚此刻的器道造詣,打造傀儡化身,元神入駐,不可能輕易被人看破,但魔羅王畢竟已經是半步長生大能,對曾經殺死過自己的李晚氣息,也印象深刻。
“嗯?”
李晚看了魔羅王一眼,無盡的肅殺之意,讓他心中寒意更盛,幾乎想要轉身就逃。
“血月斬!”
随着他這一聲冷喝,血月絕刀閃現熾烈光芒,再次當空劈斬。
隆隆!
轟!
無窮的天地元氣劇烈翻湧,如同怒海奔騰,但瞬間就被刀芒斬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強大的威能,直接就把魔羅王吞沒。
“此尊究竟是誰?我們不能匹敵,快快離開此地!”
天人王等人,全都看得驚呆了,直到此刻,他們才意識到,眼前這陌生高手簡直強得離譜。
“快走!”
就在這時,魔羅王的聲音突然從恐怖的巨浪中傳出。
天人王轉頭一看,隻見他身上裹着如同甲殼一般的深黑之物,那似乎是用純粹的黑暗之力凝結而成,已經被斬破大半,餘下的也布滿了裂痕。
但是,他仍然憑借着這一手,堪堪避免了當場慘死的後果。
魔羅王死裏逃生,已經顧不上其他,立刻沖着天人王等人而去。
天人王等人會意,連忙搭上一手,拉住他便往虛空遁去,連大軍都不管了。
“尊者,他們逃了,我們追上去,除掉他們。”
火羅隐秘傳音道,他深知********的道理,讓這些大能高手恢複過來,仍然會對藍海域形成極大的威脅,但若能夠将之擊殺,便将極大改變局勢。
“不用追了,你們都去幫谟王,先除掉這支軍團再說。”
李晚卻叫住了他,并冧河一起,轉而去消滅地府軍團。
“真是太好了,他們的高手已經逃跑,這些軍團,全都要成爲本座戰功!”
谟王欣喜過望,也顧不上考慮李晚這番舉動的深意,連忙指揮大軍,朝着六神無主的地府軍團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他麾下這支大軍,原本就十分精銳,在地府軍團失去了坐鎮的高手之後,更是無可阻擋,直接就把對方殺得潰不成軍。
不斷有地府軍團的殘兵逃跑,被殲,整支大軍漸漸被蠶食,甚至就連道境四,五重高手,也相繼戰死和被俘。
一場無比輝煌的大勝,落到了手裏。
……
太上教駐地,一座恢弘的虛空宮殿中。
盤乾如同山嶽巍峨,高坐上首,殿中紅鬼王跪伏,天人王等幾名半步長生大能盡皆侍立在旁,屏息靜氣。
當紅鬼王飽含沉痛,把自己戰敗逃亡的經過如實禀報,直至說到李晚的仙将化身出現,給他們帶來重創的時候,盤乾氣勢陡然一變。
天人王心中一緊,就想要開口爲他們辯解,但在這時,有個聲音搶先一步。
“教尊,紅鬼王理應爲此次戰敗負責,天人王,夜叉王,修羅王,魔羅王幾位壓陣不利,也應一并責罰。”
說話的是八部天王當中的靈王,這位靈王,一身月白仙袍,風姿卓絕,飄然欲仙,看着頗有幾分高人一等的仙意,但說出的話,卻更像是讒臣的落井下石。
天人王面色微變,但想了想,還是沉默不言。
其他幾位天王也不傻,這個時候都不敢爲自己辯解,免得觸怒教尊。
“我等的确有罪,還請教尊責罰。”紅鬼王甚至垂首再拜,主動請罪。
“如何處置,本座自有主張,用不着你們多嘴!”盤乾冷哼一聲,看似訓斥紅鬼王,實則是警告靈王。
靈王微微一笑,隐在旁邊,不再言語。
“紅鬼王,你罪責不小,若是輕輕放過,難以服衆,本座便罰你交出地府軍團兵權,回地淵閉門思過!但在此之前,先到十八層地獄走一趟,任選其十,作爲懲罰!”盤乾也不管那靈王,對紅鬼王說道。
“地獄……”紅鬼王身軀一顫。
天人王等人也吃了一驚。
十八層地獄,是地淵地府爲着輪回大道而興建的十八層洞天,每一層設置種種拷問魂靈的刑罰,酷烈無比。
教尊曾爲此定下規矩,萬界諸族,落入輪回者,都得在此走上一遭。
任你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到了此處,也将被封禁,任由鎮守的閻王折磨,以降服其心志。
這一體系和地府軍團相互獨立,紅鬼王這樣的高手落入其中,不但不會有任何優待,反而還有可能被額外“照顧”,十層走下來,必定是元氣大傷。
看來這次教尊是真的動怒了。
“至于你們……”盤乾随即看向天人王等人。
幾名大能心中暗歎,已經做好接受嚴懲的準備。
但卻不料,盤乾竟然道:“本座已知你們遭遇的是誰,此番落敗,罪在他處,就先不追究了,留着有用之身,去對付星桓麾下護法吧。”
旁人隻以爲,盤乾是考慮到手下需要有人可用,才放過他們,甚至就連天人王等人也這樣覺得,但卻不知,這隻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原因。
盤乾是猜到了那具仙将化身的真實身份,才決定這麽做。
盤乾非常清楚,天人王等大能,除非不惜一切代價,與對方拼命,才有可能與之一戰,否則,就隻有白送的份。
與其苛責他們,不如廢物利用,另外尋找機會。
“李晚,你未免把手伸得太長……”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本座不客氣了!”
交代完對衆人的處置之後,盤乾便離開了大殿,回到宮中。
無人知曉,他在裏面發出了一聲幽幽的歎息,片刻之後,已是殺意凜然。
……
“谟王竟然打敗了紅鬼王?他怎麽可能做到?”
這時候,無憂山上,星桓也收到了前線發回的戰報,同時到來的,還有谟王爲自己表功請賞的奏表。
這場大勝,就好像是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了星桓的臉上。
因爲就在不久之前,星桓所屬的星族大軍,才剛剛遭遇一場失敗,拱衛無憂山的幾座荒星和坊市堡壘,陷入太上教之手,甚至危及整個戰線。
沒有想到,以他帝皇之尊都遭遇如此的失敗,谟王一介豪強,卻反而赢得大捷。
這也使得,星桓得知此事之時,滿心都是難以置信。
星巽無可奈何道:“陛下,此事千真萬确,我們已經第一時間派人查證過了。”
星桓迅速冷靜下來:“這麽說來,谟王當真其志不小?哼,連本座手中都沒有那麽精銳的大軍,他卻還要不斷擴充!”
星巽道:“谟王如何,在下不便置評,但長此以往,的确非我星族之幸。”
星桓當然明白,星巽所言,是指臣強主弱的狀況,但他細想一層,卻是又隻能無奈歎息:“現在還動不得他們,谟王不是單獨一人,而是有着星岚,許賢,王貫道他們作爲盟友,平常這幾方豪強勾心鬥角,互不相讓,然而若是本座動手對付他們,隻怕會群起而攻!”
“而且現在,谟王爲本族立下大功,倘若動手,難免落人口實。”
谟王的奏表,就像是一根魚刺,哽在星桓的喉嚨,使得他吞吐兩難。
星桓當然也明白,谟王并不指望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實質的獎賞,哪怕再愚蠢的君主,也不會選擇幫濟他們,促成其發展。
然而實際的好處沒有,谟王緊缺的名聲,大義,卻不可不給,否則落下個嫉賢妒能,刻薄寡恩的名聲,也不好受。
如何獎賞谟王,成了一個難題。
星桓思來想去,仍舊感覺不妥,最後幹脆一咬牙;“就是刻薄寡恩,那又如何?本座不能白白便宜了他,用自己的血肉,去喂注定要反噬的惡狼!”
于是招來文臣,制定法旨,在口頭上褒揚谟王一番,獎賞個有名無實的鎮守大将,并冊封洞天福地一座。
但這洞天福地,卻并非是星族實際掌握,而是在已經陷入敵手的蒼天之東一帶,臨近萬仙山的地方。
即便未來星族能夠将之收複,也有不小的可能,是落在星桓掌控之中,仍然沒有谟王的什麽事。
星桓麾下衆人一見這旨意,頓時就明白,他是不顧後果,要壓制谟王發展了。
但眼下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默認星桓這麽做。
很快,谟王部便迎來了星皇法旨。
谟王平淡聽完,便把旨意扔在一邊,對麾下衆将說道:“星皇果真一毛不拔,竟然想着畫個大餅就打發本座。”
“實在太過分了,此事我等萬萬不能容忍。”
“是啊,谟王,我們何必還要替他效命,就讓他自己守着無憂山去好了!”
“我們不如撤兵,靜觀其變!”
麾下衆将也是群情激奮,滿腔的熱血,化爲了怨氣。
他們卻不知,谟王心中雖然惱怒,但對這種結果早有預料,反而并不在意。
他真正看重的,是如何利用這場大勝,爲自己謀得更多的好處。
“帝陽道友,這次我們能夠取得大勝,全賴您仗義出手,還有貴方秘寶之助,但此戰過後,我們的法符已經消耗殆盡,不知是否能夠繼續供應?”
他回顧戰局,發現自己和仙将化身的出手,是至關重要的因素,但在出手之前,大軍利用法符重創敵人,也是不容忽視。
今後若能好好利用此物,或許能夠取得更多戰果,如此強大的殺手锏,也将會是亂世之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想要法符?沒有問題,不過閣下可有想好了,用什麽來換?上次的款項,我們似乎都還沒有結清?”
仙将化身聞言,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對谟王說道。
谟王聞言,當時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