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些失蹤的器道宗師,論修爲都隻是些道境五六重修士,但個個都是豪強,小巨頭,數量一多,誰也不敢輕視。
“上次是八位,現在又是十二位,總共都二十位了啊!”
玄德真人作爲長老會上德高望重的大長老,無疑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他被各方看重,就承擔着主持大局的重任,堪稱無冕的盟主。
這件事情要是沒有交代的話,後果是不堪設想的,至少器殿一方,不會再信服他,将來若有分歧,也不肯支持。
玄德真人感覺,還是要安撫一下爲好。
“兩位道友且放心,此事無論如何,都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說完這句話,玄德真人又對兩人道:“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最大嫌疑,還是在太上教,我們已經安排了高手前去調查,也有蔔道高手推演天機,追尋蹤迹,得出那些宗師并未遇難的結果,你們大可以放心。”
“并未遇難麽?”廣勾和璟倉聞言,不禁對視一眼,這大概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不錯,至少目前來看,還沒有一人遇難!”玄德真人此刻也顧不上保密了,反正廣勾和璟倉是器殿的話事人,告訴他們是理所當然。
“那好,我們靜待調查結果。”廣勾說完就走,不再停留。
面對玄德真人這樣的巨擘,他們沒有辦法逼迫太過,隻能依靠大局形勢來敦促。
玄德真人并未辜負靈寶宗一脈,很快便動用仙盟力量,對此事展開了全面而又細緻的調查。
其實早在廣勾等人找上門之前,他就已經足夠重視,但卻沒有想到,太上教竟然還敢頂風作案。
這也着實激怒了他。
不過太上教中高手如雲。能夠派遣出來辦事的,實在太多了,加之蒼天星域正處在戰亂,朱天星域一帶。又有分壇立足,調查的進展,竟然是緩慢之極。
九龍域,靈虛山。
飄渺的仙宮中,李晚接見了來自訊堂的執事。他們送來了仙盟總舵的消息。
“玄德真人還真把自己當成盟主不成,竟然空口白牙,就要号召各方,群策群力,解救器殿宗師,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看完公函之上,有關仙盟召議的說辭,李晚冷然一笑,随手便把這封公函遞給了一旁的蕭清甯。
“看起來還是老一套,呼籲多過實質。”蕭清甯說道。
“這是仙盟的老黃曆了。它從建立之初,就是着力于籠絡各方勢力,共同進退,然而如今亂世将至,各方都在觀望形勢發展,哪有功夫理會這些仙盟之事?”李晚說道。
在這些年來,仙盟的号召力大降,已經漸漸有了幾分走向頹敗的勢頭。
這變化是如此之快,從之前強盛無比,到如今顯出頹勢。竟然隻是短短幾千年的樣子。
然而這一切,卻又合情合理,各方都心有默契,共同把這過于龐大臃腫的仙盟往分崩離析的深淵推上幾把。
原因無他。仙盟本身實在太強了,強大到了無需聯合起來也能對抗諸天各方的地步。
一旦沒有了外患,仙盟巨擘們個個都想要獨掌權柄,或者占有各種各樣的好處。
然而等到外敵降臨,秩序崩壞,想要把散失的人心聚攏回來。已經太遲。
道理大家都懂,可是,除了李晚這般的野心之輩,其他仙盟巨擘,竟然也同樣坐看形勢朝着這一面發展。
根本還是在于,如今的仙盟早已經不再是中古末期,純陽天尊倡議之下所成立的利益同盟,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利益,各有算盤。精打細算之下,所謂大局,便淪爲了笑話。
現如今這封公函,玄德真人所提出的倡議,在李晚和蕭清甯看來也不過是笑話。
“随便應付一下吧,我們眼下要做的,是趁機搶占空缺,從仙盟處得到更大的份額。”李晚說道。
“隻怕有些人會指責我們不顧大局。”蕭清甯道。
“什麽是大局?不過一些别有用心之輩的借口而已。”李晚不屑說道,“仙盟成立的本意是庇護我人族不被敵對異族所侵害,同時團結親善異族,聯合妖神,這才是真正的大局,從來未聞,一家一派的幾名宗師,就是所謂大局,要聽從他們吩咐,爲他們利益奔走,才算大局!”
話雖如此,李晚還是打算派人應付一下,表面功夫做足。
……
或許是出于同樣的想法,各方勢力的應對都大同小異,真正出力的,還是仙盟總舵。
按照仙盟規制,雖然各方豪強割據稱雄,但也理應繳納賦稅,供養總舵,因此,總舵這邊擁有着不亞于任何一方巨擘的強大底蘊,甚至要超過數位巨擘的聯合。
在玄德真人的推動下,總舵高手們針對這器殿宗師失蹤一事,展開了深入細緻的調查。
與此同時,又一次的長老會聚議,在仙盟總舵中召開了。
李晚,道榮,東海龍王等各方巨擘,紛紛或以化身降臨,或派人代表自己,參與研讨。
玄德真人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比較重大的事務,仍舊還是太上教攻打蒼天星域,逼近總舵,要求各方繼續出力。
對于這一事,各方倒是不敢輕忽,畢竟仙盟總舵代表着仙盟的臉面,雖然不是總舵陷落,仙盟就亡了,但就目前階段而言,誰都無法擔負起總舵陷落的責任,更加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于是,戰争募捐得以順利進行。
就連李晚,都表示道:“本座願意無償捐贈三千套中階化神武裝,一萬把破法絕刀,一萬二千具金剛傀儡。”
真正的大局,還是值得顧全的,他不是那種一毛不拔的人。
聽聞此言,就連玄德真人都有些詫異:“多謝道友慷慨解囊,總舵若能擊退來敵,必有九龍域傾力相助之故。”
其他巨擘見狀。紛紛道:“我們也捐百萬大軍,供養之資,有我們自己負擔。”
“我們捐靈玉十萬億,修建大陣所需寶材一套……”
“好。各位道友不愧是我仙盟棟梁,有了這些财物和兵力,擊退太上教不在話下。”玄德真人見衆人頗爲踴躍,心中一動,又抛出一心想要推行之事。“那麽,衆位看這解救器殿宗師之事……”
“這件事情,按理來說,應該是器殿的事吧?”
“不錯,器殿的事情,我們不好插手啊。”
“玄德真人,你這是要我們做什麽?我們對各位宗師失蹤之事深表遺憾,但若真讓我們插手了,恐怕又會有人說我們插手器殿内政,這個應該總舵管起來才對嘛。”
各位巨擘對視幾眼。相繼發言道。
玄德真人雖然早就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也毫無辦法,隻能輕歎一聲,看向李晚:“靈尊,你也是器道中人,不知你有何看法?”
李晚此刻是以金帝化身降臨,面上一片肅穆,看不出絲毫表情:“本座還能有什麽看法?這件事情,本座也深以爲憾,但畢竟廣勾道友。璟倉道友等衆位還在這裏,怎好越俎代庖,出頭多說什麽。”
廣勾等人擁有列席旁聽之權,此刻聽到。也是心中惱火。
“靈尊,怕不是心虛,不敢多說什麽吧?過去可是聽聞,我器殿帝英道友家的靈峰失竊,後來九龍域就推出煉爐,普傳域内呢!這次說不定。我們這麽多宗師失蹤,改天就在貴域看見他們……”
“住口,大膽狂徒,竟然敢胡言亂語,污蔑我家師尊!”一旁的陸明衍見狀,怒聲震吼,當場便站了起來拍案說道。
他身爲末席的長老,地位反而比旁聽的廣勾等人高了一層,加之事涉師尊,絲毫不留情面地大罵道。
“陸明衍,你一個小輩,竟然也敢訓斥本座,真當以爲自己是一方巨擘了不成?”廣勾被當衆喝罵,禁不住面色一沉,冰冷說道。
他自認前輩高人,如果是被李晚這樣的後起之秀開聲諷刺,甚至怒罵一通,倒也罷了,什麽時候,就連李晚家的徒子徒孫,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他在仙盟已久,所擁有的聲望與人脈,是陸明衍遠遠不能相比的。
“小輩?本座乃是下界飛升的一代鎮守,仙盟域主,你算什麽東西,也配當本座前輩,本座若敬你時,你才是前輩,若不敬你,你又算什麽東西?”陸明衍毫不客氣,冷言說道。
這一席話說得衆多長老和域主,界王,都是大皺眉頭。
他們也明白,陸明衍并不是針對自己,倒也不好跟他計較,隻是心裏略微有些不舒服罷了。
不過無論如何,此刻的陸明衍,的确是擁有居高臨下,壓制廣勾的資格,仙盟規制中,可不看什麽資曆,聲望,他身爲一代鎮守,又有李晚這樣的師尊爲他謀取域主之位,經營封疆,前途還是非常遠大的。
“來人,長老會的護法都死絕了嗎,怎麽還沒有人來,給本座把他們趕出去!”陸明衍得理不饒人,抓住廣勾語塞的機會,就要召喚護法,把對方趕出去。
廣勾聞言,勃然色變。
他本是要把李晚拉扯進這件事情當中,讓他無法置身事外,但卻沒有想到,陸明衍根本不安好心,直接就要趕他出去。
若是他這樣的老人都被趕出去,這張老臉就真的丢盡了,整個器殿,靈寶宗一系,都别想在九龍域面前擡起頭來。
當場的護法們也頗感爲難,他們人微言輕,隻是排列依仗的人形擺設,幾乎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按理說來,陸明衍這位域主大能的身份,的确是廣勾等器殿宗師貴重,但是廣勾等人也有深厚的底蘊,不是說趕就趕的。
這一猶豫,終于還是傳統的力量占了上風,衆位護法由頭領開始,直到麾下衆将,都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隻當陸明衍沒有說過。
“夠了,明衍,這裏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這時,一個平淡的聲音響了起來,李晚的金帝化身,終于開口了。
“師尊。”陸明衍連忙應道。李晚的開口,及時解了他說話不靈的尴尬,連忙擺出一副聆聽垂訓的姿态。
“坐下去,好好聽着吧。”李晚沒有理會他,隻是囑咐一聲。
“哼,道友真是教得好高徒,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廣勾冷哼一聲,猶自不滿道。
“廣勾道友,本座門徒如何,恐怕還輪不到你來評判,本座這個師尊還坐在這裏呢。”李晚瞥了他一眼,淡定說道,“至于道友之前的指責,純屬氣話,本座也懶得和你計較,反倒是另外一件事情,比說這些重要得多,我們還不如多談談它。”
“哦?不知道友所指何事?”一旁的道榮神情微動,開口問道。
李晚道:“器殿宗師之事,已有玄德真人着令總舵部屬去查,各位也無需擔心,靜候佳音便是,但這些位宗師擅離職守,造成的法寶供應缺口,還有器殿運作的混亂,理應及時彌補。依本座之見,就由我九龍域補上好了,我們會派出宗師,調運資糧,妥善解決一切。”
“你……你這是落井下石!”廣勾簡直要氣糊塗了,這李晚無心解救不說,反而還要對器殿事務插上一腳,趁機收權。
原本器殿已經有了他的勢力,這下又能更進一步得到發展了。
衆人聞言,卻是心中暗笑,甚至有些人還暗自搖頭:“廣勾道友真是氣糊塗了,明明是趁人之危才對……怎麽說成落井下石?”
“此事我們稍後再議。”玄德真人看了李晚一眼,神色複雜道。
說實話,他不是太喜歡李晚這樣做,但李晚說的也有道理,那些宗師失蹤,對總舵造成一定的影響,至少那些供應缺口,要找人填補。
如果說這諸天還有什麽勢力能夠一下填補這麽多位宗師失蹤造成的缺口,那就是非九龍域莫屬了,隻盼能夠平穩度過這一段時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