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甯道:“我家夫君已經交代過,若是榮尊帶人前來,盡管以貴客相待,我們之間的盟約仍舊有效,之前在紫霄秘庫内的許諾,也可兌現。”
“哦?”道榮似乎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不禁目光一閃。
東海龍王則是若有所思,也不知道九龍域和道氏之間究竟達成什麽盟約,竟然值得道榮如此賣力爲他奔走。
不過他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太久,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蕭清甯不顧當前時局緊張,放下前線征戰事宜,親自帶着他們參觀龍首星上道場工坊,讓他們見識凡人道器煉制過程。
如林的塔樓,廠房,高明的器修,匠師,給了兩位法道巨擘不小的觸動。
這還是九龍域首次在外人面前展現真實面目,遠比任何傳聞和猜測來得震撼。
“這便是絕玉和凡人道器的秘密,其實并無不可對人言說,若是兩位尊者想要,盡管以相應技藝和資糧來換就是。”
蕭清甯出乎兩名巨擘意料,開出了非常大方的條件。
道榮一怔:“李道友願意與我們分享這些東西?”
蕭清甯道:“兩位有所不知,當代器道,敝帚自珍已是落後之舉,開放共享,反而能夠獲利,我也不怕實話告訴兩位,如此條件,不僅是爲維持聯盟,也是爲我們自己。”
道榮和東海龍王感覺這話不盡不實,不過也有其真誠的一面,肅然道:“願聞其詳。”
蕭清甯道:“比方說這絕玉,以我九龍域一域之力,豈能大量生産?擴散出去,卻是道傳諸天的必然結果。區别隻在于,這些技藝和成品被誰掌握。與其死守不放,最終被敵人搶走,倒不如主動交給盟友。并與盟約組成流通交易的聯盟,共享此物帶來的好處。”
“其他器道之物亦如是,我們早已擺脫小作坊式的煉制,追求更大規模的生産,因此。分享這些東西,不但不是無法接受的選擇,反而還求之不得。”
蕭清甯當然是把話挑好的說,她不會告訴道榮和東海龍王,真正核心的關鍵技藝,還有珍稀的寶材,人才,全部都在九龍域掌握之中。
這些東西都被設爲最高機密,輕易不會流傳出去。
所有流傳出去的東西,都是他們精心挑選。有益自己的。
道榮和東海龍王見識非凡,也從蕭清甯所言,聯想到了上古時代,道傳諸天的舊事。
當年仙道覆滅,修真界迎來一輪重獲新生,最初掌握修真功法的,就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始祖。
然而爲了教化子民,弘揚法統,始祖們也不得不把自己的功法與秘訣傳播。
雖然始終都有敝帚自珍的一派在作梗,但卻敵不過大勢。
這大勢就是。你不肯傳播,你的發展就慢,你的發展慢,就得挨打。覆滅。
當今天下散修勢力繁榮,也不是沒有緣由。
然而,也不是什麽神功秘法都能傳播出去,這會讓敵手抓住你的弱點,進行打擊,或者快速追趕。甚至反超。
這些他們也不管,他們隻是關心,自己能夠從九龍域得到什麽。
一番密談下來,蕭清甯和兩位尊者商定,把絕玉相關成品的第一代煉制技藝全面放開給道氏和龍族兩方,若有仙盟之内其他各家願意加入,也一并無償提供。
第二代技藝,絕大部分都可以用各自的資糧和秘法來換,同時,三方建立攻守同盟,保障九龍域在接下來的諸天圍攻之中不受嚴重損失。
九龍域實際上已經擁有第三代技藝,能夠大規模出産純度更高,結晶更大的絕玉成品,但這些是九龍域領先的部分,李晚的打算是,在第四代更加高明的技藝得以完善之前,不會洩露絲毫。
蕭清甯自然也不會把它擺上台面,讓兩位尊者知道。
道榮和東海龍王得了第一代和第二代技藝,心中正在滿意,一心想要盡快消化,暫時也沒有想到那麽多。
這個時候,蕭清甯又向道榮和東海龍王道:“我們可以合作共同編纂典籍,以應對未來。”
道榮奇道:“何道之典?”
“武道!”蕭清甯果斷道,“武以修身,道以明志,此爲煉精化氣之外,另一溝通天地大道之法,不過所修一切,都在氣血精元和人身竅穴,乃是以武證道,肉身成聖之路。”
“此等道途,不借外物,專修己身,單獨依靠血脈能力或者天賦神通,而修成高階之後,亦是以靈肉合一之法輔助元神修持,但根基還是在肉身。”
蕭清甯大緻闡述了一番武道的真意。
“這可還真是稀奇,九龍域竟然對這種道途感興趣?”
道榮心中暗奇,轉而一想,卻又猛然驚覺。
“是了,末法之力克制下,等閑的神通法術難以發揮作用,唯有本身氣血精元還能運轉,命元越是充沛,越爲有利!”
“這恐怕得是未來之世,修真衰落之後的又一興盛道途,以武證道,肉身成聖,果真是好算計!”
世間萬事萬物的發展,自有其脈絡,道榮觀過往仙道失落,修真崛起舊事,一下便聯想到了修真衰落,玄武崛起的未來。
道而後法,法而後武,同樣是修煉上進,強化自身的門路,九龍域想要掌握這些,也不足爲奇。
東海龍王在旁邊聽着,則是想到了武道運用在傀儡大軍,偃師等身上的前景,可想而知,在未來絕玉泛濫的情況之下,武道絕對會比法道好用。
道榮最後點頭道:“這件事情,本座記下了,不過并不急在一時,還是解決九龍域危機在先。”
蕭清甯道:“這是自然。”
道榮和東海龍王相視一眼,似是下定決心,又轉過來,取出一物。肅然說道:“蕭夫人,請把這物交給李道友,待他出關之後,轉告一聲。就說我等真誠邀請他加入。”
“加入?”蕭清甯奇怪接過一看,眼神微變。
隻見道榮遞過來的東西,竟是一枚古樸的骨質令牌。
這骨質,似乎是某位不朽大能的殘軀,通體晶瑩如玉。透着淡淡金芒。
在其背面,刻繪諸天星圖,諸天繁星密布,正面卻是遠古仙國的正統仙文,上書“九天”兩字。
“九天?”蕭清甯目光投向道榮和東海龍王,露出一絲驚疑之色,“兩位尊者是……”
“一切等李道友出關再說。”道榮及時制止了蕭清甯的追問,但卻又叮囑道,“此事幹系重大,還望蕭夫人勿要聲張。”
一番密談下來。蕭清甯順利策動道榮和東海龍王,赢取了道氏和龍族的支持。
緊接着,又是和各方巨擘的聯絡。
李晚在仙盟自有根基,青行天尊,南羅天尊,青行天尊等幾方巨擘,都是一直以來交好的道友,同時,他們的未來布局在下界天南,也是天生的盟友。
這些勢力。無一例外,都選擇了與九龍域接觸,私下加入共同進退的聯盟。
除此之外,就是丹殿和符殿兩大旁門勢力。
一直以來。九龍域都與這些同屬旁門的勢力保持良好關系,但這些勢力,也與其他豪門保持密切聯系,等閑拉攏不到。
不過在絕玉暴露之後,丹殿和符殿,卻是秘密派人傳訊過來。表示願意派遣使者,與蕭清甯談判。
蕭清甯立刻意識到,這兩大勢力,才是最爲期盼得到絕玉相關成品的存在,利用自己手中之物,可以赢取他們的支持。
道理非常簡單,這這些旁門,一直以來受到壓制,都是因爲法道太強的緣故,倘若因爲絕玉的存在,使得法道衰落,他們豈不就能迎來崛起之機?
這樣的機會,他們無論如何都是要争取的。
不過如今,仙盟各方正在緊盯着他們的動靜,兩大勢力也不敢像道榮和東海龍王一般,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這裏,隻能夠私下傳遞一些消息。
“如此一來,仙盟那邊算是穩住了,即便陽神殿,太仙殿,器殿這些勢力想要組建大軍征讨,也難成事。”
“不過絕玉引人垂涎,若不把破法箭的情況交代清楚,遲早引起紛争,還是要盡快解決。”
蕭清甯非常清楚,現在九龍域正面臨着神人和妖魔的威脅,但按兵不動的仙盟,反而才是重中之重。
若是不能盡快争取仙盟勢力,便将面臨内憂外患的困局,但若能把仙盟勢力解決,則可引其兵力攻伐神人,妖魔一方,則有九龍域自身力量對付。
如此一來,此消彼長,局面必将大爲改觀。
……
不知不覺中,百餘日過去。
神人大軍夥同妖魔,一路燒殺搶掠,戰火繎遍龍牙星。
量天神王,吞天神王,縱天神王,遮天神王,封天神王等等諸王,紛紛以分身趕來,領兵作戰。
這麽做,無需多言,自然是爲了掌握第一手的絕玉消息,分享戰果。
他們深知此物重要,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得了好處還惦記着分享給自己,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原來如此,九龍域早就進行過相關的失言,這種絕玉用途廣泛,可以廣泛普及……”
外域虛空,一座神殿中,幾大神王共同觀閱最新得到的典籍。
這是他們攻破龍牙星上一個器道冶子的道場得來,裏面記載着不少相關消息,極大地豐富了他們的認知。
也正是借由這些收獲,他們對九龍域之物的了解正在逐步加深,重視程度也日益增加。
“來人,把夏冶子請過來,客氣一些。”量天神王大手一揮,對麾下命令道。
“是!”部屬領命而去。
不久之後,幾名道境中期的神人侍衛押解着一名鶴發童顔的道境前期修士過來。
這位修士,正是夏冶子,這次神人們攻破道場的主人。
他被神人俘虜之後,迅速轉移到了外域虛空,然後又送進神殿,軟禁起來。
不過神人們得到高層授意,對這等擁有名位身份的器道高手并未嚴苛對待,是以他除了略顯沮喪,并沒有任何受到傷害和折磨的痕迹。
“夏某見過各位神王。”夏冶子面對濟濟一堂的神人巨擘,不得不低下頭顱,澀聲行禮。
“夏道友不必多禮,我等請你過來,是有事相詢。”量天神王站了起來,言語和氣說道。
這副禮下于人的姿态,并不損及神王威嚴,反而有種讓人折服的氣魄。
其他神王看着,并不說話,無論他們心中是否不以爲然,都不會在這種場合拆台作對。
夏冶子預感到,對方所謀并不簡單,不由得眼皮直跳,但爲了自己和子弟親友,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道:“神王請講。”
量天神王淡淡一笑,揮手道:“來人,看座。”
在夏冶子謝過坐下之後,量天神王果然不出所料,開始詢問起絕玉的相關消息,同時也涉及了關于凡人道器的真正内涵。
到這時候,神人們方才知道,九龍域的器道,已經從過往的作坊煉制,轉變成爲工業大生産的模式,凡人道器是其基礎,絕玉相關成品,卻是高端領域。
在這其中,獲取難度由低到高,以驚人的方式增長。
夏冶子老老實實告訴衆神王:“即便以我冶子造詣,也隻涉及諸多分支的其中一道,我所擅長者,爲特種金鐵成品煉制,隻是凡人道器基業的原料一環。”
量天神王若有所思道:“這麽說來,還需許多與道友造詣相近之人,才能構建起全套的器道體系?”
夏冶子道:“不盡然,夏某所長,在神兵傀儡之道,若有足夠寶材和可用人手,還是足以支撐起一方産業,不過質量和産量都極其有限。”
這是爲了表現自己的價值,就連神人大能,也不知道其中水分究竟有多少。
不過衆多大能集思廣益,智慧何其高深,當即意識到,這是神人一族蛻變發展的契機,當下目光相投,暗中傳音相視一番。
量天神王道:“夏道友,本座欲聘你爲供奉,還望你能爲本座效力。”
夏冶子面色微變,内心猶豫掙紮了一陣,最終還是道:“不勝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