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齊鳴,日月同悲,天崩地裂的震天威能中,下方的一切開始崩裂破碎。
偌大的靈峰,法陣,府邸,盡皆都被夷爲平地,居于其中的修士也紛紛吐血退避,震撼莫名。
幾乎是瞬息之間,洪午栫和其門下衆修,便受到了慘重的損傷,紛紛面露驚容,祭出手段聊以自保。
但李晚沒有理會旁人,徑直朝着洪午栫沖了過去。
“真龍寶塔!”
危難時刻,洪午栫連忙祭出一件法寶,卻是棟半尺來高,底座數寸的琉璃寶塔,剛好托在手中,一經祭出,便迎風見漲,當空聳立。
在這棟寶塔出現的時候,他身體四周,被一股清明的玄光籠罩起來,法則之力湧動,無所不在,正是法域的力場。
洪午栫的身軀立刻安穩下來,不再如同傾覆小舟一般在驚濤駭浪之中翻騰,四周狂暴的元氣進入其中,也立刻煙消雲散,不能入侵分毫。
但卻見李晚揚手一揮,虛日魔眼憑空浮現,紫芒激射中,毀滅神光朝他射去。
洪午栫知道厲害,不敢硬接,慌忙連人帶寶一起避開。
卻不料那紫色的毀滅神光宛如同靈蛇,在空中轉了個圈,忽地一聲,繼續追着洪午栫沖了過去。
洪午栫不及再躲,隻能祭起寶塔,強行接下。
卻見寶塔玄光遇見紫芒,如同冰雪遇見烈陽一般迅速消散,轉眼之間。就無影無蹤。
洪午栫愕然間,被一道紫芒穿透法域,轟鳴的狂暴元氣瘋狂湧入,毀滅一切的可怕道蘊,帶着強橫的法則之力同時沖擊而至。
噗!
洪午栫再次狂噴一口鮮血,面色變得慘白之極。
“東主!”衆人驚呼道。
幾名忠心耿耿的修士不顧危險,沖将上前,想要救援,但卻不料萬寶朝宗餘威仍在,狂暴的罡風帶着毀滅一切的混沌之力瘋狂呼嘯。竟然把他們整個撕得粉碎。
不但如此,這股狂暴的力量還在如同海潮一般四散沖擊,附近虛空,盡皆糜爛,被震得徹底粉碎,重歸混沌。
“洪午栫,屢次三番謀算本座,這次本座便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報應!”李晚冷然笑道。
洪午栫面色陰沉。一言不發,催動法力與之對抗,然而他雖然擁有不低修爲,但卻是傳統上的太平清淨修士。與器法同修的李晚相比,根本無力相抗。
李晚無論修爲法力,還是神通法術,都遠勝于他。自然不會有任何懸疑,輕輕松松,便把他逼得手忙腳亂。
不一會兒。洪午栫便開始捉襟見肘,屢屢受傷。
不久之後,李晚又是隔空一掌,避開想要沖上來幫忙的衆人,然後撐起重雲華蓋,迎着數道劍芒和神光直沖上前。
強橫法力祭出,青白巨掌憑空而現,把洪午栫緊緊握住。
“李道友,饒命!”經過一番苦鬥,洪午栫已然遍體鱗傷,法力不支,感受到了緻命的危機,不再顧忌身份,慌忙求饒。
“現在才想到求饒,已經太遲了。”李晚說道。
“你若殺我,器殿諸老不會放過你的!”洪午栫怒道。
“本座若連你都不敢殺,才真的不會被放過!”李晚冷然笑道。
他早已下定決心,要誅殺這洪午栫,又怎麽會臨時退縮,當即法力催吐,用力一握。
洪午栫身上寶芒隐現,神光閃爍,是各種秘寶,神符和隐秘手段在護持,然而李晚一力降十會,單隻憑借強橫的法力,把所有一切阻攔統統捏爆,便是連洪午栫的身軀也轟然炸開,熾白元神出竅,如同鬼魂一般散溢出來。
李晚又是一揮手,毀滅神光化作洪流,把他徹底夷滅。
做完這些之後,李晚也不管驚懼憤怒的其他人,哈哈大笑,轉身離去。
片刻之後,他便連同出來接應的禦天戎車,一起消失在茫茫的虛空之中。
“東主!”
洪午栫的門客和部屬們驚怒叫道。
然而李晚早已揚長而去,以他們的手段,根本無法追擊。
而且他們也明白,就算當真能夠追上,自己也奈何不得李晚。
以李晚表現出來的實力,完全可以把他們殺個幹淨,之所以沒有動手,不過是嫌麻煩而已。
李晚的目标從始至終,都是洪午栫,因此他們才得以幸存。
“東主真的死了!”
“這怎麽可能……”
感受着洪午栫的氣機飛快消散,不久之後,便變得幹幹淨淨,再無一絲殘留,衆人驚怒之餘,不禁也感受到了莫名的惶恐。
但這件事情,他們早已無法處置,隻能商量一番,決定盡快上報,請狩魔軍高層和器殿諸老定奪。
……
狩魔軍總舵,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中。
一名黑衣男子盤腿而坐,在他身前,一口金青色的古樸飛劍懸空而立,宛如有靈,吞吐着通紅的火焰。
依稀可見,在男子與飛劍的周圍,虛空扭曲,水波般的漣漪陣陣漾開,散發着濃郁的波動。
這是一種特殊的法域,整個房間,都似被熾烈的鋒芒所蘊滿。
然而就在這時,這個房間的房門突然響了起來。
“發生了什麽事?”黑衣男子淡然說道。
“大統領,密山有緊急消息傳來,說是器殿的洪宗師,被人給殺了!”門外,一個略帶焦急的聲音響起。
“什麽?”黑衣男子猛然睜開眼睛,懸浮身前的金青飛劍也陡然一轉。
“是何人所爲,難不成他們遇上了大隊妖魔,來不及突圍?”最近九龍域,炎神古戰場等各地都爆發魔災,這大統領也以爲。他們是被妖魔所殺。
卻不料門外那聲音道:“并不是妖魔,是九龍域的李晚……”
“九龍域,李晚!”大統領眼中精芒一閃,面上露出幾許莫名的神色。
……
很快,萬仙盟駐軍,尺盈大統領處,也知道了洪午栫被殺的消息。
“李晚竟然親自出手,把洪午栫給殺了?”
得知這個消息,便是連見多識廣的尺盈大統領,也禁不住帶着幾分詫異站了起來。
“他竟然真敢動手?”尺盈大統領面上帶着幾分驚疑不定。意外之情溢于言表。
沉默良久,尺盈大統領終于才長歎一聲,道:“過去本座一直以爲,那李晚雖然小有幾分造詣,但卻終究隻是新晉的飛升修士,而且所長在于器道,并無這等魄力,但如今看來,卻是低估他了。”
“大統領。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房中,前來禀報尺盈這件事情的麾下部屬問道。
洪午栫被殺,不大不小,也算一件要事。器殿的宗師高手,尤其是這種晉升到了中期境界的宗師高手,并不是那麽容易白死的。
器殿接下來必定會有所動作,他們要保持與器殿的關系。就必須在這種事情上面保持步調一緻。
“怎麽辦?”尺盈大統領聽到,卻是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他們器道争鋒。與我們何幹?眼下魔災泛濫,妖魔橫行,平息災禍,才是正經。”
這是打算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了,部屬帶着幾分疑惑,想了一會兒,卻也沒能弄明白尺盈大統領的意思。
不過疑惑歸疑惑,他也沒有多問,躬身應了一聲,便準備告退。
尺盈大統領卻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大統領還有什麽吩咐?”部屬問道。
尺盈大統領意味深長道:“本座奉命鎮守此間,對周邊疆域也負有保護之責,如今九龍域中遭難,以他們自己的力量,怕是難以清剿妖魔,恢複太平,你帶幾營人馬前往馳援。”
“大統領,你要出兵幫他們?”部屬驚訝道。
“不必多問,就這麽辦吧。”尺盈大統領淡淡說道。
聽到他這麽說,部屬也隻得按捺住了好奇的心思,應道:“謹遵大統領法旨。”
……
“什麽?洪道友被李晚突襲擊殺?”
就在狩魔軍統領,炎神古戰場駐軍統領等諸侯人物相繼得知消息的時候,遠在數個大星域之外的器殿諸人,也終于知道了這件事情。
器殿的當權者,都是與洪午栫修爲相近,身份相仿之人,得悉此事,感同身受,自是無比震動。
“豎子可惡,竟然敢挑釁我們!”
“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各位道友,我們不能退讓分毫啊,如今他都已經開始得寸進尺了,若真退縮,不知要嚣張到何等地步!”
所有靈寶宗和中州出身的器道修士們,都是自發的義憤填膺,紛紛要求嚴懲李晚,爲洪午栫報仇雪恨。
在這時候,一些器殿的邊緣人物,那些天南、北荒,或者與靈寶宗關系不深的閑散修士們,卻是宛如看到了曙光一般,備受鼓舞。
“真是好啊,器殿被靈寶宗一脈把持已久,如今也終于有人膽敢捋其虎須了。”
“李道友還真是殺伐果決,之前聽聞器殿諸老諸多謀劃,我還擔心,他會受到欺壓,卻不曾想,竟然有如此激烈的報複手段!”
“早便該如此了,靈寶宗人咎由自取!”
兩股思潮此起彼伏,激烈交鋒,言稱要懲處李晚,爲洪午栫讨回公道的說法不少,指責洪午栫生事在先,咎由自取的同樣不少。
靈寶宗諸人這時候才驚訝發現,不知何時,那些看起來無足輕重的閑散宗師們,竟然也自發團結起來,與他們作對了。
這比李晚的突然崛起,還讓他們感覺震驚。
過去這些修士們雖然爲數不少,但限于自身實力和出身,根本無法在器殿占據高位,更加談不上對萬仙盟大事有所影響,隻有寥寥幾位法道兼修的高手,才能跳出這個困局,謀得晉身之階。
然而一旦他們踏上器道之外的道路,便與器殿再無瓜葛,即使将來功成圓滿,也難以再回頭影響此間局面。
一直以來,這幾方的器道修士們,都是活在靈寶宗人和中州勢力的陰影之中,仰人鼻息而生存。
但現在,情況似乎有所改觀,李晚的突然崛起,讓他們看到了擺脫困局的機會,自然毫無疑慮,全數倒向于他。
而李晚選擇強硬,以激烈手段報複的做法,更是引起了諸人的振奮,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個有望引領他們走出困局的領袖人物,太過軟弱,難免魄力不足,無法勝任他們所希望的角色,如此的強橫和殺伐果決,才是他們所需要。
不得不承認,這次李晚所爲,很對器殿之中,許多不得志的中低層遊散勢力胃口。
聽聞靈寶宗出身的那些人,意圖通過此事對付李晚,已經開始有人暗中串聯,自發尋找關系,要爲李晚開脫。
這次李晚擊殺洪午栫,衆說紛纭,各持己見,看起來都有道理,但無論如何處置,都離不開兩方角力,就看誰能占據上風,影響仙盟,赢得話語之權。
這等自然引發了激烈的交鋒,兩方勢力都在尋找對方的弱點,意圖一舉鎮壓對方,徹底勝出。
不久後,一封措辭嚴厲的譴責函和征調令,在器殿大司理帝英的授意下,發到了九龍域中。
“……蕞爾後輩末進,身負殺戮先輩,殘害同僚嫌疑,罪責深重,限年内即刻動身,返回總舵陳情……”
李晚自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這封信函,但看過之後,淡淡一笑,就把它揉成一團,略運法力,磨成齑粉。
“無聊之極!”
這信函雖然是以總舵名義發來,但不見尊使護送,強制執行,便是一紙空文。
李晚來到此間時日不長,但卻也明白,哪怕是自己這樣的臨時域主,執掌實權,也算得上是一方諸侯。
隻要擁有勢力和部屬,又山高皇帝遠,萬仙盟總舵便是有再大的權柄,不到撕破面皮,強制執行之時,也奈何不得自己。
李晚根本不上帝英惡當,反倒是得知器殿之中有人聲援自己,備感欣慰。
“看來,各方道友苦靈寶宗久矣,來人,給我修書一封,傳訊青岚前輩,本座要托他辦一件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