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盟裏一些修士戲言所稱的“叛徒幫”。
以眼下聯盟形勢,他們的處境,可謂是尴尬至極,無論是李堅等人,還是李晚,英仙殿,還是聯盟各方,都難以真心容納。
尤其緻命的是,這幫人湊在一起,也沒有過去殷昊等人一般的長老和大能高手,根本無法庇護。
聯盟接納他們回來,是爲了顯示寬仁慈善,但這是做給外人看的,私底下的歧視和區别對待,早已經溢于言表。
他們不可能沒有感觸。
“各位道友,眼下形勢,相信大家也已經有目共睹,你們說說看,究竟應該如何是好?”
袁正面上帶着一絲惆怅,神情卻是嚴肅之極。
“袁道友,我們最近開支實在太大,聯盟加征// @.s.供納,有太多落到我們頭上了!”鍾元叫苦道。
“哎,鍾道友,你這都還看不明白?李晚此子,擺明了就是要整我們,我們若是想要花錢買平安,還有可能支撐一時,但若拖欠供納,随時就會被找到借口百般刁難,嚴重一些,甚至驅逐出盟。”詹龍道。 “背叛聯盟?道友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們沒有背叛過一樣……什麽叫秋後算賬,難道你還不知?”詹龍冷笑。
說話的郝南,頓時啞口無言。
大家都是活了幾千年的道境修士,怎會認爲。當初那件事情已經過去,真要追究起來,他們個個都曾犯有大罪,沒有強力的長老庇護,秋後算賬,在所難免。
他們的選擇是投靠李堅和方銘等人,總算不至于立刻倒黴,但最近風勢突變,各方較量的形勢波雲詭谲,一個不好。自己這幫人就要被丢出來作爲棄子,落得個凄慘收場!
郝南活了這麽久的年頭,也不是沒有見過這種事情,前車之鑒,引以爲戒。
“那……那究竟該如何是好?”
“都先别叫苦了,言歸正傳吧,依我愚見,單靠我們自己,肯定熬不過這一劫。就算僥幸熬過,也得被刮掉幾層皮下來!”詹龍苦笑一聲,說道,“唯今之計。隻能向足以庇護我們的大能求助,而這大能,當然是首選方長老!” 衆人聞言,也紛紛附和。
殷昊死後。盟裏就是方銘在庇護他們,衆人此刻的反應,正是理所當然,可袁正既然還要問如何是好,就是心底隐約也有不同的想法。
他聽了衆人表态,面上不由露出一絲古怪神色,卻是有所保留。
“方長老,方長老當真就能庇護得了我們麽?”
當年之事,不知不覺,再次浮現在腦海。
當年他們奉命追捕餘陽子,進入一處空域,與李晚展開正面交鋒,也是有方長老在場。
但那場交鋒,卻令他看到一個令人意外之極的現實,那就是,即便方長老,也未必能夠庇護得住他們。
方銘是實力高強,權柄滔天不錯,在盟内資曆和人脈都極其深厚,遠非李晚這等新入盟的下界小輩所能比拟。
但,英仙殿是歸李晚管轄!
自己也不是方銘親信,不可能被他拼命力保!
正如當日所見,一旦雙方展開正面交鋒,自己立刻便要成爲棄子,毫無自主餘地。
“我們是器道修士,對于方銘大道争鋒的大業,究竟能有幾多幫助?兩成,一成,還是半分,甚至更少?”
不能怪袁正多想,實在是他們在盟裏,既無身份,也無地位,甚至連賴以爲重的器道造詣,也遠遠不如李晚、李堅等人。
除了英仙殿中那些道境大師,他們的技藝,幾乎就是墊底的,這在過去殷昊等人執掌器道的時代,也早已經證明。
就算方銘需要器道勢力,也得是能夠掌控西庫,有财有勢的李晚,或者能夠接納委托,武裝麾下,建立人脈的李堅。
自己能給方銘什麽?
總不能,像法道高手一般上陣厮殺。
袁正多生了幾個心眼,當下也就冷眼旁觀,見着衆人把希望寄托在方銘身上,然後約定,一起去找方銘施救。
在此之前,要先與李堅通氣,所以他們很快便從秘密聚會的府邸出來,前往寶尊樓。
寶尊樓中,李堅得知他們來意,卻是爲難道。
“各位道友,你們想把攤派供納,算在本樓公帑支出?這恐怕不合規矩吧?不少字”
“還請道友通融!”袁正等人硬着頭皮道。
當然不合規矩,這其實就是讓他們爲自己擔下供納,平白要多出許多開支。
李堅面色微變,道:“看在昔日情分,本樓可以爲你們承擔部分,但大頭要你們自己解決。”
話說到這份上,也不好談下去了,再談就變成低聲下氣乞讨了。
袁正等人窩着一肚子火,又去見方銘。
方銘見了他們,也倍感爲難。
不幫他們,難免離心離德,幫他們,卻是平白損失大批财物。
李晚這一次加征的供納,可不是個小數目,而且可以預見的是,将來供納,隻會繼續增加,斷然不會輕易減少。
他正處在積蓄資糧,争奪鎮守大位的關鍵時期,有這錢财寶物,招攬幾名高手更好,要他們何用?
如果換成一位實力超群的好手,說不得,他咬咬牙也就給了,達到二流以上的高手,更是痛快付出,甚至主動爲其交納,若是接近一流,甚至穩居一流之境,那更加是求之而不得。
但這八人,有何用處?不過八枚棄子而已!
方銘神色不變,但心底卻将他們與一名法道高手再三衡量,結果得出結論,這八人,用處不大。
不過他胸有山川,也不會當面把這嫌惡表露出來,沉吟一陣還是道:“好,這次我就替你們交足所需!”
這次交足所需,不過就是一批财物而已,并不算什麽。
關鍵是,這次交足了,能夠穩住他們幾十年,赢得寶尊樓發展機會。
到了下次,就是下屆墟會開始時,可未必要負責到底!
“多謝方長老!”衆人聞言大喜。
本以爲,方銘能夠答應承擔部分,就已經不錯,但卻沒有想到,方銘比想像之中還要大方,一口就應承下了所有開銷。
隻有袁正與詹龍兩人笑容有限,反而帶着幾分憂慮,有意無意地對望了一眼。
他們可是聽出了方銘話中的玄機。
而且他們心思通明,知道就算方銘答應得再痛快,也無法改變他們處境。
真正穩固的親盟關系,并不在于承諾如何,而是雙方實力地位。
從方銘處回來,兩人并沒有再次和其人走到一起,而是默契地一起結伴回去。
“詹道友,依你看,方長老他究竟有無心思照應我們?”袁正帶着幾分憂慮,對詹龍說道。
“袁道友,何出此言?”詹龍心中一驚。
“詹道友,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有什麽事,開誠布公,也好打個商量。”袁正見詹龍到了這時候都還裝模作樣,不由苦笑道。
詹龍聞言,沉默良久,歎氣道:“難說,方長老的器量,又豈是你我能夠輕易揣測?”
袁正聽到,卻是頗有幾分不以爲然,他在盟裏多年,多少也對這方銘有幾分了解,知道他所重視的是什麽。
“我有一法,或許能夠試出方長老心意,不過,一旦用了,便将再難有退路。”袁正突然說道。
詹龍不知袁正爲何要與自己說這些,但卻見袁正面露肅然,傳音入密,在他耳邊說了起來。
“此事還需得靠道友配合,到時候,道友也與我共同進退!”袁正說完,便看着詹龍,肅然說道。
“我以道心起誓,就依道友所言。”詹龍先是驚訝,随即變得凝重,漸漸轉爲猶豫難決,最後,卻又抛棄了所有猶豫不決,凝聲說道。
袁正這才露出一絲笑意,滿意地點了點頭。
兩人這便分開,各自回府不提。
方銘果然沒有食言,在衆人去找他訴苦化緣之後,很快便從自己私囊,以及泷仙殿公帑調撥寶物,繳足供納。
袁正等人所攤派的,盡數完成,竟然還是第一批足額完成者。
這一日,李晚在英仙殿的案頭上看到殿内執事呈上來的條陳,也有些始料未及。
“這方銘,還真是大方!”
就在他生起這樣的念頭之後不久,一名殿内執事悄然進入,低聲禀報起來。
這是他在英仙殿内發展的親信執事,這些年間,他難以收服同爲道境修士的衆人,但這些大小執事,卻是服服帖帖。
他們幫助掌控繁雜瑣事,也充當在延山的耳目。
這次,執事便帶來了一個最新消息。
李晚聽到後,面色先是微變,繼而又浮現出幾分古怪的笑意。
“竟然還有這種事?真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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