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可能,李晚精神一振,再度乘上禦天戎車,發動穿梭挪移之術。
他這一段時間以來,橫渡虛空的辦法非常簡單,就是認準一個方向,不斷穿梭挪移。
每一次穿梭挪移,都是跨越億萬裏之遙,來到常人數月時間,甚至更久都未必能夠抵達的地方。
這也便是禦天戎車的妙用,如果換作李晚以自身之力在這裏橫渡,不要說尋路,便是連困守原地,保命待援,都未必能行。
不過在這一片霧氣籠罩的虛空之,上下左右前後,盡皆空寂,沒有氣機牽引和星辰參照,也無從辨認方向,所以李晚其實是随意挪移,依仗着禦天戎車發動這一神通省時省力的便利,不斷試探。
李晚試探的是霧氣的濃度,在他的猜測,這處星域雖然遼闊無邊,但總也該有個霧氣稀淡的地方,極有可能便是其邊緣。
隐約感覺自己可能已經來到了星域邊緣之後,李晚不敢再輕易施展挪移神通了,生怕沒有了氣機牽引,一個不慎,反倒又挪移回去。
于是,他便幹脆驅禦着禦天戎車飛馳,意圖找到可以定位之物。
功夫不負有心人,又再過了一段時日之後,李晚回首遙望,竟是在茫茫的漆黑虛空之,看到了一團渾如雞的暗紅雲團。
它的外形極似海的水母,帶着膨脹的身軀,不斷地飄蕩。
許是之前,李晚剛巧遇到了它向着另外一邊遠離,竟然比之預計還要更快從走了出來。
直到這時候,李晚才發現,漆黑虛空之,也有一些星辰若隐若現。久違的星辰光芒輻射,本該荒寂無邊的虛空,也終于重新出現了常人所難察覺到的繁榮。
星辰光芒,虛空暗流,空間裂縫……
這些可以用作定位和旅行的熟悉之物,終于重新回來。
李晚努力回憶着自己曾經看過的《諸天星鬥圖》。
在修真界,關于諸天萬界的知識非常寶貴,因爲這茫茫虛空,雖然荒寂和危險,但也極有可能像李晚收取暗紅飛蚊一般。斬殺珍稀強橫的妖魔,收獲寶材。
又或者,擁有欽天仙官府,仙王陵墓等等奇遇機緣。
而且勘探各星域,制作完整而詳實的星圖,往往成本高昂,耗時耗力,也不是尋常勢力所能完成。
李晚是得益于曾經參與過欽天仙官府一處遺迹的發掘,得了允許。與天南五大宗分享這些成果。
不過即便是他所見的星圖,對這處地方的記載也語焉不詳,又或者,那幅星圖已經太過久遠。經過仙國覆滅的那一場大變之後,早已滄海桑田,面目全非。
總之,眼前的星空。令他頗有幾分似曾相識,但卻又陌生的感覺。
暫時辨認無果的李晚并不氣餒,畢竟虛空實在太廣闊了。身在其,感知有限,無從确認自己所處位置和往來方向再正常不過,不過,隻要随着星雲往諸星繁盛的地方而去,保準不會有錯,或許半途之,便可以發現熟悉的參照之物,然後以星辰,星座爲目标,施展大挪移神通。
……
就在李晚爲了返回大千世界而努力的時候,天南地界,銅山洞天。
“宗主怎麽到了現在還不回來?早知如此,當初他提出要跟蹤祁端等人,我們就該勸阻的!”
議事大殿上,座位寥落,稀疏地坐着妙寶散人幾位。
不過在場的人數雖然不多,但卻幾乎個個都是核心高層,代表着天南地界所有煉器師們的頭領,亦是如此紛亂時刻,他們唯一能夠依靠的主心骨。
蕭清甯坐在殿上空置的宗主大位旁,也同樣面露憂色。
“是啊,這都三個月過去了,夫君怎麽還不回來?”
李晚跟蹤祁端等人,并沒有瞞着妙寶散人和淩陽仙師,但當時大家隻以爲,他是去去就回,也就沒有勸阻。
不曾想到,竟然會一去三個多月。
在這三月之,發生了不少事情。
“不曾想到,玄天門的普元天尊,上元天尊兩人,竟然會隕落于魔神之手!就連山門,都被攻破!”
“是啊,誰能想到,這場魔災,竟然會變得那麽嚴重?”
“說句不該的,州地界戰況雖然慘烈,但有其他大宗抵擋,也足以拖住大部分的入侵妖魔,倒與我們關系不大,我們真正該擔心的,是那尊擊敗了姬家老祖的魔神!雖然按照姬家老祖的說法,那尊魔神也受了傷,但卻仍還保留着不俗實力,哪怕其他大宗的道境巨擘找上門去,也有重傷甚至隕落的危險。”
“而且,在這段時間裏,黃羅山也陸續出現十幾頭極其厲害的妖魔,雖然沒有達到魔神境界,但與我們元嬰修士當的頂尖高手相比,也完全不遑多讓,更可怕的是,還有疑似第四、第五魔神的氣機出現……”
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紛至沓來,面對如此危局,衆人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古時代,那些小宗門和世家面對傾覆危機之時,那種焦慮,無助,茫然無措的無奈之感。
輕歎一聲之後,蕭清甯勉強振作精神,說道:“現在天南北方局勢徹底糜爛,數十凡民國度,盡皆遭到妖魔屠戮,等到那些妖魔無法滿足普通的血肉精元時,就該把目标放在修士和靈峰福地之上了,到時候,我們所在的琥山原,必将變成亂戰之地,甚至連銅山洞天,也将遭到侵襲。”
“不幸的萬幸,是妖魔族群,有了魔神統領,必定會像對付州大宗一樣,先取有利可圖的仙靈福地,再取普通福地,我們所能期盼的就是,銅山目标太小,那些妖魔,暫時還看不上這百來座靈峰的收益。”
蕭清甯說到此處,面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現在她反倒有些慶幸,天南器宗的家業,遠比五大宗門要小,應該不會成爲妖魔大軍的第一目标。
而且,銅山洞天所處的位置有些巧妙,算是在天南腹。
如果妖魔要南下的話,首先要越過的,就是北方大小宗門世家,包括飛仙宮,清瑤宮。
還有可能,連偏西一線的赤陽門和正氣門也包括在内。
“如此一來,我們便有不少機會,可以攜帶寶材和弟撤離,不過,究竟應不應該撤離,若要撤離,又該将往何處……各位前輩但有想法,還請暢所欲言。”
蕭清甯從來不憚于作最壞的打算,畢竟天南器宗隻是個器道宗門,宗門煉器師們,可沒有親自上陣搏殺的本領。
妙寶散人等人聽到,自然明白,蕭清甯所說之事雖然令人頗爲尴尬,但卻也不失爲一長謀。
隻有早早做好準備,才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衆人商談一陣,有兩大方案,一是舉宗撤往東海,在羅湼國一帶和紅玉島上暫時安置,二是依托于各方大宗,暫時庇身于其下,同時,各方煉器師和各自弟化整爲零。
兩種方案各有優缺點,但在座衆人,卻都認真讨論起了各種有可能遇到的情況,以圖最大限度保存宗門根基,不至于被這場戰亂破壞。
還有就是,需要重點保護的宗門财産,這些都是驅逐妖魔,重建家園時的本錢。
不過提及此事之時,玉矶面帶憂色,提起了一件阖宗上下都感覺頗爲爲難的事情。
“我們在這裏商量撤離預案,爲的是預防萬一,這固然是好,但聯盟還有不少法寶訂單,應該派遣哪些人,怎麽來完成?”
誅魔聯盟無法再在清風原上鎮守,隻能退而求其次,來到西北椤山原一帶。
在這同時,它也正式向天南器宗下發了諸多訂單。
但與過往不同的是,這次是誅魔聯盟和五大宗聯合起來,一同向天南器宗征調物資,不但沒有報酬可言,還需要天南器宗自負寶材,限時完成。
雖然聯盟和五大宗沒有明說,不能完成這些訂單會有什麽後果,但衆人都知道,肯定不會太美妙。
衆人也都知道,無論是從大局,還是宗門名聲,利益,都隻能依從安排。
但就算爲大局顧,也該有個章法,如何争取補貼,如何減輕負擔,如何确立功勞,這些都關系着自家的利益。
“這些不可輕忽啊……”
各爲長老都暗自點頭,低聲議論起來。
這時,一名器宗弟突然從大殿一側的小門進來,低聲傳音。
妙寶散人眼陡然閃現一絲精芒:“大羅門姜道友來訪!”
其他人聽到,面露苦澀:“這姜琴定又是來催促的!”
清風原大潰敗之後,姜琴等人随着聯盟大軍一起退避天南,短時間内,不便趕回各自宗門,便應五大宗邀請,留下來坐鎮。
可器宗衆人,并不是太待見他們。
蕭清甯冷哼一聲:“這姜琴在大羅門,就已經和慕家,羅家等家族不對付,本身又與靈寶宗淵源頗深,這次抓住機會,還不得盡力打壓我們?”
話雖如此,姜琴作爲聯盟使者到來,器宗衆人,還是不得不見,隻能斷商議,一同出去迎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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