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宗分舵中,高林和魯宏圖愁眉苦臉,向着商雲叫苦。
“價值百億的寶材,就可能煉制出近萬件寶器,推及真器、法器,更加要以十萬,百萬而計,這一下,他們收購的成果,都快要超出我們一倍了!”
這半年時間,靈寶宗通過各種交情,手段,也切實做成了幾單大宗交易,但據他們所知,自己一方,獲得的大多都是高端寶材,盡數都是一些昂貴珍稀之物,而普通寶材方面,甚至還不如天南器宗的一半!
沒有辦法,普通寶材數量巨大,想要做成買賣,就必定是大宗交易,一口氣賣他個成千上萬件。
天南器宗自從在上次的競拍獲勝之後,便徹底出了名,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們可以宣揚的結果,但靈寶宗自家人知自家事,交付定金,規規矩矩按照以往慣例來,根本無從與之競争。
商雲陰沉着臉,看不出絲毫表情道:“我們這些日子,确實有些困難,能夠在這方面達到天南器宗一半,都已經算是不錯了,就比如上次玄天門供給我們那一批寶材,全都是憑交情拿下,靈劍山那一單,也是價值二百八十多億的寶材,不差于三個月前競拍那次,而且還是接受了我們先期交付八十億定金,剩餘尾款,慢慢還清的條件。”
高林無可奈何:“這些我都清楚,但宗門把每一筆款項的使用,卡得實在太緊,而且堅持要按照原來的交易方式。不肯給我們全額兌付的權力,怎麽可能争得過天南器宗?”
“就我所知,天南器宗這個三個月來,每一筆交易都是當場兌付。決不拖欠。着實收買了不少人心,甚至還有些宗門被他們所謂的優惠條件吸引。開始接受法寶抵價和分期兌付了,這和跟我們交易,有什麽兩樣?”
魯宏圖幽幽地道:“高道友,你這話說得沒錯。這樣和跟我們交易,确實沒有什麽兩樣,所以李晚他們才能說服那些宗門,讓把寶材賣給他們啊。”
高林氣結:“天南器宗怎麽跟我們相比?我們是中州大宗,器道聖地,天南器宗……天南器宗不過就是個新立不足百年的小宗門,就算手頭還能拿出兩個靈玉。那也隻是個土豪!”
魯宏圖輕歎一聲,搖頭道:“你跟我們說這些沒有用,得跟那些宗門去說,不過他們大概也不會聽。隻要能見着靈玉就好。”
說到底,還是天南器宗前一陣的豪爽,收買了不少人心,以至于大家都相信他們,願意和他們做生意了。
而且就算天南器宗與那些宗門的交易,漸漸轉向法寶抵價和分期兌付,開出的價碼,也比靈寶宗略高,正如高林所言,賣給誰不是賣,何必要與靈玉過不去?
什麽中州大宗,器道聖地,有用的時候,是個金字招牌,沒有的時候,一枚靈玉都不值!
魯宏圖喋喋不休地抱怨道:“長老會那幫老頑固,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麽年代,還當真以爲,像中古一樣,拿出個聖地來唬人有用?現在辦什麽事不是靈玉開道?照我說,就得放下身段,像天南器宗一般主動出擊,哪怕多花一些靈玉 也在所不惜!”
商雲和高林聽了,雖然感覺他這一番話實在太過直白,而且有诋毀長老會的嫌疑,但長老會的想法和作風,也确實有些不切實際。
商雲輕歎一聲,道:“現在說什麽都太晚了,我們失了先機,又被器宗截胡一把,顔面大失,在各方宗門心中已經失分。”
商雲不得不承認,在這次魔災之中,李晚等人的作爲,的确可圈可點,有幾方面,甚至明顯比自己這一方要強出許多。
首當其沖的,當然就是預算的準備,雖然這是宗門機密,但看到李晚四處撒錢,毫不含糊,也大概能夠猜得出幾分來,肯定不亞于自己靈寶宗的三千億!
單從這一點來說,兩大宗門,就站在了同一高度,其他的财富,是其他比較,也與這場魔災無關。
其次,是李晚的身份地位,确實比自己高出不少,他既是宗門宗主,又是天罡榜名師,一旦出面,就是無往而不利,而自己雖然是冶子,也稱得上年輕有爲,但曾經敗于李晚之手,名頭也沒有他響亮,交易對象的感受,肯定有所不同。
他甚至還曾經拉下臉面,親自去拜會一位中州小世家的族老,但卻不料,李晚也來到。
兩方同時下拜帖,以宗門名義來訪,但那小世家的族老,竟然先見李晚。
結果可想而知,等輪到自己,什麽也沒有了,早已經答應把族人所獲的寶材全部賣掉。
此外便是麾下部屬各自的辦事能力,本以爲天南器宗新立,人才無多,在寶材鑒定,估價各個方面,都難以勝任,但卻不料,人家的煉器師們個個都是行家裏手,處置起來,也是又快又好,根本沒有難以勝任一說。
商雲事後也去了解,結果才知道,這是天南獨有的作場人才,他們未必能夠獨力自主煉制一件法寶,但勝任鑒定,估價這些瑣碎之事,卻也輕松之極。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又多又好用,數班輪倒奔波勞碌也同樣毫無怨言,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麽名師高手,辛苦一些,事後發個幾萬靈玉,就歡天喜地,滿意之極。
但靈寶宗内,隻有技藝高超的名師高手才擅長這些,想要不出差錯,就必須要有名師高手坐鎮,這些人一個個清貴得要死,多跑一些地方,多看一些寶材,就叫苦不疊,更加不是等閑代價可以打發。
甚至一時錯眼,出了纰漏,還要跟自己硬頂,偏生自己根基未穩,也奈何不得這些人,根本毫無脾氣。
“人、财、名、權這幾點,對大宗交易的影響都極大,因爲大宗交易不比散修之間做買賣,兩方滿意,一下就完事了,那些宗門更加在乎的是長久穩定,選擇大宗交易的對象,也是選擇偏向的盟友。”商雲看得通透,“現在他們還沒有膽子背棄我們,徹底倒向天南器宗,但爲了長久,也不會拒絕他們,如果不改過往做法,今後的生意,會越來越難做。”
當然會越來越難做,以前靈寶宗一家獨大,怎麽弄都可以,甚至還有一枚靈玉不花先拿别人寶材,煉出了法寶再加價賣回去的,說不準,還真有人會記恨。
高林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難道就這麽眼睜睜地等着他們吃飽,然後才把殘羹剩飯留給我們?”
他這是話糙理不糙,如果當真讓天南器宗花光了所有的預算才輪到靈寶宗,還真跟吃人剩飯差不多,實在沒有意思。
商雲苦笑道:“還能有什麽辦法?除了我們跑得更勤一些,就隻有向長老會提請更多靈玉和人手了!”
商雲的這一番想法,注定了隻能是鏡花水月,因爲靈寶宗各方山頭意見不一,更有高林口中的“老頑固”,認爲他們誇大其詞,清風原這邊的形勢,根本還沒有達到加大投入的地步。
結果,長老會沒有同意商雲的請求不說,還發函把他們訓斥一頓。
商雲身份特殊,倒也沒有被說得太重,隻是叫他還需勤勉用心,但高林和魯宏圖兩人,可就沒有那麽好運氣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挨批,末了,還威脅他們要爲胡通之事負責,如果這次無法完成任務,連長老名位都難保!
兩人委屈之極,又沒有門路求告,也隻能逆來順受。
好在商雲知道他們難處,主動找到兩人,道:“依我看,還是放下架子,該全款的全款,該減期的減期吧,我們現在是在與器宗争奪貨源,不比尋常時候。”
這樣雖然消耗加大,但談判起來更爲有力,加上靈寶宗的名頭,還真有可能搶回不少。
就在商雲等人開始堅持不住,加碼賣力的時候,李晚等人,卻是又再定下了幾單交易,順帶結交了一批能夠在各自宗門說得上話的強力人物。
不過,李晚付出的代價也着實不小,光是長生酒,都已經送出去三十四份。
他是視各人實力和潛力不等而定,在宗内權力巨大,地位穩固的,便送出二份,稍弱的一份,再弱的半份到其他各種禮物不等。
雖然每一人都是不多,但架不住打交道的勢力多,不知不覺中,也花出去小半。
好在這時,放眼看去,到處都是朋友甚至死黨,各方大能承了他的情,根本無法反悔,隻能是在交易一事予以回報。
而且李晚識人情,知分寸,根本不讓他們難爲,不僅從不無故壓價,拖欠貨款,還豪爽意氣,白送許多完成交易的功勞。
這樣一來,各方大能,也開始真心接受他這麽一位宗師,嚴肅考慮起了保持長期合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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