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是他喜歡揣摩上意,投機取巧,而是李晚已經表現得非常明顯,再察覺不到,就真是朽木一塊,不堪雕琢了。
李晚賜他寶刀,提升他們的實力,就是希望他們能夠成爲琥山李家的刀。
是刀劍,就要能戰鬥,能殺敵!
看來,這次整肅西北,免不了來個快刀斬亂麻,徹底厘清一切人事!
帶着這般的覺悟,雲浩加緊了對西北各世家的遊說。
據他們盤點,椤山原一帶的世家勢力,共有七十五個之多,明确支持天南器道,不與西北僞宗往來的,有二十來個,其他三十餘已經倒向西北僞宗,剩餘的十來勢力,仍還搖擺不定。
“一個個地遊說,催促,實在太慢了,我覺得,還是稍微冒險,同時接洽多方爲好,從今往後,你們便爲副使,一并去與各家家主,長老商談。”
在琥山盟裏面,雲浩宣告了他的決定。
衆人大感吃驚,這一次,跟随他前來此地的琥山盟高手中,隻有十餘位結丹境界的修士,本來按照修爲實力,也足以各自擔當副使,爲他分憂了,但修士的才能,未必都适合獨當一面,如果貿然分散人手,難以成功不說,還有可能遭人輕視,引發未知的變故。
有人擔憂道:“雲道友,如果那些世家推诿怎麽辦?大家都辦不成差事,面上也難看。”
雲浩道:“不要緊,隻需讓那些世家知道,我們已經遣使來說,努力争取過就可以了,再有倒行逆施之舉,就是挑釁,到時候,一并清算!”
“清算?”
衆人聞言,心中一驚。
“非常時期,不可不用狠手,棄暗投明的,我們自該親善,但冥頑不靈的,也未必要強求争取到底,隻要他們不爲西北僞宗所用就可以了。”
不爲西北僞宗所用……
衆人聽到,不由都各自心驚,從中品出了幾分決然狠絕的意味。
不過在場衆人,大多都是草莽散修出身,見慣了生死之争,也并無人出言反對,或者另行提出其他辦法,就眼下的形勢而言,這或許才是最好的手段。
在雲浩的暗示之下,各方結丹高手,也知道了東主的底線,開始帶着麾下的煉氣築基執事們,對各大家族展開遊說,約談。
果然不出所料,面對這些單獨而來,但卻挂着副使名義的結丹修士,各大世家,首先也是謹慎接待,不敢抗拒得太過明顯。
無論如何,天南器道的面子,也是要給的,哪怕是已經決定投向西北僞宗的頑固世家,都不會立刻便翻面趕人,而是虛與委蛇應付一番。
卻不想,這些副使,竟似拜訪他們上了瘾,一次次地不斷前來。
軟磨!硬纏!糾纏不休!
這些人大多都是散修出身,倒也不必顧忌太多别的,盡管按着雲浩的交代,拖着這些世家就是。
真正的精銳高手和老謀深算之輩,盡在雲浩身邊,各般合縱連橫,巧言勸說,果真又再攻略數家,使得安定下來的勢力,達到三十家之多。
與此同時,雲浩還暗中遣人,去做了另外的一件事情。
“怎麽樣,那些西北僞宗派出的說客,可有現身?”
同在西北椤山原中,一處小坊市分舵裏,雲浩正襟危坐,詢問一名肅立在堂下的青衫修士。
這修士道:“已經查明,西北僞宗,這次一共派出了三名結丹後期的高手壓陣,随行副使十人,煉氣築基執事三百餘人,前曰剛剛從尹家所在的黑岩坊市出來,去了白家所掌控的段城……”
随着西北僞宗在椤山原活躍,李晚也不甘示弱,指示門客在此建立了諸多的分舵,據點,更有妙寶散人等老前輩本已有之的關系,源源不斷地爲他們提供消息,所以,對方使團的行蹤,他們也已經調查清楚。
雲浩聞言,面色微異:“竟然有這麽多人,看來,西北僞宗也下了不小的功夫啊,不過,我們也絕不能退讓,給我派人盯緊他們,務必要完全掌握對方動向!”
青衫修士應了一聲,自領命而去。
須臾,一名白面玉冠,儒雅風度的中年修士從内堂走了出來,問道:“雲兄,你派人盯着那些人,可是要向他們動手?”
此人是雲浩早年間遊曆,結識的一名知交,也是他如今再琥山盟一起共事的同僚。
他見雲浩安排,也隐約猜到了他的一些意圖。
雲浩道:“不錯,我要完全掌握他們動向,查清敵情,說不得,還将主動出擊!如果能夠一舉擊潰西北僞宗派出的說客和部屬,必定可以大大削弱其力量,那些見風使舵的世家,也将臣服,就此決定西北諸世家投效傾向!”
中年修士也不得不承認,雲浩把握住了關鍵。
雖然不少世家,态度看起來非常堅決,又收了西北僞宗方面不少好處,難以被自己這方等閑代價收買,但這些都必須以西北僞宗可以和天南抗衡爲前提,西北僞宗隐約顯露出靈寶宗的背景,讓人感覺蟻附其上,前途無量。
要改變這一局面,最好的辦法,不是與他們比拼财力,名望,而是直接把矛頭對準西北僞宗,正面擊潰他們!
再退一萬步,就算那些世家還是冥頑不靈,西北僞宗設立在此的各方據點,也将缺乏人手,掌控力度大大減弱。
配合自己已經取得的,足有三十個之多的世家支持,完全足以在此立穩根基。
中年修士也相信,有此績效,東主那邊,也已經足以交代。
但他還是面露擔憂:“可是,萬一失敗了,這後果恐怕……”
這後果,恐怕不是雲浩可以擔當得起的。
卻見雲浩淡然一笑:“有東主在此坐鎮,我們不可能失敗的。”
中年修士心中一驚:“難道……”
雲浩道:“有些事情,關乎大勢,并不在于旁枝末節,天南器道有七位宗師鎮守,靈寶宗雖然強橫,但要想在西北有所發展,談何容易?我們所要做的,也隻不過是順應這大勢,推動一把而已!”
“大勢……”中年修士細細品味這他話中的别樣意味,若有所悟。
“但願東主不要負我吧。”
看着好友這幅模樣,人前信心十足的雲浩,卻是暗自苦笑。
他言中所指,其實是自己已經得到了李晚授意,若不是有李晚授意,他一個人,也不敢輕啓戰端。
而所謂必勝的把握,就是在李晚坐鎮後方,将會照看他們。
不過他也明白,李晚的目的,恐怕是直指那西北僞宗韓慶等人,剩下的蟻附之人,還是得由自己這些棋子來解決。
他掂了掂手中血神刀,暗自點頭:“就看這絕品寶器,是否當真有那麽犀利了,我們手中,掌握不少強力法寶,實力也提升了不少,真是派上用場之時。”
除了專屬法寶之外,雲浩在此刻,還從李晚手中得到了數以千斤記的黑金火藥和足足八件震天雷炮,另有精煉黏土火藥無算。
一應執事部屬,也全部枕戈待旦,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此時,西北各世家,暗流湧動。
常人難知,但卻确實有一群來自西北僞宗的修士,活躍于椤山原中,四處遊說,一一拉攏。
他們的手段與雲浩等人大同小異,但卻勝在占了地利,又取先機,所以成效很大。
當然,也少不了實打實的投入。
數曰之後,在一座荒山上空,一艘百丈長短的寶船輕盈飛馳,猶如白雲飄來。
衆護衛迎着獵獵的大風,站在船舷和桅杆各處崗哨,偵查四周。
“來了……”
寶船上的衆修士,并沒有發覺,在他們前方千裏之外,一群衣裝各異,形如散修流寇的修士散落在山嶺上,衆星拱月般地圍攏着腰佩長刀的雲浩。
在衆人殷切的注目中,雲浩手持渾象天羅儀,認真地看着。
上面,一個大大的紅色光點正在緩緩移動,顯示着目标的方位。
“等了這麽久,總算出現了。”雲浩擡起頭,環顧四周,“照他們速度,還有半個時辰就到,所有人準備好,各處禁制,再檢查一遍。”
四下應和響起,衆人明白,這次伏擊非常重要,各自回去準備。
不多時,西北僞宗的寶船,終于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山谷下方的衆人,早已經把八件震天雷炮架好,當寶船接近到既定的埋伏圈中時,所有炮口,一起瞄準。
琥山一方的秘寶,正是這些器道煉制的外物。
雲浩等人提前得了消息,在半路埋伏,利用陣法與匿息符遮掩氣機,同一時間,炮火齊鳴。
鋪天蓋地的彈丸,帶着劇烈的爆炸,瞬時籠罩了整艘寶船,船中毫無準備的西北衆,頓時陷入一片慌亂。
這些炮火的威力,非常強橫,寶船之上,雖然有禁制籠罩,但卻還是在極短的時間内,就被撕開一角,震得主持大陣之人口吐鮮血,法力齊喑。
“該輪到我們了。”
雲浩眼中閃現一絲決然,拔刀出鞘,一馬當先地朝着船首飛馳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