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李晚抛出一塊木質的褐色令牌,放置在玉案,然後朝着大門走去。
葛南等人看得迷糊:“東主,這是什麽?”
李晚笑道:“我趁剛才草草煉就的一件小玩意,非要說清的話,大概便是這座府邸鎮府仙令的赝品。”
“赝品?”葛南等人大奇,随即恍然大悟,“東主,你是打算,用仙令引起他們争奪……”
幾人說到此處,盡皆神色微異。
東主這手段,實在太陰險了,竟然用這假物,引起各方勢力争奪,說不準,還得接着借刀殺人的計謀。
李晚見他們神色,便知他們想要說什麽,道:“放心,此物經我煉制,尋常人等,絕不可能看出破綻,而且它的部分禁制,的确是與真正仙令一模一樣,也能艹控這座聖府,隻是權柄無法與真正仙令相比而已。”
葛南等人所擔心的,李晚自然也預料到了。
葛南等人歎道:“這麽短的時間,東主就煉制出了這等東西……”
綠眉道人問道:“東主是想對付柳季常吧?那人雖然不及東主,但畢竟也是靈寶宗長老,會不會被他看出破綻?”
李晚道:“仔細察看,發現破綻也是必然的,但倉卒之際,肯定沒有這條件,我也不會給他這細看的機會!”
葛南等人聞言,再無疑問,跟着走了出去。
一刻之後,柳季常果然來到了堂中,他一眼便看到了放置在玉案上的褐色令牌,頓時神色一滞。
“這是鎮府仙令?”
柳季常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竟然這麽好,一路被敵人追殺逃竄,也能找到這處地方。
再細想了一下這座府邸的格局,柳季常恍然大悟。
原來,不知覺間,自己已經穿過前庭,中堂,内府,來到了後院主樓,這裏的确是最有可能藏匿仙令一類寶物的地方。
“應該是護府大陣,在漫長的歲月中損毀了部分,才叫我輕易就到這處地方來。”
這種情況,他以前探尋仙府,也不是沒有遇見,不由暗歎運氣不錯。
柳季常分出神識,探查四周上下,沒有察覺到危險,當即毫不猶豫,一道罡風卷起,把仙令從玉案上取了過來。
“到手了!”
柳季常心中狂喜,面上也湧現出一絲激動的神色。
飛快用神識探詢一番,柳季常立刻便确認,這是真正的仙令無疑。
這塊令牌所用寶材,布設禁制,法陣的方式,都是自己前所未見的,但是按着尋常的艹馭檢驗之法,卻又可以清楚地感應到,它與四周的大陣遙相呼應。
“隻要祭煉了此物,整座府邸,都将在我掌控之中,我柳季常,果然才是真正擁有大機緣的天命之人!”
尋幽探秘,很多時候,就是要看運氣,有毫不費力,就能把所有秘寶據爲己有的,也有費盡千辛萬苦,依舊一無所獲,甚至還要損兵折将。
柳季常此刻,當真是欣喜萬分,可在這時,卻又突然眉頭一皺。
他聽到,外面有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了進來。
柳季常心中暗暗吃驚:“這麽快就追來了?”
他有些驚異,可是這一路來,都沒有擺脫這些妖皇,恐怕對方幾人,擁有什麽追蹤行蹤的秘法。
他摒棄雜念,全力祭煉手中令牌。
“吾乃滄浪妖國尊者,敖辛是也!現大限在即,長生無望,留府邸一座,以待有緣……”
令牌中,一行镌刻在内的中古文字,出現在感應中。
柳季常草草閱過,一下便明白了那位蒼龍大聖留下府邸的意圖。
果然是要挑選傳人,留待有緣!
柳季常的神識,飛快探查道紋禁制,嘗試破解手中令牌,在這一刻,身爲靈寶宗器道高手的絕頂實力發揮無遺,不過短短片刻,便摸索出了一些頭緒。
讓他驚喜萬分的是,自己竟然可以直接艹控這座玉樓附近的天地元氣,利用禁制防禦和攻敵。
這時,血淵域妖皇們,終于闖了進來。
霎時間,烈芒破空,流光飛逝,數名妖皇,同時出手攻來。
可是柳季常已經有令牌在握,面對他們,夷然不懼。
他面上露出一絲諷意,張手一招:“護府神将,聽我号令!”
轟隆!
六尊人身蛇尾,手持刀劍的水元傀儡,落在堂中。
轟!轟!
傀儡揮動刀劍,黑影飛過,與那些妖皇們激發的攻擊猛然對撞!
震天的轟鳴中,一道又一道神光打散,刀劍跌落。
血淵域一方的妖皇頓時大驚,以他們的實力,竟然也感覺到了莫大的威脅。
那位後期修爲的大統領看見,凝重說道:“這是領悟了法則之力的水元傀儡,不要跟它們硬拼!”
柳季常哈哈大笑道:“你倒是有幾分見識,可是,已經太遲了!”
他把法力注入令牌,霎時之間,禁制重重,降臨了這座内院主樓。
與此同時,四周光壁樹立,水幕升華,一下便把院堂内外與金椅玉案隔絕開來,雖然僅僅相隔十餘丈,但卻已經變得遠如天涯。
四方上下,看似與剛才沒有兩樣,但實際上,已經成爲被強大力量嚴密保護的森嚴堡壘,衆妖修一下便變得束手束腳起來。
柳季常一面繼續加固周身的防禦禁制,一面驅禦傀儡,對着堂中衆妖修發起了猛攻。
“追殺柳某那麽久,也該自食苦果了!”
柳季常再次祭出令牌,又是一陣煙氣彌漫,身穿黑甲的水魔将和傀儡武士憑空出現。
越來越多的傀儡兵将,充斥堂内。
這時候,衆妖修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沒有碰到守護府邸的護衛,原來是要掌控令牌,才能召喚出來。
“那一定就是鎮府仙令,快把它搶過來!”
血淵域一方,自有高手,一眼看破了形勢。
可是護府大陣着實厲害,他們一時半刻,也無可奈何,眼下的情形,不要說搶奪柳季常手中的令牌,就是自保,都甚爲艱難。
柳季常心念一動,艹控幾尊水元傀儡,齊齊攻向那名最先向他發起攻擊的人魚妖皇。
人魚妖皇護身不及,慘叫一聲,就被幾把刀劍穿身而過,流轉的黑芒籠罩,寸寸虛空之力撕扯絞殺,轉眼之間,便就形神俱滅!
幾名同行的妖皇怒火萬丈,卻不是傀儡對手,反被逼得節節後退,不久之後,又有兩名妖皇慘遭毒手。
接連損兵折将,血淵域一方,已經堪稱是死傷慘重了,之前被大皇子率領衆人一起偷襲,尚還來不及想到報仇,此刻隻有柳季常一人在此,當真是吸引了所有仇恨,新仇舊恨一起湧了上來。
柳季常也記挂着剛才被追殺的窘境,下手之間,毫不留情。
這些血淵域的妖皇們,把他追得猶如喪家之犬,如今時來運轉,豈可放過!
但就在柳季常殺得興起時,身前的禁制華光閃了幾下,便猶如燭火熄滅,消失不見。
滿堂的水元傀儡,水魔将,傀儡武士,也似是受到一股莫名力量的召喚,腳下光圈不斷亮起,身影消失在光柱之中。
柳季常頓時目瞪口呆!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他已經擊殺了大半敵人,眼看着,就要滅絕敵人,成功脫險,赢取府邸和前輩傳承了。
可是,護府大陣的禁制,竟然就這麽消失了?
還有剛才那些厲害傀儡,到哪裏去了?
“去死吧!”
大統領怒吼一聲,碧藍的寒芒亮起,身軀一下便化作人首蛇身的娜迦海妖。
一張完全由寒冰凝成的巨大長弓,在他掌中出現,取弓,拉弦,一氣呵成。
在弓弦與弓臂之間,一支冰晶箭矢湧動着妖異的血芒,卻是這大統領,以本族秘法,催動精血凝煉出來。
這是一支蘊含法則之力的滅絕之箭,再以堪比人族祭出法相的還歸本尊之法,顯露本體,全力射出了,已經是他所能發出的最強一擊。
雖然他并不知道,那些厲害護衛爲何消失,但身經百戰的經驗告訴他,這是擊殺對手的最好時機。
當箭芒脫弦而出時,大統領仿佛一下耗盡了全部力氣,身軀一晃,便單膝跪倒在地,抖如篩糠。
但見箭矢破空,速度并不算快,卻似乎能夠穿透虛空,直抵目标。
柳季常凝望着這支向自己襲來的絕殺一箭,終于露出了幾分恐懼的神情。
以他的修爲,完全可以感受到,這裏面蘊含的可怕力量。
這是妖皇後期高手,含怒而發,甚至付出了一定代價,真真正正的舍命一擊!
柳季常知道自己無法躲開,連忙催動無敵寶體,金色的鍾形法寶虛影,再一次出現在身上。
“當!”
金鐵相擊的巨響中,箭芒穿透金鍾,直接射穿了他的腦顱。
柳季常隻來得及擋下大半箭矢威力,轉眼間,即被鋒芒之上蘊含的極寒煞氣凍結,全身上下,一層猶如铠甲的冰晶,啪的一聲,瞬間凝固。
兩名幸存的血淵域妖皇突然跳了出來,各自手持巨錘和鲨齒大刀,一左一右,猛擊在他身上。
這一次,再無懸念,隻聽得嘩啦一聲,柳季常全身上下,碎成無數冰碴,身軀連着神魂,一下就被擊成了碎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