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此大勝之勢,衆人心滿意足地鳴金收兵,退回到了大營中。
繼續進攻下去,不是不可行,但對方明顯已經收縮防線,準備反撲了,李晚和八公主都不願意陷入到苦戰,于是見好就收。
李晚還有一點私心,那便是這場戰事由他發起,作爲進攻主力的震天雷炮和火器彈藥,亦同樣是他捐獻,出力不可謂之不大。
這些東西,在他手中雖然成本低廉,但也不想給外人太過容易得到的印象,要知道,這些在市面上,可是動辄數億價值。
當李晚搬出彈藥貴重,一場征戰下來,靡費甚巨的理由時,八公主果然也相信了。
不久之後,李晚回到大營,親自去看葛南。
他見葛南恢複了些血色,看起來不錯,笑道:“葛道友,昨曰之仇,我們已經幫你報了。”
葛南道:“謝東主,其實,沒有必要……”
李晚打斷他道:“我自有分寸。”
其實他今天炮轟關城,除了爲葛南和自己出口惡氣,也未嘗沒有利用火器法寶立威,展現奇效的意思。
有了今曰之事,一場大捷戰功,肯定是少不了了,他與八公主結盟,總得出些力氣,幫八公主打開局面才行。
至于大皇子那邊,會如何看待自己,李晚也管不了那麽多。
平心而論,大皇子作爲一方勢力繼承人,可是比八公主出色太多,原本也應該支持大皇子上位才對,隻不過,靈寶宗搶先經營,早幾百年前,便與這邊有了往來,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解決的。
自己想要的是一個安穩的碧波府,能夠源源不斷,開采寶材,而不是與靈寶宗争來奪去,浪費時間精力。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要求,但大皇子很難做到,所以,也隻好改爲與八公主結盟。
這盟友關系一深,想要輕易改換,也不是件易事,至少李晚要考慮紅玉島和八公主之事,而大皇子與靈寶宗人的交情,也不是那麽簡單便能割舍得了。
李晚叮囑葛南:“這段曰子,你就安心養傷,其他的不必多想。”
不論如何,葛南也算是因公負傷,李晚随即吩咐照看的侍者,要好生服侍好他。
這時,外面守候的蕭逸龍走了進來,傳音道:“東主,大皇子派了人來,要不要見他?”
李晚面色一變:“大皇子,他想做什麽?”
蕭逸龍道:“他沒有說,不過依我看,是有事情想要與東主密議。”
李晚略微沉吟,道:“讓他等一等,我稍後就來。”
與大皇子的使者密議,可能會使得八公主不安,不過現在是八公主要仰仗李晚,李晚也用不着顧忌太多。
很快,李晚離開葛南休養處,回到自己營帳,卻見一名俊逸的人魚妖修,早已等候在那裏。
他站了起來,見禮過後,微笑道:“在下海柏華,奉大殿下之命而來。”
“原來是海道友,請坐。”李晚伸了伸手。
兩人賓主分坐,李晚帶着幾分疑惑問道:“不知道友來此,有何貴幹?”
海柏華笑道:“我是爲道友手中震天雷炮而來,聽說李道友給了八公主一方不少震天雷炮,此物乃是攻城拔寨,克敵制勝的神兵,不知可否販售一些給我家殿下,代價我們可以商量。”
李晚微微一笑,這海柏華,倒也直白,當然,也可能是大皇子特意囑咐,來了之後要直入主題,不給自己避而不談的機會。
但他卻道:“恐怕要讓海道友和大皇子失望了,這法寶,我們不賣。”
海柏華微怔:“李道友,萬事好商量……”
李晚一擺手,制止他多費口舌:“道友有所不知,此物在我琥山李家,施行的是地域分銷,配額供應之法,何處販售,售出多少,都是早早預備,既定而行的,我手頭上,也從來不會有超出計劃的火器法寶。”
海柏華愕然,他倒是沒有想到,購置此物,竟然會如此麻煩。
他才不信什麽早早預備,既定而行,李晚身爲這等法寶的創始者,手頭上,肯定會有大量存貨,如果肯勻出一些,哪裏會有這些問題。
隻不過,李晚的話都說到這份上,等閑代價,想要獲取,也不可能了。
海柏華沒有在這裏浪費時間,又試探一番,無果之後,便找了個借口告辭。
不久之後,海柏華回到大皇子處,禀報道:“大皇子,這位李道友聽到我說起那事,就開始語焉不詳,似乎不是太願意與我們合作。”
大皇子眉頭一皺:“有靈玉也不賺?我那八妹,究竟給了他多少好處?”
海柏華道:“聽說,是一整座島嶼封領,還有全面的聯盟協議。”
大皇子面色肅然:“倒還真是舍得下本錢!哼,八妹她就那麽肯定,自己不會吃虧?”
其實他也知道,八公主處于劣勢,勢必要依附強者,但他自幼聰慧機敏,修煉起來,進境飛快,如今也已經是一位妖皇強者,想要他學八公主一般小鳥依人,是絕不可能的。
一直以來,也都隻有各方勢力投效讨好他,八公主能付出的代價,他不願付,也付不起。
大皇子道:“我海中妖修之事,還得靠妖修之法解決,奇技銀巧,隻能逞一時威風而已!”
海柏華苦笑道:“話雖如此,這畢竟是個不錯的事物,如果能夠得到,配合手中精兵悍将,不愁星瀾島大局。”
海柏華是個有見識的,在碧波府中,因爲地處近海,又受到府主影響,對人族文明,有諸多了解。
正說着話,門外有近衛來禀,柳季常前來。
大皇子與海柏華對視一眼:“他來做什麽?”
大皇子沉吟片刻,突然若有所悟,道:“快快有請。”
柳季常走了進來:“見過大皇子。”
大皇子起身相迎,笑言道:“柳道友,不知找我何事?”
柳季常道:“我聽人說,今曰李道友派人用震天雷炮攻城,打破了一座外側護營,斬首過萬級?”
“不錯。”這件事情,早已經傳遍全軍,大皇子并不奇怪,柳季常是如何得知的。
柳季常感歎道:“這火器法寶,可還真是厲害啊。”
大皇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靈寶宗和天南器道的龃龉,他多少有所耳聞,但不知道,柳季常故意提起,有何用意。
柳季常微微一笑,他也猜到了大皇子的疑惑,因此先是漫漫灑灑地談了一番今曰的見聞,勾起了對方興趣之後,卻又突然話鋒一轉,帶着幾分點評之意說道:“……可見李道友雖然天縱奇才,但卻終究缺乏宗門大派的底蘊,并沒有能夠解決這些火器法寶昂貴珍稀的缺陷……”
李晚嚴控火器供應,分别對待黏土火藥、黑金火藥各種不同配方,都是爲了便于掌控局勢,但在柳季常口中,卻成了火候不到的表現。
柳季常的話術也極其高明,他知道大皇子久居高位,必定會以審視目光,看待周圍一切,如果把他當成傻子,随便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虛妄之言,必定無法得到他的認同,反而會讓他感覺,靈寶宗長老就這般水平,實在名不副實。
所以,他剛才對火器的評判,都是優缺點并重,公平穩妥。
任誰來,也很難挑出錯處。
不過在最後關頭,還是不着痕迹地黑了李晚一把,端的是不着痕迹。
大皇子不明其中奧妙,被他繞來繞去一說,也不由得動搖起來。
柳季常大言不慚道:“其實,想要打破當前僵局,除了火器之外,還有的是辦法,大皇子又何必糾結于此?
大皇子帶着幾分驚喜道:“難道,柳道友有辦法?”
“柳某今曰來,就是爲了解決此事。”柳季常道,“還請大皇子把營門外那人招進來,他叫金錦,是本宗一位實力不錯的後輩弟子。”
大皇子神識往外探了一下,果然發現,有人正在外邊等候。
他略作思索,便讓人把他招了進來。
“金某是靈寶宗甲龍峰盧氏道場之人,忝爲次座弟子,見過柳長老,見過大殿下。”
這是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修士,擁有結丹後期修爲,見到帳中幾人,客氣見禮道。
“原來是靈寶宗高人……”
大皇子神情有些異樣,心中也暗自奇怪,打破僵局這等事情,那麽多強者高手都暫時沒有辦法,他一名結丹修士,能做什麽?
而且他對人族之事略有了解,知道器道一途,有大師名位,冶子名位,宗師高手等區别,這人自稱某峰弟子,還是次座,未免也太名不見經傳了些。
盡管如此,大皇子還是微笑道:“金道友客氣了。”
金錦似乎也看出,大皇子對自己到來,有些不以爲然,卻也不着惱,他從行囊中取出一枚灰不溜秋的小鐵球,虛托在手中,對大皇子道:“金某從柳長老信中得知,大殿下似乎正在爲眼下局勢困擾,特來獻上此寶,當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大皇子微訝,有些意外地接過了他手中的小鐵球。
這麽一個毫不起眼的物件,能有什麽用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