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傳到各方修士耳中的時候,所有的人,幾乎都以爲聽到了一個笑話,可是細細品味,除了少數心思不甚缜密的,便都笑不出了。
這絕不會是巧合,而是沖着李晚加封尊号,晉升宗師一事而來的。
“李道友,會怎麽應對?”
衆人不約而同,生起了同樣的念頭。
事情本身,沒有太大意義,倒是李晚的應對手段,能讓人看清其性情,能力,從而考慮此後态度。
……
“師尊,這些人實在太可恨了,區區三名結丹修士,還是沒有根腳來曆的散修,便敢冒充元嬰修士!”
“要不要派人把他們抓起來?西北那邊,是椤山原一帶,我們最近幾年,剛好在驅逐奇珍樓後,把分舵開到了那邊。”[
“那邊通訊順暢,附近能夠聯絡的高手,也盡全力趕赴,隻要一聲令下,保證一個也跑不了!”
琥山盟的成立,不僅僅給李晚帶來了收羅寶材,積攢功勳的好處,也是個駕馭散修,廣布耳目的途徑,在李晚的特别關照之下,更多的确切消息傳了回來。
不過,真正的進展,還是在飛仙宮一位元嬰修士親自出馬調查之後,方才出現,那位長老姓彭,正是李晚已定的兒女親家,彭武衍家族的長輩。
結果出人意料,那三名号稱元嬰修士,自明宗師的,竟然隻是三個騙子,都是結丹修士冒充的!
得知此事之後,門下諸弟子義憤填膺,烏甯等深受李晚器重的人,更加積極谏言,爲他分憂。
隻是他們畢竟修爲境界有限。尚還沒有領教元嬰以上境界爲人處世的隐秘準則。
李晚思量過後,又與妙寶散人等前輩密談一番,反而越發感覺,此事另有蹊跷,對他們的谏言。也不置可否。
倒是刑青天所言。讓李晚感覺心頭稍慰:“三個騙子,自命宗師,這不是編排我們師尊嗎?區區結丹散修。量他們膽大包天,也做不出這等事來。有損宗師權威,害處也還在長遠,反倒是其中暗藏的玄機,更加值得令人深思。”
李晚贊許示意:“青天說得不錯,繼續說下去。”
刑青天受到鼓勵,雖然神情依舊如常淡漠,但也難掩幾分振奮,侃侃言道:“靈寶宗此舉。進可扶植傀儡,分化我們天南器道,退可胡攪蠻纏,銷損宗師權威,更可趁此機會,看清師尊與各位宗師應對之法。估算底線,摸清實力,實在是一舉數得,我們萬萬不可上了他們的惡當!”
衆人聞言,不免有些吃驚。可是見李晚也颔首微笑,默然贊許的樣子,又知他也認同刑青天所言。
刑友天讷讷道:“還真是打得如意算盤!”
烏甯皺眉道:“應該如何是好?”
李晚道:“靈寶宗此舉,未免太輕視我們,也錯估了我們的決心,放心吧,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不過這與你們關系不大,你們現在該做的,是提升自己實力。”
現在正是李晚加封尊号的關鍵時期,接下來,就是烏甯等人晉升大師,樹立典範![
天南器道的意圖,是自行冊封大師名位的權柄,所以關鍵還在烏甯等人,要擁有擔當得起大師名位的實力。
“雖然你們僥幸登上了地煞榜,但卻多賴本命法寶的奇特,以靈寶宗的勢力,說不定還有可能聯合中州宗門,改變規則,下次未必就能上榜了!”
李晚吩咐道。
“所以你等第一要務,就是提高實力,我已經決定,讓你們全部閉關潛修,下一屆神兵榜來臨,再作打算!”
衆人聽到李晚如此安排,也隻好答應了。
安撫了激憤的弟子之後,李晚繼續不動聲色接待北荒、東海兩地宗師長老,尋求合作。
現在天南器道與靈寶宗别了苗頭,彼此交流,貿易,肯定會大受影響,不過拉攏道北荒和東海兩地,便可立于不敗之地。
這個才是理應關注的重中之重。
……
李晚這邊不急不忙,天南各方,卻一直持續關注,見他久久沒有動靜,不由都遲疑生慮。
李宗師上位伊始,就發生了這般的事情,置器道宗師權威于何地,置元嬰修士面皮于何地?
若論影響,最多也就是輿論上的影響,對李晚門人,親族,盟友,部屬,肯定是關緊要的,但外人,卻未必就這麽看了。
有說李晚懦弱的,面對别人挑釁,動于衷;
有說靈寶宗可惡的,背地裏攪風攪雨,沒有聖地風範;
有爲器道前途擔憂的,亂立宗師,沒個準則;
有隔岸觀火的,此間之事,隻是旁人熱鬧,與他們完全關;
同樣亦有擔憂李晚年輕氣盛,按捺不住,直接與靈寶宗交惡的;
一時之間,紛纭雜沓。
以衆人所見,現在的李晚等人,頗有些左右爲難的味道,如果反應過激,容易被别人抓住把柄,陷于被動,如果不予理會,則那些僞宗師,時不時跳出來惡心天南器道不說,還容易分流道途人心,甚至有可能發展成爲受到靈寶宗操控的傀儡勢力,流毒窮。
人得知,就在收到确切消息的當天,李晚已經派出了葛南等人,前往西北椤山原一帶。
這一使命,是秘密的,衆人直奔目的,迅速而又直接。
“就是這裏了。”
葛南與林驚鴻并肩而立,他們的身後,是幾名散修模樣的修士,略帶恭敬與讨好,指着不遠處的一棟别緻精舍,對他們說道。
葛南贊賞點頭:“很好,果然不愧是人稱渾江蛟龍的許道友。”
爲首的中年修士謙遜道:“讓葛道友見笑了,還請葛道友幫忙在李宗師面前美言幾句,我等椤山原散修,都願爲宗師效力。”
他們都是椤山原一帶的散修,這些年感受到了邬山盟的好處,急欲投效。
葛南溫言道:“這個自然,不過當務之急,是把那些膽大包天的蟊賊擒拿,還請各位道友助我等一臂之力。”
中年修士道:“沒有問題,且看我們的便是。”
他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隻手指粗細,長約三寸的竹管,點燃引線,咻的一聲,便射上天空。
然後便見,一陣劇烈打鬥的動靜,從不遠處的樓房中傳了出來,不一會兒,一群人追着幾個倉皇逃竄的身影,向着西邊飛遁而去。
中年修士眼睛一亮:“出來了,我們快追。”
葛南點點頭,擎出萬魔幡,幾道銀光飛射而出。
林驚鴻也祭出手中長劍,化作一道雷芒,追了上去。
這一場戰鬥毫懸念,因爲事發突然,葛南等人,又帶上了四名以上結丹死士,更出動椤山原一帶的琥山盟分舵高手,本地豪強,散修幫派等十餘名結丹修士,上百名築基修士,輕而易舉便把裏面的所有人一網打盡。
簡單收拾一下殘局,葛南問道:“那三個人抓住沒有?”
“抓住了,這幫孫子,倒是很識相,見勢不妙就棄械投降了。”
“很好,東主之命,就是盡可能抓活的,抓不了活的的斬殺。”
“葛道友放心,除了剛開始殺了五六個,其他的人,都沒有事,誤不了李宗師大事!”
“很好!”
葛南收起萬魔幡,讓人把俘虜帶回來,自己則帶來搜查起了這幫人盤踞的據點。
不一會兒,部屬把那三名散修,連同他們的同夥帶了回來,卻是三名隻有結丹前期,氣機繁雜,一看就是以取巧之法晉升上去,毫前途的庸碌之輩。
“道友饒命啊,我等再也不敢了!”
這三人也毫結丹修士的傲氣,倒與葛南等人平日見慣的築基散修沒有兩樣,一見面就跪倒在地,認慫求饒。
葛南眼中精光一閃:“饒命?饒不饒你們性命,不在我,在你們自己!”
“在我們自己?”三名散修也不是新出道的嫩草,馬上便反應過來,葛南說的是什麽意思。
葛南繼續道:“據我們所知,那些中州修士,隻許了你們這些前途望的人結丹前程,可是他們就沒跟你們說,這般施爲,是自尋死路?既然他們不仁,你們就不義,那又何妨。”
三人遲疑道:“道友要我們怎麽做?”
葛南與林驚鴻相視一笑,回頭道:“隻要痛痛快快,把我們想要知道的一切交代出來,立功贖罪,我可以保證,放你們一條生路,等到事了之後,往東邊或者北邊一躲,任那些中州修士再有本事,天大地大,又能奈你們如何?”
三名散修忙不疊地點頭:“我們交代,我們坦誠!”
可是等到其他人告辭離開,原地隻留下葛南和林驚鴻等李晚的門人,以爲事情就這樣收場的時候,葛南卻笑眯眯地變了卦:“不用你們交代,我們已經幫你們交代好了,隻要在這幾分供狀上畫押就行,還有,這些法寶,秘籍,都是那些靈寶宗弟子給你們的信物,這些往來信函,照着抄上一遍……”
說話之間,林驚鴻已經從懷中掏出準備好的一切,擺在他們面前,幾名家族死士也默契地搬過案桌,硯台,即命他們照辦。
幾人頓時面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