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過後,李晚打破虛空,從柳姓修士等人布下的禁制裏面闖了出來。
守候在外的彌煙彌羅訝異地看了過來。
“主人,你怎麽出來了?”
“裏面有幾個刺客,你們叫些人過來,處理一下。”
李晚簡單交代了一下,便徑自離去。
彌煙彌羅驚訝地對視一眼,連忙分出一人緊緊跟上,另一人則按照李晚意思,召喚府中其他死士和護衛,進了密室。
不久之後,李晚回到府中,見到平安無事,終于放下心,這時彌羅也處理完那些屍首,并把他們身上有可能辨認來曆的物件都帶了回來。
這時,刑友天也聽說了谷裏出事,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正在求見。
李晚自無不允,便讓府中的奴仆把他帶了進來。
“師尊,我聽說有刺客潛進來了。嗯?”
廳中,李晚坐在上首,正和身旁的林靜姝低聲交談,蕭墨侍立在一旁,面上帶着幾分喜意,似是有什麽好事發生一般,刑友天乍看見她神色,還以爲剛剛聽到的消息有誤,但很快便發現,李晚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機,與過去完全不同了。
“師尊,你……”
林靜姝聞言,轉過頭,面帶笑意道:“友天,你來得正好,你師尊現在已經晉升元嬰了。”
“什麽?”
刑友天震驚道。
随即卻也是大喜:“恭喜師尊,此番步入元嬰,實在是彌天之喜啊。不過剛才傳話說有刺客,到底怎麽回事?”
兩件事情攪在一起,他實在是糊塗了,怎麽也想不到,李晚這次晉升,跟那些刺客有什麽關系。
李晚道:“你先不要管那麽多,給我傳令下去,各地坊市,設法調查一下那些刺客來曆,另外,空明谷那邊,也要加強防範,以免歹人有機可乘。”
刑友天聽明白了:“師尊的意思,是這些人與上次搗亂的散修是一夥的,他們密謀已久,就是爲了這次行刺?”
刑友天驚出了一身冷汗,現在想想,還真就是這般,也怪虎丘靈谷這邊承平已久,竟然沒有太多防備。
李晚道:“不錯,我懷疑,這背後,有一個針對我的陰謀。現在爲師修爲曰益精深,但也有可能,已經觸及到某些大人物的利益,不能再像過去一般毫無防備了。”
仙府一行,令他看到了靈劍山這般宗門大派行事的作風,彭武衍等人,都被他們說殺就殺了,而三才老人,同樣被五大宗門的高人處心積慮地除掉。
這些事情,正應了高處不勝寒之言。
刑友天并沒有李晚這般的覺悟,不過,一向孝順聽話,聞言也沒有多問,馬上便照着李晚說的話去做了。
……
叮囑府裏上下小心謹慎之後,李晚等人,也開始就那幾名刺客留下的線索探查起來,很快就發現,柳姓修士三人身上諸法寶,都是來自于中州地界。
“中州……”
李晚聯想起一年多以前,周冶子的來信,以及自己所知的諸多相關消息,隐約明白了一些。
幾曰不到,聽聞此事的蕭榮公,也親自登門。
“李晚,你自行晉升元嬰了?”
看到李晚果真已經成功晉升,蕭榮公也大爲驚異,随即流露出一絲不知該是喜悅,還是苦惱的神情,苦笑着歎道:“你連這等大事,也不提前通知我們一聲,叫我如何說你是好。”
李晚微微一笑,道:“太叔公,我能憑借自己之力,晉升元嬰,豈不是好事?”
“是也,非也,全憑時事而定,我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如此之快便晉升,看來,之前實在是太低估你了,你的福澤,遠遠超出我等想像,将來的成就,也必定不低,不過,那些人的猖狂,也實在出人意料,我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般的事情。”
李晚聞言,頓時緘默。
其實,這才正是他一心想要盡快晉升元嬰,跳出凡俗境地,自己執掌棋局的原因。
前輩高人,固然可以成爲自己的靠山,但一句輕飄飄的沒有想到,就過去了,多少還是有些怪怨的。
當然,假若自己真有姓命之危,以他們的手段,及時救援,甚至使得自己死而複生,都不難做到,但到那時,自己恐怕也離不得他們庇護了。
此中之事,微妙非常,李晚也不願多提,轉而談起了刺客的身份。
蕭榮公聽完他所述之後,道:“聽起來,倒像是靈寶宗裏的一些老頑固所爲,他們一心想要維護靈寶宗器道聖地的威儀,你連登地煞榜,的确太出風頭了,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些便是劫數。”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李晚聞言,暗暗冷笑。
蕭榮公知道他心中介懷,道:“過去的事情,你就不要計較了,我會幫你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爲的,不過現在,重要的反而不是此事,而是你晉升元嬰之後,所持行事之念。”
李晚略帶疑惑地看向他,蕭榮公知道他對此完全一竅不通,也便耐心細緻地解釋起來。
原來,天南五大宗門,與中州十大勢力等各地豪強之間,彼此的關系,都是亦友亦敵,複雜無比的,天下間,各種天材地寶,奇功秘法,都是**上進,甚至成道的機緣,想要自身有所發展,而不被外敵壓制,必定力争各自氣運。
氣運之争,無義無理,自古以來,不知有多少宗門世家,強者高手爲此覆滅和隕落,甚至就連道境巨擘,也沒有獨善其身的餘地。
尤其是在中古之後,修真界中的征戰與殺伐,演變到了形同大劫降世的頂峰境地,就連道境巨擘,都生起了猶如蝼蟻的不安之感,個個如履薄冰。
“這般的世道,實在太可怕了,而且,彼此相争,對我人族實力,也是一大損傷,這天地間,除了我們人族之外,還有妖魔,各種精怪,奇詭之物,随時都有可能攫奪我人族氣運,把我們覆滅,所以中古之後,許多有識之士認識到,不能再一味以打打殺殺解決問題,是時候應該顧全大局了。
于是,大戰之後的各方勢力,逐漸安穩下來,和平相處,以緻形成如今的格局,各位巨擘大能,也聯合起來,制定了人人皆要遵守的秩序,如有違反,則天下共擊之!
上次你在仙府一行,曾經被靈劍山**追殺,可曾見到,肇事之人最後被殺,靈劍山卻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不曾再糾纏不休?便是他們自知道義有虧,繼續糾纏下去,是與整個修真界爲敵,大勢不容許他們那麽做。”
李晚暗暗點頭,就他所知,的确如此。
蕭榮公又道:“你可能會以爲,我等不願看到你如此快晉升元嬰,是爲難你,但在這裏,我可以明白告訴你,五大宗門如此決定,自有道理,許多事情,你認知有限,并不曾考慮到。”
李晚心中微怔。
他曾見五大宗門就扶持自己一事,拖拖拉拉,的确曾經存疑,但現在看來,似乎别有内情?
李晚謙虛地道:“還請太叔公賜教。”
蕭榮公道:“你是我天南器道興起的希望,也是近些年來,唯一能夠抗衡中州靈寶宗之人,若能夠順利崛起,我們高興都還來不及,又怎麽會故意壓制,或者把你視同尋常小輩,給你太多磨勘和考驗?但你想想,尋常煉氣修士争鋒,有築基修士可以照看,築基修士争鋒,有結丹修士可以照看,結丹修士鬥法,有元嬰修士可以照看,但是元嬰以上境界的修士之間起了争執,誰來照看?靠數量稀少,還喜歡閉關潛修,參悟天道的道境巨擘嗎?”
“這……”李晚微微一怔。
蕭榮公繼續言道:“以小見大,倘若有兩大道境巨擘彼此殺伐,雖有前人制定的法度和道義在,誰人能管?所謂天下共擊之,又有多少作用可言?”
李晚沉吟片刻,不得不承認道:“大勢而言,能夠有效管束,但于小節處,毫無用處。”
“不錯。”蕭榮公直白言道,“這個修真界,看似和諧有序,但在元嬰修士和道境修士眼中,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元嬰以上的修士,尤其是已經開辟洞天,開始踏上合道之途的,基本上,都已經足以百無禁忌了,所不同的是,各自本領強弱不一,所采取的處世之法,或剛強,或柔和,表現也不盡相同而已。”
蕭榮公輕歎一聲,道:“假若你沒有走到這一步,我們還可以盡力庇護你,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真被人害死了,也還有的是辦法補救,但你一旦踏上元嬰境界,就是進入到了更加殘酷激烈的大争之世,誰也無法依靠,隻能靠自己了,我們五大宗門,固然可以給你極大的支持,但卻不會再有庇護一說。”
“我來此,主要也是爲了讓你明白,如何才能當一個合格的元嬰高人,尋常的結丹修士,在宗門裏面,稱爲真傳**,而一旦晉升元嬰,卻多爲實權長老,這裏面的區别,好好用心體會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