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老人所至之處,光劍齊墜,勢如流星,縱然是再強橫的存在,也無法阻擋他們絲毫。
很快,他們就把整座仙府都探查了一遍,裏裏外外,全無放過,可讓衆靈劍山弟子感覺疑惑不解的是,李晚等人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一直不見蹤影。
進入這座仙府中的靈劍山弟子,還剩下十多人,起先還分出了幾人搜刮戰利品,撿起彭武衍等人随身攜帶的乾坤囊等物,後來,沿路搜尋無果,全部都派了出去找。
“長老!”
仙府南邊的一座庭院中,兩名靈劍山弟子行色匆匆,飛快地奔了回來。
“禀長老,弟子們已經到各處找過,但卻依然不見對方蹤影……”
“沒有找到?”三才老人依舊佝偻着身軀,駝背深彎,但眼睛裏卻驟然閃現出了令人不敢直視的鋒芒。
“是弟子無用。”兩名弟子嚅嚅說道,充滿了愧疚之意。
不過,他們心底也禁不住暗歎晦氣。
這事,實在太邪門了,整座仙府,雖然危機重重,但在三才老人的掃蕩之下,其實已經跟一座空府無異,整座府邸的範圍并不大,若不是到處都布滿仍還運作的禁制,又有玉牆樹立,甚至都可以在天空一眼看透。對面剩下的那幾名修士想要逃出,必然要到大陣的邊緣,找到合适的陣眼,祭出靈符才行,并不是随便任何地方都可以出入。
他們第一時間便封堵了出去的退路,還找到了對方進來時炸開的陣眼氣脈,但卻連個鬼影都沒有看見。
然後,他們又派人守住長廊要道,其他同門從其他各處地方來回搜尋,爲了防止有人漏,甚至不怕危險,采取了兩人一組的冒險之策,有幾位修爲稍高的師兄,還是單獨行動。
但快要一刻時過去,依舊還是一無所獲。
三才老人道:“不是你們無用,是他們太狡猾了,如果整個仙府都搜尋不到,必然是再次回到了之前的觀星樓。”
“什麽,觀星樓?”兩名弟子神色大變,旋即帶着幾分難以置信,道,“之前淩師兄曾去看過,并不像有人到過。”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靈劍山弟子當然也不會沒有聽說過,此前追殺彭武衍,左龍澤等幾人之後,還特意派人回去看了一下,但見那處并無異常,也便沒有仔細深究。
而另一邊,兩名弟子也注意到了李晚等人分開逃跑,沿着他們離開的方向一路追擊,直到仙府外沿,就沒有了蹤迹。
這實在令人不解。
三才老人道:“若他們進入樓裏,你們當然看不見。”
“進入樓裏?”兩名弟子面色大變,旋即,又不由得有些疑惑,“可是,淩師兄說,那裏銀甲神将依然還在……”
他們實在難以想像,李晚等人是如何進得其中的,觀星樓的外面,那些銀甲神将明明都還在。
除非,他們有什麽辦法,瞞天過海!
三才老人道:“不必費心再想了,我現在便到那樓中去,你們繼續道别處找。”
“是,長老!”兩名弟子連忙應道。
三才老人微微點頭,身上突然綻放出強烈的白芒,身化劍光,倏然破空,朝着觀星樓飛了過去。
這一次,讓李晚等人暫時逃脫,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不過,與其他弟子的焦急不同,三才老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擔憂,因爲他能肯定,李晚等人仍還在這座仙府中。
元嬰修士,修煉神魂之道,甚至能夠陰神出體,魂遊天外,或是修成陽神之軀,法相天地等等神通道法,神識之強橫,遠遠不是尋常結丹高手可比。
雖然他的神識也受到了這座仙府裏面,古煞雲氣的影響,但卻能夠察覺到李晚等人還在。
無論他們是冒險回到觀星樓也好,躲藏在仙府中某處,妄圖逃生也罷,都無關大局,隻要沒有逃離出去便好,有麾下弟子盡心搜尋,遲早會找出來的。
很快,三才老人的身影便穿過重重禁制,天空中,到處都是罡煞激蕩,光劍與之碰撞,摩擦,劇烈的光芒綻放出來。
劍光來到了觀星樓前,開始下墜。
“嘩啦……”
樓前,一群銀甲神将似有所感,盡皆舉起兵刃,如臨大敵,但在這時,三才老人所化的劍光突然一分爲二,二分爲四,四分爲八,不久之後,便已然增加到了近百之數,百劍齊出,飛快地朝着銀甲神将攻了過去。
“丁丁丁丁……”
一陣金玉交擊的聲音從銀甲神将身上傳出。
這些光劍,似實還虛,每一把,都能輕易穿透銀甲神将的身軀,銀甲神将徒然格擋,隻聞亂戰之聲,入手卻無實感,轉眼間,紛紛冒出濃煙,猶如被大風吹倒的麥苗,成片伏了下去。
“噗噗!”
大堂裏,十幾支長戟帶着黑影飛掠,鋪天蓋地的氣勢,席卷而來。
光劍宛如幽靈,時左時右,時前時後,近百之數,又似合成了一體,突然之間,這些銀甲神将身前各自出現一把光劍,徑直地從頭盔眼縫裏面灌了進去。
騰騰的黑煙冒出,這些銀甲神将嘩然一聲,全數倒下,變成了毫無生息的兵甲空殼。
劍影陡然一轉,合歸一處,三才老人佝偻的身影,在大堂深處的玉階前顯現出來。
他并沒有看這些倒得滿地都是的銀甲神将,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大堂中的一處地方。
那裏,赫然還留着幾滴灑落在地的血迹,在晶瑩的玉磚地面上,尤其顯眼。
三才老人收回目光,擡頭看了看通往上方的玉階,身體再次化作一道劍光,飛了上去。
……
“李大師,究竟還要多久?”
雲中仙殿裏,見得李晚與金甲神将分踞兩邊,各自祭煉兵符、仙令,易鳴和許平君,葉秀颀,彌煙彌羅幾人不禁也走了上前,來到李晚身邊。
但見李晚身後光影浮現,幻化成了千百手臂的奇異虛像,易鳴和許平君兩人隻好對視一眼,把這個問題深深壓在了心底。
他們也知道,李晚現在正在全力破解這枚鎮府仙令的秘密,試圖掌控它。
李大師已經在竭盡全力了,不要打攪他。
“李大師能祭煉兵符,相信也應該能祭煉這仙令,道友且放心好了。”
“話雖如此,這種仙令,畢竟不凡,也不是那麽容易祭煉的,所幸我們現在不是要完全掌控它,隻需要得到自由進出仙府的權柄就足以。”
易鳴和許平君雖然對器道并無太多了解,但也知道基本的常識,倒是對李晚所爲,有幾分信心。
隻是,眼見得對面的金甲神将,身上異象連連,氣機也變得越來越缥缈,不由得又深深擔憂起來。
這金甲神将煉化兵符的速度,可是比想像中快多了。
而且,外面的三才老人和靈劍山弟子,也不知道如何了。觀星樓這邊無險可守,等到他們醒悟過來,馬上便可攻至,外面那些銀甲神将,可阻攔不了三才老人。
易鳴和許平君心中焦急之時,李晚的全副心神,的确已經完全投入鎮府仙令中,他甫一接觸此物,便感覺到了裏面蘊含的禁制和法陣極其浩瀚複雜,代表着掌控這座仙府的無數權柄。
若不是他這般通曉古今器道,又曾在《器宗大典》裏面看過相似之物的高明器道大師,尋常之人,完全理不出頭緒。
李晚便就着各種禁制的用途和掌控之法,一一探尋,等閑控制大陣的功效,他并不在意,想要的乃是能夠出入這座仙府的權柄。
在這過程中,他亦是感受到了遠古器道雛形的玄妙,這枚金印,分明是一整塊的黃金煉制而成,卻顯現出了與仙府彼此呼應,存在莫名聯系的特姓,這等手段,也是以他如今修爲實力難以接觸到的,隻能是記憶起來,留待以後修爲高時,再行借鑒和模仿。
“……護府大陣,挪移法陣……終于找到了!”
突然,閉目參詳中的李晚面上一喜。
他終于從諸多禁制中,發現了掌控仙府大陣和出入之途的部分,霎時間,金印之中,暗流湧動,全部法力元氣,都循着它們所布下的脈絡運轉。
仙殿中,一股股仙靈之氣如風潮湧動,盤旋起來。
“這……這是怎麽了?”正在擔憂中的易鳴和許平君驚訝道。
李晚哈哈大笑道:“道友莫慌,這是**控大殿法陣,布下防護!”
在這一刻,李晚已然掌控部分的大陣權柄,利用這座仙殿的元氣,形成了一堵凝實之極的罡牆。
頓時,金甲神将便被隔絕到了外面,案台附近,幾丈見方的空間,完全分離開來。
“再給我片刻時間,挪移法陣也要祭煉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李晚的聲音中,充滿了喜意。
但在這時,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突然朝着仙殿的入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