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場附近,李晚的幾名弟子,助手湧來,結果看到的就是他沐浴在一片微亮的渾蒙靈光之中,恍若天神下凡,不由得都呆若木雞。
幸而很快,李晚就落了下來,那些缥缈紛亂的靈光幻象,湧動的氣機也跟着消失。
蕭墨愕然問道:“師尊,你沒事吧?”
衆人也擔憂地看着他。
李晚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微微閉眼,感受了一番雄渾法力在身體裏面澎湃激湧之後,方才暢快笑道:“你們不必擔心,我剛才隻是偶有所得,突破瓶頸而已。”
這股氣機與過去截然不同,他已經無比确定,自己得以晉升。
這一切,看起來就是那麽的水到渠成,但實際上,對器道修士來說,極其的不易。
衆人再次呆住,好一陣才反應過來,紛紛驚喜莫名道:“晉升!”
李晚過去就是結丹中期境界,如今多年過去,晉升到了結丹後期!
嚴方道:“真是太好了,師尊晉升到了結丹後期,豈不是說,同樣的技藝,煉制法寶更加輕松自如,具體的細節,也能處置地更加完美,更有機會煉制珍品,甚至絕品法寶了?”
林堂笑罵道:“你就隻懂煉器!師尊這次晉升,更進一步,可就是丹成化嬰之境啊!”
結丹後期,叫做胎圓丹成,而元嬰前期,叫做丹成化嬰,由此可見,兩者之間承上啓下的關系。
衆人暗暗點頭:“如此快就晉升,今後就可以放開心思求道了。”
欲要晉升元嬰之境,追索缥缈的天地大道,把體内真丹修煉至圓滿境界,參悟元神入虛玄機,乃是必然,這就和練武需要打熬腰力,鍛煉皮筋骨一般自然無比,其他的諸道,雖然也有功效類同的,但無疑走了外道,并不是諸多修士所參修。
本來修士到了結丹之後,最大的不确定,就是能否将真丹修煉至圓滿,不少人終生都停留在前中期,無法寸進,但李晚現在突破了這個關隘,無疑證明,他在修煉一途大有潛力,今後說不得又是一位開宗立派的宗師、老祖。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身爲門人,如何能不高興?
他們也可以放開心思修煉了。
李晚看着衆人神色,不禁笑道:“我方今才成,還需要多多閉關靜修,鞏固境界,你們都先散了吧,有什麽事,到時候再說。”
衆人聽到,哄然答應,跟着也便各自散去了。
但散去歸散去,興奮激動的心情卻無法壓抑,一時間竟然都沒有了繼續上工的興緻,就在那裏三三兩兩地暢談。
不久之後,輪休的黃珍來到作場,見到衆人都在偷懶,不禁笑罵道:“你們今天怎麽這麽閑,不用幹活了?”
黎庸笑道:“還幹什麽活,今天慶祝,休息一天!”
黃珍愕然:“發生什麽事了?”
衆人道:“大喜事,師尊晉升結丹後期了!”
黃珍再次愕然,反應過來之後,卻也不由得跟大家一樣,陷入了令人振奮的喜悅之中。
一時間,李晚晉升結丹後期的消息,便傳遍了周氏道場内外。
器道修士,修爲雖非一切,但卻也是根本,因此,就連周冶子得知,也特意出關會見了李晚,對他表示恭賀之意。
他與李晚結下了不錯的交情,李晚能夠有所成就,将來對他的助力也大。
各地風聞此事的修士們,更加是多如繁星,各種各樣值錢或者不值錢的寶材、奇珍等物,堆滿了李晚和門下諸人的随身行囊,拜帖,請帖,也堆滿了他的書案。
幸而李晚在這邊關系簡單,全部以客套回應即可。
但蕭清甯還是小心地把這些東西收集整理起來,打算等以後有機會了,再慢慢挑揀一下。
到了中州以後,蕭清甯越發感覺世界廣闊,光是在天南那邊的助力,已經有些難以爲繼了,像周冶子,夏長老等人一方高人,是極爲珍貴的人脈。
……
“李晚竟然晉升後期了?”
吳氏道場中,商雲得知了這個消息,也不禁一愣,随即卻是湧起了莫名的感慨。
“還真是快啊。”
這一個吳氏屬地之内,偏僻清幽的深山岩洞,四周山高林密,洞室内部也四壁空空,擺設極其簡陋。
商雲正在閉關苦修,因此,沒有芙蓉帳暖,紅袖添香,也沒有起居八座,奢華享受,終曰都與清風明月作伴,自己也是披頭散發,一副不修邊幅的野人模樣,完全不見了過去俊逸清雅的形象。
前來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是一名專門負責照顧他閉關所需,處置瑣碎雜事的庶務堂執事,這人也是靈寶宗的内院弟子,隻向吳冶子負責。
他見商雲感慨,不禁笑言道:“師兄,你不知道,那幾個人聽說之後,又趁機在師尊面前進讒言了,說什麽你無法與那李晚相比,丢了吳氏的臉面,又說若是換了他們,定能争取上遊……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麽德行!”
他與商雲關系不錯,談及一些事情,也顯得頗爲憤慨。
商雲聽到,淡淡一笑:“不用理會他們,一群跳梁小醜罷了。”
商雲切磋落敗之後,吳氏的一些人把責任歸咎在他的頭上,趁機落井下石,大進讒言,想要奪回衣缽傳人的名位。
不過吳冶子沒有理會那些人,反而還重重責罰了鬧得最兇的一名弟子,到最後,其他的人也隻能老實下來,最多就是說說怪話,吹吹歪風。
商雲腦海裏,依稀間浮現了半年之前,自己被師尊召喚到面前,耳提面命的一番話。
那個時候,自己心中沮喪,萬念俱灰,一時間竟有種天崩地裂之感,雖然嘴上說不會放棄,很快就會追上,但卻不過是撐場面,不肯讓人看輕罷了。
其實他也是百般迷茫,無限困苦的。
曾經和睦相處的師兄弟,變得冷漠,幸災樂禍。
曾經巴結讨好自己的衆人,變得疏遠,避忌。
曾經到哪裏都被奉承,稱贊,變成了譏笑,偷偷議論。
一切,似乎都變得不同了。
還是師尊睿智,對他道:“輸了一場,并不要緊,甚至就算身敗名裂,也無所謂,因爲你的實力還在,你依然還是我吳氏一脈的天才,但若你因爲此事就徹底頹廢,才是真的輸掉所有!
你自幼就聰慧,是想選擇輸掉一場,還是輸掉所有?”
商雲終于恍然大悟,悟通了一切功名利祿都是身外之物的道理。
凡入世修行者,雖然要追求功名利祿,但卻隻能把它們當成實現抱負的工具,而不是成爲它們的奴隸。
自己,被心魔欺了。
自此以後,他主動請求閉關思過,實則是結合自己在切磋之後迸發的靈感,繼續祭煉手中寶劍,并同時服食靈丹,嘗試突破。
回過神,商雲又不由得贊道:“果然不愧是我商雲的對手,這麽快就突破到後期境界,看樣子,他也是打算在那榜單上有所作爲!”
他隐隐猜到了,李晚在這節骨眼晉升後期,怕是兩年後公布的天罡地煞神兵榜有關。
白衣弟子抱怨了一番其他師兄弟的作爲之後,聽到他這番自語,不禁道:“天南之人可以任意上正副榜,不過,正榜是連冶子高手也要争奪的寶地,他一個器道後輩,能上去嗎?”
商雲道:“尋常大師,當然不可以,即便修爲達到了後期,也還差了幾十上百年的曆練。”
白衣弟子附和道:“是啊,修爲是根本,這沒有錯,可技藝才是緻用之術,要不然結丹後期的修士多的是,爲何大師、冶子卻那麽難出?我看啊,那李晚也的确還得曆練。”
可商雲話鋒一轉,卻又說道:“可常人與天才,是無法一概而論的,在我們中州,生而結丹,開啓宿慧的人都有,憑什麽他就不能爆發?”
白衣弟子頓時目瞪口呆,沒有想到,師兄竟然會給李晚那麽高的評價。
商雲又道:“而且,天罡地煞神兵榜隻有一百零八數,能夠上榜,件件都是頂級寶物,彼此之間的差距往往極小,反倒要講究五行生克,陰陽變化,彼此之間的名次排定,也非常依賴于當時的法寶狀況,損壞甚至隕落的法寶,過去曾經再強大,也會跌落下來,剛剛煉制的全新法寶,無疑處在有利的境地!”
白衣弟子道:“這倒也是,聽說那李晚自從勝了師兄你之後,也在周氏道場裏閉關,看樣子,他是真的有這份心思!”
商雲笑道:“不管他有沒有這份心思,都無所謂了,師尊賜我庚辛二精,諸般秘藏,甚至連壓箱底的五雷陽木都取出來,就是對我寄予了極大的期望,我眼下唯一要關心的是,就是重煉自己最擅長的流光破音劍,借以上榜!”
說話間,他的身上流露出了懾人的強悍氣勢,竟然也已經成就了結丹後期!
他現在也正在籌劃争奪榜單,但與李晚利用先天元靈氣洗練普通樹枝的做法不同,用的是更加徹底的重新煉制。
不是在切磋之中,使用的寶材,手段沒有了限制,又有整年以上的充足時間,奮發圖強之後的更高修爲,師尊的暗中相助……
這一切有利因素,都預示着他有極大可能煉制出自己的巅峰之作,一舉逆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