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周氏道場,龍逸成,東華明兩人,依舊是一副憤色難平的神色。
“還能怎麽辦?這一次,我們可算是自取其辱,把臉都丢盡了。”龍逸成年輕的面容上,帶着一絲激憤難平的微紅,恨聲說道,“這事沒完,那李晚,不是說了隻有大師才有資格挑戰他嗎,我們就幫他一把,讓世人都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冷豔清高之輩!”
東華明聽到,不由點了點頭:“對,一定不要讓他好過!”
……
坊間,各大茶樓酒館,鄉會公館,各方修士聚集的地方,很快傳揚起了與李晚有關的另一則消息,卻是龍逸成,東華明兩人從周氏道場離開之後,故意散布出去的。
身爲冶子高徒,巴巴地上門挑戰,可人家連正眼都懶得看一下,直接丢下一句,想要挑戰,先取得了大師名位再來。
他們沒有大師名位,自然是被羞得面紅耳赤,自覺受到了莫大侮辱,于是決心破罐子破摔,進行報複。
但他們是器道中人,與李晚也沒有殺親破家的血海深仇,自然是用器道的手段,要讓李晚出醜。
這舉動,當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就已經風頭正盛的李晚,再次成爲了衆人熱議的中心。
此刻,在鼎山附近一個坊市的拍賣場中,幾人相聚,也正談論着此事。
“隻有大師,才有資格……他真那麽說過?”
“這是人家龍逸成,東華明兩人親口傳出來的,還能有假嗎?他們可是龍冶子的高徒,斷無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扯謊吧,而且據說,有好事者親自跑到周冶子的道場求證,曾聽到那些下人說,的确有那麽一回事。”
“啧啧,那李晚,也太嚣張了吧?”
“老夏,你這話可就有失偏頗了,其實那李晚态度是不對,可也沒有說錯呀,沒有得到大師名号的話,有什麽資格挑戰呢。”
“對,要挑戰,就自己先取得了大師名位再來,嫉妒人家年輕有爲算什麽本領,有本事,自己也先做到了再說。”
“他此舉,也算是維護本宗大師名位了,各大名師高手,冶子高手,對此都不置可否。”
“話是這樣沒錯,但可也足見,其人已經開始得意忘形了!照我看啊,一旦得意忘形,就會忘了自己有多少斤兩,在這妖孽天才無數的中州之地,注定踏上身敗名裂一途!”
“是啊,在中州,沒有背景,就得低調謙虛啊。”
……
看他們的樣子,都是彼此熟識的老友,但卻依舊争得面紅耳赤。
這裏是靈寶宗的鼎山近郊,往來修士,大多都與器道有關,張口閉口,也就是談這件事情。
甚至有好事者,已經羅列出了諸多有可能站出來挑戰李晚的高手,自然,也是中州之地年輕一代,與李晚年歲相近的。
不遠處的坐席上,有一名身材魁梧,長得三大五粗的絡腮胡子大漢聽着他們洩露出的交談,低聲感慨道:“輿論依舊還是褒貶不一啊,大家都難從那句話本身挑出毛病,便攻擊他狂妄自大,剛剛得了大師名位,就開始目中無人了。”
“有些心術不正之人,抱着别樣心思而來,還沒上門,就被斷了門路,當然要支持這些說法。”一名頭戴鬥笠,聲音略顯年輕的修士嗤了一聲,輕聲呢喃道,“這倒也可以理解,他們沒有大師名位,正想通過挑戰李道友,揚名立萬呢。還好我遵照師尊囑咐,第一時間就抽身離開了,不然的話,怕是也難逃這些風波。”
說到這裏,他已是忍不住自己輕笑起來。
一陣輕風吹過,揚起了從鬥笠上垂下的黑紗布幕,顯出這修士的容顔,赫然就是當初和李晚一起通過試練的北荒天才澤一屏。
他身邊跟随着五男三女,似乎也是從一大勢力出來的貴人。
絡腮胡子歎道:“我現在倒是有些佩服那李大師了,這種話,他都敢說出來,也不怕得罪人。”
一名身量嬌小的女子咯咯笑道:“他大概也沒有想到,那兩人會舍得得面皮,公布出去吧。這下子,可真是變得有意思了,就是不知道,那些早就得到了大師名位的中州天才們會不會出手。李大師不是說,要有名位才有資格挑戰他嗎,可是哪一位得到了大師名位的中州天才,不是天之驕子,真要挑戰上門,他的麻煩也大了。”
澤一屏端起手中酒杯,輕輕地啜飲了一口靈酒,搖頭道:“李道友,不像是那種魯莽之人,而且就算真如你所說,那些人挑戰上門,他也必定會有辦法應付。”
嬌小女子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公子,你對那李晚很看好啊。”
澤一屏苦笑道:“其實你們也該看到了,當初在元符塔裏,他是赢了我的,我們之間雖然沒有直接競争,但真要比較,卻還是我輸了一籌,連這樣的人我都不好看,那豈不是相當于作踐自己?”
女子微怔,随即卻又不禁笑了起來。
旁邊一名中年修士沉聲道:“公子,事情到如今,其實已經如同箭在弦上,一觸即發。我建議還是先不要那麽快找他爲好,以免被有心之人注意,卷入風波。”
澤一屏微微點頭:“也好,我們且在一旁看着就是。”
幾人說着話,漸漸等到拍賣會開場,便适時住了口,專心地搶購起那些珍貴的寶材來。
……
類似的議論,争執,甚至吵鬧,還發生在其他各方修士往來聚集的地方。
就連暫居于周氏道場裏的李晚,也感受到了,似乎真的有一股推波助瀾的力量存在,到處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不過此時,他已經閉門謝客,幹脆把那句話當作免戰牌,高高挂了起來,算是間接證實了龍逸成和東華明所言。
蕭清甯得知此事,不由得生起了幾分擔憂,特意找到李晚上工的地方去。
周氏道場中,周冶子暫借了一處地方給他,當作臨時的作場,這些曰子,李晚避門謝客,也正是和黃珍、黎庸一起,在其中煉制新法寶。
他經過這些曰子參悟元符塔中所得寶材,對法寶晉階之道,又有了一些新的感悟,正準備把它加持祭煉,成爲另一件不亞赤鴉神火扇的靈寶!
如果這件靈寶能夠煉制成功,雖然關鍵部分的“點化”,不是他親手所爲,但也足可以獲得不亞于珍品寶器的靈光,爲突破中期境界平添幾分積蓄。
如今他修煉,就是主要修煉鴻蒙寶氣一種功法,這也是他修爲境界提升的根本,而諸如虛寶法印,純陽真火,千手靈尊訣等等諸多法訣,都隻取到輔助作用。
得知李晚在裏面忙碌,蕭清甯也沒有進去打攪他,而是安靜地在外邊等了許久。
“東主,我等告辭了……啊,大夫人,您來了。”
下工了,黃珍和黎庸兩人一邊和李晚交談着,一邊從裏面走了出來,見到蕭清甯等在外間的大堂中,不禁都吃了一驚,連忙行禮道。
蕭清甯輕輕一笑,還禮之後,便讓他們先行離開了。
李晚問道:“清甯,你怎麽來了,也不進來說一聲。”
蕭清甯笑道:“沒有什麽要緊事,我就不進去打攪你們了。”随即便把外面打探到的一些消息和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最後她略帶着幾分憂慮道:“夫君,你這麽說,的确免去尋常人等挑戰,可萬一要是真有大師高手生起了别樣的心思,真的來上門挑戰呢?”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李晚微微一笑,“有人想來,就盡管來好了,任他呼風又喚雨,怎奈我青天不改色,何懼之有。”
蕭清甯道:“夫君有信心是好事,可這麽一說,有可能上門的,可都是大師啊。”
對于此事,她還是有幾分考量的,之前雖然有龍逸成等懷着别樣心思的年輕修士上門挑戰,會讓李晚不勝其煩,但這些人,大多都是大師以下的水平,李晚将他們擊敗,并不困難。
爲了杜絕他們搔擾,平白與大師等級的高手對立,難免給外界留下狂妄自大,不知謙遜的印象,萬一要是真有高手看他不順眼,親自出手,那就麻煩了。
當然,若是在天南的話,憑着李晚的潛力,還有蕭家、玉蟾宮,方方面面的關系,這樣說完全不會惹出什麽麻煩,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師們,也不可能當真就上門找他的麻煩。
但這裏不是天南,而是中州!
出門在外,終究有所不同。
她帶着幾分不解,輕輕問道:“夫君何必要兵行險着,去招惹那些大師們呢?”
李晚笑道:“不錯,我之所以拒絕大師以下年輕高手的挑戰,是爲了自擡身價,不願糾纏于無名之輩的搔擾,但此舉絕不是兵行險着,因爲我有自信,就算那些大師甚至冶子們親自前來,也能不落下風!此事歸根結底,還得靠實力說話,既然我有這樣的實力,又有什麽擔心的必要?”
蕭清甯聽到,當真是吃了一驚。
雖然兩人是夫妻,但具體到李晚究竟擁有何等實力,她還真不清楚,此前她也一直隻以爲,李晚就是個大師水準而已。
他這些年的成長速度極爲恐怖,已經令她完全無法捉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