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晉升結丹不久,有這心思,也沒能力做到,不像現在,娶了蕭清甯和林靜姝,又煉制多件寶器,散布秘籍,廣結盟友,确立了自己在天南的地位。
李晚很快在自己成親之時,各方來賀的信帖中挑選一方,是清瑤宮的易姓世家,發函通告,準備前往。
之所以選定這易家,是因爲易家與方家乃是姻親盟友,如果有個易家客人的名頭,方便他行事。
兩年前,李晚大婚,清瑤宮中,易家明羅峰的峰主易鳴,因爲自家與天工坊曾經有過法寶生意上的往來,派人随了一份禮,意思一下,并照慣例,邀請李晚在适當的時機,前來自家的靈峰做客。
本來這事易鳴也沒有往心裏去,這個天下,結丹修士數量頗多,煉器名師卻堪稱稀少,物以稀爲貴,人亦同理,大多數煉器師,各方做客,遊曆,煉制寶器,都是忙得腳不沾地,就算有悠閑的,不是高深難攀的絕頂高人,就是淡泊名利的閑雲野鶴,沒有相應的交情,也絕難邀請得到。
還好,各方的煉器師們經常四處遊曆,找尋一些需要機緣巧合才能到手的寶材,如果坐在家裏,等着别人送上門,成本高昂不說,品種和質地未必能夠滿足自己要求,所以也時常會有前往大宗門做客,順便探尋一番洞天世界的舉動。
有些特殊地帶的洞天福地,五行煞氣,也是“天煉法”、“地煉法”,各種特殊煉器法門必不可少之物,比如特異的火山群,玄陰魔窟,養魔地,屍煞地等等地方,祭煉一些法寶用處上。
在這時候,當然也不能巴巴地路過别人家,隻顧着辦自己的事情,都會專程抽出空來,幫東道主煉器,甚至指點東道主門下的煉器師門客,修補損毀重器。
恰好易鳴在信中就曾提到過,他易家在宗門的洞天世界裏,掌控有一片群山,群山的中心,就是一座蘊含着地心火煞的巨大火山,那座火山附近,盛産各種土、火二行的金鐵土石礦材,以及各種天然的地火熔爐。
李晚此時,正是借着這個由頭,一方面,他可以趁這機會,祭煉一下剛剛煉成的赤鴉神火扇,令它在那座巨大火山吸收火行力量,增益成長,或許還能加強幾分法寶的威力;另一方面,自然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專門盯着洪熊山!
這邊發函之後,很快便得到了易家的回應,對方并不知道李晚的真正來意,表現出了極大的歡迎,蓋因這樣的時機,就是結交煉器師的機會,身爲大世家,不容錯過。
李晚與易家達成共識,很快就啓程出發,這一次,他隻帶上了烏甯,蕭鐵等幾名來自銅山作場的學徒,還有十名來自血刀門的内院弟子,以及身邊丙甯,彌煙彌羅等人。
十曰後,李晚等人乘坐淩雲飛舟,來到清瑤宮掌控的地界,易家早早便派出了知客弟子前來迎接,卻是這次李晚打算造訪的明羅峰門下弟子。
這弟子叫做易衡,乃是易姓本家的一名庶族弟子,拜了易鳴爲師,平常在峰上修煉不易,也少有與嫡系一般的拔擢機會,好在他爲人和氣,頗有八面玲珑之能,行事也沉穩周密,倒是被重用,放在這知客弟子管事一職上,迎來送往各方高人。
他的見識經曆已經不少,在李晚這樣的結丹高人面前,不卑不亢。
“師尊命我等來此迎接李道友,還請李道友和貴屬移駕登舟。”
李晚也想早些到明羅峰去,易鳴派來迎接的飛舟速度更快,于是帶着随從,欣然前往。
舟上,易衡一邊暗自感歎着李晚的年輕有爲,一邊主動向他介紹起了自己家族和東主易鳴,不料李晚随意問了一些之後,卻是突然問道:“久聞貴宗門的易家與方家,都是宗門大家,世代流傳?”
易衡心中納罕,這關李晚什麽事?口中卻仍答道:“不錯,我易家與方家,都是傳承萬年的大家族,祖上有宗門長老之位遺澤。”言辭之間,頗有自豪之意。
隻可惜這媚眼全都抛給了瞎子看,李晚關心的根本不是易家和方家有多輝煌,而是這兩家的關系。
“聽說易家與方家世代通好,彼此聯姻,已經有多年。”
“正是,我家峰主的夫人,正好就是方家的一位嫡女,同時也是他的表妹。”
易衡雖然不明李晚用意,但還是耐心解釋,兩家的确是每隔數百年,就會在嫡系之間彼此聯姻,加深關系。
李晚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道:“那看來,單單造訪易家,不合禮數,有機會的話,還得去方家拜訪一下才行。”
“這個……李道友有興趣的話,臨時安排也未嘗不可。”
易衡納悶了,心中暗暗腹诽:“我是易家人,不是方家人啊,跟我提這些幹什麽?”
又幾曰後,李晚已然是來到明羅峰了。
明羅峰的峰主易鳴,早早已是心中欣然,親自前來迎接。
這是一位擁有結丹中期修爲,成熟穩重的壯年修士,見到李晚年輕的面容,眼底訝異之色一閃而逝,熱情地迎了上來。
“李道友,久仰大名,今曰可總算是有緣得見了。”
李晚矜持笑道:“易峰主的大名,在下也是如雷貫耳,心中景仰已久。”
易鳴哈哈大笑,他早年成名,的确曾經做過一些斬妖除魔,擊殺幾頭禍害天南的妖王和邪道高人的大事,不過在高手如雲的天南修真界,充其量隻能算作是一方豪強罷了,而且這些事情離李晚崛起的時間太久,他也不相信,李晚真的在乎這些名頭。
兩人客套一番,卻是很快提到火山的事情。
易鳴有些高興地對李晚道:“李道友來得正是時候,我易家火龍峰,最近頻現異象,怕是又要有異動了,到時候地心火煞噴發,就是料理金鐵寶材的大好時機,我這裏有一塊得自天外的不明異鐵,曾經請過多位器道名師來看,都說隻有等到這種時機,方才能夠開煉。”
其實易鳴請來的器道名師,多是如祁葉榮之流的築基修士,功力比李晚低了許多,而著名高手大師那邊,派人來看過之後,又都說時機不到,按照他心底的猜測,可能是那塊異鐵本身難以煉化,是塊棘手的材料。
煉器師各有擅長領域,像李晚這般精通諸法的全才是極爲少見的,而易鳴心目中,屬意的又是把那塊異鐵煉制成爲一柄神劍,這更加限制了能夠替他料理此物的人選。
結果這一等,就是十幾年時間,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适的器道高手。
“哦,還有這種事情?”李晚神色有些異樣。
修真界中,有的是煉器師找不到合适寶材,或者擁有寶材的人找不到合适煉器師的事情,彼此擅長領域和适用的範圍都太狹窄了,隻有真正的高手,才能解決這些限制。
但高手的數量本來就少,像易鳴這種坐擁靈峰的勢力首領,又甯可把珍貴寶材爛在手裏,也不會賣了換錢,如果換了一名散修,偶然之間僥幸得寶,怕是立刻就拿到坊市賣了,真正需要的人,才有機會收到,不至于在寶庫中蒙塵十幾年。
更要命的是,這種物盡其用的機會也不是非常高,競買這些珍貴寶材的人,往往不乏不懂煉器的其他各道高手,都是找機會讨好煉器師,或者找人幫忙煉制寶器的,如此一來,明珠蒙塵的機會更大。
這種現象由來已久,易鳴自然也不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麽,隻道:“易某在這裏有個不情之請,如果李道友願意的話,不妨幫我看看。”
所謂看看,就是試着看看能不能煉制,能的話就煉成法寶,不能的話,繼續放着。
李晚心中意動,他此行主要的目的,自然是爲洪熊山,但煉器關乎着他的根本,也不宜放下。
于是他點頭道:“好,不過具體能煉成什麽,還得看過易峰主口中的那塊異鐵再說。”
易鳴高興道:“李道友若有興趣,随時都可以。”
兩人一邊交談着,一邊到了明羅峰,然後便有靈峰上的執事安排諸人下榻,稍後行程事宜。
這個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元彬匆匆走進自家師尊居住的獨院,面色沉重:“師尊。”
洪熊山面上帶着一絲駭然,不可置信問道:“都打探清楚了?”
“打探清楚了。”元彬沉重道,“消息是真的,現在他就住在明羅峰,與我們隻有八百裏之遙!”
八百裏,在世俗是非常遠的距離,有些小民,甚至終生都到不了八百裏外的遠方,但在玄門中人眼裏,築基修士施展神通飛遁,一個時辰之内就足夠抵達,對結丹修士來說,更加是片刻即到。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洪熊山仿佛能夠感覺到,一把利劍懸到了自己頭頂,随時都有可能斬落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