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那這身呢?”
“漂亮!”
“還有這身呢?”
“也漂亮!”
幽仙谷中,林靜姝在自己的閨房裏,一件件地換着各款明豔華美的衣裙,打扮得花蝴蝶似的,一邊對鏡自照,一邊讓貼身侍女小碧品評。
小碧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地嘟哝着:“小姐,你都換了四五十身衣服了,還沒換夠啊?”
林靜姝臉上開心的神情,頓時垮了下來:“沒換夠,怎麽能換得夠呢?再不穿這些,以後想穿也沒得機會穿了,姨娘說,等到出嫁以後,這些姑娘家的衣裙,全部都要丢掉。”
小碧撅了撅嘴,道:“那當然了。”
這些花花綠綠的明豔華衣,都是林靜姝年紀稍小時穿的,出嫁以後,顯得太幼稚。
除了這些衣裙,還有妝容首飾,都跟過去徹底不同。
爲了籌備婚禮,林家爲她準備了新的衣裳首飾,顔色形款,俱都素雅大方,但她一點兒都不喜歡。
林靜姝撫着絲滑的裙面,無奈歎氣道:“這些衣服首飾,全都給送你好了。”
小碧一個激靈,耳朵都豎了起來:“真的?”
林靜姝沮喪道:“丢掉太浪費了,都給你吧。”
小碧眼裏冒着興奮的光芒:“多謝小姐賞賜!”
林靜姝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前,托着粉腮哼哼道:“真是便宜你了。”
小碧開心得咯咯直笑:“小姐對我最好了。”
小碧迫不及待地挑起華美衣裙,試穿起來,可見自家小姐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又不禁心軟,安慰起來:“小姐,俗話說得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就不要難過了,你把這些給了我,不還有姨夫人和其他幾位夫人給你定做的新衣嗎?”
林靜姝歎氣道:“那些我都不喜歡,全身上下,就那麽幾個顔色,十幾身下來,件件都長得差不多,還有那些頭钗,镯子,不是金啊就是玉的,就一個字,俗!”
林靜姝又道:“小碧你說,我穿上那些,會不會變成跟姨娘她們一樣又俗又土?”
小碧安慰道:“你以後慢慢就會習慣的。”
“慢慢就會習慣。”林靜姝打了個哆嗦,“嫁人都這麽可怕嗎?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不嫁給晚郎了。”
小碧噗嗤一笑:“你不嫁給姑爺?那你到底想怎樣?”
林靜姝一臉晦氣:“還能怎樣,老樣子呗,本來我就跟晚郎過得好好的,偏偏要成什麽婚,這不是沒事找事嗎,真是煩死了!”
小碧偷偷暗笑:“可是先跟姑爺提起這事的,還是小姐你呀,是你自己說要他給你明媒正娶的。”
林靜姝道:“我後悔還不行嗎?小碧,我現在就寫信讓晚郎取消婚禮,你看行不行?”
小碧吓了一大跳,連忙道:“小姐,這些話可千萬别被老太爺聽到,會發大火的!再說,不成親,名不正言不順的,多吃虧呀,咱可千萬不能那麽傻!你就忍忍吧,忍忍就過去了,啊。”
林靜姝抱着腦袋,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發洩:“姨娘說嫁人以後就要生兒育女,還要相夫教子,天哪,這叫我怎麽忍?”
小碧苦笑着,又哄又勸:“沒有姨夫人說的那麽可怕,你到時候跟姑爺好好商量,不就行了。姑爺是很好說話的人,到時候,你想怎樣還是怎樣。”
林靜姝聽着這些,心情才漸漸好轉起來,生出了幾分期盼:“希望真能如此吧。”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麽,嘿嘿笑道:“那這些衣裳,我可以留在家裏穿,反正晚郎又不會笑話我。”
小碧啊了一聲,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林靜姝壞笑道:“不送給你了,全都還回來!”說罷便又興沖沖地把全部的舊衣首飾搶了回來。
小碧驚呼道:“小姐,你明明答應的,怎麽這麽快就反悔了。不行啊,小姐,你就行行好,給我留幾件吧……不,一件,就一件也好啊!”
最終,侍女小碧還是可憐兮兮地交出了全部的收獲,眼見着明明可以撿到的便宜,變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難過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林靜姝嬉笑着,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在鏡子面前照了又照,心情恢複如初。
“小碧,走,我們到琥山原看新房去!”
……
銅山道場,李晚又一次來到此地,巡視自己的作場,并借此機會,了解烏甯等人參研器道的進度,以及核查對賬,督導料理工件。
烏甯等人都忠于職守,同時不忘刻苦修煉,畢竟作場突然多了那麽多位各方派遣的弟子,他們的壓力也大了起來。
一年時間裏,他們煉制過幾件上品法寶,并又參與了又一件輕鴻甲的煉制,對珍品法器,把握更大了。
在忙完公事之後,蕭風宜再次趁夜來到李晚下榻的公館中,與他密會。
李晚和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相見,開門見山便問道:“那件事情,蕭兄辦得怎麽樣了?”
蕭風宜笑道:“李道友曰理萬機,還總惦記着它啊。”
“廢話,若不是爲它,我用得着如此大費周章?”李晚哂然一笑,“我這可是冒着家宅不甯的代價,和蕭兄聯手,蕭兄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蕭風宜看着李晚,好一陣才啞然失笑:“李道友,你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啊,不,應該稱是妹夫了……妹夫大可以放心,我這裏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就是不知道,你那邊準備得如何。”
“我已經說動了古長老他們,銅山的各位長老,都是萬年不變的牆頭草,沒有必要太在意,隻要事後送上幾份大禮,安定他們就行了,至于各位結丹名師,我也已經逐一拜訪,到時候自有聲援。”
“最近我在銅山,打探過各方意見,基本上也已經弄清楚,不過現在還不宜走漏風聲,并沒有對他們明說。”
蕭風宜微微點頭:“我天工坊,主要是由坊主與各位長老共治,蕭家直接掌握的百座作場,我們這邊,也可以掌控半數以上,有各方支持,基本已經足夠。但是,還有三位大師沒有表态,他們會成爲我們的阻礙嗎?”
李晚反問道:“蕭兄到了現在,還擔心他們?”
蕭風宜苦笑道:“不是我多慮,實在是器道大師,不容小觑啊。”
李晚擺了擺手:“不過隻是三位大師而已,他們的态度,雖然對結果有所影響,但卻還不足以逆轉乾坤,隻要把事情定下來,他們也隻能默認了。”
蕭風宜聞言,露出些許錯愕的表情,苦澀道:“不過隻是三位大師而已……李道友,果然好氣魄啊。”
話雖如此,蕭風宜卻也知道,李晚的确有資格說這麽一句話。
現在的李晚,已經隐然被當作是未來的天南大師,他的潛質和實力,都不是尋常大師可比的,哪怕現在還沒有煉制出珍品寶器,但在銅山之中,也早已擁有屬于自己的名聲地位。
各方爲了他加持鋒刃的神鋒秘法和煉制寶甲的特殊禁制,都争相交好。
在器道一途,能夠引領煉器風潮,能夠改良法寶,完善工序,是比尋常煉制法寶更加耀眼的事情,普通大師,也不過就是規規矩矩煉制寶器而已,哪裏及得上。
甚至都已經有人在傳揚,他定能在二十年内成就大師,将來前程不可限量。
李晚顯然比蕭風宜更加清楚這一點,聞言輕笑道:“坊裏的三位大師,都是姓情淡泊,專注器道之人,以前沒有出來,現在也不會出來,他們更關心的,還是煉制自己的寶器,這才是最符合他們利益的做法。”
“再說,就算真有人耐不住寂寞,出來阻攔,其實也無足輕重。”
蕭風宜微怔:“哦?”
“求人不如求己,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更不指望靠着他們成事。”
李晚說道。
“蕭兄應該知道,我新晉結丹,才隻有四年,修爲法力,仍然還在穩步增長,這一年時間,我除了籌備婚事,謀劃與你議定之事,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在煉器一途,又有了長足長進,如果那三位大師嫌自己太閑,胡亂摻和,我會向他們好好讨教!
到時候,你是蕭家男丁,我是蕭家女婿,都有大義名分在,又有長老支持,結丹修爲,方方面面,都足以穩赢。”
蕭風宜面露笑容,大爲贊賞道:“霸氣!和李道友這樣的盟友合作,果然就是痛快!”
李晚笑而不語,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蕭風宜又再與李晚密商一番,然後留下一沓籍冊,便離開了。
李晚翻閱他留下的東西,面上笑意依舊,但卻變得有些玩味起來。
“施道友,你看看。”
施皓光接過,看了起來:“這就是那十座作場的賬冊啊,果然都是些不錯的作場。”
他在天工坊曆練多年,早已不是過去到處漂泊的散修,讀懂這些是毫無問題的。
李晚道:“婚期很快就要來了,盡快把這些熟悉。”
施皓光默然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