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依托于靈峰而建,傍立于陣眼附近,依靠汲取靈氣,傳動靈氣,聚集靈氣等等諸多禁制結合而成的大陣,每一洞府内部,都已經被改造成爲典籍裏面描繪的“仙山”、“靈境”,“天界”。
人爲造就出來的洞府,畢竟存在諸多缺憾,爲了維持靈氣的運轉,對整座靈峰靈氣的消耗,就是其一,每次供人修煉之後,都需要運轉法陣清理污穢,排除雜氣,并且重新凝聚一定濃度的靈氣,才能再度使用。
然後,是建造這等洞府需要的靈石、靈玉等物,甚至要動用到許多珍貴的煉器材料。
雖然表面看來,這隻不過是在山壁挖掘出來的普通洞窟,但地面、兩壁,穹頂,各處無不透露着高品美玉特有的溫潤質感,四周晶瑩剔透,宛如冰晶,散發出無盡的寶光。
洞府的範圍并不大,就是沿着幾丈長的通道進入之後,被重重禁制保護起來的山腹洞窟,五丈來寬的空曠地帶,設立着一方石台,正好供人盤坐在上面,石台的四周,是宛如井口一般的,石欄圍住的水池,裏面白霧氤氲,濃厚得幾乎凝成水汽的靈氣,不停地在其中翻湧。
這樣的地方,需要雄厚的财力才能興建,更需要強大的實力才能守護。它提供的好處并不在于一時,而是幫助弟子得到超乎根骨天賦的靈氣汲取,加快修煉速度,或者實現關鍵的突破。
宗門世家多出天才的傳說,也正是依靠着如此的設施維持,乃是氣運源遠流長的保證。
李晚作爲外人,尋常的時候,幾乎沒有機會進來,所幸他受顔昊器重,而且付出了足夠對等的寶物,才能換得。
李晚并沒有浪費時間,走到石台坐了上去,就在其中打坐靜養,果然感覺到,在這裏無論自己是調息運功,還是恢複法罡,都如有神助。
過了大半曰,他逐漸把身體、精神都調整到适宜服食丹藥的狀态,趁着這機會,把到手的金衍丹服食了。
随着丹丸吞入腹中,李晚感覺到,三股分别爲溫和、熾熱、冰寒的氣流充盈全身,化作雷電一般的奇異力量,漸漸地融入了身軀,随即,自己的整個身軀都仿佛融化在這陣陣藥力組成的洶湧大潮中。
李晚身體一麻,突然感覺到,神識開始模糊起來,在那一片半夢半醒的空明之境,仿佛看到了無窮的雷光在腦際炸開。
宛如開天辟地,雷光炸開之後,留下的是一片空白,在這空白中,有一股無以言喻的輕靈氣機盈盈流轉。
“這是……法力的力量?”
築基的上乘,乃是後期境界,蛻凡歸真,修士無論軀體,氣力,神識,都漸漸達到了凡人難以企及的境地,猶如來到高山之上的險峰,俯視大地。
遙望前方,已然無路,隻有在險峰之上騰空而起,生生造就出一條通天坦途來,方才能夠擁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但這卻不是尋常人等能夠做到的,隻有精氣盈滿,神識空明,強壯的修士,生生達到後期之後的圓滿之境,才能看到一線希望!
元氣循環往複,去蕪存真,遂可晦極複明,無垢無傷,始成道基,這是築基境界的要訣,但在這“晦極複明,無垢無傷”之間,卻也難免帶上自身血肉雜氣,神意雜識,使得真正的法力如同明珠蒙塵,埋藏其間,隻能洩出一股罡氣以供驅用。
想要結丹,就是要在這法罡當中去蕪存真,提煉出一絲純粹的法力來!
法力!一旦擁有法力,就能踏上這條通天坦途,這是結丹的要訣!
但是,知道這些空泛的道理容易,詳細如何提煉法力,卻不是普羅大衆可以知曉的了。
李晚此時,也正攤開一冊由顔昊親自書寫的密錄,裏面就講解了詳細的經過,還有相應的經驗。
他決定先親身試驗一下,于是催運體内法罡。
不知過了多久,李晚順利把一縷法罡逐漸脫去血肉雜氣,以及神意之中的雜識,凝聚而成的一股輕靈、缥缈的法罡!
這股法罡還不是真正的法力,但卻已經開始顯現出虛實相間的異象,李晚恍然之間,感覺全身血氣、真元内縮,漸漸凝于虛空之中的一點,靈台之中,放射出淡淡的金光。
“先天一氣渾然成,靈根深種發道枝。”
宛如一縷黃芽,悄然綻開。
李晚嘴角綻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面上也流露出喜色。
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已然達到築基後期的頂峰狀态了,更是靈台之中這一縷黃芽的綻放,提煉出一絲愈發接近真實法力的法罡。
李晚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過去的點滴經曆。
有孤苦伶仃的掙紮,有被人欺辱的酸楚,有前程受阻的無奈,有報仇雪恨的暢快。
從正氣門到赤陽門,從赤陽門到天工坊。
“這中品中等的大藥,雖然藥力不如上品,但卻也正适合我啊,果然,我的選擇是正确的,與其守着上品的大藥不放,倒不如退後一步,先順利結丹再說,結丹之後實力和地位上升,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前輩高人的世界,能夠得到的寶物,全比現在要好得多。”
“修煉到結丹之境後,我也可以把鴻蒙寶氣修煉到第五重以上,開始掌握寶器的煉法了!”
“憑借鴻蒙寶氣器法同修,以器入道的特效,我的修爲,又将更進一步飛漲!”
……
就在李晚于顔家秘谷閉關修煉,開始服食大藥,凝煉三元,爲下一步結丹奠定基礎的時候,遠在數十萬裏的邬山上空,出現了一艘巨大的飛舟。
這艘飛舟,并不是天工坊和邬山盟所有,一出現,就引起了此間衆人的密切注意。
“啊,快看,天上那是什麽?”
“是飛舟啊,好大的飛舟!”
“這等寶器,當真是氣勢不凡,是何方高人莅臨?”
邬山盟畢竟是個散修聯盟,長居于此的修士,大多也有沒有見識過大宗門的氣派和排場,不免震驚莫名。
出來看熱鬧的人都見到,飛舟降臨之後,引起了盟中守衛的注意,當即便有數十人,帶着些許敬畏,謹慎,試探姓地接近,想要探查那裏的情況。
一陣缥缈的仙樂,突然從舟上傳了出來,伴随着的,是巨大的聲音:“靈寶宗吳冶子來訪,還望貴盟開放大陣,供我飛舟降落!”
震驚,茫然,愕然……
陣陣不同的思緒,在衆人聽到這個通報來曆的聲音之後同時産生。
“靈寶宗,中州靈寶宗,不是我們天南的靈寶宗别院!”
“冶子,冶子……這是大師當中的公認高手才能擁有的稱号,不是俗家的姓名!”
“這是中州的分法,不是我們天南的。”
“中州啊,那個傳聞中的地方……”
不同見識的人,能夠從中獲知的訊息各不相同,但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有位來自大地方的大人物,莅臨此地了。
天空中,天工坊所在的方向飛來三道遁光,有邬山盟中的修士認出他們來曆,頓時驚訝無比:“那是天工坊的三位大師!”
“他們都親自出來?這是怎麽回事?”
更遠處,是一些執事,護衛,長老之流,紛紛出現。
衆人發現,就連天工坊的少坊主,大小姐也來了。
這許久都難得一見的陣仗,更加證實了衆人的猜想,的确是大人物莅臨。
不時有人指指點點,熱切而激動地議論着什麽,一些消息靈通之輩,在人群中賣弄自己所知:“嘿嘿,果然不出我所料,吳冶子前輩,終究還是來這地方了!”
“哦,這位道友,聽你口氣,似乎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那是當然,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件事,九個月前,咱們天南的安大師,在邬山一帶神秘失蹤,有人傳言,他是進了一處兇險洞天曆險,遭遇不測,也有人傳言,他是招惹了兇惡的邪道中人,殺人奪寶,甚至有傳聞,是這邬山盟中,天工坊的大師觊觎他秘籍,殘忍殺害……”
“這什麽亂七八糟,咱們天工坊的大師們,怎麽會做這等下作之事!”
“胡說八道!”
天工坊是邬山盟的支柱,天工坊的産業,也是邬山盟的财庫,在這地界,不少散修就是開辦作場,販賣寶材,買賣法寶爲生的,就連各地聞名而來的散修,也多有收羅相關消息,充當掮客之舉,聽到這賣弄者的所謂傳言,根本不信。
“嘿嘿,各位道友,莫要動氣,我也隻是道聽途說而已,你們想想,這幾個月間,這些傳聞還少嗎?”
衆人冷靜下來,想了一下,結果驚訝地發現,還真似曾聽到過一些相關之事。
隻不過,那些傳言大多散亂,并沒有直接指明安大師之死與這邊有關,而且,與各散修也不如遺迹發現,寶材漲價等等消息關系密切,很快就被忽略了。
賣弄者見鎮住了衆人,繼續說道:“吳冶子前輩,據傳與安大師交情不淺,他來此地,必定是爲了調查真相而來。”
如果安大師曾經過來邬山,此後又莫名失蹤,甚至遇害,作爲他的友人,還真有可能是來興師問罪。
衆人不禁展開諸多聯想,紛紛猜測這件事情背後隐藏的真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