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山盟中的護衛很快趕來,見到李晚等人,不禁問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爲首的是一名築基後期修爲的修士,認出了李晚的身份,大爲意外:“李供奉,竟然是你?”
李晚奇道:“你認識我?”
護衛首領忙道:“在下曾在坊裏觀看過道友煉器。”
李晚道:“那好,有人在盟裏城寨襲擊我,你怎麽說?”
護衛首領道:“竟有如此大膽狂徒?李供奉請放心,我等一定把他們捉住,交由你處置。”
他并不知道内情,還以爲李晚隻是與一些散修起了沖突,滿口答應下來。
李晚流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道:“那就有勞道友你了。”
“職責所在,道友不必客氣。”護衛首領道。
他随即叫了幾名築基修士,護送李晚和林靜姝離開,自己則帶人重進客棧,大肆搜查起來。
回去的路上,林靜姝有些不解地問李晚:“他們能捉到那些人嗎?”
李晚道:“當然不能,不過這不要緊,反正我也沒有指望他們。”
林靜姝似懂非懂,但也非常乖巧地沒有再問下去,隻是眼睛眨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李晚還以爲她在擔心小碧和那天工坊執事,安慰道:“不用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李晚回到天工坊後,徑直來到大小姐處,告訴她這件事情。
大小姐聞言,驚訝道:“華軒竟然勾結外人對付你,難道那位結丹修士,就是他的師尊安大師?”
結丹修士,已經是高人前輩,若不是與華軒關系密切,不會如此。
也難怪她會有所懷疑,這件事情一旦牽扯到結丹修士,就非常嚴重了,連天工坊也要面臨重大抉擇。
李晚道:“我假意中招,留在那裏,就是爲了知道是誰對付我,結果看見華軒出現,還稱那人爲師尊,必定是安大師無疑。”
大小姐道:“那還真是不妙,我們沒有收到安大師來到盟裏的知會,說明他是私下前來,他既爲大師,本身也擁有結丹境界的修爲,不是普通修士能夠應付的。”
她凝眉思索了一番,又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裏是天工坊的地盤,這次偷襲不成,不會再輕舉妄動的。你小心一點就是了,我也會派坊裏的護衛多多照看,有護衛們在,他們不會硬來。”
大小姐此言,是對自家天工坊極爲自信,可是李晚聽到,卻隐隐感覺有些不妥。
别人顧忌天工坊插手,對自己這位新晉供奉禮遇、客氣,理所當然,但若沖着自己身懷的秘寶而來,不要說天工坊,五大宗門的庇護也沒有用。
李晚可是清楚記得,自己和施皓光、刑同方等人,當年對付起那位淩師兄,也是毫不手軟,并不會因爲他們是赤陽門的外門弟子,就有所改變。
“大小姐隻知道,安大師對我居心叵測,但卻以爲他隻是爲了華軒而來,并不會想到,他是爲了刺探我秘密。我又不能對大小姐和盤托出,說出來的話,反倒主動把自己的秘密暴露了,歸根究底,還是自己才靠得住啊。”
李晚暗暗感歎,但也謝過大小姐好意,又再與她商量一番加強防衛之事。
大小姐爲了安撫李晚,自然是滿口答應。
夜幕降臨,李晚回到自己府中。
此時的李府門口,多了十來名披甲執銳的高手護衛,府外數百丈也可以明顯感覺到,巡邏的力量加強了不少,李晚在坊裏回到府中的路上,就接連遇到三五成群的修士。
李晚心中湧起一絲滿意,大小姐的反應,還是非常迅速的,自己還在與她商談,就已經吩咐下來。
雖然這些安排難以抵擋真正的高手,但也總比沒有要好。
可就在踏入大門時,李晚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他清楚地感應到,不遠處的黑暗中,幾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李晚回頭看去,不由得眼瞳一縮,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竟然是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再來!”
那幾道目光的主人,赫然就是白天襲擊自己的安大師等人。
聽到李晚的聲音,府中護衛立時有了反應,紛紛從裏面沖了出來,如臨大敵,結陣防禦。
安大師從遠處走了過來,呵呵笑道:“李道友,别來無恙啊。小徒被你無故打傷,你卻連句話都不留,就這麽跑了,害我在這苦苦等了你大半天,這應該不是待客之道吧。”
護衛們聽到安大師的話,又察覺到他身上高深莫測的氣勢,不由得遲疑起來。
李晚心中暗暗焦躁:“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安大師道:“沒有别的意思,隻是爲我徒兒讨還個公道而已。”他說着,轉向府門前的衆多護衛,喝道:“你們都聽着,我乃天南名師安志東,今曰前來拜訪天工坊主,聽聞貴坊出了位擊敗我徒的年輕高手,特意過府一叙,你們刀劍相對,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歡迎我安某人嗎?”
“這個……”衆位護衛聽到,頓時越發遲疑起來。
他們并不是太清楚李晚與對方的恩怨,隻是接到坊裏指派,要來保護李晚,于是紛紛向李晚看去。
護衛首領問道:“李供奉,這些人是……”
李晚咬牙道:“好好看着他們,不要放進來!”又招來另外一名護衛,命他去請大小姐來。
安志東擁有大師名銜,以拜訪的名義前來,卻被拒之門外,傳了出去,必然是說李晚不懂規矩,但是李晚也不會爲了區區虛名引狼入室,把自己置于危險之地。
府邸中,施皓光聞訊趕來,見李晚面色難看,問了一番緣由之後,氣憤道:“這人真是太肆無忌憚了,這不是以大欺小嗎?”
他也看出來了,對方不懷好意,萬一要是李晚真的被謀害了,就算是天工坊,也不可能替他報仇,畢竟李晚隻是一個表現出潛力的年輕高手,而對方卻早已經功成名就,大名鼎鼎。
這對李晚是極其不利的。
“如果這安大師真的不顧大師名聲,強行動手擄人,我勢必要吃大虧,到時候,不管他把我如何,都沒有地方說理去。”李晚逐漸冷靜下來,道,“簡直太可惡了!”
施皓光問道:“那現在該怎麽辦?他賴在府外不走,或者明天再來,總也不是個辦法。”
李晚怔了怔,道:“沒事,大小姐現在也該聞訊趕來,與他交涉了,以大小姐的智慧和才幹,一定能處置好這事的。”
施皓光歎道:“但願如此吧。還好,坊裏給附近加強了守衛,一旦驚動,立刻就能求助,那些人應該不敢猖狂到強行闖入的地步。”
李晚面色陰郁地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不願意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主人,那李晚真的把你拒之門外了。”
府門外,兩名黑衣劍修陪同着安大師,看着緊閉的大門,默然無語。
好一陣後,其中的一名劍修方才說道。
他的聲音中,透着幾分不可置信,似乎也沒有想到,李晚竟然敢把事情做絕,絲毫不給自家主人面子。
安大師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不怒反笑道:“我真是越來越欣賞此子了,你們看,明明知道我在以大欺小,卻能如此堅決,說明他亦是心志堅韌過人,不會輕易被輿情左右自己,這樣的人,行事想法直指本質,頗爲難得。”
他言語之間,竟然對李晚頗爲欣賞。
一名劍修問道:“那現在該怎麽辦?還請主人示下。”
安大師這次前來,是爲探究李晚弱點,但凡李晚有一絲動搖,讓他接近,他都會毫不留情地出手,不過李晚連門都沒有讓他進入,這就杜絕了這個可能。
如果破門而入,就是截然不同的姓質了,很有可能激怒整個天工坊。
“徐徐圖之,還是火中取栗?左右爲難,果真是左右爲難啊,罷了,事到臨頭,難道我還連個小輩都不如?”
安大師忽然輕輕一笑,似有自嘲之意。
“還好,我也不是沒有準備,早在今曰發動之前,就已經在他府邸四周布下大陣根基,這李晚,聰明才智是有幾分,但卻還是太嫩了,畢竟沒有見識過真正的高人手段,想不到去防範,也防範不了。”
所有的護衛都沒有發現,安大師與兩名黑衣劍修轉身離去,下一刻就拐入另外一邊的院牆,徑自從上面飛了進去。
府邸院牆的上空,泛起一陣水波般的漣漪,轉眼之後,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
就在安大師等人進入的時候,李府四角的隐秘處,各自浮現出一尊張牙舞爪的異獸雕像,四角就是四尊,散發出陣陣無形的力量,把整個李府上下都籠罩了起來。
庭院中,李晚正坐在石桌前,與施皓光商談。
“……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誰?”
李晚與施皓光驚訝回頭,駭然發現,這些人竟然直接闖了進來!
饒是以李晚的心智,也不由得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