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年師祖門下并不隻有師尊一位弟子,以師尊連外門也沒有進入的散修出身,在衆師兄弟間,隻不過是個平庸之輩而已,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他才能夠脫穎而出,繼承了師祖的道統與衣缽,相反,那些其他被視爲青年才俊,或者多年一遇的天才人物,最終卻流于平庸,漸趨默默無聞。
這期間,一定發生了許多不爲人知的隐秘故事,隻是師尊已經功成名就,不會再有人去探究那些陳年舊賬而已。
華軒腦子裏亂糟糟的,壓下許多有些不敬的猜測,不由得又問道:“那……師尊,弟子有什麽可以效勞的?”
安大師道:“現在還真需要你做一些事,你自那天下台之後,就沒有再與李晚相見了嗎?”
華軒垂首道:“弟子慚愧。”
安大師道:“你這樣太沒有風度了,去,發個帖子給李晚,請他過府宴飲,給他道賀,要是他不來,你就上門送禮去,想盡辦法與他接近。”
華軒怔了一下:“師尊,您這是要……”
安大師冷笑道:“記住了,先接近他,與他交好,然後趁機打探虛實,若有什麽不方便親自出手的,就讓幽影二衛去做。”
幽影二衛是安大師身邊的貼身護衛,死士高手,雖然隻擁有築基後期的修爲,但是配合死士秘法與兩人合擊之術,實力足可以和結丹高手比肩,安大師雖然是結丹境界修士,但畢竟不擅長争鬥,還是需要這般的人貼身保護。
除了保護之外,安大師也經常指派他們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出手之事,說是左膀右臂也不爲過。
華軒身爲安大師衣缽弟子,對他們當然也熟悉,聞言大喜道:“有他們相助,我就有信心了。”
安大師道:“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打探他的虛實,然後一五一十告訴我,切記不要自作聰明,一切都等我安排以後再說,明白了嗎?我知道,要你這麽做,難免羞恥和難堪,但這是你成長的必然,爲師當年,比你這更加羞恥難堪的事情都遇到過,還不是一樣挺過來了,當年的那些青年才俊,少年高手,現在都在哪裏?”
華軒道:“弟子明白。對了師尊,你要不要到弟子家裏去,讓弟子好好孝敬你。”
安大師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我隻是在這裏暫時落腳,去了你那裏,反而不便。”
華軒聽到,也隻得作罷。
***
邬山盟外,荒郊中。
李晚給林靜姝重新祭煉了一番姹女毒火葫蘆,把它提升到珍品品級。
以他如今實力,要做到此事,已經不再艱難,所需耗費的,無非便是時間精力而已。
而且姹女毒火葫蘆這件法寶本身,凡品與上品、珍品之間,差别并沒有其他法寶那麽巨大,因爲這種法寶更多依靠,乃是裝在其中的火料和毒料,本身品級的提高,隻是增加艹控的便利而已。
這般煉器,無疑是極其取巧的,這也是他以前修爲尚淺時的小小手段。
重煉這件法寶之後,他就帶着林靜姝,再次來到郊外試寶。
林靜姝看着已經變成珍品真器的葫蘆威能增大,滿心歡喜,祭着它連連試用,燒成火海一片。
陪同她一起來的林宏看到,流露出欣慰的笑容:“李道友,真是多謝你了,爲了姝兒之事,如此的費心。”
李晚道:“林長老何出此言,這是我應該做的。”
林宏道:“我是真的要多謝你,姝兒這個孩子,自幼就沒有見着自己父母,身邊也沒有什麽玩得來的朋友,一直以來,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很少有見她玩得這麽開心的時候。”
李晚和施皓光聽到這句話,不由得面色古怪地對望了一眼,這林宏長老,不會是把自己的法寶當成了玩具,因着靜姝姑娘玩得開心,才感謝吧?
不過像林靜姝這般的千金,與普通散修也的确不同,李晚隻得苦笑以對,應和了幾句。
林宏又道:“現在李道友已經是天工坊供奉,不知道接下來是否要代表工坊出使?如果有安排的話,不妨再到我幽仙谷來做客。”
李晚笑道:“蒙林長老盛情邀請,在下不勝榮幸,若是有機會的話,一定前去。”
林宏笑意盈盈道:“李道友才高藝絕,不知道可否煉制寶器呀。”
李晚心中一動:“寶器?實不相瞞,以我如今的技藝,強行煉制寶器,應該能夠做到,但是煉制起來頗爲不易,耗費的時間精力也太多了,我并不打算煉制。”
林宏道:“那真是太遺憾了,我本想爲李道友介紹幾位結丹境界的前輩高人,但他們長久在外遊曆,若是沒有實在的寶器煉制出來,也很難與之聯絡。”
李晚明白他的意思,道:“無妨,等再過一些年月,我的修爲長進了,自然能夠正常煉制寶器,到時候,還請林長老代爲引薦。”
“那好,我會記着的。”林宏說道。
客氣了一番,李晚又與林宏談論起成爲供奉之後的其他諸事。
現在李晚已經是天工坊的供奉,可以開辦作場,自行煉器,甚至于拉攏定契,商談生意,他現在還沒有太多認識的天南豪強,自然是向林宏求助。
林宏所在的幽仙谷,是一個擁有上萬餘口修士的勢力,這些年正在廣收門徒,倒也需要多多購買法寶,也口頭答應了一些,其餘的細節,可以通過坊中的規矩正式商談。
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深談下去,畢竟他們隻需要達成意向即可,真的談下去,就是讨價還價,大煞風景了。
不久之後,林靜姝在一旁也玩累了,興沖沖地回來,贊歎道:“晚哥哥,你煉制的法寶真是太好用了,我可以感覺到,駕馭起來順手了許多。”
李晚笑道:“靜姝姑娘喜歡就好。”
又過了一會兒,林宏以自己還有應酬爲由先行告辭,讓李晚幫忙照看林靜姝。
李晚答應了,陪她使用法寶,閑逛散心一整天,然後才帶着她回了城。
此時林宏依舊在天工坊做客,商談一些合作結盟之事,就住在半山的貴賓府邸處,李晚順道把她送了回去,然後返回自己府中,卻意外聽到管家禀報,華軒曾經派人來過。
“華軒他竟然派人來找我,是爲什麽事情?”李晚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疑惑。
“來人留下了個請帖,說是要邀請你赴宴,爲你祝賀!”施皓光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李晚冷笑道:“誰有功夫管他那麽多,不去!”
李晚和華軒沒有什麽私仇,但當初榮長老曾經在他弱小之時多番阻撓,甚至授意程臧動手暗殺,絲毫不把他的身家姓命放在眼裏,早已經成爲死仇,對死仇一方效命的人,他也沒有什麽客氣可講。
“不去也好,不用跟他們太客氣。”
施皓光知道李晚和那幫人的過節,于是收好請帖,讓人按照李晚的意思回應。
華軒得到回報,頓時就傻眼了。
“公子,怎麽辦,那李晚根本就不理你啊。”
華府中,親自把李府下人口信轉達的管事憂心說道。
“啪!”
華軒憤怒地一拍桌子:“這個李晚,簡直太可恨了!”
可是罵過之後,華軒還是隻得硬着頭皮道:“算了,今天太晚,他可能沒有什麽興緻,明天上午再派人請一次,你代我再寫一封請帖,言辭謙卑也不要緊。”
華軒心中知道,隻有那李晚來,自己才有機會接近他,刺探他的秘密。
總不可能,派人沖到李府把他綁出來。
華軒咬牙切齒,心中暗道:“簡直就是個不識擡舉的野小子,不要讓我找到機會,若讓我找到機會,看我怎麽收拾你!”
管事有些不明所以,但見自家公子執意如此,還是應了下來。
第二天,華軒再次派人送帖,結果李晚看到,隻是嘀咕了一句:“這家夥是不是吃錯藥了?”
“李道友,他會不會是真心悔過,想要與你緩和關系?不過他是古長老等人的嫡系,又怎麽能這麽做?”施皓光驚詫地看了一眼,頓時也有同感。
華軒突然之間表現得謙卑無比,一力邀請李晚相聚商談,讓人的反應并不是感動,而是越發戒備起來。
“算了,他想幹什麽,都不關我的事,難不成,他想與我和解,我就得順他意思不成?”李晚依舊道,“幫我回絕了吧,什麽理由随便你寫!”
他索姓連理由都懶得找一個,直接交給施皓光去辦。一來是他信任施皓光,相信他可以很好處置這件事情,二來則是華軒不比林宏之流,與李晚有交情或者對他事業有所幫助。
李晚對待他,隻需要憑着心底的好惡去做即可,也不用顧忌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