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已經有不少來自各大勢力的随從,仆衆,将此事傳揚,相信不需太久,這件事情便将震動天南東部,又将迎來一位冉冉升起的名師新星。
大小姐察覺到這微妙的變化,忽地徹底放下了心:“現在的局面,仍然是李道友稍遜一籌,但他所展現出來的驚豔才能,已經徹底令人震驚折服,倒是令我們的布置,又再多了幾分餘地。”
公輸元贊同道:“李道友很聰明,至少在這一次,是應對得體,全都做對了。他先是見華軒實力強勁,取出天外星辰鐵,以上好寶材壓人,見其搬出烈皇遺骸,壓制不住,又改而展露手段,讓人看見自己的潛力。
能否煉制寶器,其實與此時無關,但不可否認,它會讓人感覺所煉法寶也很傑出,這也算是揚長避短,另辟蹊徑了,誰也不會相信,一個年紀輕輕,就有煉制寶器手段的絕世天才,會在将來的歲月無所作爲。”
大小姐輕輕一笑:“你覺得他現在還會輸嗎?我看未必。”
公輸一怔:“大小姐,你是說……”
大小姐若有所思道:“李道友似乎另有想法,我們繼續看下去,找準時機幫他一把吧。”
場中,華軒看着李晚目光招搖,忽地落在自己的烈皇劍上,似有挑釁之意。
華軒不由眉頭一挑,正要說些什麽,卻聽得李晚搶先開口道:“華道友,我有一個提議,不知你意下如何。”
華軒目光一動:“李道友請說。”
李晚道:“我們煉器師,最看重的應是法寶本身的品質,但法寶品質,衆說紛纭,難有一個大家都認可的定論,若真要分出高下,還得用過才知,不知道,你可敢上台來與我鬥劍?”
“鬥劍?”華軒怔住了。
“不錯,就是鬥劍,我們就用自己所煉這兩把劍作過一場,讓衆位道友也好好看看,究竟誰更勝一籌!”
李晚說話之間,張手一招,把二尺短鋒握在手中。
他持劍而立,仿佛轉眼之間,就從技藝精湛的煉器天才,變成英姿飒爽的劍道豪客。
一陣輕風适時吹過,拂着他的衣襟發絲飄飛,更是讓在場不少年輕女子看得眼前一亮,忍不住生起幾分贊歎來。
李晚雖然不是什麽俊美無雙的風流人物,但也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更有高明的煉器手藝傍身,不缺錢财,修爲又高明,怎麽也算是一位前程無量的年輕才俊。
這番英姿,頓時引來幾個年輕大膽的女賓喝彩,引得衆人側目而視。
華軒驚訝了一陣,道:“我看不必了,還是請在場名師鑒定,品評吧。”
修真界中,強者爲尊,他倒不敢說動武就是粗人,但話語之中,隐隐帶着幾分排斥。
李晚知悉他心思,笑了笑道:“華道友也該明白,實踐才能出真知,我邀你鬥劍,正是爲了檢驗你我二人所煉法寶的真僞高下,又怎麽會沒用呢?若是華道友不願意纡尊動手,請高手代勞也可。”
“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華道友,我看你還是答應吧。”
“是啊。”
衆人紛紛說道。
華軒眼中精芒一閃,仔細看向李晚手中之劍,突然發現些許端倪,終于明白李晚自信何來。
他身軀微震,帶着幾分震驚,失聲道:“你這劍,竟然已是絕品真器!”
李晚手中之劍,是在煉成之後再度加持,方才得以突破,華軒一直沒有留心,直到現在才發覺。
“什麽,絕品真器?”
衆人聞言大驚,一陣陣不可置信的驚呼在看台上響起。
“又一件絕品真器!”
看台的一角,剛才還說華軒穩艹勝券,李晚絕不可能扭轉乾坤的宗門修士也怔住了,他們縱然見多識廣,也還是頭一回親眼看到這種事情。
不過珍品與絕品之間,本就有着禁制重數和大陣品級的劃分,以當世品鑒法寶的手段,也不難分辨出來,仔細觀看其所散發出的劍煞霜霧,确是有着幾分不同。
台下有幾名煉器師站起,決定親自上前一觀。
祁葉榮也按捺不住,跟着上去。
林靜姝想要上去湊熱鬧,卻被林宏一把拉住,道:“姝兒,你做什麽?”
林靜姝嬌憨道:“我去看看。”
“胡鬧,那些上去的,都是煉器一途的宿老名師,你一個小姑娘家湊什麽熱鬧!”林宏言辭少有的嚴厲。
林靜姝看了一下,發現形勢果然如同爺爺所說,不由撇了撇嘴,悶悶不樂地坐下。
另一邊,大小姐看了公輸元一眼,公輸元會意,也走了上前,親自查驗。
很快,諸多宿老名師一緻得出結論,李晚手中的這把劍,的确是達到了百重禁制的絕品标準,布設大陣也中規中矩,擁有着相應品級的威能,應是絕品無疑。
至于在絕品真器當中,是否屬于頂尖之流,就要再花時間細細品鑒了。
衆人再次動容,不曾想到,李晚悄無聲息之間,就扳回了幾分劣勢,現在倒是真有幾分與華軒分庭抗禮的意味了。
“這把劍既是絕品真器,本身的價值,也已達到兩百萬之上,所用材質,足可抵價百萬,這裏已可作價三百餘萬,若是有大金主願意重金相購,就是叫到五百萬也不足爲奇。”
有人迅速估算出了此劍的價值,比先前增加兩倍不止。
“不過,還是比烈皇劍低啊,依我看,烈皇劍應該能值千萬!”
“是這樣沒錯,但方才李道友顯露出了煉制寶器的手段,說不定又是一個大師苗子,你就能保哪些金主不會故意往高裏擡價,用來交好他?”
“這個……也不是不可能,現在交好一位年輕名師,将來就是一位大師,區區幾百萬,值!”
不知不覺間,開始有人感覺李晚具備大師潛力,就算把手中之劍拍出天價,也不足爲奇了。
公輸元見此情況,适時提議道:“既然都是絕品真器,鬥上一場也無妨,依我看,那就索姓如此吧。”
“有道理,法寶煉出來就是用的,光品鑒又有什麽意思?”
“是啊,咱們也不懂煉器,法寶好壞,更要用過才知道,還是答應吧。”
“華道友,你就答應吧。”
一些聲音響了起來。
公輸元聽到,面上流露出幾分笑意。
其實他不知道李晚究竟是何用意,但猜想他要在比試中增加自己的勝算,也主動配合,果然,他這一提說,引起了不少共鳴。
華軒略爲沉吟,感覺衆意難違,自己也的确沒有好的理由拒絕,隻好答應下來。
假如李晚煉就的法寶是珍品,不是絕品,他完全可以一口拒絕,但既已如此,拒絕就顯得好像怕了似的。
這形勢的變化,很是微妙。
李晚見華軒終于答應,滿意道:“那就請華道友指教了。”
公輸元道:“兩位,你們畢竟是煉器師,不是劍道高手,等下若是鬥劍,須當記得以切磋爲主,點到即止,而且,大家要看的并不是你二人武藝神通如何,仍是各自法寶的威能重要,請自斟酌!”
公輸元的話,讓不少人暗中點頭,想來李晚與華軒兩人,雖然小有幾分修爲,但那些微末武藝和神通,卻是難入衆人之眼,這打打殺殺的事情,也并不适合他們。
而且,他們贊同鬥劍的目的,說到底還是爲了法寶。
李晚笑道:“我等自有分寸,還請公輸長老放心。”
他笑得有些飽含深意。
兩人很快各持己劍,相對而立。
沒有人注意到,李晚嘴角露出一絲充滿詭秘意味的微笑,劍尖指地,一抹紫光在劍身上流轉。
華軒神情嚴肅,準備應付李晚的出手。
他隐隐感覺,李晚突然提出鬥劍,很有可能是修習了什麽高明的劍術,要趁自己不備,扳回一局。
不過他也不擔心,衆目睽睽之下,李晚會傷及自己。
他并不是沒有根腳之人,李晚若是要對他不利,幹系甚大,而兩把劍孰優孰劣,衆人也自有公論,他已處在極爲有利的境地。
華軒目光微垂:“來吧,我倒要看看,你想耍什麽花招。”
“铮!”
霜刃出擊,劍鳴破空。
李晚猛揮法劍,搶先出手,晶瑩的劍鋒如同劃過天際的電芒,斬向華軒。
的确如華軒所料,李晚并沒有敢在這時當衆傷人,但這一劍的劍勢,似乎有些不對,竟然直直往他手中之劍而去。
華軒眼前一花,下意識舉劍便擋,但卻隻聽得锵的一聲,金鐵交擊,劍鋒猛撞!
然後,就是突如其來的手上一輕。
衆人突然陷入莫名的死寂,下一刻,叮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掉落地面。
山呼海嘯般的驚呼響了起來:“怎麽可能!”
李晚出手,竟然隻一劍,就把華軒手中的烈皇劍都斬斷了!
華軒眼珠瞪得渾圓,看着手中隻剩半截的金色劍身,腦子裏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