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想了想,道:“還要勞煩謝道友與顔峰主說一聲,請顔峰主給我一封薦書,說明煉制此劍丸之事,再交付三十萬靈玉給天工坊。”
一件普通的珍品真器,價值也就是三十萬左右,李晚煉制的這枚劍丸,品級遠比普通的珍品真器要好,而且還有晉升的潛力,自然不可以三十萬靈玉記,就是上次的七巧飛刀,都花了五十萬。
李晚也不打算要這報酬了,隻想請顔昊給自己一封薦書,以及交清應給天工坊的那份。
謝姓修士聽到,不由得微怔:“李道友,你這是要……”
李晚道:“實不相瞞,我正需要顔峰主這般的高人修士引薦,在坊中謀取個供奉之位,如果顔峰主願意幫我這個忙,實在感激不盡。”
謝姓修士聽到,這才明白了他的打算,肅然道:“我明白了,李道友的意思,我一定會原原本本轉告峰主。”
李晚表示了一番感激之意,後又安排坊中管事送他離開。
刑同方在一旁看了,有些驚奇,問道:“李道友,你打算謀取供奉之位?”
李晚道:“不錯,我現在已經知道,供奉之位遠遠高于客卿,在坊中也能享有更多自由,甚至開辦自己的作場,自行招募雜役、學徒,自負盈虧,如果我能成爲供奉的話,那才算是真正擁有自己的基業。”
早在從赤陽門來此之前,李晚就在施皓光和刑同方面前表露出自己的野心,擁有自己的基業,做一番事業,乃是孜孜不倦的追求。
雖然他現在托身于天工坊,但也隻是爲了借勢而已,就像當年試圖加入赤陽門一般。
刑同方點點頭:“你以前也和我說過,要有自己的基業,不過,還真是叫人想不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滿打滿算,李晚從加盟天工坊至今,也就才四年而已,晉升築基境界,也就是兩年。
這幾年間,李晚無論修爲,境界,還是坊中的特權地位,都是一直在上升。
刑同方這時才恍然驚覺,現在的李晚,确實是有謀取供奉之位的資格了。
他年輕氣盛,迫不及待就要展開行動,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晚笑道:“當然,長老之位,比供奉更高,甚至可以享用坊裏的分紅,但以我眼下的實力和資曆,大概連一分的可能也不會有,别人也不可能支持我當長老。”
刑同方道:“有理。”
刑同方又道:“大小姐和公輸長老他們,應該會竭力贊成,他們正需要像李道友你這般的外來強援呢,再加上你确實也有了煉制珍品真器的名師實力,當然是趁這機會捧你上位,不過,長老們肯定要反對,要做什麽準備?”
李晚冷笑道:“他們反對,無非就是說我資曆尚淺,或者對坊裏尚無貢獻,我正好也需要大大增長名聲人望,再煉珍品,甚至絕品真器,就可以了,陰謀詭計,終究還是抵不上煌煌正道。”
刑同方微怔,煉器師的煌煌正道,當然是煉制法寶的實力,李晚在這方面的自信,實在是太強了一點。
他也不太懂這些,隻好附和着點了點頭:“希望一切能夠順利,那些長老,可是有些心狠手辣。”
李晚見刑同方神色,就知道他也以爲自己年輕氣盛,銳氣有餘而沉穩不足,不過沒有關系,事實将會證明一切,自己這次争取供奉之位,也僅僅隻是個開始而已,遲早要憑着煉器證道,積蓄實力,把過去的仇怨都給了結。
他可是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還非常弱小之時,榮長老曾經派自己弟子想暗殺自己!
這個仇,遲早也要報了。
***
李晚一邊養精蓄銳,一邊等待顔昊的回訊,結果半個月後,他想要的薦書果然到來,還有付給天工坊的三十萬靈玉也及時送到。
在那薦書中,顔昊極力盛贊了一番李晚的煉器技藝,表示傾慕之意,這都是花花轎子人擡人的事情,他辦起來倒也沒有什麽難處。
隻是坊中的長老管事們,統統都沒有想到,李晚竟然成長如此之快。
這才短短兩年,都已經有了煉制珍品真器的能力。
在薦書抵達的當天,坐鎮銅山的一位天工坊長老就把李晚請到府中。
這位天工坊長老姓韓,并不是古長老和榮長老等人的一派,但是跟大小姐和公輸元等人,往來也不是非常密切,算是不摻和這些争端的中立一派。
“見過韓長老。”李晚來到銅山兩年,還是頭一回單獨與他相見,真心實意地行了個晚輩禮。
他聽人說,這位韓長老在坊中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早年間并沒有什麽傑出的天賦和幸運的際遇,完全是靠着多年勤修苦練和踏實努力,方才達到現今的名師高手層次,能夠以築基修士之身,煉制一些凡品、上品寶器。
韓長老看着李晚,卻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李道友,你可真是叫人吃驚呀,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成就,老朽遠不及你也,不必如此多禮,随便坐吧。”
李晚呵呵一笑,道:“韓長老哪裏的話,在下畢竟是個晚輩,還要跟您老請教的地方多了去。”
韓長老擺擺手:“老朽老了,黃土都埋到脖子一半的人,也不用管世俗的什麽客套面子,不如就是不如,難道這都還做得假嗎?你也不用謙虛,年輕人嘛,有銳氣是好事。”
他蹉跎一生,老來将至才堪堪突破到如今的境界,卻是失去了更進一步的可能,看到李晚這樣前途無量的年輕人,不禁也是感慨良多。
不過,人之老朽,也不用再與人争強好勝,或者比拼什麽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威信名聲,都是長久坐鎮銅山得來的,子女後代在坊中也不是煉器師,因爲沒有天賦,隻能做執事、管事,負責處理一些聯絡主顧,安排寶材的雜務,反而可以看淡許多東西,公允處事。
他也沒有跟李晚寒暄,隻是問道:“聽說你已經煉制出了珍品真器?”
李晚道:“确有此事。”
韓長老沉吟道:“煉制珍品真器,堪爲名師高手,這已經是整個天南幾乎奉行的不成文規矩了,你能夠達到這一步,也确實是有才幹,不過,就此想要爲自己争取一個供奉的名位,恐怕也不是十拿九穩啊,在這坊中,還有許多雖然無法煉制珍品真器的人,但他們修爲精深,手藝精湛,又有足夠資曆,每年都爲坊裏煉制幾件上品真器,長年累月下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另外,他們在坊裏的時間遠比你長,栽培過不少的雜役、學徒,使之成爲煉器師,對坊裏的貢獻,也遠非你能比拟,你若是想要壓過他們一頭,先于那些人成爲供奉,又是靠着什麽?”
他是因爲李晚想要提請成爲供奉一事召見李晚,當面就給他講清楚了這件事情的難處。
聽起來,倒是有些像在責問李晚,但李晚聽了,并沒有絲毫不悅,反而心悅誠服。
他讨厭的隻是像在正氣門時那般,無論如何努力都沒有出頭希望的掙紮,若是要以自己的貢獻換取名聲地位和權利,他倒也能夠接受。
供奉之位,畢竟不是專門用來享受的,享受之前,總得做些什麽才行。
自己在這天工坊中,的确缺了幾分資曆,更加缺乏的是,對坊裏的貢獻,得有其他方面的優勢彌補才行。
“我比那些人更懂觀風望勢,早早便決定全力輔佐以大小姐爲首的坊主一脈。”李晚斟酌着,最後還是如實說道。
比資曆,比貢獻,他的确比不過許多人,但比審時度勢,卻有幾分優勢。
而且他來到坊裏的時間不長,意味着和各脈的關系不深,反倒可以成爲拉攏的對象。
“再者,我的年輕,未嘗也不是一大優勢,年輕雖然意味着資曆不深,但也是後勁十足的表現,若論将來對坊裏的貢獻,那些老人,拍馬也及不上我啊。”
韓長老呵呵笑道:“你這話,似有指桑罵槐之意啊。”
李晚忙稱不敢,又笑了笑,道:“晚輩與古長老他們不和,怕是會有諸多阻滞,還請韓長老以大局爲重,幫襯一二,隻要您肯發話,那些長老們也該無話可說。”
韓長老笑道:“好一個大局爲重,你還真是不見外呀,哈哈哈,也罷,老朽雖然不才,但也喜歡提攜年輕後進,就指望着你們這些年輕人支撐起這個工坊了。老朽這就修書一封,發到坊裏去,算是作爲引薦之用,但是,老朽也不怕把醜話說在前頭,我能幫你的,也就到此爲止了,接下來的事情,還得你自己去做。”
李晚大喜道:“多謝韓長老,您能幫晚輩一把,就已經是莫大的情分了,晚輩又怎麽敢再苛求更多。”
“呵呵呵呵,好,好,你明白就好。”
韓長老見他懂事,也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