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煉器材料,本來就是珍稀之物,坊裏也不乏築基境界的前輩修士,他們都在盯着。
“那些前輩明明是築基修士,怎麽不去煉制真器,卻反而要跟你争這些法器材料?”随同李晚一起前往庫房施皓光有些奇怪。
李晚沒有回答,倒是庫房管事面色有些異樣,看了他一眼道:“道友此言差矣,法器真器,不少材料本就可以共用,何來争奪一說?而且,煉制真器費時費力,遠比煉制法器困難得多,再加上,珍品法器能夠供給富貴出身的修士使用,售價也不低,算來算去,還是煉制它們更加劃算,若我是築基前輩,恐怕也是這般做法。”
“還有這事?”施皓光怔住了。
李晚點頭道:“确實如此。”
施皓光道:“我聽人說,真器擁有的禁制重數,幾乎在法器的十倍,威能也遠比法器強大得多,珍品法器縱然是珍品,但畢竟層次太低,真想不通,爲何售價竟然絲毫不差!”
“是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千百年來,大家都是這般買賣,這裏面肯定有它的道理。”李晚倒是開始了解其中的門道,解釋道,“所以說,法寶貴賤,不在其身,而在其主。”
“不在其身,而在其主……”施皓光品味了一番,暗自點頭道,“聽起來有幾分道理,不過再有道理,也要不到你想要的寶材了,寶材不足,任是如何施爲,也難以煉出上好的法寶。
上次你煉了把無鋒重劍,一是靠着手藝精湛,在方寸之間下功夫,二是有之前程臧調配的藥水,起了特殊功用,若是沒有這些,隻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煉出來吧?”
李晚點點頭:“沒錯,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了,現在庫房的存貨也不多,再不快點就沒有。”
李晚和施皓光在庫房挑選了一陣,要了一些寶材,有些沒有的,就用其他替代。
回到作場,李晚把開好的清單交給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讓他們在場中等候,自己也親自安排人手,接納和貯藏這些寶材。
自從上次的事情後,李晚多留了一個心眼,時時讓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幫忙照看,免得又再發生意外。
而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現在也已經在天工坊裏厮混半年多,料理起這些事情,很是得心應手,也讓李晚能夠放心。
又過幾天,作場上下準備妥當。
李晚從《器宗大典》裏挑選一份法寶圖譜,打算将其中所載之物煉制。
這是一套名爲七巧飛刀的法器圖譜,如果煉成,可堪爲絕品。
此刻的李晚,正是打起了煉制絕品法器的主意。
他之所以如此,絕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已深思熟慮。
珍品法器,他已經煉制數件,也從中汲取靈光,增長不少修爲,不過作爲法器之中品級最高,禁制法陣最爲複雜高深的絕品法器,一件也沒有煉出來過。
這裏有寶材不足,修爲尚淺等等諸多原因,但不管什麽原因,煉不出來就是煉不出來,沒有絲毫道理可講。
現在他好不容易晉升到煉氣後期,自然而然,再次萌生出嘗試一番的念頭。
這麽做,其實是大有好處的。
首先就是他所修煉的鴻蒙寶氣,這門秘法的修煉法訣,早已記載得清楚明白,它可以汲取不同的法寶靈光,用于裨益修爲,而且,汲取的法寶靈光越是品級高尚,效果也越好!
上次李晚把修爲提升至九道真元時,就感覺它的作用非常有限,若想更進一步,恐怕還得煉出絕品法器,借助絕品法器的靈光來提升才行,再不然的話,就是按照一般修士的修煉之法,慢慢積攢修爲,圓融己身,迎來水到渠成的築基。
這樣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實在太慢,李晚并不想等。
據說修真界中,有資質平庸的煉氣修士,光是修煉到煉氣後期就花了甲子功夫,而後再築基,又花了足足四十年,湊起來就是百年之功。
等到築基成功時,壽元也業已耗盡,完全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這樣築基,李晚感覺沒有什麽意思,還不如盡情享受世俗繁華,早早娶妻生子,了此一生。
至于那些宗門大派弟子的晉升之法,他不得頭緒,也無從用起,根本沒有必要考慮。
“我雖然已經給自己準備好築基丹,但服丹的時機,仍然沒有達到,還是得靠這絕品法器助我一臂之力。
而且,若是這件絕品法器煉制成功了,對我本身的實力,也是一大提升,若是再有像程臧一般的敵人,能夠勉強駕馭真器來對付我,我也不用怕了,直接祭出絕品法器幹掉他,以絕品法器的威力,絕對比那不能發揮出全部威能的真器要好用得多,一瞬之間,生死成敗立分!”
李晚再三思慮,早已經明白辦成這件事情的好處。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自己不但可以靠着它提升修爲,更是擁有了一個克敵制勝的殺手锏,隻要對手不是築基修士,哪怕擁有寶甲護體,也同樣能夠一舉破敵,安全無憂。
這是他在經曆程臧一事之後想到的,他現在的敵人,若有真器,必定不能自如駕馭,抓住破綻以攻代守,卻反而是最好的對付辦法。
而若要抓住這機會,就要擁有好用的法寶,自己沒有勤修苦練,那些個神通法術,肯定是施展不出來的。
至于遇到築基修士?他沒有考慮過應該如何對付,也沒有必要考慮。
以他現在的身手,肯定不是築基修士的對手,好在他投靠天工坊,一時之間,倒也不必擔心。
***
作場的裏間,李晚屏退衆人,自己獨自一人攤開長卷,按照記憶中的圖譜勾畫起來。
七巧飛刀,并不是一件法寶,而是整套的七件法寶!
每把飛刀,盡皆加持禁制,隻要将真元灌注其中,便能駕馭其運行,上下穿梭刺殺。
其内蘊含化氣成刃的禁制,每一把都可以穿金洞鐵,與刀劍等兵刃相比,又是小巧靈活。
花了足足三個時辰,李晚終于按照《器宗大典》中的記載,把圖譜制好。
他此時也是隻求知其然,不求知其所以然,沒有探究這圖譜本身的秘密,隻要把法寶煉出來就好。
第二天,李晚用了足足三斤一兩玄鐵,命人打造刀體雛形。
這一工序,就耗費一旬時間,方才完成。
然後,又是刀柄,刀套,費去數曰時間。
接下來的,才是真正的祭煉關鍵,加持禁制。
這七把飛刀,每把身上俱有四重禁制,七巧連環,極盡玄妙,主要是爲了脫手之後,還能憑借着滞留其間的真元與自身感應,如同飛劍一般隔空駕馭。
如此花費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李晚每次能銘刻六重以上禁制,爾後運功調息,又再繼續,終于把整套禁制銘刻完畢,開始進行最後的祭煉。
但當整套法寶煉成,靈光湧現的一刻,李晚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七巧飛刀,并沒有如同他所想成爲絕品法器,甚至連珍品都不是,隻散發出相當于上品的靈光。
“四重禁制,本身就是上品法器的程度,這是它原本的品質,但據法寶圖譜記載,連環法陣生效之後,能夠把這七四二十八重禁制聯結起來,玄妙無窮,相當于加持十重禁制以上于一身,成就絕品……”
“難道,是因爲這些禁制之間毫無共鳴?”
李晚隐約感覺,自己這一個多月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自己煉制出了足足七把上品法器,看似也不錯,但其實,這就是七件雞肋。
法寶便是這樣,一旦沒有按照原定圖譜煉制完成,不是報廢,也将變成雞肋,因爲它們已經失去原本誕生的意義。
察覺到這一點,李晚深深思索,最後決定,把這七把上品法器飛刀熔化,重新煉制!
“我若爲器宗,可以煉制平庸法寶,但卻不能容忍失敗之作,既是敗筆,那就幹脆棄置。”
李晚心中,也有自己的傲氣和堅持,在下定決心的時候,暗暗給自己立了一個規矩。
很快又是一個半月過去,李晚狀若瘋魔,全副身心投入到這套七巧飛刀的煉制,但最後的結果,卻仍然還是失敗!
煉制出來的,還是七把上品法器,而且,件件都是功效雞肋,威能弱小的飛刀法器。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難道,煉制一件絕品法器就那麽難?”
李晚感覺無奈之極,倘若自己擁有更加高深的修爲,也就不用加持數重禁制便休息一陣,一定可以一氣呵成,毫無阻礙。
李晚隐隐感覺,問題就有可能出現在這裏。
自己煉制出來的飛刀,不是一氣呵成,整套同時煉制完成,雖然有法寶圖譜做參考,加持禁制,布設法陣,都有據可依,但中斷過後,重新接上的必定有些微妙不同。
“看來,要想個法子才行。”
李晚思索着突破之法,無論是修爲上的,還是煉器技藝上的,都要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