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軍團必備的防禦手段,若非有這些手段,兩軍對壘之時,大能高手一招捉星拿月的手段,就把對面普通修士抹殺幹淨,幾百億人來填也不夠用。
所以,這些人并非是任人宰割的蝼蟻,雖然弱小,也有軍陣,法寶,神通種種手段可以利用。
呂飛羽的神通,奇就奇在,似乎完全無視了這些手段,直接作用在魔羅王的身上,這使得他毫無抵抗之力,瞬間身軀炸開。
這一擊沒有殺死魔羅王,他的身軀很快重新組合,血肉蠕動,凝聚爲人形。
但魔羅王完全沒有劫後餘生的興奮,反而滿臉恐懼,難以置信道:“這是天劫!不好,快逃!”
“什麽?是天劫?”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之前所見的景象,和修士渡劫之時,劫雲出現,天罰之眼凝視,進而雷霆轟擊如同一轍,卻原來,這是呂家操控天劫的手段,并非等閑的神通法術。
“呂家的都天玄雷禦法,不是早已失傳了嗎?這門秘法太過高深,後世呂家,沒有人能夠學成,他們怎麽還會有這種手段?”衆天王再也沒有之前胸有成竹的淡定,取而代之的,是油然而生的恐懼。
當傳說變成真實,當那修真界中,人人畏懼的至尊神通,又再一次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們才恍然發現,自己真的如同井底之蛙。
隻見天地之間,劫雲再現,漆黑深邃的星空背景,如同有無數的時空扭曲,一陣陣異樣的漩渦波瀾湧動。
這情形,就仿佛是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出現了許多相互糾纏的漩渦,那暗潮湧動,通往不知何處的可怕景象,簡直要把修士的神魂都牽引出來。
無窮無盡的力量,從那些空洞之中湧了出來,瞬間鎮壓四方,所有被劫雲籠罩的太上教高手,立刻便喪失了感應四周的能力,隻覺得自己被封閉在一個個狹小的樊籠之内,頭頂劫雲盤旋,雲中蒼天之眼睜開,冰冷眼眸注視。
又過了幾個呼吸,耀眼的白芒,在衆人頭頂出現。
這是蘊含着天劫威能的可怕雷霆,它尚未降臨,隻是在雲眼之中盤旋轉動,就有種毀滅一切的迹象。
人群發出一陣驚呼,太上教的軍陣,霎時間便千瘡百孔,瀕臨崩潰了。
在天劫力量的影響之下,所有人都由内而外生出心靈的恐懼,這是一種修真生靈對于天地大道的天然敬畏,即便他們知道,自己處在軍陣和末法絕域的嚴密保護之下,身上又有各種大能高手加持的護盾,各種符诏,秘寶,統統都沒有用處。
渡劫之事,自我唯一,根本無法假手于人,所以這些修士們,都要自己承受天劫的威能,然而,僅僅隻是那些大劫散溢出來的氣息,都把他們震懾得神魂僵滞,頭腦一片空白,自然而然,陣勢不攻自破。
仙盟這邊,衆高手們也察覺到了對方的軍陣破綻,但他們不僅沒有絲毫趁機攻擊的念頭,反而隻想逃得遠遠,徹底離開戰場。
因爲,十六道劫雲漩渦和眼瞳組成的連環天劫,已經開始降臨了。
擊中魔羅王的那一道劫雷,隻是開端,就如同暴風雨來襲之時的第一滴雨,瞬間便有不計其數的光芒貫穿了虛空,沿着既定的路線,無視時空,無視法則,無視一切力量,擊在了那些太上教大能的身上。
“啊……”
無形的神念,帶着慘烈的哀嚎傳了出來。
衆人看得頭皮發麻,但那片星空被無窮的劫雷力量籠罩起來,黑障之中,神識難行,所感之處,完全就是一片虛無,他們也無從得知,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那些太上教高手,全無抵擋之力啊。”
仙盟這邊,遠遠看着渾黑的一幕,心中有所感應,不由議論紛紛。
果然,不久之後,劫雲漸漸消散,那十六道原本強橫無比的氣息,忽如莫名失蹤,竟然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呂飛羽淡然下令道:“敵軍首領,已經伏誅,全軍出擊!”
他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渾然不放在心上。
這個命令下達之後,領軍的統領們都是愣了好一陣,方才反應過來,帶着如夢方醒的仙盟大軍掩殺過去。
這場大戰的結果,自然是毫無懸念,仙盟大獲全勝。
……
“大捷,仙盟大捷!”
“雷罰軍團一口氣消滅敵軍******能,斬殺統領,戰将過千數,士卒四千萬!”
“這一回,可算是把上次的仇給報回來了!”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區區魔教,何足挂齒?諸天之中,真正強大的,還是我們仙盟!”
當消息傳回古庭宮中的時候,整個仙盟都轟動了。
太上教遠征軍團的失利,意味着他們在這一方面投入的兵力,瞬間陷入不足,更爲沉重的,是大能高手的損失。
一旦沒有了足夠多的大能高手,其他戰線,也有可能被仙盟大軍各個擊破,沒有大能坐鎮的軍團,和擁有大能坐鎮的軍團,完全就是不同的兩種存在。
而在這時,李晚也得到了關于戰況的詳細回報。
器宗雖然沒有參與這場會戰,但出于好奇,也派人前往觀戰,正好把呂飛羽出手的全過程記錄在神識玉簡裏。
中天宮中,李晚伸手一拂,一股法力注入散發着白芒的玉簡之中,随着宛如燭火的光球浮現,丈許大小的光幕在殿中伸展開來。
呂飛羽出手的過程,很快出現在畫面之中。
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神識玉簡的一大特性,便是利用神識感知,觀看者心有所感之下,亦是如同身臨其境。
即便李晚已經修煉到了不朽之境,感受到那千百劫雷同時降落,把方圓億萬裏都化爲齑粉的恐怖一幕,也不由得爲之動容。
“果然是純正的劫雷,而且呂飛羽本人并沒有消耗力量,他甚至都沒有怎麽出手,隻是以秘法引動,召來虛空重劫……”
“此後的一切攻擊,都是由那重劫所完成!”
很快,李晚就把這一幕看完,語氣肯定,作出了自己的判斷。
“這個呂飛羽,果然深不可測!但之前本座還是低看他了,此人的真正實力,絕不在本座和盤乾之下,甚至猶有勝之!”
“師尊,你的意思是,這些太上教大能之所以隕落,全是因爲他們自己渡劫不過所緻,沉天君所爲,隻是引動劫數?”元鑫聽罷李晚所言,帶着幾分難以置信,說道。
“不錯,看來傳聞是真的,呂家的都天玄雷禦法,的确能夠控制修真界中人人畏懼的天劫,利用其攻擊敵人,自然是無往而不利!”李晚一眼就看透了此法的本質,但說實話,應該如何應對和破解,他都想不到。
這應該是消災避劫的範疇,然而,魔羅王等大能作爲太上教中的高手,想必也有辦法消災避劫,若是正常的天劫,應該不會找到他們的頭上。
這種利用都天玄雷禦法人爲召喚而來,甚至能夠加以控制的劫數,他們躲避不過。是以反受其害。
“如果真是這樣,還真是一門無解的神通!它所利用,是天劫的力量,根本不必消耗自身底蘊,而修真界中,對付劫數手段有限,如果是自然形成的天劫,還有可能躲避過去,但人爲操控……就躲不過去。”元鑫聽罷,也不由得苦笑。
都說大道無情,天地不仁,但正因爲如此,反而沒有私心,該誰渡劫,該誰遭災,都有定數。
修士對此,也會心有所感,提前做好準備,一旦度過,也便沒有了此間因果。
甚至在廓天界中,消災避劫的手段,已經得到了廣泛的運用,絕大多數修士若是不想主動晉升,都能将之免除。
但若大道有了思想,天地便有了私心,一切卻又截然不同。
你以爲已經消災避劫,偏偏仍然引來劫數,又沒有做足準備,那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
呂家的都天玄雷禦法,就是這麽一門操控劫數的法門,簡單至極,卻又強橫至極!
“本座終于明白,爲何中古之時,純陽天尊能夠縱橫無敵,成就至尊,但偏偏,各方對其出手的記載語焉不詳,隻言至尊所至,無不賓服。”
“如今看來,這出手的過程,也的确是乏善可陳,但效果奇佳。”
“如果讓那呂飛羽再多來幾次,隻怕是太上教的其他高手,也将灰飛煙滅,整個大軍,不戰而敗。”
李晚不由感慨道。
“靈尊,這倒未必。”就在李晚和元鑫師徒對話的時候,突然之間,旁邊一名幕僚開口說道。
“哦?你有何看法?”李晚看向他道。
“靈尊,如果沉天君當真如此強橫,豈不早就主動征戰,稱霸諸天了?他們呂家,可是曾經出過至尊的家族,對此應當是輕車熟路才對。”幕僚說道。
“在下修爲淺薄,無法看穿沉天君底細,但想來,這門秘法應該是極難修煉才對,整個呂家,恐怕也隻有他一人,能夠如此運用。”
“而且他出手之時,看似輕描淡寫,但未必真有表現得那麽輕松,否則之後大軍出擊,也不會故作自矜身份,不再出手了。”
李晚贊許說道:“你說得有理,這門秘法,的确不應像是他所表現那麽輕松運用才對,而且它還有另外一個不算弱點的弱點,那就是呂飛羽修爲畢竟有限,對付不朽大能,恐怕力有未逮,因爲不朽大能,都已經曆重劫考驗,對普通劫數,已經擁有了免疫的能力,隻有道境九重以上的浩劫天威才能傷及,呂飛羽沒有晉升不朽,怎麽也不該輕易操控這等品級的天劫才對。”
“太上教,可是有盤乾那般的不朽大能存在,一旦沉天君被誅,整個呂家,也就完了!”元鑫眼前一亮,脫口而出道。
話及此處,卻又感覺有些不妥,作爲仙盟中人,如此編排同盟大能,被人聽到了,可是不妙。
元鑫有些心虛地看了李晚一眼,但卻隻見,李晚似乎想着事情,有些出神,竟然沒顧得上訓斥他。
“你們剛才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情?”許久之後,李晚終于再度開口道。
“什麽事情?”元鑫和幕僚盡皆問道。
“那些大能,彼此距離太近了,一般修士渡劫,都會盡量遠離,以免氣機牽引,相互影響,但他們同陣出戰,相當于是幾人同時選擇一處地點渡劫,威力不疊加起來才怪。”李晚說道。
他這時候提出的,是修士渡劫的一個常識,那就是盡量避免相互之間的影響。
因爲個人神魂秉性,因果業力不同,一旦相沖,引來劫數變異,不但不能彼此分擔威力,反而還會疊加。
這就是修士渡劫都要獨自一人抵抗,不能假手于人的緣故。
那些太上教大能猝不及防之下,哪裏來得及散開?
也許這一次,呂飛羽表現得如此強橫,也有這一原因在。
“不過,這些終究隻是猜測,究竟實情如何,本座暫時也不得而知,就是不知,太上教人,是否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末了,李晚又再補充了一句。
這次大捷,固然是大大地提振了仙盟大軍的士氣,但也給九天巨擘和各方勢力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一口氣擊殺十餘名半步長生高手,擊殺大能如同殺雞宰狗,是許多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的,甚至就連想,都從來沒有想過。
一時之間,呂飛羽威望大漲,甚至直接越過李晚和撼天神君這兩位明面上的不朽高手,成爲了仙盟公認的至強存在。
尤其那些古老的豪門大族,更是又再一次回憶起了曾經被呂家支配的歲月,越發恭順起來。
“禦法成,至尊出!呂家有人參修此道大成,必将再次成爲至尊,統禦諸天萬界!”
相關的預言,或者說是宣言,如同插了翅膀一般四處傳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