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那一人多高的草叢裏,頓時殺氣沖天刀影伴随着鮮血的噴發連連沖出草叢。
“玩家,乾勁的遊戲時間到達……”
時間一到,乾勁睜開眼睛已經離開了無盡世界,晃動着有些酸麻的身體,這次被阿克納什那個小老師給逼的,連找亞當斯老師治療骨折右臂的時間都沒有,看來隻能先自己配些藥劑恢複着了。
“乾勁……乾勁……”
木歸無心扯着破鑼般的嗓子,一隻大手興奮的捶打着房門。
乾勁拉開房門看着木歸無心一隻大手高高舉起,另外一支大手裏竟然提着套嶄新的盛裝微微一愣。
“大叔,您這是……”
“我這是什麽?你今天不是要去鐵匠工會就職會長嗎?”木歸無心将手中盛裝往乾勁身上一披:“你好歹也是咱洪流戰堡出去的人啊,又要做會長自然要穿的夠氣勢才行啊。”
幾名美女從各自的房間走出,彼此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身上感覺不到乾勁昨夜進入誰的房間之後,快步的來到乾勁身旁,從木歸無心手中奪過衣服。
四名女人分别拿着盛裝的一部分圍繞在乾勁身邊,牽動着乾勁的手腳,非常熟練的将盛裝穿在了乾勁的身上。
木歸無心瞪着大眼珠子一臉的羨慕,厚厚的嘴唇發出啧啧聲響:“嫉妒啊真是讓人嫉妒啊我木歸也不是沒有女人就不能活的,但看到你小子現在這情況,我眼饞了啊”
乾勁看着身旁給自己整理衣服的四名美女,這樣的生活現在看起來确實是挺不錯的,如果自己站在木歸無心的位置,恐怕也會羨慕到死吧?
“不能看下去了,真的不能看下去了,再看下去我要嫉妒的發瘋了我要找女人,我要女人”木歸無心轉身高聲咆哮着大步的離開,從背影看去,好似一個剛剛被欺負了的女孩,正在逃離那什麽現場一樣。
乾勁聳動着肩膀笑了笑,木歸大叔這外形實在算不上俊俏,說實話應該算醜男人中的醜男,加上那麽粗魯,真不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才會看上他,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幫木歸大叔多注意一點。
“你以爲他沒有女人?”古月嘉英給乾勁胸前系好了最後一個扣子,白眼輕輕一翻的小聲說道:“他有女人的,在魔族那邊……”
有女人?魔族?乾勁扭頭看向路西法流水,發現這名魔族的公主,眼睛裏面也都是茫然跟驚訝,自己怎麽還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一名大城市的戰士公會會長的女人,在魔族那邊?這是多麽有價值的情報啊
“不用這麽看我。”路西法流水整理着乾勁的袖子:“我是不會拿這個消息做文章的”
乾勁有些好奇,這位木歸大叔的女人到底長什麽樣子?難道也是魔族的不成?
“魔族的。”
古月嘉英整理了一下乾勁的雙肩,轉身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好似不願意再多提什麽。
真的是魔族的?乾勁回頭望着木歸無心消失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吟遊詩人口中的故事裏,也不是沒有魔族跟人族苦戀的事情,甚至還編過更誇張的,魔族的公主跟人族的皇子相愛,最後凄慘收場的結局。
當然,最誇張的還是有吟遊詩人編纂的魔族的王子跟人族的王子相愛,魔族的皇帝跟人族的皇帝相愛,最後凄慘收場的結局。
真策皇朝的人族跟路西法皇朝的魔族相愛的故事,結局從來都是凄慘的,人魔不能相守一生,已經從最初的故事,漸漸變成了真正的鐵律。
乾勁開始明白,爲什麽木歸無心這種也算是成功人士的戰士,怎麽到現在也沒有個女人,原來搞了半天,他的愛在目前的環境來看,走錯了方向。
“路上小心。”羅青青給乾勁端了一杯茶水。
乾勁接過茶水看着羅青青,輕輕拍了拍腦袋,一直想要把金币給青青,總是找不到好的時間,這次在洪流戰堡的核心位置,想來就算放着幾百萬金币組成的金磚,也不會有什麽人敢來明搶吧?
“青青,我這裏還有點金币,你拿去做生意看看能有幫助不。”
“不用了。”羅青青連忙将小手在胸前左右搖甩:“家裏還有些流動的金币,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你自己留着……”
咚
十幾塊金磚掉落在房門外花池的草地上,發出令人心頭一震的悶響。
羅青青掩飾不住眼睛裏閃爍的驚訝,金磚而且還是十幾塊……
咚……咚……
羅青青擡手捂住了因爲吃驚而張開的嘴唇,這已經是五六十塊金磚了……
咚咚咚……
羅青青擡起雙手捂住因爲吃驚而張大的紅唇,古月嘉英的視線也穿過房間,落在了草地上那一堆的金磚上。
咚咚咚咚……
金磚好似下雨一樣,被乾勁從鬥界中不停的抓出,羅青青明亮的眼睛比往日瞪大了足足兩圈,自己不是沒見過錢的人,但這麽多現金……
古月嘉英不再站在房屋内部,邁步走出房間,眉宇間藏不住驚訝的望着這不停出現的金币。
一名年輕的戰士,就算背後有什麽雄厚的實力,最多手中帶着很上層次的武器裝備,絕對不會有這麽多金磚
乾勁幾年前是什麽樣子?古月嘉英很清楚,就算他可以給人修複鬥兵賺錢,這賺錢的速度也快的太可怕了,比搶劫金庫的速度還快
足足幾百萬金币古月嘉英都無法保持淡定神情,如此的财富就算是來一個大型世家的家主,眼珠子也能看直了,這就是金錢的威力
“乾勁哥哥……”羅青青雙手吃驚的捂着驚訝的嘴唇,不安的小聲問道:“你……你不會是去……搶……搶劫……”
“呵呵……”路西法流水捂着嘴唇,挺起高聳的胸脯發出連串的高傲輕笑:“他是搶劫了,不過不是搶劫的活人,而是搶劫了我們路西法家的死魔。路西法逆寒的寶藏”
路西法逆寒?古月嘉英流露出一絲恍然,傳聞中那個消失了很多年很多年的魔族叛徒,曾經做過很長時間的大盜,沒想到看來是最後沒來得及花錢,就死了。所有的寶藏,都便宜了乾勁。
“我現在手頭上差不多就這些。”乾勁看了看鬥界中剩下的幾塊金磚:“不知道,能不能對你的商業起到幫助。”
“能,能太能了”
羅青青雙手捂着半截臉不停點頭,自己雖然也有些流動金币,但根據昨晚認識的那些名流,想要擴展生意,手頭上還是十分拮據的,一下子有了這麽多金币,以前很多隻是設想的生意,也差不多可以真正着手準備去做了。
“那你先拿着用。”乾勁撓撓頭:“我先去鐵匠工會了。”
“不……這……”
羅青青伸手想要叫住乾勁,發現古月嘉英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不由疑惑的望向這位随時都敢暴走的女強人。
“讓你拿着用就拿着用。”古月嘉英用腳輕輕踢了兩腳金磚:“你跟他還需要分這些東西是誰的嗎?”
羅青青怔怔的望着古月嘉英,臉頰很快翻騰起一片绯紅的低下頭連連點頭:“姐姐說的是。”
路西法流水好奇的望着同樣還沒有離開的碧落,自己是知道乾勁的金磚來源,怎麽這個平日裏看起來膽量很小的女魔法師,看到這麽多金磚都不會驚訝?
“你不驚訝嗎?這可是上百萬金币的金磚啊。”
路西法流水湊近了碧落,盯着魔法帽下那張絕美的臉。
碧落輕輕搖了搖頭,大大的魔法帽子連連晃動,引起了古月嘉英的一絲好奇,這麽多金磚就連自己都給驚到了,怎麽唯獨這個最應該被驚倒的女孩卻沒有任何感覺。
“乾勁,可以創造任何奇迹。”
碧落仰起頭,眼睛裏寫滿了堅信,從自己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到如今乾勁哪一刻不是用生命的拼搏,在創造着奇迹?比起他創造的其他奇迹,這點金币又算什麽?
古月嘉英沉思着點了點頭,對于乾勁的信心這方面,自己反而不如這個小女孩。
羅青青彎腰用力的搬起一塊金磚,手掌稍稍一滑,沉重的金磚再次掉回到地面,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響。
砰
乾勁肩膀被人撞了一下,發現坐在地上撞擊自己肩膀的人,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麽着急?乾勁彎腰拽起這名身穿着羅氏商社服裝的成員:“沒撞壞吧。”
“家主。”羅氏商社的成員起身連忙彎腰鞠躬,神情中透着幾分焦急。
乾勁神情一瞬間愕然,家主?哦自己雖然還沒有正式娶羅青青,但這事情畢竟大家都知道了,想不到自己還有這個這樣的稱号了。
“有急事?”乾勁身體向旁邊一讓:“生意要緊,你先。”
“謝家主。”
羅氏商社成員加快腳步,跑向洪流戰堡深處。
乾勁輕輕聳動着肩膀,看樣子羅氏商社真的在生意上很急的樣子,不過自己在生意上實在不懂什麽,也幫不上什麽忙,希望剛剛給的那些金磚能幫上忙吧。
“生意……”乾勁嘴裏咀嚼着這個熟悉,卻算不上真正了解的詞語輕輕搖頭:“這個,恐怕還真的需要青青社長了……”
“羅社長……羅社長……”
羅氏商社的成員看到羅青青腳下大量的金磚一愣,随後用力甩了甩腦袋喘着粗氣的說道:“羅社長不好了,去魔族的商隊在塞外,又失蹤了……”
咚
羅青青剛剛搬起的金磚再次掉落回到地面,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響聲,怔怔的望着眼前這位在永流城負責調配貨物的手下。
又失蹤了?這已經是羅家在塞外失蹤的第二批商隊了羅青青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以前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塞外的馬賊,也都是爲了賺錢而組織起來的,即便掠奪了貨物通常也會放回一部分人來說一下,要求一定的貨物贖金。
如今,短時間之内連續兩次商隊失蹤,完全找到任何的消息,更沒有馬賊派人前來要求贖款,這跟以前是完全不同的。
“怎麽會這樣?”羅青青輕輕揉着有些發痛的太陽穴,眼睛焦慮的望着古月嘉英:“姐姐,是不是找乾勁……”
古月嘉英雙手環抱胸前一臉認真思考的神情搖了搖頭:“乾勁去鐵匠工會了,暫時不要打擾他,我們先雇傭兵去探查消息,等乾勁回來再告訴他。”
羅青青歎了口氣,上次商隊失蹤也派出了傭兵,結果傭兵進入了塞外之後,也失去了徹底的蹤迹,現在再派出傭兵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太多效果,不過現在确實不适合打擾乾勁,至少要等他從鐵匠工會回來才行。
“這就是鐵匠工會了。”
乾勁跳下馬車仰頭看着樸素的大門,一把巨大的打鐵錘懸挂在房門的正上方。
大門的内部是一個雕塑,造型算不上優美,一名壯男光着膀子,手中提着一把巨大的打鐵錘高高舉過頭頂,眼睛盯着腳下那好似燒紅的生鐵。
這是?
乾勁跨入房門的腳在空中微微一頓,眼前的雕塑算不上真正的精美,好似就是用鋼釺随便在石塊上敲打過一般,寥寥幾下的雕刻,卻非常的傳神有一種……或者說是有一絲……
布萊克大叔揮動錘子的感覺
很淺,很淺很淺的一絲那種味道
如果不是看過很多次布萊克大叔打鐵,如果不是學過升峰十八錘,乾勁也不敢确定這其中竟然有一絲相同的味道。
不應該說……乾勁對着門旁邊一塊玻璃比劃了一下手腳輕輕點頭,應該說這個動作跟自己的更爲相似一點,比起布萊克大叔的那可真是差太遠了
奧維藍巨大的石像下面,雕刻着一個簡單的人名,這個普通人或許不知道的人名,在鐵匠界卻是非常出名
身爲鐵匠,可以不知道曆代真策皇朝皇帝陛下的名字,但卻絕對不能夠不知道奧維藍大人是誰
奧維藍?乾勁倒吸了一絲涼氣,這就是傳聞中鐵匠工會曾經出現過的神匠聽說在神都有一尊雕刻大師親自雕刻的,想來這個應該是仿制品吧?仿制的應該算是不錯的吧?能讓人看了有一種想要體驗鍛造樂趣的沖動。
守門的鐵匠成員看着乾勁一身盛裝的模樣呆掉了,這是哪裏來的人啊?怎麽穿成這個樣子?難道是要參加城裏晚上哪家的舞會?走錯門了?那也不對啊現在才剛剛早上沒多久的時間,穿成這個樣子也太早了一點啊。
乾勁一腳跨入鐵匠工會大門,守門的鐵匠工會成員,終于反應了過來,連忙上前攔住了乾勁:“這位先生,請問您這是……”
鐵匠工會成員拿着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乾勁,大白天的這身打扮跑進鐵匠工會,您這是要幹什麽?難道,您是要來接任會長職務不成的嗎?我可沒聽說,會長大人要卸任的消息。
“我來找一下雲星輝升大人。”乾勁微微彎腰:“昨晚,雲星輝升大人邀請我今天過來找他老人家坐坐。”
守門的鐵匠工會成員唇角生硬的車動了兩下,搞了半天是因爲要觐見我們的會長大人,所以搞的服飾這麽隆重,哎年輕人啊,還是沒有見過什麽大場面,這個裝扮實在隆重的有些過了。
“奧萊塔,怎麽回事?”
鐵匠工會内部又走出一名提着打鐵錘的鐵匠,撲面的熱氣湧動,說明了他剛剛從高溫的鐵匠爐旁邊離開趕來。
“鹹強大人。”奧萊塔轉身向走來的鐵匠工會第十執事,九級鍛造師鹹強連忙彎腰鞠躬:“這位年輕的朋友說昨晚接到了雲星會長的邀請。”
鹹強揉搓着有些幹澀雙目,爲了一件裝備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也不知道這小子說的是不是真的,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戰士吧?這種冒充認識雲星會長的戰士,每年不是都要阻擋八百一千的。
怎麽?現在有了新的求見方式?穿成這樣?鹹強臉上剛剛堆起一絲趕人走的笑容,表情突然完全凝固僵硬在臉上。
“這……這是……會長大人的随身雲星錘。”
鹹強瞪大了眼睛看着乾勁腰間懸挂的那個小玩意,這可是雲星會長大人從不離身的一個小飾品,是他入行當鐵匠成爲鍛造師時,他師傅送給他的禮物,就連雷光明這個會長大人的親傳徒弟,也沒有拿到過這雲星錘。
乾勁低頭看了看腰間那懸挂的小錘子飾品:“這是雲星會長送我的。”
“送……”
鹹強感覺腦袋被人用鐵錘子狠狠的來了一下,眼睛前面全部都是閃閃發光的金色星星,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發生了什麽?自己不過是忙着打了一夜的鐵,好像發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連雲星錘都送出去了?鹹強很想抓住乾勁的衣服好好問一下,自己好歹也是鐵匠工會的第十執事,雲星錘送人這種事情,絕對是真正的大事,自己卻不知道永流鐵匠工會發生了什麽。
“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吧?”
乾勁邁步向前走着,兩人再也不做什麽阻攔,直接讓開了通道。
那可是雲星錘會長大人最寶貴珍貴的雲星錘,特别是會長大人的師傅死去之後,雲星錘更是成爲了會長大人紀念師傅最重要的物件之一
這都能送人?鹹強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奧萊塔好奇的看着鹹強的驚訝,又疑惑的看着乾勁離去的背影輕輕搖頭,不知道執事大人在驚訝什麽,也不知道這小子有什麽好讓人驚訝的,就算是會長大人送了個禮物給他,也不需要穿成這樣來吧?
奧萊塔輕笑着搖了搖頭,這年輕人穿的,知道的是他來觐見會長大人,不知道的還以爲他今天是來接任會長職務的呢。
乾勁穿過比較長的院門,立刻聽到了叮叮當當的鍛造打鐵聲,在前院的鐵匠們并沒有去多注意乾勁一眼,精神都放在自己手中的金屬上,神情十分的專注。
鐵匠工會的正堂大廳分布着不同的櫃台,櫃台的旁邊又有着不同的通道,每個通道入口處都挂着一些标志。
刀,劍,盾牌,盔甲,護手……
每一個櫃台裏端坐着一個個肌肉結實的大漢,并沒有模樣嬌美的女招待來擺放在前台,一看就知道這些大漢在鍛造方面還是有些手段的,相信跟人講解辯論起來,會更加的專業細緻。
櫃台中的大漢們見到乾勁,面色齊刷刷一變,這樣的裝扮跑到鐵匠工會來幹什麽?化妝舞會嗎?
乾勁感受着四周怪異的視線,盡量保持着安定向四周輕輕點頭,心中暗暗抱怨木歸大叔選衣服的眼光實在不怎樣,完全就是照着暴發戶的方法來的,比起羅青青她們選的衣服,實在不是差一點半天。
“看來,這個衣服的選取問題……”乾勁自言自語的加快腳步走着:“還真的要多靠女人幫襯才行啊。”
大廳之後又是院子,幾十名鐵匠揮舞着手中的打鐵錘,叮叮當當鍛造的更加熱鬧。
乾勁邁出的腳步突然停住,視線穿過很多人,落在一名年紀二十來歲的年輕鐵匠身上。
鐵匠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擡頭打量着乾勁,也被這一身誇張的華麗造型給吓了一跳。
“李力托特,你又在亂搞雲星會長把你從最低等的一号外院,調到我們二号外院,是看你還有些資質潛力。再這樣亂敲,小心我把你調回一号外院去”
乾勁朝着那不比木歸大叔破鑼嗓子好多少的粗吼方向看去,一米八個頭的漢子,古銅色的健康皮膚,汗水在上面緩緩流淌,透着一股子粗豪的男人味道,手中打鐵錘一面都變得通紅,看的出鍛造時多麽用力,多麽的認真。
李力托特拿起手旁的一條黃色的布巾,擦掉額頭上的汗水,連同那幾乎擋住了整個臉頰的長發,也擦到了腦後,露出了一張還算英俊的臉龐,猶如藍寶石一樣的眼睛閃動着無奈的笑容。
“我沒有亂敲。”李力托特聳聳肩膀一臉無辜:“我就是感覺那樣敲打出來的聲音更好聽……”
“還頂嘴”大漢提着打鐵錘走向李力托特吼着:“打鐵是很神聖的你怎麽可以因爲好聽就亂敲?這樣能制作出好的作品嗎?”
李力托特找了根麻繩将腦後濕漉漉的長發系在了一起,臉上挂着孩子般的笑容,嘴裏低聲的嘟囔着:“那我有時候那樣打,還能打的比你好呢。”
“你說什麽?”大漢用力掏了掏耳朵:“你剛才說什麽?我教你是爲你好,你剛才那樣亂來,現在養成了壞習慣。若是哪天鍛造一把聖器,突然壞習慣又犯,很可能一錘子毀掉一把聖器,你知道嗎?特别是你剛才最後那兩錘,怎麽可以才舉起一半的高度?”
“還有,你剛才落錘的速度……”
“沒錯沒錯托特的這些壞毛病,都是在一号外院學的。”
“這些惡習不改,永遠不可能進入三号外院,成爲真正的鍛造師的。”
“雲星會長就是太善良,看他是孤兒,才把他調進咱們二号外院……”
“他這樣的,一生都不可能成爲鍛造師的。”
打鐵的人們停止了手中的鍛造,紛紛用李力托特能夠聽到的音量,小聲的相互交流着,眼睛裏更多流露出的是嫉妒,還有羨慕。
被雲星會長大人親自從一号外院點名,調到二号外院來的學員,這些年隻有李力托特一個人啊不過幸好,他有着不老實鍛造的惡習。
“李力托特啊,你看看大家……”大漢是一臉的傷心:“大家都爲你難過啊。”
難過?李力托特輕輕咬了咬嘴唇,倔強的低頭看着腳下的泥土,不去做任何的争辯,那樣的鍛造才是最快樂舒服的。
“我說,幾位……”乾勁開口打破了沉默的僵局,華麗的盛裝,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其中更傳出幾聲嘲諷的冷笑。
“穿的跟參加舞會一樣。”
“舞會也不用這麽盛裝吧?”
“你看那裝束,透着一股鄉下人突然有了錢的味道。”
“是啊這衣服太沒有品味了。”
乾勁低頭看了看衣服,心中暗暗笑了笑:你們運氣不錯,正好是我聽到你們這話。若是被木歸無心大叔聽到你們說他品味差,估計會當場暴怒,把這些人的骨頭給拆了。
恩乾勁摸了摸鼻尖,雖然木歸無心大叔在衣着方面的品味,自己都不能認同,但自己好歹現在穿着這位會長大人幫忙選的衣服。
“我覺得,這位鐵匠剛剛鍛造的那數下……”乾勁在衆人的注視下沉思了一秒:“比他之前鍛造的好很多啊。”
幾十名鐵匠,眼神怪異的望着乾勁,口中紛紛發出不屑的冷笑,這個穿的跟要去參加化妝舞會的人,顯然不是鐵匠工會的,竟然跑來給李力托特說話?他以爲自己穿上老土的盛裝,說話就會有分量了?
“繼續享受鍛造的樂趣吧。”乾勁拍了拍李力托特的肩膀:“我想,雲星會長将你從外面調到這裏來,也是因爲你能夠享受鍛造的樂趣。”
冷笑,周圍充滿了冷笑,李力托特詫異的望着乾勁,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年輕人,竟然用一種前輩的語氣發言,自己聽到卻不會反感,倒是有幾分感動,這真的很奇怪啊。
“穿着盛裝鍛造……”乾勁低頭看了看衣服,忍不住皺下眉頭歎氣,不再跟其他人多說什麽,擡手撿起地上的一把打鐵錘在手中掂量了幾下,直接走向李力托特的鍛造台。
鐵匠們詫異的望着乾勁,這小子想幹什麽?打鐵?難道他也會打鐵?而且還穿的跟一個禮物包裹的樣子打鐵?他以爲自己是誰?鍛造師?還是鍛造大師?竟然敢穿成這樣來鍛造。
乾勁單手輕輕抽拉着風箱,調整着火焰的強度,既然是來接任鐵匠工會會長的,那麽怎麽也要露幾手,在鐵匠的圈子跟戰士的圈子區别不大,有足夠強的能力,就是會得到認同。
乾勁随手又丢了幾塊火炭進入火爐,再次調整着火焰的溫度,心中暗暗确定,雲星會長之所以讓自己來,而不是去接自己,顯然就是想讓自己能夠有所表現,會長的位置傳承,雲星會長是可以做到,但在人心之中的地位傳承,卻還需要傳承者自己去争取。
火爐中的火焰越來越強,乾勁拿起手邊的鐵鉗,将燒紅的鐵胚夾了出來,手中鐵錘掀起一股狂風的聲響,筆直的重重砸在燒紅的鐵胚上。
金屬碰撞的聲音震耳欲聾,刺目的絢麗火花好似勝放的菊花,向四周完全的展開,衆人還來不及捂住耳朵,鐵錘的第二錘再次砸在鐵胚上,鐵胚就像是吸滿了水的海綿,被強大的壓力一壓,就向外**水花,隻不過這次**的是紅色的火花。
咚咚咚……
連串的擊打聲猶如連環的戰鼓敲擊,鐵匠們呆滞的望着乾勁,這人竟然出了最初将鐵胚從火中夾出的時候使用鐵鉗,後面的時間竟然完全不是用鐵鉗,而是左右手各一把錘子,将這塊飛舞的鐵胚當球類一樣打着玩?
通紅的鐵胚在兩把錘子之間上下翻飛,好似一朵美麗的蝴蝶,在兩把捕蟲網之間來回飛舞,就是不被人給捉到。
“這……”
鹹強站在院子門口,呆呆望着鐵匠爐旁邊的乾勁,這是什麽情況本想追上他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看到他在這裏打鐵?而且,竟然不使用鐵鉗?就是兩把鐵錘在打着玩?
這是什麽意思?鹹強看着乾勁的表現連連吞咽口水,自己好歹也是很強的鍛造師了,可是卻絕對做不到這種古怪的鍛造方式,這已經不是在打鐵了說它是藝術?還是說他是雜耍?還是該說,這是新的境界?
鹹強用力眨了眨眼睛,忽然間發現有些看不清鍛造台,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有一種不是在看年輕人打鐵的感覺,而是在看雲星會長鍛造的味道,不好像是門口那尊石雕,它……它活了
小小的鍛造台,兩把很普通的打鐵錘上下翻飛,那本來有些搞笑的盛裝,如今配上乾勁身體透出來的那種氣勢,給人一種難以說明的大師氣場。
乾勁的速度并不快鹹強自信可以看清每一錘的軌迹,卻總可以将那被敲擊的亂蹦亂跳的鐵胚,再次穩穩按回到鍛造台上。
阻截彈跳的鐵胚,鹹強相信就是換成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但鐵胚彈跳之後的受力就會産生改變,那麽打鐵錘下壓時的力度必須改變,而且要改變到正好壓下鐵胚時,跟要求的一樣,那就不是一般困難。
一錘?鹹強思考着連連搖頭,隻要鐵胚彈跳起來,自己一錘的力度都控制不好,這年輕人好像控制的十分到位的樣子,他是哪裏冒出來的?難道是總工會的?還是雲星會長秘密收的徒弟?
很可能鹹強重重點頭,也隻有這種可能了不然也無法解釋爲什麽雲星錘會在這人的身上。
锵
最後一聲金屬碰撞聲響過,鐵胚被打鐵錘穩穩的按回到了鍛造台上,鹹強下意識的擡手擦拭着額頭的汗水,那不是高溫導緻身體産生的汗水,而是冷汗真正的冷汗
零……零失誤
鹹強遠比周圍的鐵匠強太多了,這剛剛好像真的是零失誤啊還有剛剛幻覺是怎麽回事?我爲什麽感覺這個年輕人像是奧維藍神匠?
“鐵……鐵精……”
最初教訓李力托特的鐵匠,怔怔的望着乾勁錘下的那塊金屬,失聲的喊出了自己的見聞能力。
圍觀的鐵匠們仿佛沒有聽到這震撼的消息,依然呆呆的望着乾勁,如癡如醉的望着乾勁,那鍛造的方式有着一種說不出吸引人的魅力,讓人不知不覺就陷入了其中。
鐵精鹹強身體一震,那樣的鍛造方式還能砸出鐵精?這太狠了點吧?他才多大年紀啊?難道我就是蠢貨不成嗎?雲星會長不是說過,我還是比較有天賦的嗎?
乾勁回頭看着李力托特:“剛剛有什麽感覺?”
李力托特兩隻眼睛放着亮光猶如夜空的星辰:“很有趣很快樂,很有氣勢就像……就像是在聽音樂會。”
乾勁舉起手中的錘子,突然一錘再次砸在鐵精上,将整塊鐵精高高震起。
李力托特閃亮的眼睛陷入了沉思,手托着下巴很認真的沉思,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十分鍾,半小時……
乾勁就站在燃燒的霹靂啪啦的火焰旁等待着,鹹強不解的望着乾勁剛剛那是什麽意思,怎麽敲了一錘又不動了?
周圍的鐵匠們也是不解,所有人全部安靜的等待。
“我好像明白一點了。”李力托特走到乾勁面前拿起鐵匠錘,在空中劃出了一條弧線,重重敲擊在鐵精上發出一聲催耳的铮鳴。
“好像又不對……”李力托特再次托起下巴一臉沉思:“到底哪裏出錯了?”
乾勁看着還在鍛造台上轉動的鐵精輕輕一笑,六成第一錘能砸出自己要求的那種六成感覺,也算是很不錯了。
锵
乾勁再次揮錘,李力托特連連點頭,也學着再次揮錘。
“八成。”乾勁拍了拍李力托特的肩膀:“繼續。不要聽他們的,除非你也想一輩子在鍛造上平庸下去。”
平庸幾十名鐵匠心頭一團怒火呼呼上升,可是看到乾勁砸出的金屬,一個個又重新萎靡了下去,不論是剛剛的技術,還是鍛造出來的成果,别說自己了,就算是站在門口的鹹強執事,恐怕也比不過人家吧?
“謝謝啊。”李力托特擋住乾勁的去路,一臉很認真的神情:“謝謝你教我打鐵,可是我不能拜你做師傅,我想成爲雲星會長大人的徒弟。”
乾勁笑了笑:“沒想到這裏還有這麽有趣的人,你跟我來吧。我正好要去見一下雲星會長,聽聽會長大人是怎麽說的吧。”
李力托特好奇的望着乾勁,這樣的年紀始終用長者的口吻跟自己說話,若是放在以前的任何時間地點,自己都會感覺這會非常好笑非常滑稽,可是現在卻爲何沒那種感覺?反而感覺就應該這樣?
鹹強輕輕搖頭,厲害啊真是厲害好強的氣場雖然年紀不大,身上卻有一種讓人拜服的氣場,一種真正大人物的氣場
這身老土的盛裝最初掩蓋了他的氣場,但随着他氣場的展開,這套盛裝也同樣添加了他氣場的威勢。
這小子……不會是要成爲鐵匠工會的執事吧?鹹強神情猛然一震,很有可能啊不然他爲什麽盛裝到這裏來?如果他成爲執事,那麽日後他很有可能會成爲副會長,甚至會長
“鹹強執事,你在這裏呢。我正到處找您呢。”
“科米爾執事,有事情?”
鹹強回頭看着金發碧眼,身材有些跟鐵匠不符合消瘦的永流鐵匠工會第四執事科米爾。
“是啊有事雷光明副會長,請您去一趟呢。”
雷光明?鹹強不喜的皺了下眉毛,雖然這人是會長大人的徒弟,但自己就是無法喜歡他,好好的鐵匠不做,總是喜歡做些謀略的事情,既然這麽喜歡謀略,怎麽不去從軍?做鐵匠幹什麽?
李力托特好奇的跟在乾勁身邊,接受着四周投來的怪異視線,這身盛裝實在有些太過華麗,跟樸素的鐵匠們有些不夠般配。
穿過層層庭院,乾勁對鐵匠工會有了一定的了解,這裏總共有十層庭院,前五層的庭院都是露天狀态,大家都聚集在一起鍛造探讨,相互比較。
進入第六層院子,才是真正鍛造師,進入鍛造師的地位之後,就有單獨的鍛造小院,這些小院組成一個大的院子,相互之間誰也看不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