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的駛入那明顯被墊加了很多土,形成斜坡的通道之中,身後的入口又在一陣咯吱咯吱聲中慢慢關閉,通道中卻絲毫不會因爲失去了外面光鮮的緣故而變得昏暗。
乾勁打量着路過的牆壁,微鎖的眉宇漸漸打開,這裏的道路工整平齊,馬賊應該沒有建造這種程度的設施水準,它應該是……一座不知道早已經存在了多少年的遺迹!
遺迹!乾勁多多打量着通道的四周,乾家的書庫中有關于遺迹的記載,在真策皇朝以及路西法王朝跟北面的蠻族領地中,都有着不少的遺迹,其中有些遺迹已經被人發現,有些遺迹則始終沒有被人發現。
有人在遺迹中,送掉了性命,也有人在遺迹中找到了大批的寶藏,成爲了一方的首富,更有人在遺迹的牆壁上壁刻上,學到了強大的力量,人們稱之爲魔法,或者找到了絕世的兵器或者其他什麽裝備。
冒險者團最初形成類似團體的原因,便是大家聯合起來尋找遺迹,希望可以從遺迹中得到什麽。
随着時間的流逝,關于遺迹的傳聞也越來越神奇,甚至有人說自己研究明白了遺迹那些大家都看不懂的文字,在不知道哪個沒有被發現的遺迹中,存放着讓人吞下去,就永遠都不會死亡,可以始終保持着青春的神秘藥劑。
甚至有人說,遺迹其實就是神靈留下來的産物。
乾勁無法分辨遺迹是否真的是神靈留下的遺物,但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乾家關于任何遺迹的書中都很認真的記載着一句話,遺迹确實是一個可以産生奇迹的地方。
傳聞中,普通戰士的終極聖地,可以将普通戰士潛力激發到極緻的戰堂,也是獲益于遺迹。
甚至,民間還有傳言,血脈戰士的最初來源,其實就是從遺迹中得到的這些神秘的力量。
乾勁不知道這些傳言的真假,乾家對于乾家血脈戰士或者其他血脈戰士到底是如何來的,并沒有任何的記載,至少公開在表面上的文字是沒有的。
“進來吧。”華炎不見摘除腰間的武器,雙手一散腦後的長發說道:“還不把你的同伴都弄出來?這裏目前是安全的,你們先住在這裏吧。”
“啊?”乾勁擡起眼皮笑了笑,剛剛太過于專注遺迹的事情了,現在才發現這裏好像并非是黑風馬賊團的據點,四處沒有一點任何關于黑風馬賊團的标識。
“戰友啊,你不能見了美女就忘記我們啊。”斷風不二腦袋拱出濕漉漉的稻草,嘴巴呸呸兩聲将唇角的幹草吐到車上:“你再不把我們弄出去,估計我們真的要成亡靈了。”
乾勁懸着的緊張情緒放松下來,笑容裏透着一點點疲憊,連連搖頭佩服這斷風不二,受傷的情況下依然還能這樣貧嘴,真不愧是少見的話唠。
“終于~~不用再被埋在稻草裏了。”斷風不二平躺在稻草中望着天花闆樂呵呵說道:“真是太不舒服了。”
“你們先休息,需要什麽可以來找我。”華炎不見走出房間,又退回到門口側頭看着房間的乾勁:“這裏沒有黑風的标識,是因爲這裏根本不屬于黑風的落腳點,它是屬于我小隊單獨的落腳點,沒有任何人知道。待會你出來找找我一下。”
乾勁眼中劃過些許明了,伸手抱起稻草中的切克福利特笑了笑,如果這裏不是黑風的落腳點,那麽這裏的安全可靠性就會提高更多,那些馬賊看來确實沒什麽惡意的樣子,在此地養傷是個不錯的選擇。
“戰友啊,我也是受傷人士啊~”斷風不二躺在稻草中,脖子用力向後仰着看乾勁:“我也要求有人幫忙移動……”
“你是手段了,腿又沒事。”乾勁架着蘇醒後的焚途狂歌走下馬車:“即便肋骨斷了兩根,就你那能力還自己走不下來?”
“戰友。”斷風不二用力坐起,牽動傷勢疼的龇牙咧嘴,臉上還努力做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你對我這樣冷漠的态度,我表示很傷心,很傷心。現在,隻有香煙才能夠解除我内心的傷痛……”
乾勁回頭瞪了斷風不二一眼:“你再不下來,等我配藥的時候,弄份毒藥把你給毒啞了!”
“靠!算你狠。”斷風不二移動下馬車,身體一搖晃臉上肌肉連連抽搐的向前走着,好似幾把匕首捅入身體,又抽拔出來,再次連續不停捅入身體,疼!真疼!
乾勁歎了口氣搖頭再次走出,架着斷風不二的胳膊,扶到另外一張床上放平躺了下去。
“戰友……”
“再說話,立刻毒啞你。”
“我隻是想說,能幫我點根煙嗎……”斷風不二一臉委屈的樣子。
乾勁撇嘴,如果不是剛才說要毒啞了,接下來的話絕對不是什麽點根煙這麽簡單,算了!根據藥草大全中的記載,煙草确實也有一定的止疼功效。
“舒服啊……”斷風不二鼻孔噴出兩條淡淡的煙霧,一臉享受的樣子瞅了眼臨床的其他兩名同伴:“你們要嗎?可以止點疼,不過我手裏也不多,可以分你們每人一根。”
兩根點燃的香煙夾在其他兩人的中指跟食指間,乾勁轉身到一半就聽到了焚途狂歌的咳嗽聲,就跟當日自己第一次抽煙時一樣的反應。
“真難抽。”焚途狂歌手中香煙一丢,連連大口大口的喘息呼吸着新鮮空氣,剛剛的咳嗽牽動了身體的傷勢,不但沒有止疼,反而被引發咳嗽震動全身更是疼痛。
切克福利特手指夾着香煙,看了看焚途狂歌吸煙後的反應,食指跟中指一松,果斷的丢掉了煙卷。
“浪費,太浪費了!”斷風不二一臉心痛,忽然又笑了起來:“我說老切啊,你還真夠聰明的,先看狂歌那小子的反應,才決定是不是抽煙。”
焚途狂歌臉上劃過一瞬間的楞呆,仰天歎了口氣,暗罵自己笨蛋,怎麽就沒想到先等一等,看看切克福利特吸煙之後的反應呢?
“我說老切啊。”斷風不二看乾勁離開房間,話語更多了起來:“咱們認識也有一兩天的時間了,除了那日你跟乾勁說話外,我就幾乎沒聽你說話。沒想到啊,你這個家夥雖然悶悶的不言語,腦子倒是很好用啊,悶騷!你絕對是那種悶騷的人……不!或者說是悶騷的魔?”
切克福利特那幾乎沒有任何情感的眼珠子,瞟了一眼斷風不二,繼續呆呆的看着房間的天花闆。
遺迹,不同的書本中,對它有着不同的記載,在傳聞中有的遺迹特别巨大,可以讓人在裏面走好多天,甚至麋鹿其中活活餓死,也有的遺迹隻有一兩個房間的大小。
乾勁好奇的走在寬敞的以及街道中,好似的打量着四周的牆壁,那是一絲絲非常微弱的魔法波動,正因爲它們的存在,才讓這個深埋在地下的以及,依然充滿了光明。
這裏的遺迹沒有吟遊詩人口中那巨大無比的占地面積,也沒有傳聞中小的隻能勉強容身的地步。
它幾乎有着一個土堡要塞軍營那樣大小,十幾名黑風馬賊住在這裏,顯得格外空曠,一條地下小河在以及中央的位置緩緩流淌,使得遺迹中如果有足夠的食物,那麽就可以一直在這裏生存下去。
“喂。”
空曠的長街之上,華炎不見不再穿着那套黑色的貼身木甲,而是換了一套特别紮眼的紅色戰士服,這套緊身的紅色戰士服,将挺拔的胸跟緊俏的臀部包裹的十分緊密,一眼看去該凸該翹的地方都充滿了無限的彈性,濕漉漉的頭發随意搭在雙肩有着雙不出的誘人,一把從中間斷開的半截長劍提在手中,透着令人眼前一亮的飒爽英姿。
黑色的金屬面具依然挂在臉上,并沒有破壞這性感的亮麗的外形,反而增添了幾分特殊的神秘,更像讓人揭開那黑色的面具,去一探這面具下面到底是怎樣的驚人面容。
“跟我來。”
華炎不見轉身,濕漉漉的長發随之飄動,那翹起的屁股在紅色的戰士服包裹下,更是線條分明惹火,兩條修長的大長腿更是占據了身體很大的比例,便是校花朱禮絲那樣的身材在她面前,都會自慚形穢。
走過長街,連續轉了兩個路口,乾勁鼻子微微抽搐了數下,空氣中蘊含着一股非常刺鼻,卻又很是令人熟悉的味道:藥味!
乾勁眼睛一亮,聞着混合在一起的藥味脫口念道:“飛蛇藍葉?三彩菱花?冬麥銀穗……?”
華炎不見駐足回頭疑惑的看了眼乾勁,真的假的?能從這些混合在一起的藥味中,分辨出誰是誰?不會吧?他不是戰士嗎?待會進去問問藥婆婆。
華炎不見推開一扇還算陳舊的木門,濃烈的藥味仿佛火山噴發一樣湧入了街道,乾勁站在門外兩眼再次一亮:“還有黃金玉米?”
“是華炎嗎?進來吧。”
充滿藥味還有蒸汽的房間,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一口吊着的巨大銅鍋,說它是水缸或許比銅鍋更加正确一點。
水缸的旁邊放着一把扶梯,站在上面的老太太滿頭銀霜白發,腰粗體胖跟身旁的水缸很是般配,一根黑色的木棒深入那裝有正在沸騰的藍色液體水缸中不停攪拌,頭也不擡的說着:“是不是在外面跟人打架又受傷了?這次又傷到哪裏了?女人啊,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快把衣服脫下來,讓我老人家在看看你那便是女人見了都會動心的身體,這次又被人傷到哪裏了……”
雖然隔着黑鐵面具,乾勁還是仿佛能夠感覺到,身前這名身材極其火辣性感的女馬賊,臉蛋這時應該是燒的通紅。
“藥婆婆~~”華炎不見的語氣沒有了往日的馬賊氣息,多了幾分小女兒态的撒嬌聲音:“我沒受傷,今天帶人來的,您别亂說話~”
“帶人?”藥婆婆擡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那好似營養不良發黃的眼球盯着乾勁打量了半天:“他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空手打死老虎都不成問題,你要是想做他的女人給他生孩子,保證能生一個健康的……”
“藥婆婆~~”華炎不見沖到扶梯下面雙手抓住扶梯仰面說道:“你再這樣,我就晃梯子了。”
乾勁愕然的望着扶梯上的藥婆婆,搞了半天那些馬賊滿嘴裏跑戰馬,調侃胡說的師父應該是這位吧?
“不是嗎?”藥婆婆一臉茫然的看了眼華炎不見:“看來是我搞錯了,那你來這裏幹什麽?告訴我,他也要入夥?這孩子身上有殺氣,卻沒有馬賊的那種野氣,我覺得他不适合做馬賊,更适合做屠夫。好了,這小子我看完,别妨礙我煉藥。”
“也不是入夥的。”華炎不見仰面說道:“我是來求藥的,他的三名朋友被人打傷了,所以來找您這位藥劑師求藥。”
“被人打傷了?”藥婆婆盯着水缸中的藥,手中攪拌的木棍時而快,時而慢的轉動着說道:“什麽情況?”
“三個人,有的雙臂骨頭斷裂,還有連帶肩骨都裂開的,有一名更是出了脊椎之外,後背上的骨頭很難找到沒斷的……”華炎不見複述着在塞外來時的路上,對乾勁詢問出的答案:“他們一個是降魔九戰,一個降魔六戰,還有一名降魔三戰,被一名巨魔血脈魔武士,二階四層的強者給打傷的。”
“二階四層?伏魔戰士?而且還是巨魔血脈魔武士?”藥婆婆繼續不擡頭的把脖子搖了搖:“雙方實力懸殊太大,他們根本不可能活下來。就算活下來,恐怕内髒都震裂了,找塊好地方準備把他們埋了吧。”
“他們已經受傷兩天了,還活着呢。”華炎不見輕輕搖晃了一下扶梯:“這次他們運氣好,那巨魔血脈的魔武士想要活捉他們,所以出手輕了一點……”
“還活着?”藥婆婆口中啧啧:“這真是運氣了,伏魔戰士跟降魔戰士之間那是兩個境界的差距……算了!我也不想管那麽多,既然還活着,那你就把桌上那個白瓷瓶,紅色塞子的藥膏拿去給他們接骨吧,至于調理體内鬥脈受到的沖擊問題,拿那個帶有銀色細線的紅色瓷瓶子。”
“謝謝藥婆婆。”華炎不見拿起桌上兩瓶藥,一甩手丢向乾勁說道:“拿着,這次算你們運氣好,藥婆婆可是真正藥劑師,不然就算你們回到軍營中,能找個藥劑學徒給你們配藥,就算你走運了。”
“不見,低調,要低調。”
藥婆婆臉上挂着滿意的微笑,擡頭看了看華炎不見,眼中那得意自豪之情卻還是沒有做任何隐藏。
藥劑!從來都是一門浩瀚的學問,這個不是依靠死記硬背就能夠成爲藥劑師的,那是需要真正明白藥理,可以讓不同的藥配合在一起,發揮出更神奇的功效,是需要很高悟性的學科,很多人一輩子到死都是命藥劑學徒,了不起是見習藥劑師,想要成爲藥劑師?那在藥劑工會都是很受尊敬的存在。
整個黑風,都沒有一名藥劑師!藥婆婆揮了揮手:“行了,以後你要是哪裏受傷,也可以來找我。誰讓你是不見帶來的人呢?現在,不要妨礙我制作偉大的蠻牛藥劑了。”
乾勁扒開藥瓶的塞子用力嗅了兩口,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這虎骨,蠍子草,序折草,地煉花配成的續骨藥劑,再将它提純做成藥膏狀,讓這本來在五級接骨藥劑中,不過是中下水準的藥,變成中上水準。
“老人家,真有想象力。”乾勁把木塞子又堵回瓶口說道:“不知道,我能用您這裏的藥材,自己弄點藥嗎?”
“自己弄藥?你也會藥劑?”藥婆婆習慣性的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疑惑的光芒在瞳孔中輕微閃爍,這麽年輕戰士就算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提升鬥氣跟學習鬥技上,恐怕都不會覺得時間夠用吧?他還有時間學習藥劑?不見這丫頭什麽眼光啊?挑了半天男人,最後就挑了一個這樣浮躁性格的男人嗎?不論是戰士還是藥劑,那都是消耗人一生精力都不夠的浩瀚學科。
泛黃的眼珠子最初那疑惑的目光,漸漸變成了不喜跟鄙視,有數十條皺紋的老臉上也出現了煩躁的情緒:“我這裏的藥材都很貴的,你可不要給我亂糟蹋。”
“就用一點,就用一點,我給錢的。”乾勁雙手背在身後,在寬闊的藥劑房中轉悠着。
藥婆婆看了看鍋中沸騰的藥劑,抽出插在其中的木棍,順着扶梯向下移動着說道:“小子,這裏是藥劑房,不是你的戰士訓練地。藥理弄錯,你會害了你的朋友……”
“牛尾花?”乾勁看着一堆燒火的柴中,放着一條軀幹是褐色,大約小指粗細的植物,伸手把它拿了起來,回頭差點撞上走來的滿面怒容藥婆婆:“這東西從哪裏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