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8月15日淩晨,日軍第七師迂回部隊已經在莺歌鎮耽擱了整整一天。
相當于四個營的裝甲部隊,在擁有絕對制空權與絕對火力優勢的情況下,竟然被兩個步兵連擋了整整一天,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假如換個環境,日軍迂回部隊能在兩個小時内把兩個步兵連的防禦陣地推成平地。
可惜的,戰場上沒有假如。
因爲迂回部隊沒有及時到位,所以進入台北市文山區的日軍沒有立即發起反擊。
直到十四日傍晚,第72坦克團團長上原俊次郎在戰報中明确提到,迂回部隊最快隻能在次日天亮之後到達三重市,日軍才從文山區北上。
這個時候,五十四軍已經在日軍必經的台北市自來水廠擺好場子。
五十四軍是名副其實的王牌軍,改編成戰略部隊之前還是有名的重型野戰軍。想到要與日軍精銳第七裝甲師決一雌雄,全軍官兵就興奮得嗷嗷叫。
更重要的是,在陳必時的一再命令下,方博輝将五十四軍的主力撤到了基隆河北岸。
日軍迂回部隊攻打二零九高地的時候,另外一路日軍在第72坦克團團長小林秀賴大佐的指揮下攻入了台北市自來水廠。
戰鬥打得很激烈,卻沒有小林秀賴想像的那麽殘酷。
如果說上原俊次郎是“理智型”指揮官,小林秀賴就是“聰慧型”指揮官。
因爲第七師隻是名義上有三個坦克團,第73坦克團隻是個架子部隊,所以能成爲坦克團團長的,絕非等閑之輩。
得知上原俊次郎在莺歌鎮碰壁,被五十四軍的一個步兵連擋了一天,雖然小林秀賴在鼓勵部下的時候沒把五十四軍當回事,但是做進攻部署的時候,大佐團長沒有絲毫大意,不但集中了所有兵力,還拉上了台軍。
小林秀賴非常清楚,攻打步兵陣地,必須步坦協同。
上原俊次郎敗就敗在步兵數量太少,無法爲坦克提供有效掩護,也就無法有效壓制敵人的反坦克火力。
俗話說,吃一虧長一智。
小林秀賴再不濟,也不會重蹈覆轍。
準備充分、組織周全、戰術明确、進攻有力,日軍想不勝都難。
還沒到15日淩晨,小林秀賴指揮的日軍就占領了台北市自來水廠,隻是五十四軍的官兵邊打邊撤,沒有給日軍包餃子的機會。
快天亮的時候,日軍已經将戰線推進到了中山區與松山區。
爲了鼓舞部下,小林秀賴不但喊出了“天亮前到達基隆河”的口号,還帶着指揮人員到前線督戰。
雖然沒能實現“目标”,但是天亮後不久,日軍先頭部隊就到了基隆河南岸。
在小林秀賴的指揮下,日軍完成了反攻台北的第一步,取得了戰術上的勝利,可是随着五十四軍以輕微代價退回基隆河北岸,日軍迂回部隊未能及時到達淡水河西岸,第七師錯失了快速反擊的機會。
這些事情,不在小林秀賴的考慮範圍之内。
需要爲之操心的是第七師師長上野龍一少将。
作爲少将師長,上野龍一考慮的肯定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雖然小林秀賴在前線打得有聲有色、台北市方向上捷報頻傳,但是這無法彌補上原俊次郎在莺歌鎮方向上的失敗,更無法使局勢發生根本性轉變。
繼續向台北市增兵,就算能打下市區,第七師也會喪失戰鬥力。
這絕對是虧本買賣。
雖然五十四軍是有名的“鐵軍”,但是在與第七師對陣之前,五十四軍已經在島上打了二十來天,幹掉了數倍于己的台軍,戰鬥力已經嚴重下降。
上野龍一非常清楚,在台北市與五十四軍惡戰,正是對手的意圖。
對第七師來說,台北市不是戰場,而是雞肋。
棄之有味,食之無肉!
問題是,不管上野龍一是否接受,第七師上台後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打下台北市。
服部留名中将說得非常清楚,不管有多大的犧牲,必須首下拿下台北市,幫助台島當局返回“首都”。
從政治上講,台北市的意義太重大了。
可是從軍事上講,如果爲之付出太大的代價,結果肯定難以設想。
說得透徹一點,如果損失過于慘重,就算打下了台北市、甚至全殲了五十四軍,第七師也守不住台北市,還有可能在敵人的反撲中全軍覆沒。
把第七師引向台北市,肯定是大陸指揮官的戰役企圖。
既要打下台北市,又要盡量減少損失,唯一的辦法就是迂回攻擊!
上原俊次郎繞的彎太小,一頭撞上了五十四軍設在莺歌鎮的銅牆鐵壁,隻有把彎子繞大一點,避開五十四軍,才能迫使五十四軍主動撤離台北市。
受此影響,上野龍一做出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決定:改變進攻方向。
14日夜間,小林秀賴的部隊向台北市自來水廠發起進攻的時候,上野龍一把第七師最後上岸的部隊集中起來,組成一支規模不算太小、步坦比例較爲合理的突擊部隊。15日淩晨,這支部隊開出蘇澳港,開往宜蘭縣。
天亮時,上野龍一到了宜蘭縣,但是沒有向台北市進發。
等官兵吃過早飯,上野龍一親率先頭部隊出發,直奔蘭陽溪上遊的栖蘭村。
不得不說,繞道大漢溪是日軍迫不得已的選擇。
如果能一舉拿下台北市,或者迂回部隊順利通過莺歌鎮,上野龍一都不用多此一舉。
毫無疑問,上野龍一選擇了一條更加崎岖的道路!
這位日軍少将師長并不知道,在這條不到五十公裏的路途上,埋伏了整整一個師的空降兵,而且是十五軍最精銳的四十三師!
日軍要想繞到五十四軍大後方,除了要翻越栖蘭山與唐穗山之間山口外,還得經過三光溪大峽谷、數次度過湍急的大漢溪、奪取沿途的1072高地、1379高地與839高地,爲了保證辎重部隊的安全,甚至得攻占标高1869的夫婦山、1907的插天山與943的竹頭角山,這些都是惡仗!
上野龍一能想到的,就是把能夠出動的台軍全都帶上。
也就在這個時候,陳必時向前線部隊下達了新的命令。除了讓五十四軍堅守到十五日夜間再撤退之外,陳必時還親自給羅耀武打了電話,要十五軍盯緊桃園縣南面的複興鎮,特别是大漢溪河谷。
雖然在美國參戰後,空軍的偵察機全部停飛,僅有的幾顆偵察衛星也受到幹擾,陳必時無法準确掌握敵人的動向,但是憑借豐富的經驗,特别是二十多年前在南方邊境戰場上的實戰經驗,攻台總司令非常清楚,日軍第七師剩餘部隊沒在十五日天亮到達台北市,肯定去了别的地方。
能去的,隻有四十三師布防的大漢溪河谷地區。
不用陳必時提醒,羅耀武都知道,應該盯緊南面,絕不能讓鬼子走後門。
隻是少将軍長有點想不明白,五十四軍的一個步兵連竟然在莺歌鎮守了一天一夜。直到十五日上午通信恢複之後,羅耀武才得知,莺歌鎮的步兵之頂了一個白天,夜間是二零九高地上的“黃繼光連”在與日軍作戰。
九連不但頂住了日軍的瘋狂進攻,還重創了日軍裝甲部隊!
羅耀武是個很現實的人,讓參謀給九連全體官兵記上一功之後,他親自給一三三團的霍弘光打了電話,要他盡快聯系上九連,如果九連需要彈藥物資,要不惜一切代價送上二零九高地,如果有可能,最好爲九連補充一批兵員。
這不是偏袒九連的三排長,而是羅耀武認識到二零九高地的重要性。
不管是從台北市過來的日軍,還是從大漢溪上遊過來的日軍、甚至是搭乘直升機從空中過來的敵人,要想攻占桃園,都得過二零九高地這道坎!
隻要九連釘在二零九高地上,鬼子台軍美軍都别想打順手。
在羅耀武眼裏,二零九高地是名副其實的“戰略要地”。
他還隐約感覺到,這座泥土小山包将成爲北方戰場的“鑰匙”。不管是進攻方、還是防禦方,要想掌握主動權,都需要這把鑰匙。
在考慮整體戰局的肯定不隻有羅耀武。
日軍第七師進軍台北市失利,最焦急的不是上野龍一、也不是服部留名,而是美軍中将帕特裏奇。
發現第七師主力部隊到達新店後兵分兩路,帕特裏奇就意識到問題來了。
雖然帕特裏奇在第一時間聯系上了服部留名,希望日軍調整作戰部署,不要犯分兵的低級錯誤,但是日軍中将沒有給美國同行面子,更沒理會帕特裏奇的警告,用一句“不幹預前線指揮”把話頂了回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與帕特裏奇預料的差不多。
日軍到達闆橋市之後,沒有向東強渡新店溪,直接攻入台北市區,而是繞了一個更大的圈子,讓部分裝甲部隊順着大漢溪逆流而上。
可惜的是,按照剛剛達成的協議,帕特裏奇無權幹預日軍的作戰行動。
随着日軍迂回部隊在莺歌鎮受阻,第七師師長帶着剩下的部隊奔赴栖蘭村,就算帕特裏奇不願承認,他也得相信,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讓美國大兵上去堵槍眼了。
美國中将還得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
是被迫上場好,還是主動上場好?
需要選擇的不是做爲軍人的帕特裏奇,而是做爲政治家的美國總統!(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readnovel。,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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