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在前面拼命,你們這些孫子在後面享福,竟敢對老子指手畫腳……”
“……大爺這條命是揀回來的,不在乎多拉幾個墊背的……”
“……羅嗦個卵,幹他娘的……”
聽到這幾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葉振邦加快步伐,趕在幾個手下動粗前沖了進去。
“幹什麽!?都給我把槍放下!”
聽到葉振邦的怒斥聲,四個怒火沖天的空降兵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以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沖進來的副班長。
“看什麽看,我還活着,輪不到你們動粗。”
“班副……你……你沒死?”
這不是廢話嗎?葉振邦朝躺在病床上的陶安康點了點頭,瞪了眼四個呆若木雞的空降兵。
見到葉振邦就要發火,陶安康立即踢了下站在床邊的甘應明與盧鼎炫。
四個空降兵這才反應過來,放下了手上的槍械。
“班副,我們以爲……”
“以爲我完蛋了,是不是?”葉振邦看了眼甘應明,又朝縮在角落裏、渾身哆嗦的兩名衣着整潔的軍官看了一眼。
“當然不是,看到早上的轟炸,我們……”甘應明一邊說着,一邊向旁邊挪了兩步。
“這是怎麽回事?”葉振邦回過頭來的時候,面對的不是甘應明,而是反應遲鈍得多的盧鼎炫。
“班副,這……”盧鼎炫不但反應遲鈍,而且口齒不夠清楚。
這時候,半分鍾前還被幾個空降兵吓得魂不附體的上尉軍官回過神來。他踢了下旁邊的少尉軍官,站直身子,拉了拉常服寬大的衣領。
等少尉軍官站穩後,上尉軍官才對葉振邦說道:“你是他們的軍官?”
葉振邦回過頭來,打量了上尉軍官一番。
“咳……咳……”上尉軍官避開葉振邦的目光,故作鎮定的說道,“他們四個……五個威脅與恐吓軍官,現在以兵變罪……”
沒等上尉軍官說出最後一個詞,葉振邦一把抓住他的領帶,再用力扯了一下。
即便脖子沒被勒住,上尉軍官也說不出話來,因爲他看到了一雙隻有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把死亡看成家常便飯的人才有的眼睛,一雙足以讓吃人不吐骨頭的猛獸、讓殺人如麻的劊子手、讓嗜血成性的惡魔心生畏懼的眼睛!
葉振邦眼神中的殺氣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怪異的笑容。
松開手,在上尉軍官胸口拍了兩下,葉振邦笑着說道:“如果我是你,在說出最後幾個字之前肯定會再三思索,明白嗎?”
說完,葉振邦又在上尉軍官胸口上輕輕拍了幾下,才退到床邊。
上尉軍官肯定被吓得不輕,把說到嘴邊的話給忘了。
甄志明靠了過來,在葉振邦耳邊說道:“他們看中了幽靈繳獲的那把轉輪手槍,想占爲己有,兩個都是**,有點背景。”
這時候,少尉軍官好像發現了什麽,在上尉軍官耳邊嘀咕了幾句。
甄志明說完,少尉軍官也退到一邊。
仿佛發現了對方的死穴,上尉軍官一下振奮起來,拉直軍服、擺正領帶,冷笑着走到葉振邦面前。
見此情形,站在葉振邦旁邊的盧鼎炫馬上來火了。
甘應明眼疾手快,輕輕拽了下盧鼎炫的衣角,讓他等着看好戲。
“咳……咳……你是上……中士副班長?”上尉軍官指了下葉振邦右側肩膀上那塊被硝煙熏黑的肩章,左側肩膀上的肩章早就不見了蹤影。“作爲副班長,應該是班裏戰士的榜樣。中士,見到首長應該做什麽?”
似乎早有所料,葉振邦微微一笑,先向上尉軍官敬了個禮,再招了招手。
大概是那雙充滿殺氣的眼睛留下了過于深刻的印象,所以上尉軍官沒有意識到,對方沒有喊“首長好”,也忘記了軍官身份,像中了迷昏香一樣,跟随葉振邦走到了病房另外一側。
“有煙嗎?”
上尉軍官點了點頭,掏出了香煙,還主動替葉振邦點上。
抽了兩口,葉振邦呵呵一笑,說道:“軍需官?”
上尉軍官也點上煙,然後搖了搖頭。
“軍政處的?”
上尉軍官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好像被葉振邦說到了痛楚。
“不是軍需官、不是軍政處的,那**的憑什麽這麽拽!?”沒等上尉軍官反應過來,葉振邦就爆發了。“真他媽操蛋,竟然在老子面前裝比。”
上尉軍官肯定沒有料到葉振邦會有這麽大的脾氣,一下就呆住了。
因爲離得遠一點,沒有身臨其境,所以少尉軍官的反應快得多,幾步就跨了過來。
“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葉振邦在上尉軍官胸口上戳了兩下,“不服氣嗎?等下我去向軍長彙報戰鬥情況,要不要一塊去?”
聽到“軍長”兩個字,少尉軍官下意識的停下了步伐。
經驗與常識告訴他,在軍官面前如此嚣張跋扈的士兵肯定有背景,而且空降15軍從來不缺乏有背景的士兵。
“還有你,狗仗人勢、狐假虎威,有本事去找台軍撒野、有勁拿到戰場上去,别盯着自家兄弟的腰包。”葉振邦把少尉軍官也罵了個狗血淋頭,“愣着幹什麽,還不給我滾,要我請你們出去嗎!?滾——”
一聲怒呵,不但兩名軍官哆嗦了幾下,幾名同樣震驚的空降兵也哆嗦了幾下。
沒等葉振邦再次怒吼,兩名軍官就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片刻安靜後,病房裏響起了掌聲。一直在看熱鬧的傷員都在用力鼓掌,還有幾個朝葉振邦豎起大拇指。看樣子,他們都受過那兩名軍官的欺壓。
葉振邦長出口氣,朝周圍的傷員笑着點了點頭,回到陶安康的病床邊。
“班副,你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以前從沒見你發過這麽大的火,真是高人不露像。”
“不發火不等于沒有脾氣,是不是?”
“那還用說,班副這脾氣,比軍長都小不了多少。”
盧鼎炫明顯有點得意忘形,剛剛說出這句話就被甘應明用力踩了一腳,他也馬上反應過來,趕緊閉上嘴。
在私下開玩笑沒什麽,可是在外人面前拿軍長開玩笑,那就太冒失了。
“班副,那兩個家夥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甄志明也算有點背景。
“他們還能做什麽?”葉振邦一邊說着,一邊從甘應明胸前的口袋裏掏出香煙。
見到葉振邦娴熟的點燃香煙,甘應明隻是略微驚訝了一下,随即裝着沒事的樣子,給班裏的幾個兄弟,以及病房裏的其他戰友散煙。
甘應明沒吭聲,其他幾個空降兵也沒多問。
“肯定會去找人幫忙。”甄志明晃了晃手,拒絕了甘應明遞來的香煙,“他們會設法摸清你的身份,特别是你的背景。要是我的話,現在就會去指揮部,隻要搞清楚你是個普通士兵,今天晚上就會動手。”
“動手?誰怕誰?”盧鼎炫将捏緊的拳頭晃了幾下。
葉振邦瞪了眼莽撞的機槍手,對甄志明說道:“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發現惹不起我就不會把事情鬧大了?”
甄志明點了點頭,苦笑一下,說道:“如果發現你是在虛張聲勢就會把你往死裏整。”
聽到甄志明這麽一說,幾個空降兵的神色都黯淡了下來。
葉振邦真要有背景、而且是通天背景,不會僅僅是個“兵”,就算當不了軍官,也應該是專業士官。
陶安康咬了咬牙,拿起了那把轉輪手槍。“班副,這把槍我不要了,還是……”
“不要,爲什麽不要?老虎,你要嗎?大炮,你要不要?”葉振邦掃了眼衆人,呵呵一笑,說道,“要是連這點麻煩都解決不了,我還是你們的頭嗎?幽靈,你就安心養傷,這是你的戰利品,沒人能從你手裏奪走。”
“班副……”
葉振邦拍了拍陶安康的肩膀,對其他四個空降兵說道:“你們在這裏守着,要是有人敢亂來,給我往死裏揍,隻要不弄出人命來,天塌下來有我頂着。”
聽葉振邦這麽說,幾個空降兵都用力點了點頭。
“我按照班排清理了一下,你仔細對照檢查,看看有沒有弄錯。”葉振邦把那包身份牌塞到了甘應明手上,“餓了的話,就去弄點吃的,我争取早點回來,看看能不能給兄弟們弄幾瓶啤酒。”
“其他喝的也行,都比白水好得多。”
笑着點了點頭,葉振邦才叫上甄志明離開病房。
“認識諸葛宏彥嗎?”
甄志明點了點頭,表示認識。
“他在二病房,你替我去看下他的情況,我等下過來。”
“沒問題,放心好了。”甄志明稍微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現在去哪?”
“當然是去前指找軍長。你以爲我開始是在虛張聲勢?”
“這……”像才認識一樣,甄志明仔細打量了葉振邦一番。
“你猜對了,開始确實是虛張聲勢。”葉振邦笑着拍了拍甄志明的肩膀,“我們在水壩搞到的東西肯定很重要,軍長讓我去指揮部彙報情況,開始順便吓吓那兩個混蛋。如果你說得沒錯,他們去了指揮部,所以我趕緊過去,讓他們看到我去向軍長彙報行動情況,打消他們的報複念頭,免得把事情鬧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葉振邦點了點頭,說道:“我等下來找你,中午想吃點什麽?”
“醫院有食堂,不用麻煩你了。”
“那等下見。”
看着葉振邦離開的背影,甄志明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如果葉振邦沒有背景,不但不可能當着衆多士兵的面怒斥兩個嚣張跋扈慣了的“軍二代”、讓他們下不了台,還不可能在事後表現得如此鎮定自若。不管葉振邦怎麽說,事情已經搞大了,矛盾總有一天會爆發。
不過,誰敢保證一定能夠活到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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