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是唐代節度使李琦之妾杜秋娘所做所唱的曲子,今天她拿來借花獻佛了。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三次回蕩這首《金縷衣》從婉轉到高昂再到幽怨,她的聲音配上這首詩,不禁讓人想入非非,在琴聲與歌聲緩緩停止的那一刻,那樂聲好像仍舊飄揚在四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蘭泣露也不過如此。
一曲完畢後,所有人久久不能回神,她眨着大眼睛,看着軒玉,軒玉露出潔白的牙齒,對她一笑,然後鼓起了掌。
“好曲,好歌,正合此意境。”軒轅逸笑呵呵的拍起手,宋喬兒向他福了福身子,然後朝着軒玉擠眉弄眼,他好笑的看着她,眼底一片溺愛。
軒俊站起來,邊走邊說,“此曲與美人隻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他跪下去,仰望着軒轅逸,“兒臣懇請父王将她賜予兒臣。”
“不可。”三道聲音異口同聲而來。
衆人面面相觑看向三位少年,齊臨風與秦清河知道自己此時出聲似有不妥,便緩緩的垂下眼簾。
軒玉走過來,同樣跪下去,說道:“父王,兒臣也懇請父王将她賜予兒臣。”軒玉真的沒有想到會半路殺出一個軒俊來,打亂了他的計劃,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他帶走她。
軒俊也微微一愣,以往他不管要什麽他都不會和他争,可今日的他竟然與他争,他微微眯起眼眸,對他笑了笑,“六弟,二哥喜歡她,你就讓給二哥吧?”
“皇兄,此話怎樣?”軒玉不驕不躁說道。
軒俊微一颌首,“或許這宋家二小姐自願跟我呢?”
這孩子還蠻自戀的,還自願?呸!二皇子了不起啊?她在心裏嘀咕着将他罵了千百遍,可臉上還是露出一絲微笑,“二殿下,你想太多了,民女并沒有這樣的想法。”
“噗嗤……”軒柔不小心笑出了聲,被皇後一瞪,她吐了吐舌頭,似乎并不怕她,而皇後氣得咬了咬牙。
宋喬兒那樣的話語,直接啪啪啪的打了軒俊的臉,衆人皆一怔,心中暗道:這姑娘膽子真大啊,實在大啊!
軒俊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堪,他可沒有想到宋喬兒會當面拒絕他,而且還拒絕得這麽幹脆,“你真的不願跟我?”
衆人齊刷刷的将雙眼挪到她的身上,隻見她淡淡一笑,铿锵有力的說道:“不願。”
她的回答幹淨利落,沒有一絲毫的拖泥帶水,軒俊的臉上越顯難堪,軒轅逸看在眼裏,他微微一笑,問道:“你爲何不願?”
“不願自是不願。”宋喬兒莞爾一笑說道。
在座的衆人皆倒吸一口涼氣,如此女子竟不怕皇上的威嚴?衆人将目光移到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想知道他會不會震怒,将少女給直接咔嚓了?不過他們都猜錯了,軒轅逸一如既往的微笑,“若朕執意要将你賜給二皇子呢?”
“父王……”軒玉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軒轅逸揮手打斷,而一旁的軒俊則是一臉得意的望着他。
賜給二皇子?這個真的沒在她考慮範圍,雖然這個皇族基因很強大,二皇子的确俊美,不過與軒玉相比,她反倒看軒玉比較順眼。
她微微抿眉,表情略顯嚴肅,“民女不願,皇上乃千古明君定不會如此。”
“若朕想當一次昏君呢?”
這下公孫燕笑得可歡了,差一點沒有站起來拍手鼓掌了。
宋喬兒緩緩跪下,目光如炬,一字一句的說道:“那民女唯有一死。”
唯有一死,她的話無不例外,震驚四座,衆人心中暗歎:世上竟有如此不畏皇權的剛烈女子。
軒玉握住雙拳,越來越緊,他緊緊咬住自己的唇角,似要滲出血般,他的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是自己的心愛的女子,自己怎可不護她周全?若真的護不了她,自己願與她同生共死。
軒轅逸也微微一怔,低沉的聲音開口道:“你甯願死也不願跟二皇子是爲何啊?”
衆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她,不想錯過她的任何一個字,秉承聽到軒轅逸的問話後,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同樣将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
爲何?他不是我的style,若沒答應幫軒玉之前,這個問題她可是随便答,可是現在她卻不能簡簡單單隻爲自己而答了。
宋喬兒思索了片刻後,淡然的說道:“民女能說真話嗎?”
“朕要聽的就是真話。”軒轅逸看着跪着的少女說道。
她跪直了身子,一臉淡然,不卑不亢說道:“民女認爲,婚姻的結合,首當建立在彼此雙方自願,且每個女子都有追求屬于自己幸福的能力,民女不願與人共侍一夫,隻願一生一世一代人,僅此而已。”
一生一世一代人,她說出了多少女子想都不敢想的問題,不少女子因她的話語,對她豎起大拇指,但也有人覺得她異想天開,嗤之以鼻。
一生一世一代人?難道她就是因爲這個不接受自己嗎?軒玉内心有些苦澀,不知道是該高興她的坦白,還是難過她一點都不想給他一絲機會。
齊臨風握住酒杯,微微勾起唇角,一生一世一代人嗎?小喬,我能給得起,你說的我能給得起。
秦清絲終于明白爲何自己的哥哥如此喜歡她,她的确與衆不同,敢愛敢恨,她亦如此,可自己呢?她望着身旁的男子,隻見他含情脈脈看着跪地的白衣少女。
“當今世上,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你爲何有此想法?”軒轅逸聽到她的話後,表情微微一僵,随即恢複正常。
因爲我是新時代女子!是受過一夫一妻制教育過來的,她淡淡一笑,“民女自是明白,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但更明白淚濕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顔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