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興奮的招呼他,“難得你有這份心意,我很感動。一路趕來,辛苦了吧,來,到火爐邊坐下,暖和暖和。”
劉渾再次施禮說:“孩子能有今日,全虧了父親,今日趕來向父親拜年,隻是盡一點心意,能換來父親的笑容,我就滿意了。”
我點點頭,再次招呼他坐下。
安坐之後,劉渾回首招呼部族人進來,呈上禮物。“義父”,他說:“你走後不久,我們在極北之地獵取了幾隻白色狐狸,高叔叔用你所留下的秘法,鞣制了狐狸皮。我撿選其中最好的幾條,爲義父縫制了這條狐裘,望父親能喜歡。”
白狐?啊,是西伯利亞藍狐。我欣然拿起了狐裘觀看,果然是它,毛皮很輕軟,長長的白色狐毛,毛梢頭上微微透着藍色。遠看,是一隻白狐狸,近看,白的發藍。輕輕一吹毛皮,毛稍頓時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小漩渦。
“果然好皮”,我贊道:“下次你們看到這樣的狐狸,應該想辦法捉到它,這樣今後我們就可以大量養殖白狐,出售毛皮了。”
劉渾很驚訝的說:“狐狸也可養殖嗎,它要吃牲畜怎麽辦?”
我點點頭,說:“怎麽不可以養,隻要我們把它每隻分别裝入不同的鐵絲籠子内,就可以飼養,繁殖季節每個籠子裝一對公母,讓它們交配,這樣,我們就會要大量的皮毛供應,不用再那麽辛苦去獵殺它。以你們部族的養殖經驗,完全可以憑此而富足。還有,這活婦孺就可以幹,男子就可專心打仗,獲取草場和功勳。”
劉渾立即坐不住了,“春日才來,尚可獵取狐狸,我立即通知部族,讓他們全體出動,捕獵狐狸。”
我擺手止住了他,“不急,你們遠道而來,吃過飯再走,先讓部下回去報信,你在這兒玩幾天。”
劉渾重新坐下:“太好了,那我就和管叔叔多玩幾天。”
唉,真是個孩子啊,我搖頭歎息。
“來,這是你簡雍簡叔叔,我走後多虧他照顧家人,先替父親謝過他。”我爲簡雍介紹了劉渾。
這時,門外的喧嘩驚醒了田疇管甯,等他們走進客廳,見到了劉渾,雙方一陣繁瑣的行禮後,劉渾突然想起來什麽:“義父,我到忘了出雲城送來的信件和禮物,你等我一會,我去招呼他們進來。”
不一會,劉渾帶人進來,呈上了三份禮匣。管甯、田疇都有份,乘他們拆禮物時,我打開信件觀看起來。
心中講述了我們别後出雲城的情況,順帶提了一下開春後的打算。看着信中提到的那一個個熟悉的人物,我心中一陣溫馨。
擡起頭來,我對簡雍說:“憲和,不好意思,故人來訪我一時失态,簡慢了。”
劉渾立即乖巧的獻上一條狐狸皮圍巾,說:“臨行匆匆,不及備上好禮,就以此來答謝叔叔對父親家人的照顧吧。”
簡雍不好意思的答道:“如此重禮,受之有愧。”
我微笑的說:“孩子一片心意,别辜負了,憲和就收下吧。”
這時,管甯興奮的呈上他收到的禮物:“主公,你看,他們把我的書印出來了。”
我接過來一看,果然,銅闆紙書皮上印着大學、論語等書名,書名下印着“北海管甯注校”六個字。我立即沖管甯道喜:“幼安,教化萬民,自此開始,可喜可賀”。管甯樂得合不上嘴,連連點頭。
劉渾在旁邊搭腔說:“這些書我們運來了103套,高叔叔說,100套給管叔叔送人用,另外三套給蘇張兩位客商做樣品,如何銷售這些書,還需要他們定個價錢。”
管甯抱着書,快樂的說:“不需要錢,送人,都送人。”
我的管大賢人,你真是蜜蜂叮腫了腦袋,你不要錢,印刷工匠,紙張不要錢?
我馬上向他提出異議:“幼安,印刷書籍教化萬民本是好事,如果書都白送人,印刷工匠如何謀生,書籍紙張如何賒來,商人運輸如何付錢。我看,幼安還是專心編書,這些事讓高堂隆來操心吧。”
管甯點點頭,說:“就依主公。”
我轉向田疇問:“子泰,你收到什麽禮物。爲何不高興?”
田疇舉起禮物說:“如此古怪的東西,不知何用。”
我細細一看,原來是一套野外生存包,馬上向田疇解釋道:“子泰,看來送禮之人費心不少,你性喜遊曆,這是套在野外生活的物品,千裏眼(望遠鏡)你已見過了,這是酒精爐,以酒精爲原料在野外做飯用,這是睡袋,這是坐墊,指南針……”
我一項項向他解釋用途,田疇也喜上眉梢:“真知我也。”他不斷地說。
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下,我也拆開了我的禮物。禮物匣分三層,第一層是三隻新式的蘸水鋼筆,幾瓶新式墨水,一個墨水池(硯台)。我沉思了一下,拿起它遞給管甯:“幼安,你每日整理書籍,用毛筆寫字速度太慢,書寫不易,這套筆墨就送與你了,望你持此寫出名傳千古的文章。”
管甯聽罷,毫不客氣的接過筆墨,施禮答謝。
我揭開了第二層——是一套圍棋,棋子分别爲白銀和黑色的錳鋼做成,黃銅做的棋盤正面打磨出磨砂效果,刻着縱橫19道棋線。棋盤上的九個點,除了天元位置是用一顆紅瑪瑙鑲嵌外,其餘點都用白銀鑲嵌出星位。
據史書記載,縱橫19道棋線最早出現在東漢末年,中國最古老的棋譜《孫策诏呂範弈棋局》,就是在縱橫十九道的棋盤上展開的,但這時,主流的棋道還是縱橫十六道,這種新式棋盤現在隻有少數人使用。
翻過棋盤,背面光滑鑒人,刻着東漢著名史學家、文學家班固,寫的《弈旨》一文。不過,我卻被地下幾個文字吸引了,這幾個字比《弈旨》一文的字大一号,一行寫不下,走了兩行,上面刻道:“大漢朝廷大匠師、遼西出雲屬國工部司馬、終身元老、出雲書院終身講師、子爵鄭渾鄭文公監制”。
我忍不住大笑起來,揚手把棋盤遞給田疇觀看,轉身又問劉渾:“這個鄭渾,現在是不是還喜歡四處刻名字。”
劉渾答:“更喜歡了,他現在,在城門上都刻上了名字,說這城門是他監制。”
我大笑,又問:“高堂隆還追殺他麽?”
衆人絕倒,劉渾又答:“還在追殺他,不過已經不是那麽頻繁。過去是三五日一次,現在是旬日一次。聽說高堂叔叔現在每天都練長跑,說是父親告訴他:生命在于運動。鄭叔叔聽說後,大恐,現在每天都讓弟子叫他起床練長跑,兩人一個繞城東跑,另一個繞城西跑。偶爾兩人跑到城中間相遇時,誰也不理誰”。
衆人再次發出哄堂大笑,簡雍不知情況,經我們向他解釋鄭渾所作所爲後,他也開始笑個不停。
新年的第一天,在我們的笑聲中開始。這是我兩個月來第一次有了笑容。我知道,這是出雲城知道我的情況後,特地派劉渾來安慰我,我心中一陣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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