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裏皮亞季沼澤地,這片普裏佩特河與第聶伯河交彙處的濕地,成爲留下來人們的根據地。
德國人的進攻依舊摧枯拉朽,他們已經占領了白俄羅斯大部,并且已經在斯摩棱斯克一線交戰。未來兩個月内,德國人會占領基輔,烏克蘭的戰役将是蘇軍新一輪挫敗,到了那個時候,普裏皮亞季地區已然被敵人所包圍。
庫茲涅佐夫撤離了,鲶魚村現在擁有一千餘人的武裝力量。大家都是願意留下來打遊擊的,也有很多村民,他們隻是樸素的希望繼續生活在在這片土地上,不願意背井離鄉罷了。
鲶魚村的村長,他已經把自己手下的指揮權交給了耶夫洛夫,這位好歹也是蘇軍的高級軍官。
隻是他不太清楚,耶夫洛夫并不是什麽軍校的高材生,他的能力做一名低級軍官就行了。本來讓他做團長也是陣亡的普加喬夫的無奈之舉,現在他知道自己吃幾兩幹飯,真正的指揮以後的鬥争,要麽依賴于契卡姑娘耶蓮京娜,亦或者依賴于足智多謀的中國人别列科夫。
戰争對于這夥人來說進入了短暫的和平,楊明志真的很想好好休息一陣子。
他計劃在小樹林裏建設一座小木屋,以後就是和妻子的住所。很多士兵也效仿他們的長官,楊明志指出:“我們這一千多人必須自己蓋房子,但是絕對不能在開闊地。一旦我們變成了大型的居民定居點,敵人轟炸機很容易襲擊我們。”
戰士們還記得大撤退的時候,躲進森林的大夥平安的躲過空襲。那一次,284師死傷異常慘重。
作爲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楊明志扛着借來的森林斧親自伐樹。楊桃這個丫頭,重體力活還是不能幹。她也有自己的能耐,比如制作一些簡單的家具。
楊明志和一群人在樹林裏忙活,女孩就靜靜的盤腿而坐,一手小刀一手木棍。
耶蓮京娜,她一臉汗水的,這人是從臨時的指揮所——原集體農莊辦公所來。
“喂!貝茜卡,你丈夫呢?”
楊桃擡頭看看這個大姐姐,她小手一指。“他領着一幫同志在那個地方伐木。”
耶蓮京娜擡起頭,這塊中午了天氣很燥熱。“這群男人,真是充滿了力氣。貝茜卡,你的水壺裏有水沒有。”
“有。”
她真是渴急了,咕嘟咕嘟喝完,再看看眼皮底下的小女孩,旋即蹲下來。“親愛的,你削這個木棍在幹什麽?”
“是餐具。”
楊桃很自豪的向這個姑娘介紹起中國的飲食,她在制作幾雙筷子,木棍削成立方體就可以劈開,小棍便是筷子。當然,她的手很巧,“耶蓮京娜姐姐,我送你個禮物吧,一支木勺子。”
禮物自然立刻收下了,耶蓮京娜以很敬佩的眼神看着這丫頭,不禁下意識的撫着女孩的腦袋。“你可真是個有趣的女孩。”
她還有任務要做,當她看到楊明志時,一棵大樹轟然倒下,還掀起了一些塵土。接着,一堆士兵扛着斧子上去,将樹幹拆分作爲建材。
楊明志擦擦額頭的汗水,這蓋房子可是非常吃體力了。喝了點水,隻見耶蓮京娜就在面前。“怎麽回事?指揮部有事找我?”
“是的,耶夫洛夫說,他的大參謀、副師長又一次身先士卒了。會議還得用人去請。”
楊明志聳聳肩,招呼戰士們繼續按照計劃砍樹,自己抖抖身子便跟這人走了。出了小樹林,隻見妻子還在削着小木棍,兩人對視善意的微笑。
“小桃,你削的時候當心一點。一會兒再燒點熱水。”
楊桃點點頭,看着丈夫離開。
庫茲涅佐夫的部隊已經離開兩天了,住在沼澤地的人們距離戰場很遠,這裏泥濘糟糕的地理成了天然的安全區。居安思危的道理耶夫洛夫也是懂得,他被衆人推舉爲指揮官,必須爲全體人民的安危負責。
爲此,會議便是要商讨,整個部隊未來将怎麽發展。
楊明志并未想太多,以後固然是漫長的遊擊戰争,直到蘇軍大反攻,待到巴格拉季昂行動解放白俄羅斯,亦或者戰役還能提前。
在這間大會議室,隻見桌案後面的木牆上,近衛284步兵師軍旗赫然懸挂着。有它在就是表面這支部隊可不是什麽散兵遊勇,這也更是一種巨大榮譽,促使士兵們不能消極怠慢。
耶夫洛夫見楊明志來了,立刻敬禮。“别列科夫,你在樹林裏伐樹沒什麽問題吧?“
“我很好。我也聽耶蓮京娜說起這會議的意圖。”
耶夫洛夫點點頭,“好的,閑話我們就不說了,直接進入主題。我們所有的軍官和民兵隊長都在這裏,我們必須爲未來規劃好道路。”
話音剛落,氣氛有些冷。楊明志看看周圍的人,身着制服的下級軍官,穿着便裝的民兵,還有明斯克來的醫生。
拉斯柳京,原明斯克第三醫院的醫生,見别人都不言便率先開口。“我認爲,我們必須得生存下去。隻有我們好好活着,才能更好的打擊敵人。”
楊明志點點頭,這個确實是部隊目前面臨的問題。
“生存自然非常重要,但是我們現在還面臨更多的問題。食物、食鹽,目前爲止咱們并不欠缺。我們現在匮乏的是士兵。”一名軍官說道,楊明志看着這人。那是第二團的一名連長,他的連在戰争中傷亡慘重,目前能戰鬥的僅剩十人。
耶夫洛夫看着這人:“基裏連科,你說的很有道理。在軍事上,我們雖然還保持着軍旗,建制上幾乎一盤散沙。”他在看看楊明志:“目前在建制上,别列科夫的部隊建制更完善。因此我覺得,比起我們這一千多人如何在沼澤地生存,還不如先把軍事編制搞好。”
在座的一大堆軍人,搞生活搞經濟,那是民政機構要做的。現在這樣的人,隻有村長波博斯基和契卡姑娘耶蓮京娜。
鲶魚村幾乎變成了大型軍火庫,遺留下來的武器裝備一個團一點問題都沒有。戰争打到這個份上,德國人不僅僅是要擊敗蘇軍,戰士們、村民們已經意識到,侵略者是要無差别的屠戮所有遇到的人。
鲶魚村的婦女和兒童,他們也無法避免戰争的侵害。
耶夫洛夫站起來看着軍旗:“我們現在已經無路可退,必須把一切力量武裝起來。我們要确定編制,規定誰是指揮官。我們以後要開展遊擊戰争,在水塘邊發現德國人就在水塘邊殺死他們,在樹林裏發現就在樹林裏殺死他們,接不姑息,我們全民皆兵,爲死難的同胞報仇。”
大家明顯的憋着一股戾氣,但在涉及如何組織戰鬥上,人們不禁問道:“我們有組織遊擊戰争的經驗麽?有這樣的合适指揮官麽?”
“有啊!”楊明志立刻舉起手。他知道,耶夫洛夫把話題引到這裏,之後必然是自己大展拳腳。
楊明志站起來,先向大家鞠一躬。他已經戴上眼鏡,大夥心中那個打仗很瘋狂的家夥突然變得斯文了。
“好了,你有話趕緊說。”耶夫洛夫催促道,“事到如今都是你希望的,遊擊戰争也是你最初提出來的。“
“對,是我。我們現在的處境隻有遊擊戰一條路,我們必須響應斯大林同志的号召,我們此刻就是遊擊隊。至于如何開展遊擊戰,你們慢慢聽我說即可。”
楊明志自诩很懂遊擊戰,再者普裏皮亞季沼澤地的地理環境簡直是遊擊隊的天堂。到處是高高的茅草、灌木叢和大量的樹林,這裏易守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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