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士兵被俘,庫茲涅佐夫可用的部隊僅剩十萬。他是死戰到底的人,不會像弗拉索夫那樣去做祖國的叛徒。
另一方面,近衛第284師殘部進入森林後,又在森林中前行了一陣子。
溫帶的森林沒有太多的灌木叢,因此士兵們在森林中穿行,遇到的阻力并不大。
耶夫洛夫下達了命令,所有士兵減少食物攝入量以節約糧食。
而楊明志聽從了妻子的建議,他号召戰士在森林中挖掘一切可以吃的東西,比如蕨菜和某些野菜,甚至是蘑菇,甚至有士兵選擇在溪流中抓魚。但是即使這樣,如果部隊原定不動,食物一定會在一個月内耗盡。
楊明志和耶夫洛夫交換了意見,部隊要繼續向密林深處前進,之後想辦法聯絡到森林中的村落,甚至直接找到他們。以村落作爲根據地并韬光養晦的看着戰局的發展,也是一種看似可行的決策。
楊桃背着的醫療箱裏能用的藥物正在迅速消耗,與此同時一些傷兵的境況開始惡化。她知道,因爲傷口感染,很多人出現炎症,如若沒有接受很好的治療,他們将罹患敗血病。
不少士兵尚未發燒甚至精神狀态還不錯,隻是那些傷口已經開始化膿。不得已,楊桃隻得使出在國内戰争中總結出的土辦法。
楊明志決定在休息地看看妻子的狀況,還有那些傷兵的情況。
突然見到,妻子居然在用篝火烤着一把匕首。
“你現在準備做什麽?”
楊桃沒有察覺到丈夫的出現,即使丈夫發問了,她還是專心緻志的工作,知道楊明志大聲質問。
“當然是治療咯。莉莉娅,你幫着按住米哈伊爾。”
莉莉娅也是跟着步兵團遠赴東歐的,她也經曆了一些列戰争。說起來很有趣,本來楊桃就是她照顧的,現在這個曾經的“病人”也變成了大夫,或許說是“蒙古大夫”,一個字便是狠。
楊明志看着準備接受治療的士兵,他看似非常害怕。“士兵,你叫什麽名字?”
“米哈伊爾·卡納奇金。長官,我一定要被這樣對待麽?”
“安靜。”楊桃令其閉嘴,“我是給你挂掉爛肉,然後将傷口烙上。”
楊明志點點頭,“如果你不想傷口繼續發展引發劇烈發燒而死,那你就聽從貝茜卡的療法。”
傷兵任命了,他嘴裏叼着裹着布的木棍。楊桃保持着鎮定,匕首挂掉爛肉後,被燒燙的另一把匕首貼上去。這看起來就像是什麽拷問,士兵在痛苦抽搐。傷口處很快被燙糊了,如此以毒攻毒的辦法,是在這缺醫少藥時刻的無奈之舉。
楊明志看着妻子的側影,她是如此的淡定沉着。長發紮成麻花辮耷拉在腦後,幾根青絲垂在額頭。
這個女孩看似柔弱,其實心裏素質非常強。她還很會生存,知道依附于強者。或許也是她的無可奈何,家人全部罹難後她已經孑然一身,如今作爲妻子,作爲蘇聯紅軍的戰士,也是很好的歸宿吧。
部隊繼續緩慢的前進,士兵背着沉重的糧食袋,還有個人的鋪蓋,武器也是帶着得。因此每個人的裝備非常沉重,也就是因爲這群是老毛子,皮糙肉厚身體素質很高。
楊明志自然不會傻了吧唧的背着這些,他忠誠的士兵很願意爲長官代勞。當然作爲交換,他有責任把部隊引領到安全的地方。
在新的休息地,楊明志已經确定德軍不會輕易進入森林,他們的機械化部隊無法在這裏展開。
新的會議召開,所有還幸存的下級軍官被召集在一起,共同商讨未來的計劃。
耶夫洛夫說道:“我們在森林待着注定是缺乏糧食,同時也缺乏彈藥醫藥。因此我們終究還是要突圍出去。“
他說的是非常現實的東西,現在隊伍三千人,還有二十多匹戰馬充當“搬運工”背彈藥。
軍官們交頭接耳,又紛紛看着楊明志。
“别列科夫,你還是決定留在森林裏和德國人打遊擊麽?”耶夫洛夫問道。
“是的,自從咱們的戰役注定失敗,我就是這麽想的。因爲這或許是我們目前能選擇的最合理的規劃。”
“不行,我反對。”一名軍官指責,“我們是野戰部隊,不是憋在森林中的懦夫。要我說,我們繼續前進,通過森林打開缺口突圍出去。“
“得了吧!古德裏安的大部隊就在森林外向烏克蘭推進,我們三千人面對他的幾十萬人?除非我們等來庫茲涅佐夫。而且就算留在森林裏打遊擊,這并不是懦夫行爲。”
楊明志面向着大家,“1812年戰争,俄羅斯的遊擊隊對法軍的後勤産生了緻命襲擊。我們當然可以效仿。至于你們對遊擊戰的質疑,還有拼命突圍的渴望。
我告訴你們,遊而不擊這是懦夫主義,擊而不由這是拼命主義。咱們很多軍官是從遠東過來的,明明和日本人打過仗你們怎麽就不明白。難道我們要和那群日本人一樣愚蠢,用血肉之軀和德國人的精銳裝甲部隊硬碰硬。醒醒吧!我們現在的力量太薄弱。”
楊明志一語驚醒夢中人,耶夫洛夫擺擺手:“這事兒或許我們還是更要相信别列科夫,他畢竟是中國人,有着非常多的遊擊戰經驗。”
楊明志撓撓頭,論起遊擊戰,他可不是楊桃那種老油條。自己知道的隻有太祖爺的遊擊戰“十六字箴言”而已,不過他也和後世大部分中國人一樣,戰争教學片《地道戰》《地雷戰》之類的看了很多。
不說指揮遊擊戰怎麽樣,反正比這群隻會陣地戰的戰友們知道很多。
因此大家基本統一了意見,在庫茲涅佐夫的部隊進入森林前,先進行遊擊戰,找到村落購買糧食,甚至借用居民的民房。
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部隊,隻有一個女人留下了。她是耶蓮京娜,作爲契卡的人她早已和組織失聯。
剛剛的會議她多次聽到了“契丹”這個詞,這就是指代别列科夫的。
楊明志剛想回去就被這姑娘攔住。“别列科夫,你難道是中國人?”
“當然,我還以爲内務人民委員部的同志早就知道了。”
“呸!也是我失察,沒想到隊伍裏還混有外國人。以前我隻是懷疑,我聽到你和那個女人用特殊的語言對話。當時我就懷疑了,現在你自己已然承認。“
“是的,我是承認。但那又如何?難道對我有什麽懷疑?”
耶蓮京娜不想直說,她内心裏并不接受部隊由外國人領導。楊明志看出了她的猶豫,馬上指出:“我和妻子确實是中國人,我們是撤退入蘇聯的中國抗日部隊。但是我們和組織失去聯系就加入了現在這支軍隊,因此比起步兵師的很多士兵,我的資曆甚至比較老。”
楊明志努力打消這個女人的顧慮,所謂有了軍籍那就是合法的蘇聯紅軍戰士。至于國籍是不是蘇聯,那日後再說。眼前戰争到了非常關鍵的時刻,一切能武裝起來對抗德國人的力量都應該團結,這一點耶蓮京娜非常清楚。
楊明志回到自己的部隊,命令部下檢查自己的武備。特種反坦克營剩餘近四百人,有DP機槍五挺,反坦克槍五十多隻,半自動步槍超過一百支,沖鋒槍也占了很大比重,最後還有最後的二十枚RPG彈頭和五套發射具。
這樣的裝備已經是非常豪華了,這個營的火力密度大大超過對應的德軍步兵營。
傍晚,派出偵查的偵察連回來了,連長激動的報告,在前方約五公裏的地方發現了村落。
耶夫洛夫喜出望外,急令部隊夜裏好好休息,次日清晨向目标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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