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方面已經确定德軍将要進攻,但是在戰争爆發前幾個小時還是無法徹底确定德軍攻擊時間。
對于284步兵師,官兵沒有更多的幻想,大家要做的隻有靜靜等待。軍列在向明斯克開進,部隊還在源源不斷的開赴邊境,步兵師又補充了一些重武器,甚至還有大量的地雷。
“你們所有人,在挖掘戰壕之餘,必須在6月22日之前将我們的各式地雷全部埋放在陣地前。”師長普加喬夫的命令是絕對的,他非常相信楊明志提供的先知先覺的情報。
但是大部分軍隊并沒有向284師這般專心緻志,很多部隊并未做好戰争準備。
“這些新兵,甚至隻是剛剛學會開槍射擊。也是因爲如此,蘇聯無差别動員适齡年輕人,愣是導緻了一代人男人死光光。”楊明志隻能自己吐槽,不管怎樣動員兵也是戰友。
待到戰争開始,他非常清楚大量的士兵将陣亡,整個步兵師恐怕減員嚴重。
不管那麽多了,戰争既然要來那就好好享受戰前的甯靜,直到6月21日晚,楊明志趕到師部。
參謀們對于戰争非常樂觀,這種情緒對于師長無疑是一種**藥。楊明志怒拍桌子,高聲說道:“同志們,戰争就在明天爆發。明斯克這樣的大城市将是德軍首輪襲擊的目标,我們的陣地很可能也會遭遇空襲。”
普加喬夫擡起頭,這段日子駐防巴季金斯卡亞村,戰争的可能性仿佛隻有各類文書上所言的步步緊逼,但是在這裏生活依舊祥和。
“别列科夫同志,上級都未曾報告敵人進攻日期,你又如何堅持是明天?”政委質疑道。
楊明志說不出理由,總不能說未來四年的戰争進城我都門兒清,目前也就師長一人對自己的話感興趣,其他這些人會把自己當做瘋子。因此他隻說這是一種猜測,但結果不會差太多。
師部裏的氣氛非常微妙,有戰前的緊張,也有渴望戰争的到來。
普加喬夫當即命令戰士們都安心睡覺,不管明日情況如何,德國人要戰,那就起床打仗。
當晚,楊明志把妻子撅起來,執意要在戶外搭帳篷。
“哥你爲什麽要這樣,住在屋子裏多好啊。”
楊明志不聽她抱怨,直接指着天上的月亮。“親愛的,戰争幾個小時後就要爆發了。這一帶将是敵人飛機重點襲擊的地方,我可不希望咱們被炸死在房間裏。”
帳篷很快搭好,軍營中也鼾聲一片。楊明志神經緊繃着,懷中的妻子已經睡去。
蘇德戰争即将爆發,眼瞧着可愛的妻子,不知多少家庭因爲這場戰争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想着想着他也進入夢鄉。
6月22日,時間進入周日的清晨。蘇聯各個學校學生回家度過周末,畢業生們開始新一天的學習,莫斯科的青年走上紅場,黑海沿岸的民衆開始聚集海邊,列甯格勒依舊處于白天,斯大林格勒的工廠繼續吐着黑煙。
淩晨三點四十五分,第一縷陽光照耀莫斯科,而就在四十分鍾前,總人數多達四百三十萬的軸心**隊入侵蘇聯,偉大的衛國戰争爆發了。
德軍空軍率先越過邊境,他們襲擊一切找到的飛機場,大部分飛機直接被摧毀于地面,以至于蘇聯空軍隻有少數飛機可以起飛作戰。蘇軍飛行員奮力反擊,終因燃料耗盡不得不緊急迫降,更有甚者幹脆選擇沖撞敵軍坦克殺身成仁。
斯圖卡俯沖轟炸機,亨舍爾轟炸機,它們在戰鬥機的掩護下,按照戰前計劃轟炸蘇聯大城市。在明斯克、維爾紐斯、基輔、斯摩棱斯克上空,敵機出現在空中肆無忌憚的投放炸彈。
不遠處劇烈的爆炸聲沖散了清晨的甯靜,集結号在軍營裏吹響。
楊明志驚醒過來,戰争已經開始。
普加喬夫命令所有下級軍官趕到師部,很快上級的電報發過來,這是西北方面軍軍長巴甫洛夫轉發斯大林的命令。“即日起,德國人撕毀了和平條約,戰争已經開始,所有部隊迎擊敵人,打敗敵人。”
普加喬夫看看左右,“同志們都明白了嗎?戰争爆發了,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
别列科夫(楊明志)的預言成真了,政委和之前爲之嘲諷的人無話可說。他們顧不上别的,一個個趕到自己的防區整頓軍備。
楊明志亦是到了自己部隊身邊,特種反坦克營集結完畢。
他手中拿着計劃稿,這是爲應對敵人突破第一道防線後,與284步兵師接觸後阻擊戰中這個營的戰術安排。
“拉夫連季,你率領一連幫助第二步兵團。葉甫根尼,你率領二連幫助第三步兵團。而我負責帶領三連鎮守防線核心。記住,你們的任務不是射擊敵人步兵,隻有坦克才是你們的獵物。”
楊明志拆分掉自己的隊伍,這樣才能很有效的摧毀敵人先頭坦克部隊。很多老毛子不知道敵人裝甲集團突擊的場景,對付他們隻有用重武器與之硬剛,現在楊明志知道,整個步兵師的安危其實要嚴重依賴手中的RPG。
戰争爆發後,戰士們的反應非常迅速,一個個迅速進入自己的戰鬥崗位。
他們已經按時将各式地雷埋放,可惜上級發放的不多,整體埋放密度也不行。普加喬夫沒有把防禦的希望都放在新式武器上。戰防炮和76毫米口徑步兵炮,都是相當不錯的反坦克武器。
但是他的計劃很快要大大改變,因爲德軍第二輪空襲開始重點攻擊蘇軍集結地。
284步兵師的戰地就在明斯克郊外,這裏的巴季金斯卡亞村是極好的地标,畢竟它的周圍是大量的空曠地。播種季節後谷物剛剛開始發芽,它們不可避免的将被敵人的坦克碾壓。
現在,俯沖式轟炸機集團重點攻擊步兵師的炮兵團。普加喬夫下屬的炮兵團裏有一些重型大殺器,152毫米榴彈炮和122毫米榴彈炮,其體型龐大又沒有什麽僞裝,在這平原上直接成了靶子。
無數的航空炸彈落下了,大地都在顫動。楊明志看到炮團方向冒出滾滾黑煙,敵機果然重點是攻擊那裏。
敵機結束任務不忘回到蘇軍陣地再打一陣子彈,楊明志命令自己的部隊迅速貓進塹壕裏,他的軍隊無一陣亡。
但是284步兵師經曆這次空襲損失非常大,炮兵團的重炮損失了一大半。很多炮兵還沒弄清情況就死了,他們散漫的把炮彈碼放甚至引發殉爆。
普加喬夫急的汗毛都立起來。“命令部隊,迅速檢查傷亡情況。命令師屬野戰醫院,全力救助傷員。”
這命令也是對楊桃說的,“丈夫,讓我去吧,咱們的戰友在流血。”
可是楊明志不希望她的離開,就以營長的身份命令道:“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營直屬的衛生員。”
楊桃确實如他所言,女孩已經脫離師屬野戰醫院編制,現在她的頂頭上司就是自己的丈夫。這是首長兼丈夫的命令,她必須首先檢查所屬部隊戰士的傷亡情況。
楊明志很欣慰,敵人空襲,自己人隻有五個受傷,其中一人被敵機子彈打中胳膊。子彈穿肉而過,血已經止住了,隻見妻子正給戰士裹着紗布。她技術非常娴熟,畢竟這是本職工作。
但是其他部隊傷亡非常糟糕,戰争雖然開始了,但是距離敵人和明斯克守軍接觸還有幾天時間。統計結果,炮兵一團因爲發生了彈藥庫殉爆,損失最嚴重,重炮中最後隻有三門152毫米榴彈炮可以使用。炮兵二團損失略輕,卻也有多門火炮報廢。
火炮是軍隊火力的保障,現在普加喬夫面臨着非常大的壓力。空襲之後傷亡損失超過了五百人,很多士兵看到敵人的飛機俯沖攻擊,伴随着巨大的轟鳴聲重型航空炸彈投擲,接着就是劇烈的爆炸。
戰争爆發已經是第三天,很多沒有在空襲中當即死亡的人開始出現惡劣情況,到了下午不少人已經吐血而死。
“這是因爲爆炸的沖擊波傷到了内髒,當時很多人表面看不出受傷,實際内髒已經在衰竭。”楊明志給妻子解釋着,又告誡自己人,遭遇敵人炮擊卧倒時候,盡量以俯卧撐狀态躲避沖擊波。
這是戰争中總結的經驗,可是現在的蘇軍隻有少部分人上過戰場,對于284師大量的新兵,這是他們第一次上戰場,也是最後一次。空襲後的慘狀也是他們頭次遇到,驚恐在戰士們中間蔓延,甚至有人散步失敗言論。
穩定軍心非常重要,政委巴季金拿出戰時條例。“師長同志,根據條例,惑亂軍心者當就地槍決!”普加喬夫還沒有這麽強硬過,但是任由流言蜚語發展下去,新兵的心理防線将迅速崩潰,那麽陣地也自然不攻自破。
兩個士兵背叛有罪,當衆執行槍決。
普加喬夫态度決絕的告知部隊:“同志們,我們是蘇聯紅軍。我們的隊伍裏不允許有懦夫,再有輕言戰敗者依舊是按照條例,槍決!”
楊明志一臉的漠然,他堅信自己和妻子會成功渡過戰争年代。
他自然是想在這亂世打下一片天,卻也知道危險的無處不在。所以楊明志仰望蒼穹,看着熏心的烈日。“蒼天啊,你既然把我送到這個時代,就絕不會讓我輕易喪命,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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